“王爺將雀兒留在這裏,恐怕對她的閨譽不妥吧?”


    周彥煜正擦汗的手一滯,他倒是沒想到這一點,隻是順著本意就將雀兒帶了進來。


    良久,周彥煜開口道:“那就等喝完醒酒湯就走吧。”


    雀兒非常討厭醒酒湯的味道,一聞到酸酸辣辣的味道,就閉著眼左右躲避。


    周彥煜也不客氣,捏著鼻子就灌了下去。


    看她嗆得連連咳嗽,又心疼起來,用手帕擦掉雀兒嘴邊殘留的醒酒湯,摸摸她紅蘋果似的小臉,不情不願地讓雪澗將她背走了。


    宿醉的痛苦隻有醉酒的人知道,雀兒醒來之後頭疼欲裂,而且還口幹舌燥,她恨不得讓時間倒流,一杯都不喝。


    “醒了?頭疼嗎?活該!”雪澗拎著一戶溫水走了進來。


    雀兒:


    “不能喝還非要喝,受罪的還不是自己!”雪澗被罰兩個月的月例銀子,心疼的無以複加,自然沒有什麽好氣兒。


    雀兒辯駁道:“我這不是想營造一種愚蠢的形象嘛。”


    雪澗從鼻子裏哼出一聲:“不用營造就很蠢了,你一個姑娘家也敢在外邊喝酒,就不怕被人賣了?你看看那個流雲,多慘啊!”


    雀兒抱著雪澗的胳膊撒嬌道:“這不是有你和洛溪姐姐嘛,有你們保護我,我還怕他一個何管家!”


    雪澗被恭維地有些飄飄然,不過一會兒就開始幸災樂禍:“我這關算是過了,你好好想想怎麽應付王爺吧,昨天王爺可是氣壞了!”


    雀兒走到正屋的時候,周彥煜正在用膳,她貼著門板偷偷往裏瞧,看他臉上並沒有怒色才緩緩吐了口氣。


    就在她以為事情蒙混過關時,屋裏想起了一道清朗的男聲:“在門口鬼鬼祟祟地幹什麽,進來!”


    雀兒笑嘻嘻地走進來,說道:“王爺還在用早膳啊?那我先去看看華兒。”


    “慢著!”周彥煜嗬住她:“誰讓你走的,給我回來!”


    雀兒吐吐舌頭,老老實實地站在一旁。


    周彥煜斜撇她一眼:“長本事了啊,都會喝酒了,本王真沒看出來雀兒小姐還有千杯不醉的本事!”


    雀兒低著頭,用餘光偷偷觀察了一眼周彥煜,見他臉色還好,大著膽子說:“王爺別生氣了,我知道錯了。”


    周彥煜似笑非笑:“你倒是識時務,認錯道挺利索,說說吧,你錯在哪裏了?”


    “我不該在外邊喝酒,讓王爺擔心。”


    周彥煜點點頭:“嗯,還有呢?”


    雀兒歪著頭想了想,又搖了搖頭:“我想不出來,還望王爺指教。”


    周彥煜站起身來,屈指在她額頭上敲了一下:“不是不應該在外邊喝酒,而是沒有我的允許,一滴酒就不沾。”


    一聽此話雀兒就有些著急,她倒是覺得酒還是很好喝的:“那我們姐妹一起也不能喝嗎?”


    周彥煜再敲她一下:“不行,沒得商量。”


    雀兒有些不高興,噘著嘴不看他。


    周彥煜心中暗笑,這小丫頭還敢跟他生氣了,果然膽子肥了:“我是為了你好,小丫頭別不領情。還沒吃早膳吧?來看看有沒有愛吃的,一塊兒吃點兒吧。”


    雀兒傲嬌地撇著頭不理他。


    “行了行了,我允許你在我知道的情況下喝酒行了吧?”周彥煜隻好妥協。


    雀兒這才轉怒為喜,開開心心地坐下了。


    周彥煜搖搖頭,寵溺地看著她。


    偶爾兩個人也會坐在一起用膳,她也沒有拘束,自己伸手舀了一碗紅豆粥,喝了幾大口後才說:“我聽雪澗說王爺您生氣了,就急匆匆地趕了過來,可餓死我了!”


    見周彥煜隻是笑眯眯地看著她,才想起食不言寢不語的規矩,偷偷地吐了一下小舌頭,低頭繼續喝香甜的紅豆粥了。


    一時飯畢,兩人用了茶才開口閑聊。


    “昨天你回來就醉了,也沒顧得上問你昨天的進展如何。”周彥煜問道。


    雀兒放下茶碗,說道:“昨晚上就已經把契約簽了。”然後從袖子裏拿出那份契約遞過去。


    周彥煜接過來看了看,就放在了桌子上:“照這個速度,肖克南對你是放心了。”


    雀兒問:“那接下來怎麽辦?”


    周彥煜點點這個契約,勾唇一笑:“靜觀其變,以不變應萬變。不過,你也過幾天就去問問那個何管家,別讓他起疑心。”


    此後的一個多月,雀兒過幾天就要約何管家出來問問進度,前幾次何管家還如約前來,後來就推脫有事,請三次才來一次。


    不過雀兒也不在意,她就是要讓何管家以為她正在心急如焚,讓他安心。


    其餘的時間,雀兒就留在魯王府籌備華兒的百天宴。由於還在孝期,周彥煜也不準備大辦,隻邀請了李大人和嚴大人兩位大人。


    而女眷則一個沒請。嚴大人此次上任並沒有帶家眷,而李大人自上次老王爺的事情後,就吩咐自己的妻子不要再跟謝太妃來往,省得惹一身騷。


    但周彥煜卻並不想委屈了華兒,所以吩咐雀兒和雪晴一起在木蘭院安排酒席,讓正院所有的人都來參加。


    雖然周彥煜並不想請其他人,可送禮的卻絡繹不絕,門房的小廝接禮接到手軟。


    雀兒有些擔心地問:“這樣可以嗎?”太高調了些。


    周彥煜不以為然,整個魯地都是他的封地,收一些禮也正常的,再說了這些都是送給華兒的,他樂得給華兒攢好東西。


    “沒關係,他們敢送我就敢收,讓人記清楚送禮的人,明天派人一一回禮。”周彥煜吩咐道。


    “是。”應了一聲,雀兒就風風火火地幹活去了。


    開席後,雀兒帶著董奶娘抱著華兒出來見客。


    李大人到沒什麽,見到小郡主還用胖胖的手指逗了逗,然後拿出一把金鎖掛在華兒的脖子上。


    而嚴大人就有些激動,他有三個多月沒見過雀兒了,心裏擔心的不行,如今終於見到了,隻見她身條拉長了些,小臉也圓潤了些,想來過得不錯。


    “嚴大人,你看我妹妹是不是長得很可愛?”周彥煜像個炫娃狂魔,非讓嚴大人誇獎幾句才肯罷休。


    他送的是一個玉牌,雖然不算很大,但做工精巧,看起來價值不菲。


    等見過了客,周彥煜就讓雀兒將華兒抱下去,嘴裏還吩咐道:“你們吃酒席的時候別讓華兒一個人待著。”


    雀兒好笑:“是,我會看著華兒的。”


    等雀兒和董奶娘下去了,周彥煜就拉著李大人和嚴大人聊些育兒經,兩個人煩煩的,恨不得堵上耳朵。


    就這樣被荼毒了半個時辰之後,嚴大人終於開口道:“剛才那個小丫頭就是在公堂上據理力爭的那個?”


    周彥煜道:“正是,這丫頭聰明伶俐,如今是我身邊的大丫鬟了。”說完了,竟然心中還有些自豪。


    猶豫了片刻,嚴大人開口道:“下官有個不情之請,還往王爺能應允。”


    “哦?嚴大人有什麽事盡管提出來,隻要本王能辦到的,一定幫嚴大人辦到的。”


    嚴大人一拱手:“王爺也知道我與內人成親多年,未得一兒半女,如今看這個丫頭聰明伶俐,下官甚是喜歡,所以想人她做我的幹女兒。兩個月後下官就要回京述職,到時候就也帶她回去,等她及笄後給她找一戶好人家嫁了。”


    就在嚴大人說要認雀兒幹女兒的時候,周彥煜的臉色就黑如鍋底了:“嚴大人從前認識雀兒?”


    “不曾認識,隻是喜愛她罷了,想給她一個好前程。”這個想法他早就有了,隻是一直沒能見到雀兒,如今他就要回長安了,下一任不知道會派到哪裏去,所以他才借此機會將這個想法說了出來。


    周彥煜纖長的手指敲著桌麵,一聲聲,敲得嚴大人心中一緊一緊的。


    “雀兒的確聰慧,為本王辦了許多事,本王也舍不得她。嚴大人不如看看別的丫鬟,有喜歡的盡管挑。”


    嚴大人心中歎了一口氣,這就是拒絕了,也是他心急了,但願不要給雀兒帶來什麽麻煩。


    看著場麵有些冷,李大人急忙開口打圓場:“嚴大人此次回京,可定了別的去處?”


    嚴大人道:“一切都聽陛下調遣。”做他們這一行的,基本上就是從這個地方調到另外一個地方,沒什麽前途,可也不算差。


    又坐了半個時辰,兩位大人就準備起身告辭。


    剛走到門口,就被一個女子攔住了。


    隻見那個女子一把摟住嚴大人的腿哭喊道:“大人難道忘了奴婢了嗎?女婢是蓉兒啊!”


    此時,嚴大人才想起曾經被老王爺賜下的侍妾。


    說起來,嚴大人也覺得難以啟齒,他向來自律,誰料那天被灌了好多酒,等醒來就發現這個蓉兒躺在自己身邊,床鋪上還有點點血跡。


    於是老王爺順理成章地將蓉兒賜給了他,而他就住在館驛內,帶著一個小妾實在不方便,就將蓉兒留在魯王府,打算等他回長安的時候再將她帶回去,交給妻子。誰料想,出了老王爺這檔子事兒,他就給忘了。


    這個時候蓉兒跑出來,著實讓他有些下不來台。


    周彥煜憋著笑:“既然她已經是嚴大人的人了,不如今天嚴大人就將她帶回去吧。”


    嚴大人通紅著臉,帶著蓉兒走了。


    周彥煜這才出了口氣:讓你覬覦我的雀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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