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這事情還沒上虞好呢,怎麽有閑情逸致來逛街?”唐敬賢攔住正在閑逛的周彥煜問道。


    周彥煜狀似驚訝:“唐大人你是搞錯了吧,太祖有遺訓,藩王不得幹涉當地政務,如今你都接手了,我本王就功成身退了。”


    一番話有理有據,唐敬賢氣得直磨牙,若是其他藩王,皇上必然會防備著,但周彥煜不一樣,皇上對他放心的很。


    說一千道一萬,這世上總有裏外的,他們叔侄的感情可是比尋常父子都親密的,在這些皇室宗親中,也唯有他當得皇上的信任。


    誰讓你覬覦我的雀兒,活該!


    “唐大人,如今都該吃午飯了,不如我們一塊兒去吃個飯?”雀兒見兩個人劍拔**張的,急忙出來打圓場。


    “既然雀兒姑娘邀請,我就卻之不恭了。”


    這次換做周彥煜咬牙切齒了,“唐大人不是還有事情做嗎?別耽誤了差事?”


    “無妨,耽誤一中午也不礙事。”


    見攆不走,周彥煜也隻好帶上他,隻是心中又狠狠地記上了一筆。


    雖然琅琊台開發不過幾十年的事,但由於往來的都是富商大戶,所以這裏建設的不必城裏差,酒樓商鋪林立,隻是肖克南的事情爆出來之後,很多人都明哲保身,暫時不敢前來,如今有水師駐紮,朝廷又派了人來,嗅覺敏感的人也早早前來,試圖占個先機,所以大街上的人並沒少多少,各大酒樓商鋪照常營業。


    周彥煜帶著一行人走進這裏最好的酒樓,酒樓掌櫃的親自出來接待:“我說今天怎麽喜鵲喳喳叫,原來是有貴客上門,王爺和大人想吃些什麽,天上飛的海裏遊的,應有盡有。”


    “本王吃什麽都無所謂,你去問唐大人吧。”


    唐敬賢也不客氣,拿了菜單徑直點了幾個菜,末了還叮囑道:“蔥薑蒜不要放,香菜也不要放。”


    雀兒看得目瞪口呆。


    “看見了吧,他就是這麽個人。”


    雀兒佩服的五體投地,這種不畏強權的人,她還是第一次看到,還是活得。


    “吃完了,咱們就回吧,下官還有一些事情要跟王爺商議。”唐敬賢端起茶杯喝一口清茶。


    周彥煜嗬嗬一笑:“不巧,過兩天本王就回齊州了,剩下的事情就有勞唐大人了。”


    唐敬賢挑挑眉:“王爺是認真的?”


    “自然。”


    “那好,下官向王爺借雀兒姑娘幾天,如何?”


    “對不住,不借。”


    唐敬賢也不理他,徑直問雀兒:“雀兒姑娘好好考慮考慮。”


    雀兒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像兩隻鬥雞,她噗嗤笑了出來:“多謝唐大人厚愛,不過我是王爺的丫鬟,自然要聽王爺的。”


    周彥煜得意的挑眉看著唐敬賢,那股得意勁兒,看起來特別討打。


    “那既然雀兒姑娘決定了,我也不多說什麽了,不過我這裏的大門隨時為雀兒姑娘敞開著。”


    見事情絕無轉圜的餘地,唐敬賢閉口無言,隻專心對付麵前的飯菜。


    周彥煜還不過癮,尤自撩撥著,隻是被撩撥的人並不理會。


    吃完午飯,唐敬賢回去繼續忙活,周彥煜帶著雀兒繼續逛街,為府裏的姐妹們買特產回去。


    在回齊州的前一天,三人又碰了一次頭,敲定最後的細節。


    周彥煜伸了一個懶腰,說道:“總算是可以解脫了,我最煩做事情了,還是當個閑散藩王逍遙自在。”


    若是沒有皇叔的特意栽培,恐怕他現在也隻能做個閑散王爺,跟他父王一樣庸庸碌碌地過完一生。


    “能者多勞。”唐敬賢隻評價這一句。


    “唐大人說得對,王爺這麽厲害,隻做閑散王爺多浪費啊。”


    周彥煜被恭維的有些飄飄然,說道:“淨會拿好話恭維我。”


    唐敬賢看這主仆倆互相吹捧,渾身打了個冷戰,太惡心了!


    第二天一大早,周彥煜就帶著雀兒啟程了。


    回去就不用這麽著急了,周彥煜帶著雀兒走走逛逛,愜意的很。


    五天後,再遠的路也要走回去了,周彥煜這些年不是困在長安城,就是在齊州城裏,頂多在城外踏青郊遊,再遠些的地方並沒有去過,遊山玩水一番,倒是長了許多我見識。


    隻是,剛進齊州城,就被魏將軍派的人攔住了:“王爺,大事不好了!”


    周彥煜坐在馬上,問道:“什麽事?”


    “皇上駕崩了!”


    雀兒震驚地無以複加,急忙去看周彥煜。


    卻見他呆坐在馬上,突然間吐了一口鮮血,一頭從馬上栽了下去。


    “王爺!雀兒驚叫一聲,從馬上跳下來。


    場麵頓時亂作一團。


    雀兒從手帕擦掉周彥煜嘴角的鮮血,急的隻掉眼淚:“王爺,你怎麽樣了?你快醒醒。”說完,伸出一隻手去掐他的人中,隻是無濟於事。


    “快!快送王爺回王府!”錦硯扶起周彥煜,放在自己的背上,拔腿就往魯王府跑。


    其他人也都反應過來,找人的找人,報信的報信,亂中有序。


    走到半道上,就見梁管家架著一輛馬車過來了,“快,將王爺放在馬車上!”


    雀兒先上去,然後從錦硯手中接過周彥煜,小心翼翼地放平了。


    “王爺,你可千萬不能有事啊!”雀兒的眼淚似斷了線的珠子,啪嗒啪嗒地往下掉。


    “放心,王爺福大命大,一定會沒事的。”錦硯也鑽了進來,勸慰道。


    梁管家在外邊邊趕馬車邊說:“府裏都準備好了,劉太醫也在木蘭院候著呢。”


    “那就好那就好。”雀兒摸了一把臉,自我安慰道。


    進了王府,周彥煜一路被背到木蘭院,劉太醫早就候著了,“快將王爺放在**上,放平了。”


    錦硯將周彥煜放平,說:“王爺吐了一大口血,你快看看如何了?”


    劉太醫把了把脈,又掀開眼皮子看了看,說:“隻是悲傷過度不是大事,我開一副藥吃幾副就沒事了。”


    “王爺真沒事?可他吐了好大一口血,真沒事?”雀兒已經語無倫次了。


    劉太醫知道她是關心則亂,也不以為忤,“事情不是什麽大事,隻是若王爺排解不了心中的悲痛,恐怕·


    雀兒緊緊地攥著周彥煜的手:“放心,我已經好好勸解王爺。隻是,王爺什麽時候才能醒過來?”


    “這個不好說,先喂了藥再看看吧。”


    將人都趕出去,雀兒抱著周彥煜的手,喃喃說道:“王爺,你快醒了。”


    不一會兒,雪晴親自端藥進來了,見到雀兒還是剛才她出去的時候見到的樣子,開口勸道:“你也別太傷心,別王爺沒好你倒又病倒了。”


    雀兒端過托盤裏的藥碗,說道:“王爺這樣,我看著心疼。”


    雪晴扶起周彥煜,”雖然皇上和王爺隻相差幾歲,可兩人情同父子,王爺是皇上一手帶大的。”


    雀兒舀了一勺藥送到周彥煜嘴邊,但周彥煜緊閉牙關,怎麽撬都撬不開。


    “這可怎麽辦?”雪晴記得滿頭大汗。


    雀兒咬著唇,臉色緋紅地說:“我倒是有個法子,隻是需要姐姐出去一會兒。”


    雪晴說:“我出去了,你一個人能行?”


    “我試試吧,姐姐快出去吧。”


    “那好,我就在外邊,你有事叫一聲我就進來了。”


    雀兒坐在雪晴的位置,說:“好。”


    等雪晴出去了,雀兒咬咬牙自己灌了一口藥汁子,然後對著周彥煜的唇貼了上去。


    周彥煜昏睡中,似乎感覺到有個柔軟的東西貼在自己的唇上,雖然接著而來的是苦澀,但他卻覺得那是最美好的東西,他不由自主地張開唇,想要得到更多。


    這個方法還是她娘親教的,有一次她發高燒,燒的隻說胡話,又沒有藥可吃,連飯都喂不進去,娘親就是這樣一口一口的將稀粥渡到她嘴裏,這才撿回她一條小命。


    一碗藥喂了半天,雀兒累的滿頭大汗,最後一口也喂進去了,雀兒張口叫外邊的雪晴:“姐姐進來吧。”


    雪晴立即就進來了,“喂進去了?”說完,接過雀兒手中的空碗。


    周彥煜動了動嘴唇,似乎在尋找著什麽。


    “都喂下去了,不過一碗藥隻喝進去了半碗,還是派人再熬上一碗吧。”


    雪晴幫她將周彥煜放平,說:“我這就去,你也累了半天了,不如回去歇一會兒,我讓雪霜過來。”


    雀兒搖搖頭:“不了,我不放心,還是我守著吧。”


    這些天,雪晴也看出來了,雀兒對王爺也並不是無意的,隻是她自己不知道而已,如今也無法勸她,隻好說:“我們都在呢,別累著自己了。”


    等雪晴出去了,雀兒趴在**邊,摩挲著周彥煜的手,輕聲說:“王爺,你一定要好起來。”


    見到周彥煜吐血的那一刻,她肝膽欲裂,隻恨不得替他承受這一切的痛苦。而就在那一刻,她心中似乎有某種東西突破心房,噴薄而出。


    “你一定要快點醒來,不然讓我怎麽辦?”雀兒不知不覺地,對周彥煜的依賴越來越深,隻是她自己不知道而已。


    “王爺,快些醒來吧。皇上他在天有靈,也不希望看到你這個樣子,你這樣不是讓他心疼嗎?”


    說著說著,雀兒慢慢地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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