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事,葛洪跟我們說了,看得出,你分析能力強,鼓動力更強啊,嗬嗬。


    休文的意思是讓我先告訴你一聲,明天大家要開個會,決定公會將來的走向。


    你也想想吧。”


    趙石成給了這麽大一個難題,“晚安,休息吧。”


    趙石成走後,我再也睡不著了。


    龍的價值是毋庸多言的,因為本身數量極少,可遇不可求。


    而且今天之前,或許沒人知道龍喉是它的要害。


    能得到一頭新鮮完整的龍是幾乎不可能的。


    我們二十多人可以打敗一頭龍,但是打敗不了三五倍的大軍。


    敵人不知道龍的要害,但是知道人的要害。


    消息萬一傳出,南修羅的人是一定不會遲到的。


    還有漢唐帝國,他們靠一隻死龍起家,必然不會放過第二次機會,也不會給南修羅翻本的機會。


    更何況,他們還有三個人就在我們這裏,可能比南修羅還要來得快。


    另外還有其他的小公會呢?我們現在已經有將近三十人了,雖然有八個普通人,但也算是一個中等公會,他們未必敢直接來。


    萬一他們組成聯軍呢?我們擋得住嗎?萬一他們隻是跟在大公會後麵,要求分杯羹呢?唉,看來當初就不該冒險獵龍。


    被巨大的利益蒙蔽了眼睛。


    我對自己的鼠目寸光有點痛恨。


    但是要放棄那隻到手的龍又不甘心!要不,等人家來了,人家要多少讓人取多少?不過這樣好像太丟人了。


    一夜時間彈指即過。


    黎明時分,我迷迷糊糊總算入睡了,但馬上就被歡鬧聲吵醒。


    原來天已經要亮了,大家興高采烈地集隊,準備把龍搬回來。


    從窗戶往外看去,沒有葛洪和趙石成的高大身影,想必沈休文已經跟他們交代過了。


    一定不會讓他們去的,可能要先開會才決定。


    再睡一會吧。


    再次醒來是被瞿棣推醒的。


    “開會開會。


    怎麽睡得這麽死啊!”“哦,起來了。”


    我揉著眼睛,發現天不過亮了一點而已。


    “三聲鍾響就是開會啊。


    別忘了。


    我們走吧。”


    “哦。”


    其實我沒有忘記,隻是我根本沒有聽到。


    唉,不知道大家等我多久才讓瞿棣來叫我。


    想我從小上學讀書沒有一天遲到過,今天真的太不好意思了。


    “你們總算來了啊。


    我們都以為你們兩個人去搬龍了。


    嘿嘿。”


    米崇光拉過瞿棣,我們入座。


    聽口氣,好像瞿棣也是才醒的,有人陪我總比一個人尷尬好。


    沈休文開始發言。


    當他說了我昨夜也想到了的不安因素,眾人開始沉默。


    “不管怎麽樣,我們大家不要說漏嘴,誰知道我們有龍?在卡爾塞克特又沒人打聽你貨的來路。”


    有人說道。


    “就是啊,如果再不放心,我們還可以秘密和大公會聯絡,把龍的某些部分轉賣一點。


    算是結盟咯。”


    一旁有人附和。


    “你是說南修羅也可以結盟咯?我呸……”看來此人火爆不亞於葛洪。


    “你說什麽呢?沒有永遠的敵人,隻有永遠的利益,漢唐帝國比南修羅好到哪裏去?”“你放屁!南修羅是可以和漢唐比的?”我聞聲望去,居然是應偉俊!準確地說,是應偉俊和兩個女孩,他們都在,就坐在大廳左邊靠牆的位置。


    這樣的會議是誰請他們出席的?如果是柳時雨沈休文,那是不是說,他們已經決定和漢唐帝國結盟了?我掃視著沈休文,趙石成,兩人都沒有什麽明顯的表情,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樣子。


    柳時雨有點著急。


    此時的會場已經嗡成一片。


    “大家停,stop!”是柳時雨,她真的急了。


    “你們爭什麽?龍都還沒運回來大家就內訌,索性別要了!”柳時雨語速極快,我猜眾人大半是被她鎮住了,“剛才沈休文不過是說了潛在的危機,我看,他還漏了一條,沒有想到我們會內訌。”


    言過了,其實大家不過爭吵而已,離內訌好像還有點距離。


    不過給她這麽一說,幾個臉紅脖子粗的人都有點愧意。


    “龍雖然可能給我們帶來危機。


    不過它到底是一個大籌碼。”


    陳誠冷靜的聲音在寂靜的大廳裏回蕩。


    柳時雨也坐下,還有點氣,不過顯然很關心陳誠說什麽。


    “不管我們公會將來往哪裏走,龍都可以送我們一程。”


    他頓了頓,“和大公會結盟,有龍這樣的厚禮,不論是南修羅或者是漢唐帝國,都不會拒絕我們的。


    不論我們開什麽條件,他們付出的代價絕對比不上一條龍。”


    說得有道理。


    “但是我反對和任何大公會結盟。


    我敢說,和大公會結盟,其實就等於我們去投靠他們,運氣好點是普通老百姓,運氣不好就是二等公民。


    我們現在過得好好的,何必看人臉色過活。


    你們說是不是?”贏來一片附和。


    “我覺得我們該自己闖出一條路。”


    此語一出,四座皆驚。


    我們有這個實力嗎?“我們該走自己的路,南修羅是仗著他們的人來這裏比較早。


    漢唐的人是因為靠近卡爾塞克特,又走了狗屎運揀到一頭死龍。


    現在,我們也有龍了,世界這麽大,為什麽我們不能創下自己的天地?”陳誠的執著真的值得我學習,難得的是,他的執著是冷靜的,往往有人因為執著頭腦過熱。


    “但是世界再大,我們能去的地方終究少,又不見得弄個世外桃源咯。


    南修羅和漢唐的人不會放過我們的。”


    還是有人對此表示疑慮。


    我看看漢唐的那三個人,應偉俊的拳頭都捏白了;薛嫣婷還是沒什麽表情,此人如果不是極度糊塗,就是城府極深;李圓圓的表情豐富,隨著會議進度不斷變化。


    總之,不論結果如何,他們都不能離開了。


    即便沈休文他們大仁大義,我為了自己的家園,一定不會讓他們活著回去。


    我被自己的這個想法嚇了一條,心中的殺機讓我一陣迷茫。


    來這裏幾天功夫,我的確把這裏當作了自己家,我知道回去的希望渺茫,對這個家的寄托就更大了。


    這裏每個人都是我的兄弟姐妹,雖然我不很出眾,但是對他們的愛絕對沒有雜質。


    陳誠已經坐下,看樣子還有點緊張。


    他的話給我打開了一片新的天地,的確,我們沒有必要老是滿足於一城一地的現狀,進攻是最好的防禦,如果我們可以擴充實力,我們就可以把握自己。


    “諸位,我想說兩句。”


    是應偉俊。


    這個人心高氣傲,總是以漢唐為榮,我們雖然以賓客禮節待他們,不過看得出,他還是很不甘心。


    外加自己曾經著了他的道,不由對他生出一股厭惡。


    “我是個外人,不該參與你們內部的討論。


    不過我看諸位已經很久沒和外麵的世界接觸了吧。”


    言語中的得意讓我更討厭。


    “我上周剛回過主城,在卡爾塞克特也盤桓了幾天,探聽到一些情報。


    這裏告訴你們也無所謂。”


    我估計和我一樣討厭他的人不會少。


    看看他旁邊的薛嫣婷,還是沒什麽表情,李圓圓倒是顯露出一股厭惡。


    “現在大陸上,南修羅勢力最大,近來他們內部很不安穩。


    上周在卡城,有傳言說他們會長遭到元老會的彈劾,還有傳言說有兩個元老被暗殺,矛頭直指他們會長。


    但是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別說是內部一點矛盾,就是他們一分三,你們也打不過他們。


    你們知道他們有多少人?三十級以上能戰鬥的就有一百八十多人。


    四五十級的高手也絕對不會少於五十個!” 我知道,原來在遊戲裏,南修羅公會的人數就多得嚇人,整個服務器總人數最多不過千人,平時不過五百,他們常常可以上百人在線,而且還有不少別的服務器過來的援軍。


    在這裏,聽陳誠說他們來得早,想必來的人也多,再吞並一些小公會,一百八十人的可信度還是比較高的,說不定還會更多一點。


    “想逃?當然可以。


    不過以後你們就隻能和野獸魔物做鄰居了。


    你們怎麽去卡城交易?不少公會,不想服從他們,又打不過,真的逃了,也的確逃掉了,但是結果呢?再也沒有人聽說過他們的蹤跡,他們等於被人類社會開除了!”我看到沈休文還是無動於衷,柳時雨在微微點頭,趙石成的杯子掩住了臉。


    不可否認,這個看起來是被慣壞的紈絝子弟,還是有點蠱惑力的。


    “我先要向各位自我介紹一下。


    其實本人是風臨城監軍,兼風臨城城主情報參讚。


    在漢唐帝國是四品官職。”


    該要遊說我們加入漢唐了。


    他的介紹在我聽來很可笑,不過也讓我很擔心。


    漢唐帝國已經建立起了自己的軍隊政治體係,從社會形態上,要比我們的原始共產主義先進很多。


    南修羅也有自己的元老會,還可以發動對會長的彈劾程序,雖然保留了奴隸製度,但起碼也是奴隸共和製度了。


    相比之下,我們真的不過是一個蠻荒部落。


    他沒有理會旁人的種種眼光,繼續說道:“我可以引薦諸位去漢唐帝國。


    我們漢唐帝國是這個世界唯一可以和南修羅抗衡的公會。


    從名字就可以看得出,我們尊奉的是中華正統,是為了華夏文明在這個世界上繼續傳承而存在的,所有的中國人都是我們的夥伴,當然,除了一部分像南修羅這樣的倒行逆施的華夏叛徒。”


    “你胡說!血口噴人!你什麽時候見過南修羅倒行逆施!”是餘淼,人總是有偏心的,她在這裏才呆了幾天,不足以忘記在南修羅的幾個月。


    而且,那幾個月裏,有哥哥的陪伴,應該全是陽光普照,和風徐徐的美好世界。


    應偉俊愣了愣,說道:“你和南修羅有什麽關係?他們還施行奴隸製度,那不是倒行逆施是什麽?”“不要對別人的體製指手畫腳,漢唐不是一樣有苦役?和奴隸製度沒什麽兩樣!”他的態度引起別人的討厭那是當然的。


    不過我們的確很久沒有和別人接觸了,現在說話的都不是我們童話公會的人。


    “他們把奴隸私有化,我們的苦役製度是一種懲罰措施。


    不懂你說什麽說!”應偉俊就是沒有什麽涵養,腦子多少也有點,能做到參軍,參讚也不是沒有一點實力。


    “抱歉,問一下,風臨城是被什麽人滅掉的?”我本來有嘲諷的意思,想告訴他,製度的先進未必能帶來勝利,勸他收斂一點。


    不料,我想錯了,他根本沒有意識到這點,略有鄙視的目光讓我很火大,他道:“風臨城不過是我們在大陸的一個試點,城是以前南修羅的城,丟了也無所謂,不傷大局。”


    “漢唐在大陸隻有一個風臨城?”是“試點”嗎?肯定是橋頭堡,這個白癡,丟了風臨城,他回去也不會有好日子過。


    “我們漢唐,在沙漠有三十六大城,子公會十二個。


    總動員一次可以征集三十級以上的戰鬥人員兩百多人,南修羅算什麽?而且卡爾塞克特被我們控製著,時空傳送門我們也派了重兵把守,要不是我們的高層比較仁慈,他們南修羅的人都沒辦法交易!我們隨時可以滅掉他們。”


    時空傳送門是大陸之間交通的唯一通道,不知道這裏有沒有人試過航海。


    如果不能航海,那個控製傳送門的公會,就可以保證這個大陸上沒有外來的敵軍,意義非同小可。


    而且傳送門的開啟,一定要相應的法術。


    不過掌握這種魔法的人不少,我也可以。


    我們都有些沉默。


    這兩者的實力都不是我們可以抗衡的。


    沈休文站起來,示意應偉俊坐下。


    應偉俊明顯不悅,不過沒人理他,也隻得罷了。


    “我們不想稱霸,但是我們絕對追求自由和平等。


    這個就是我們公會的宗旨,過去是,現在是,隻要童話的牌子打著一天,老人們沒有死絕,以後一直也都是。


    今天的會議看來效果也達到了,等一下,我們一起去穀地,每個人帶好自己的工具和包裹,取自己需要的部分。


    龍屍就放在那裏,會裏也不作硬性規定要保密,隨大家的便。


    不夠了再拿也不必請示。


    真的被人發現取走了大家也不要難過。”


    “好了,會就開到這裏。


    為了對昨天冒生命危險屠龍的夥伴表示謝意,大家讓他們先動手,等他們取好了我們再來,有人反對沒有?”沈休文最後說道。


    當然沒有人反對,很多人都說是應該的。


    昨天去狩獵的夥伴一個個都很高興,瞿棣恨不得能跳著走路。


    我倒是無所謂,因為我還沒有想好我到底要什麽,先與後並不是問題。


    傾城而出,沒有人駐守,連大門也沒有關。


    看似是空城計守門,我卻懷疑,大家可能覺得隻要有龍體在手,這座城沒有了都沒什麽關係。


    到了穀地,晨霧還沒有完全散去。


    巨龍躺在昨天的地方,在霧的繚繞下,就像還在呼吸。


    第一次見到龍的人都不由地緊張。


    很正常,昨天我也是這樣,而且還要厲害一點。


    餘淼緊張地拉住我的手臂,一路上她都沒有說話。


    我還在想著早上的會,我不相信最後沈休文說的就是完全的處理方案。


    從會議主題看,這次短會根本沒有任何結論,那他為什麽說效果達到了?他要的是什麽效果?“喬哥哥,你們昨天就是和它打嗎?”語音裏充滿了緊張。


    小姑娘早上和我走在一起,卻又不理我,讓我摸不著頭腦。


    現在能主動和我說話,我當然不能錯過機會。


    “是呀,當時它還會嗷嗷叫呢,爪子就這樣,揮動著。”


    我扮了鬼臉,一雙手誇張地亂抓,惹得小姑娘咯咯直笑。


    不經意間,發現不少人都看著我,瞬時讓我臉紅得厲害。


    餘淼似乎有點得意。


    “你們先去吧。”


    沈休文笑著說。


    我們半跑半跳地來到龍的屍體上。


    此時,我才發現,自己完全沒有概念。


    雖然知道龍的身體全是寶,不過不知道適合幹嗎,而且我不相信手裏的匕首能劃破龍皮。


    “來來來,不要急,我來砍,你們要哪裏說,一個個來,不要搶。”


    葛洪扛著一把巨斧,站在龍頭上,“小喬,你先提議打的,也是你給咱們鼓的勁,你第一個。”


    我很不好意思,不是客氣,真的隻是害羞,人人都看著我,而且我還沒有想好到底要什麽,於是,說道:“陳誠把龍引進來的,風險最大,讓他先來吧。”


    我衷心想讓陳誠先來,都是刺客,我也可以學著點,看他要什麽。


    “你去吧。”


    陳誠笑著推了我一把,跟上一步,在我耳邊說道,“龍牙,做匕首。”


    我會意,用力拉開龍唇一條縫,指著一顆龍牙對葛洪說:“老大,就是這麽大的牙齒,我要四顆。”


    我靈機一動,想到了餘淼也是刺客,沒有見過她的匕首,不過女孩子,實力又弱,在這個世界上能有一副利器防身,也多了許多生存下去的機會。


    “好,等著。”


    葛洪示意旁人幫忙,露出牙齒,掄起斧子往牙齦處砍了下去。


    半天功夫才砍下一顆牙,看看那牙,還算是小牙,不過已經比我現在用的匕首長了,也更鋒利。


    “給個祝福啊,這麽砍能累死人啊。”


    葛洪一邊擦汗一邊說道。


    我又忘記了自己的職守,一陣歉意湧上心頭。


    後麵三顆就快了。


    一會兒功夫,我就捧著四顆牙往山頭走去,不少等的人都在那兒。


    “小淼,我幫你要了兩顆牙。


    這個大小的牙不多,我怕等下就沒了。”


    我笑著向她邀功。


    “呀,沒良心啊!怎麽不想著我們呢?你平時還叫我姐姐呢!果然隻是油嘴滑舌,我白照顧你了。”


    楊曉慧在一旁湊熱鬧。


    餘淼本來要說什麽的,現在倒紅著臉低下頭。


    柳時雨估計在想著她的“龍體”,一臉焦急,沒有注意到我們。


    莫遠君有些尷尬,看來是不舍得放棄嘲人的機會,但是又因為涉及到餘淼而猶豫。


    沈休文和趙石成在討論要哪部分,看到有浪漫劇上演,停了下來。


    趙石成拍了拍我的肩膀,道:“要把握住啊。


    嗬嗬。”


    一句話讓我臉色變了三變。


    一變紅,我才二十二歲,沒有感情經曆,緋聞對象是這樣一個可愛的小妹妹,臉紅才是我純潔的標簽。


    二變白,自己已經開口認她作妹妹了,人家也把我當哥哥對待。


    真的喜歡她也不知道怎麽開口。


    而且怎麽想也覺得自己是趁虛而入,女孩如果真的誤把感激當愛情,把暫時的依靠當成了終身的托付,那我不是害了人家一輩子?半晌才回過神。


    “謝謝哥哥,不過這個牙幹嗎用啊?”餘淼的聲音很鎮定,就像我是她親哥哥一樣,這讓我更心痛,卻不知道到底心痛的理由。


    “做匕首啊。


    我沒見過你的匕首。


    給你打副好點的,可以防身。”


    “謝謝。”


    語氣有點低落,不知道又觸動了什麽傷心事。


    我知道自己猜不到,又不方便問,也就算了。


    “我先離開一下。”


    我和餘淼說了一聲,對旁邊的幾位朋友點了點頭。


    往身後的小樹林走去,因為應偉俊和薛嫣婷往那裏去了。


    沈休文和趙石成肯定覺得有異,我很容易就領會了他們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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