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都羨慕風,他們以為風是無拘無束的,天地間任意遊逛。就像現在,除了風,沒有其他任何東西會發出哪怕一點點聲響,每個人都被突發的變故驚呆了。


    我也是。


    電光火石之間,龍牙匕首架在武炳坤的脖子上,另一把已經從那個“叛徒”的腹腔裏拔了出來。血噴了一地,也噴到了嶽宗仕的臉上。我第二次見到那張沾血的靚臉。上次合力殺謝勤的時候,也是那張臉,無比詭異。


    此時,我們才想起來,剛才那句冷冷的死亡通告,是他發出的。


    “甄寧,你也背叛我?我做了什麽?要叫我眾叛親離!”武炳坤被這個突如其來的變故激狂了,仰天嘯著。


    “我幫你執行了那麽多任務,你的回報是什麽?你已經掌握了華夏的最高權柄,我卻隻是一個小小的指揮使,連將軍都不算!現在,你把秘密說出來了,很好。我們會拿這個秘密作為證據,證明你臨終前的遺言,由嶽宗仕將軍繼任主席。嗬嗬。”


    君子動之以義,小人動之以利。我討厭可以完全投入到“盜賊”這個行當的人,不過現在,我相信他是嶽宗仕的臥底。可如此一來,剛才那刀該算誰的?我苦笑。


    “甄寧,抱歉,我真的很討厭你。我不會和你合作的。”出乎我的意料,嶽宗仕很直接地拒絕了他。的確,要大家接受一個盜賊做領袖,那是不太可能。盜賊和刺客,永遠都是見不得光的。但是一個博學的術士,倒是做領袖的好料。原來他不是嶽宗仕的臥底,隻是想和嶽宗仕雙頭執政,一明一暗。


    “嶽將軍,沒人知道你是今天的主謀。何必那麽執著?你可以在主席的位置上達成你的理想。我要的不過就是陽光而已,我不能永遠呆在暗處。”甄寧說得很誠懇,“你或許也會因為我是盜賊鄙視我,沒關係,那是我自己選的。但是人總是會變的,我已經厭惡了一次次黑夜裏的謀殺。”


    “我有一個女朋友,住在我隔壁。我真的很想和她在一起。但是我是盜賊,我不能告訴她。我更不能告訴她,我是主席的一條狗,隻是晚上替他咬人!我要陽光,要自己的生活。你做主席,給我一個將軍的名號。我別無所求。”


    每個人,心裏都有自己的淨土。即便他殺人如麻,也會祈求平和安詳的日子。佛說“眾生皆有佛性”,或許是真的。我不由想起那個謝勤,那個以殺人為樂的禽獸。他是不是也因為來到這裏的迷茫而被心魔左右?如果真的出不去,還是在這裏做一個神棍吧,以宗教的名義指點迷茫中的人們。嗬嗬,我無意間居然悟到了宗教的產生,不過還太早。


    “我本來要在妻子的墳前殺了武炳坤,然後自殺去陪我妻子。你的出現在我看來不是很恰當。”


    我無語,嶽宗仕居然會有這樣的想法,昨天還說要回家的,難道是騙我?不過想來也是,一個靠著仇恨活下來的人,一旦報了仇,也就沒有了活著的動力。而且,照武炳坤的說法,我們回去的可能性幾乎沒有……嗬嗬,武炳坤也被仇恨折磨了很久,若是他今夜順利洞房,明天再順利地殺了我,那他以後會怎麽樣?


    現在看來,我似乎是最幸運的。我沒有什麽仇恨,雖然被關這麽久,卻讓我無欲則剛,未必是件壞事。以後活著的每一天都是賺來的,要好好待自己,我由衷地告誡自己。


    甄寧也沒有想到嶽宗仕的目標居然是這個。空氣又凝固起來。


    “那我隻有全殺光你們了……”


    言畢,慘淡的綠光閃過,血從武炳坤的喉嚨裏飆了出來,“噝噝”作響。武炳坤雙手捂著傷口,想阻止血的外流,卻隻是多了喉結打顫的聲音,就像被口痰卡住,怎麽也咳不出來。我很難相信,他就這樣被殺死了。來自異鄉,輾轉成了軍士,又繼而能成將軍,參與策劃發動兩次政變,終於握住了最高權柄,隱去名號,簡直就像是拿破侖。或許後人也會覺得他是一段傳奇。


    我本來最喜歡白色和綠色。白色代表純潔,綠色代表生命。但是白色和綠色不該在夜晚出現,那是恐怖的象征。它喻示著邪惡的黑暗籠罩了純潔的生命,就像現在。匕首已經刺進了嶽宗仕的肩膀。


    “最後一次機會。答應,還是不答應……”


    嶽宗仕沒有接受他的最後一次機會,也沒有給他最後一次機會。法袍一翻,一把和肩上一摸一樣的匕首刺進了甄寧的小腹,再是一絞。我不相信甄寧還能活著,他倒在地上,抽搐了兩下,再也不動了。


    或許這樣的結果對我來說是最好的了,所有的恩怨都結束了。如果我有能力,或者我想,我就可以回到城裏,去見餘淼,告訴她一切,再給她一個肩膀,讓她再給我一次機會。


    “匕首可以物歸原主了。我不想回家了,你就把、把我葬在這裏吧。我要陪她……”嶽宗仕並沒有被刺中要害,甚至還沒有我傷得重,他是不會死的。龍牙即便可以阻止傷口愈合,但也不會讓人一直流血流到死。我和他都沒有什麽生命危險。


    不過看他倒在墓上,我知道他的心終於可以安息了。被他出賣的時候,我的心痛得如同碎裂,不過我也知道,若不是他的心早就死了,他也會疼得心碎。我們還是朋友。


    “一起走吧,她在九泉之下或許沒有給你開門的打算。或許,她還有未完的心願等你幫她達成呢。嶽。”


    我勉強站起,卻**了腿上的傷口。陣痛讓我的笑臉變得扭曲,不過伸出的手還是能傳達我的心意。


    “南門的公告欄對麵,是她的家,後來我也住在那裏。我沒有什麽留下的。不過,喬,我真的恨自己出賣你。即便你能原諒我,我也不會原諒自己。我給你準備了身份證明,你可以安全地住在那棟房子裏……過、過、過自己、喜歡……的、的、的……”


    我來不及阻止他,他的腹部插著一把匕首,漆黑的,染在上麵的血都成了黑色。我探了探他的鼻息,已經消失了,心跳也沒了。本想用力幫他做人工起搏的,又一想,索性讓他安然地去吧。


    聽說,心跳停止後六分鍾,腦電波還可能繼續存在。我把他的屍身放平在墓前,結趺跌坐,大聲頌念《般若波羅蜜多心經》……我不知道佛家超度亡靈的時候該念什麽經文,其實,我隻背得出《心經》……


    朋友,西去之路迢迢,多保重吧。於此,我隻能用《心經》讓你安眠。或許,我也是在讓自己得以安眠……


    山野之地,難免有什麽魔獸。總算是故人一場,我也不忍心看他葬身獸腹,屍身受到**,何況我還答應過他,會讓他們合葬。不過滿地的匕首,最多就是兩把長劍,要我挖一個坑出來,實在太困難了。


    月亮已經過了中天,該是下半夜了。今天醒來的時間好像的確是最近這段日子以來最長的,我不敢再耽擱下去。匆匆挖出一個小坑,先把他的法杖埋了進去。此時,我才相信嶽宗仕的癡情。那根法杖實在不適合術士用,甚至不適合任何法師用,那是一根牧師用的節杖。想來,這位嶽夫人,是一位牧師吧。


    本想再去找點枯枝,將嶽宗仕的屍體火化掉,困意卻已經襲來。不得已,我開始轉身往墓碑走去,想找個倚靠。走了兩步,一個踉蹌,倒在地上,再也不想趴起來了。心中最後一個念頭就是懷疑,這到底是睡眠,還是昏迷……


    我清楚地記得,倒下去的時候,身體下麵壓著一具屍體。不過現在卻渾身上下每塊肉都痛得厲害。勉強睜開眼睛,自己已經身處一間木屋。


    我發現自己真的命運多桀,才獲得自由多久啊?如果不去理會嶽宗仕的遺囑,或許能找個地方躲起來。現在自己也看不透自己,原本在餘淼的洞房,已經對全世界都充滿了恨意,該走上一條追尋力量的不歸路。但在墓前看到一場場人性悲劇,又讓我回到了光明世界。當時,對於他們,我心中一定充滿了憐憫,雖然我沒有意識到。


    人類本該是相親相愛,團結互助,這是小學生守則上寫著的。但是這裏,不管出發點是美好的,或是邪惡的,結局都隻有一個——鮮血。似乎生命的終結是診治一切病症的萬靈藥劑。


    武炳坤,嶽宗仕,還有才知道名字的甄寧。他們都是因為美麗的愛情開始,卻都以悲劇結束。這讓我想起一部索福克勒斯寫的悲劇《安迪戈涅》,也是因為人間的美好情感發端,以一舞台的屍體外加一個瘋子收場。


    就著窗外的月光,我發現自己疼痛的原因。一定是有人把我拖到這裏來的,法袍的背麵已經成了一條條碎布。一路上磕磕碰碰,顯然人家也未必是很關心我才救我的。在牢裏已經被關了大半年,誰還認識我呢?


    門開了,一個身材曼妙的少女舉著蠟燭走了進來,道:“你醒了?”


    蠟燭照在她臉上,臉卻被一層厚布蒙著,隻露出一雙閃亮的眼睛,射出無數哀怨。那個聲音我一定在哪裏聽過,可就是想不起來,隻能呆呆等她自己介紹了。


    “多謝你救我。”


    “那些人都是你殺的?”


    “你看像嗎?我是個廢人,是他們自相殘殺。最後那個自殺的是我……朋友。”


    “嶽宗仕,自殺?”


    “你們認識?”


    不知道那個女的是什麽來路,如果和嶽宗仕有仇的話,不會牽連到我吧。


    “當然認識,喬林。”


    我再次呆住,她認識我。我已經消失這麽久了,如果是朋友,一定會欣喜若狂。看她現在這麽冷冰冰的語調,該不是仇家吧。不過我也不該有什麽仇家啊!


    “張佳?”我想了半天,總算想到一個仇家。


    “恭喜你出獄。”


    “你知道?”


    “我就是後來照顧你的人。”


    原來是她,嶽宗仕安排的,但是嶽宗仕不也是她的仇人?難道她已經不恨我們了?不會吧,兄弟在自己眼皮底下被殺,那種仇恨不是輕易可以化解的。


    “坐下來談談吧。好久不見,上次和你聊天的時候精神失常,沒嚇到你吧。嗬嗬。”


    “看來你活得還不錯,還會笑。我已經很久沒有笑過了。”張佳說著,坐在我對麵的椅子上,一股大家閨秀的氣質。


    “你真可憐,哀莫過於心死啊。怎麽我身邊的人都是心死了的死人?”我看到她顫了一下,繼續道,“嶽宗仕如此,武炳坤如此,現在你也這樣?嗬嗬。就我還活得好好的。”


    “你的心沒死嗎?你兄弟背叛你,你女朋友也要嫁給你的仇家,你自己又成了廢人。你真的沒有死?”


    “對啊,如果說要我死的話,這些都還不夠。我被嶽宗仕出賣的時候,想到了報仇,也想到了原諒他。我在知道餘淼要嫁給武炳坤的時候,想到要祝福她,也想到了要把人奪回來。我知道自己成了廢人的時候,想過傳播宗教信仰,指點在迷茫中的人,也想過要找回力量,去報仇雪恨。”我看著她,得出自己的結論,“所以,即便我一天有二十多個小時都是睡著的,我也能用清醒的時間,分析、判斷、決策自己以後的人生之路。你是不是已經很久沒有想過未來了?”


    “……”


    “嗬嗬,我很久沒有和人說話了。你也是吧?我是被迫的,你是自己逼自己,何必呢?人活著總得有個目標。要不,我們兩個一起去傳教啊?我本來就是牧師,嗬嗬,我可以從佛教的教義裏偷點東西,混上儒家,道家的學說。**牛吹得那麽爛都有人信,我們……”


    “閉嘴!你就沒有為你殺的人悔恨過?你這個惡魔!”


    張佳氣憤地站著,兩手握拳。她本來就是武士,如果真的要打我,我肯定抗不住。所以,我乖乖地閉嘴了。


    “嗚嗚……”


    女孩是很奇怪的,當她罵得我閉嘴之後,開始趴在桌子上哭。我不知道該怎麽樣,隻能等她哭好。餘淼刺的傷口還沒有愈合,髒髒的法袍貼在上麵,估計感染是免不了的,但願在感染前能有個牧師或者其他醫生能來救我。


    見她哭的差不多了,我道:“老實說,我真的沒有悔恨過。你聽我說完。我們在這裏,人人都是戰士,這是無可避免的,所以到現在,你也該知道我們的宿命。我一共殺過五個人。第一個是誤殺,他是華夏攻城的炮灰。第二個是在沙漠,殺了一個要殺我的劍舞武士。剩下三個就是你的同伴。”


    “你……”


    “聽我說完。你知道我是被人利用的。我也知道我殺了不該殺的人。但是悔恨有用嗎?這個世界就是這樣,你敢說你過去沒有,將來也不會殺錯人?在墓地,武炳坤告訴我們離開的方法,就是讓一個公會統治這個世界。標誌別的公會的石頭都被毀掉。你想,如果要我們離開這裏,得犧牲多少人?如果不離開,在這個原始社會,還有多少人會冤死?”


    “我們能作的很少。但是自己好好活著是第一步。我覺得,突然來到這樣一個世界,又看到了那麽多人性的醜惡,每個人都會迷茫。所以,我想做一個僧侶,打著神的旗號,去指點人們走出迷茫。起碼在精神上不要繼續畸變。你說呢?”


    張佳已經不出聲了。她即便在冰島沒有見過醜惡的世界,那在這裏,她總該知道了人性的真相。或許我的鼓動很有**力。


    “你不好奇我怎麽會幫嶽宗仕做事的嗎?”


    “你要說總會說的。”


    張佳整理了一下思路,幽幽道:“他們的目的是要我交出冰島所有兄弟姐妹的石頭。因為冰島的統一並沒有戰爭和血。在那個生存環境極度惡劣的地方,我們都知道人的重要性,也知道生命的脆弱。和平統一有一個障礙,就是各個公會如何合並。最後,我們決定設置會長和內閣會。解決了這個障礙。”


    “有一天,有人發現同職業的石頭會互相吞食,而且力量也會隨之增強或消失。就像你說的,人性醜惡一麵暴露出來了。人們開始為了力量仇殺。內閣會通過決議,大家把石頭統一藏在一個地方。每個內閣大臣隻知道一部分,所有大臣拚起來,才能得藏放石頭的位置。會長就是把信息拚起來的人。”


    “你交給他們了?”


    張佳伏在桌子上哭了好一會,道:“那天我們被突然轉移到一個營寨,武炳坤讓人看管我們。我們在那裏被分開,輪流出去打獵,他們說,如果有一個人敢跑,就殺沒跑的十個人。我們很重情誼,也就沒有反抗。半個月後,武炳坤來了,還帶來了冰島上的夥伴。他們每個人都是被捆得緊緊的。”


    “武炳坤要我把藏石頭的地方說出來。不然每天殺一個,殺到我說為止。我妥協了。武炳坤也就沒有殺人。後來,武炳坤再來,宣布我們可以去華夏城定居,和華夏公民享有一樣的權利義務。因為這裏的生活環境的確要比冰島好很多,所以大家也就不想走了。隻是他們都恨我出賣了他們,永遠被武炳坤控製著。”


    原來如此,張佳也到了眾叛親離的境地?


    “你告訴他們真相啊,他們會原諒你的。”16 k小 說 w ww.16k 首發


    “就連我的好朋友都不相信我。所以,我毀了自己的容,算是向他們賠罪,然後就自己搬到這野外過活。”


    張佳說著,取下臉上的厚布。秀麗的麵容上果然爬著一道長長的刀疤,在燭光下扭動著。我國刑法中規定,凡是臉上超過九公分的疤痕,都定為重傷。她的這道疤,從眼角斜拉到下巴,足有十公分。


    有人說過,要逼女子的供,先是騙,不成的話就用她的子女來要挾,次一等是用愛人要挾,再次是用其他親人要挾。如果這都不說,那一定是個很倔的人,打是不可能有用的。所以就要用**,**遊街這類精神打擊來威脅她。如果還是不說,隻有用毀容威脅她了。


    我一直覺得說得太過分,甚至是對偉大母性的不敬。不過這也是無聊人諷刺女子愛美的誇張,多少有點道理。現在坐在我對麵的這位女士,居然自己毀得這麽徹底。為的不過就是因為一群不信任她的夥伴。


    “嚇到你了?”張佳見我半天沒有反應,開口道。


    “沒有,反正和你以前沒什麽區別。”我故意刺激她,果然,女孩是受不了這種話的。眼神一下子變得很凶。


    “嗬嗬,你還會生氣,可見你的心還沒有死透啊。”我笑道,也注意到她的凶光慢慢收回,“你別恨他們了。你也看到我被弄成什麽樣了,可是我早就原諒了嶽宗仕,對武炳坤的恨意也不是很強。他們一死,我更沒有恨的理由了。現在的我,一身輕鬆。所以我知道了,大半年來,真正關押我的是我的仇恨。後來,仇恨越淡,我也越自由。嗬嗬,我還教了個學生呢。”


    “我沒恨!”


    “你恨了。你因為恨他們,所以自殘!你因為恨他們,所以你搬到野外離群索居。你知道的,他們遲早會理解你,你這麽做是在懲罰他們。”


    “……”


    “但是結果呢?他們即便受到了懲罰,你也沒有解脫,你在更深地傷害自己。這樣做很蠢。”


    “嗚嗚,他們冤枉我……嗚嗚……”一個堅強的女戰士,頭埋在桌上,背脊欺負著,抽泣著。我很奇怪,這個世界上力量最大的是什麽?那些電影電視小說,從三流到一流,都說是“愛”。但是我看到現在,隻有“仇恨”。麵對“仇恨”,“愛”完全是無能為力的。再多的“愛”,也未必能把人從“仇恨”中拖出來。就像武炳坤,餘淼再愛他,他也一定會繼續恨我。


    在她哭的時候,我倒下去,裝作睡著,那樣,她該更無所顧忌地釋放自己被關押的心靈。或許《心經》上說的是真的,“般若波羅蜜多是大神咒,是大明咒,是無上咒,是無等等咒。能除一切苦……”


    誰料,如此一來很快就睡著了。對於這無法抵抗的睡眠,我已經習慣了。不過我真的很好奇嶽宗仕怎麽會找到她,還讓她幫仇人的忙。唉,一夜的忙碌,滴水未進,也不知道餘淼現在如何了。如果不能見麵,能否傳言?還有那些躲起來的朋友,唉,佛家說因果。我得如此果報,前世種了什麽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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