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籙似乎起到了效果,梁一貞尖叫一聲,抬起了頭,一口黑乎乎的牙上沾滿了我的血。但她隻是停頓了一下,砸吧了下嘴,低頭又要咬下去。


    假冒偽劣!


    我當時那個心情,如果唐北周在我跟前,我都想上去拚命。


    我已經不指望唐北周,心一狠,抄起放在桌子邊的榔頭,就朝梁一貞的腦袋上狠狠砸去。


    我也是病急亂投醫,看見衛生間的工具櫃裏有這麽個大家夥,就隨手拿出來。唐北周說鬼魂是靈體,實物打不到,還用朱砂筆給我在上麵畫一符。也不知管用不。


    榔頭砸到梁一貞的腦袋上,就跟砸上水泥鋼筋混凝土的感覺似得,震得我虎口發麻,手臂發酸。但從另一方麵來說,這東西也有用是不?起碼梁一貞被我的榔頭逼得暫時沒法下口。我精神大震,雙手揮舞著榔頭就朝她一陣猛砸。


    梁一貞怒吼一聲,一把揪住榔頭的另一頭,我的榔頭就被她奪過去了。


    眼見她手起錘落,就要照葫蘆畫瓢朝我腦袋上招呼,我可沒有她的銅頭鐵骨,趕緊超一旁躲避。


    梁一貞砸了空,更是生氣,似乎就認定了我,拿著榔頭滿屋子追著我跑。


    “唐北周,唐大師,你咋就不給力呢?”我高聲呼救,朝唐北周身邊躲去。


    唐北周此刻竟然在打坐!


    他四平八穩的坐在地上,右手指咬破,在左手上畫著什麽,說要我再吸引女鬼片刻,他馬上就能好。


    我真是想把他祖宗十八代都問候一遍。再吸引下去,我就要下去陪伴女鬼了。可唐北周不來,我也沒辦法,就隻能東躲西藏。他現在是我們生還的唯一希望,我一咬牙,朝房間另一頭跑去。


    估計是剛才把梁一貞打出真火了,她還跟榔頭死磕上了,揮著榔頭就是一陣亂砸,梁繼武的臥室都要被拆了。


    我好幾次都差點被砸中,要不是我身手敏捷,靈活多變,真就要交代了。


    可蔣繼武的臥室就這麽大,無論我怎麽輾轉騰挪,也擺脫不了梁一貞,嚇得我不停催促。


    “唐北周,唐北周你快點兒啊……”


    唐北周那邊兒終於好了,隻見他威風赫赫地一躍而起,左掌在梁一貞身上劈裏啪啦拍了十幾下。嘴裏大吼一聲:“赦!”


    我期待這奇跡的出現。


    唐北周的左掌擊打的幾個部位,冒出青煙,皮肉發出撲哧撲哧燒焦的聲音,很有些像狗血朱砂的效果。


    梁一貞疼地滿地打滾,叫聲似哭非哭,詭異非常。


    我和唐北周都長長呼了一口氣,總算是把心放回肚子裏了。我這輩子都沒這麽驚心動魄過,一時站都站不穩。血從大腿處湧出來,淅淅瀝瀝滴了滿地,疼死我了。


    而唐北周則是一臉興奮,不停地傻笑,對我說看吧看吧,我畫的符有效果吧?怎麽看也都像是初哥兒,我有種被騙的感覺。


    還沒等我上去揍他一拳,我就察覺到了不妥,地上的梁一貞怎麽光是叫,半天也沒魂飛魄散的覺悟?


    唐北周的臉色很難看,似乎也沒想到竟然沒有把梁一貞製服。


    眼見梁一貞慢慢恢複,更加怨毒地看著我們。


    唐北周惡狠狠一拍手掌,說隻能出殺手鐧了。說著從衣兜裏掏出一張符,噴一口舌尖血在上頭。符紙憑空自燃,我立刻趕到一股無形的氣在空氣中流動。


    這絕不是我的心理作用,是那張符上聚積了太多的能量,一點被引出,強大到周圍的氣場都被改變。


    不隻是我,梁一貞也感到到了前所未有的威脅,掉頭就跑。


    唐北周哪容她逃走,手中的符揮出,一道極強的亮光閃過。我被刺的閉上眼睛,眼淚不停,視網膜上還殘留著那團能灼瞎眼睛的亮光。


    那光太亮了,好一會兒我才能睜開眼睛,就看到唐北周倒在地上,身上的汗劈裏啪啦往下淌。梁一貞不見蹤影,不知道是魂飛魄散還是投胎去了。


    我上前去扶唐北周,他渾身發軟跟麵條似的,偏偏死沉死沉,跟醉酒的人差不多。我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這家夥扶到椅子上坐著。


    唐北周吐了口氣,費力地抬起手掌,濕黏黏的掌中攥了把灰,好像是剛才那張符燒剩下的。我以為他要我給他洗手,說看不出來你還挺幹淨。


    “不是。蔣繼武被梁一貞吸了太多陽氣,快要被榨幹了。把這灰衝水給蔣繼武喝,包好。”


    啊,這灰又沾汗臭又沾血的,惡心死了,還能治病?


    我狐疑地看了唐北周半天,確定他不是在開玩笑,才隨便找了個杯子,用小勺小心地把那玩意兒從唐北周手裏刮下來。幸虧蔣繼武沒看到,心裏還能好受點,不至於喝不下去。


    衝了水,我扶著蔣繼武喝下去。水一入肚,他一個鯉魚打挺坐起來,趴到床邊就是一陣吐,吐出來的都是黑水。


    吐完他捂著嘴幹嘔,“天,穆鈞你給我喝的啥啊……”


    我聽他口齒清晰,就知道他有點起色了。再看他臉色,雖然還是慘白慘白,但那股黑氣沒有了,整個人都感覺活過來似的。


    房間裏彌漫著一股腥臭味,我便把唐北周和蔣繼武分別扶到客廳沙發坐著。又給蔣家人打電話,說事情已經辦好,可以回來了。


    等著一切都忙完,我坐到沙發上,才感覺到大腿疼地鑽心。誰想到鬼牙這麽猛啊。血流了一陣就自己止住了,我也沒空管,現在才發現大腿到小腿全都血糊糊的,也不知道流了多少。我看著就一陣頭暈,攤在哪兒一動都不想動。


    蔣家人回來之後,不用說,一見蔣繼武能坐能站的,眼淚都下來了。對著我和唐北周好一陣感謝,又拿出兩萬塊錢,給我們一人一萬。


    蔣繼武哥哥看我腿上的血,連忙說他開車送我去醫院。唐北周問家裏有沒有糯米,先拿來點兒。


    蔣母就端了碗糯米出來。


    我不知道唐北周要幹什麽,但糯米是個邪性物件我是知道的。還以為梁一貞沒走幹淨,嚇得我一陣哆嗦。


    但唐北周卻直接將糯米扣到我的傷口上。我傻眼了,問他幹什麽。他說糯米能治屍毒。


    屍毒?那不是電影裏僵屍的特產嗎?我緊張兮兮地看著唐北周把糯米敷在傷口,過了一會兒又取下來。


    糯米還是糯米,沾了點血。唐北周滿臉詫異,又看了看我的傷口,說:“怪了,怎麽會沒有變色?難道鬼咬的傷口沒有毒氣?”


    我一拳就輪上去,這家夥能靠點譜嗎?剛才的事情我都不計較了,把我傷口折磨來折磨去有意思嗎?感情又不確定?


    失血過多,我那一拳也是輕飄飄的。唐北周嘻嘻一笑,也不生氣,跟蔣繼武哥哥說,趕緊送醫院吧,小心感染。


    我們去醫院的路上,唐北周才對蔣繼武哥哥說,這兩年內都別讓蔣繼武交女朋友。“他的陽氣被女鬼榨得夠嗆,最好找個中醫調理調理。讓他自己悠著點兒,別把命給玩兒沒了。”


    蔣繼武好玩兒,女朋友不斷,這我是知道的。他哥心裏也清楚,苦笑一聲說,他要再敢這樣,父母不管我也把他腿打斷。


    我到醫院簡單包紮了一下,打了針狂犬疫苗。關鍵沒辦法告訴醫生是鬼咬的。醫生還挺奇怪,這狗的牙怎麽長這麽齊。我不想住院,唐北周就讓我去他的家裏,離醫院近。


    休息了近兩天,我和唐北周才從那一晚的惡戰中恢複過來。唐北周看似沒有受傷,卻比我還要虛弱,整天都待在他臥室打坐。我給他送飯的時候問他這樣有用嗎?他傲然抬頭,說他這是在總結經驗。


    我看著他一副大師模樣,真想再甩他一拳。


    蔣家給的一萬塊錢,光醫藥費都花了兩千。我發現這一行來錢快,用錢也快,說不定還要把命搭上。


    唐北周卻跟打了雞血似得,興奮地不得了。竟然給了我一千,說是介紹費。“以後再有這種事,記著介紹給我。我給你一成報酬。”


    我問他都不怕嗎?


    “本大師用得著害怕?”他嘻嘻地笑,很欠揍。


    我沒想到,我很快有了一個可以給唐北周介紹活兒的機會。


    在唐北周家住了兩天,我就回了學校。因為我發現在他家裏住,不是修養,而是照顧他。唐北周太虛弱,什麽家務活都得我幹,我才沒那麽多閑工夫,就直接回學校了。


    周三去換藥的時候,在醫院遇到了楊琳夫妻。


    我本來是要打招呼的,但他們夫妻二人眉頭緊鎖,走得飛快,根本就沒看到我。也許是有什麽事吧,我記得他們的女兒生病,估計跟著個有關。


    我換完藥,醫生告訴我傷口已經愈合,不用再來醫院。


    我長舒了一口氣,總算有件好事。


    就在這個時候我的手機響了,我拿起來一看是個陌生的手機號碼。沒想到打電話人竟然是楊琳老公。


    我挺奇怪,他怎麽知道我的手機號的?我那天並沒有告訴他們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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