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對照了門牌號,確定無誤之後才叩門。


    過了很久,門被打開,一個頭發亂糟糟的男人探出腦袋,問我找誰。


    我說我找穆橫山。


    “沒這個人。”男人撇撇嘴,就要關門。


    我連忙說我是白城介紹來的。一聽白城的名字,男人皺著眉頭看我,目光入刀,看得我周身都泛涼意。


    他打量我一番,才很不耐煩地說:“我就是,白城讓你來有什麽事?”


    我聽白城叫他穆先生,還以為是個年紀很大人呢。沒想到這麽年輕,比我大不了幾歲。也不知道本事如何。


    “白大師說穆先生欠他一個人情,現在可以還了。他希望你能夠幫助我。”說完這句話,我心裏突突打鼓,不知道白城的話是否管用。


    穆橫山擰著眉,滿臉不高興,哼了一聲打開大門讓我進去。


    穆橫山請我進門,卻沒在搭理我,轉身就上了二樓。我有點兒不知所措的坐在客廳發呆,等了十分鍾左右,他才從樓上下來。


    剛剛還是一頭鳥巢,已經打理地油光閃亮,衣服也換得很潮。他的個子比我高半頭,估計有一米八五了。雖然瘦,但人很結實,目光十分銳利。隨意地坐在沙發上,很是漫不經心。


    但他的漫不經心和唐北周不同。


    他更像是一隻慵懶的獵豹,雖然在休息,但隨時都能發出致命一擊。


    這個人很危險。這是我對穆橫山最深的印象。


    “說吧,什麽事?”


    我把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訴他,然後問他能不能救唐北周。


    穆橫山丟了跟煙到嘴裏,挑著眉毛:“那麽危險的地方?我為什麽要幫你?”


    我的臉有些紅,心裏那個鬱悶啊,唐北周這混蛋,讓我這麽求爺爺告奶奶,等他醒了一定要讓他賠償我的精神損失費。


    “白大師說你曾答應為他辦一件事情……”我硬著頭皮說。


    “你跟白城是什麽關係?”


    “我……我跟白大師才認識不到一個月,唐北周是他店裏的員工。”


    穆橫山冷笑:“別跟我說那些沒用的。白城什麽人我不知道?恐怕他親兒子死在麵前,他都不一定會管。一個夥計?哼,你當我是三歲小孩子?”


    我心知瞞不過他,就說我用一件東西跟白城做的交換。這件事也沒什麽也見不得人的。不過我的吊墜就是一塊石頭,因為這事兒沒少被人嘲笑,我一般都是戴在衣服裏頭,提起來也是含含糊糊。


    穆橫山也沒有問,反複盤問我院子裏的情況。


    一些細節在他反複盤問下,我才回想起來,有些我根本沒注意。


    “那是一顆什麽樹?”


    呃,什麽樹?我對植物沒多大研究,最能分辨的就是柳樹。但那顆顯然不是。更何況當時天那麽黑,我什麽也看不清楚呀。


    我很不好意思,畢竟什麽忙都沒幫上,好多細節也沒記住。


    穆橫山沒有再問我,托著下巴想事情。然後他拿出手機來,打開微信。


    我看的大跌眼鏡!撇去他的身份,穆橫山就是一時尚潮男,丟大街上絕對回頭率很高。


    可是這跟我印象中的先生好像有點兒差距。不說白城,他年紀大了;唐北周也對電子產品毫無概念,最多打打擼啊擼,老是說手機就是個定位器,讓人沒點兒神秘感。


    而且這個時候玩兒微信,真的好麽?


    看出了我的疑惑,穆橫山不屑:“別把我跟那幫老古董相提並論。這都什麽年代了,聯係人不都用微信嗎?還有很多群,有什麽問題群裏一吆喝,天南地北的答案都有。還抱著老舊陳條不知與時俱進,遲早被時代拋棄。沒文化真可怕!”


    我被赤果果的鄙視了。


    仔細想想,穆橫山說的也沒錯。既然科技這麽發達,為什麽不拿來用呢?唐北周是曆史係的,本來就喜歡追古思今。白城私下裏不知道,但在客戶麵前說話都是文縐縐的,還是不是蹦出一句文言文。


    其實他們並不是與時代脫軌,而是要在大眾麵前保持神秘感。就好像不穿道袍,別人就不把人當道士一樣。似乎風水先生,也得是舊派人士,才可信。


    穆橫山一手發著微信,一邊問我,願願和唐北周的生辰八字是多少?


    我隻知道唐北周的,願願的打電話之後才告訴了穆橫山。


    穆橫山豎起手指掐算幾下,搖了搖頭,說他們的生辰八字都很普通,沒有特別的意義,不是那些家夥幹的。


    我連忙問什麽家夥。


    “一個小門派,專門用特殊之人的影子練法。不是他們。”穆橫山說,表情挺困惑。


    穆橫山的電話響起,他接起來,換了一種笑嘻嘻地語氣,說寶貝再等我一下,剛不是給你發微信了嗎?我這裏有點兒事兒耽擱。


    得,我一翻白眼,原來剛才的義正詞嚴全是騙我的。壓根就是給女朋友發的信息。


    那女的又問他什麽事。穆橫山說:“沒什麽,無聊的人無聊的事,我馬上就好,再等我半小時。”


    放下電話,穆橫山也不管我難看臉色,用手理了理頭發站起來,讓我趕緊離開,唐北周的事情他會跟我聯係。


    我有些急,“穆先生,他的事不能再耽誤了。”要是穆橫山敷衍我,拖他個十天半月,我是一點兒辦法都沒有。


    穆橫山冷笑:“像你們一樣毫無準備的衝進去,才算是不耽誤嗎?”


    我……無話可說。


    出了穆橫山家,我給白城打電話,問他穆橫山到底是什麽意思。唐北周的事情不能再拖了。


    白城笑起來,說沒什麽,穆橫山就是人古怪一點,看上去漫不經心,可他答應過的事情,從來沒出過差錯,叫我放心。“小穆啊,你也知道那地方是大凶之地,連我都怵。穆先生做些準備調查,是很正常的。你要有點耐心。”


    掛了電話,我歎口氣,也隻能等待穆橫山聯係我。更何況連白城都得小心地稱呼為先生的人,我能請得到他,也是看在白城的麵子上,人家壓根看不起我。我又能有什麽辦法?


    在醫院裏照顧唐北周兩天。他現在就跟植物人差不多,每天有醫生照顧,其實不用我怎麽費心。


    可他畢竟不是普通植物人,我怕出什麽變故,整天去醫院守著。


    一直到三天後,我才接到穆橫山的電話。


    我激動地說:“穆先生,接到你的電話太好了!”


    “哼,又不是美女,有什麽好。你來我這裏一趟,咱們晚上去那酒店走一遭。”穆橫山說完就把電話掛了。


    我急忙趕到穆橫山家裏。


    開門的是位長腿美女,錐子臉大眼睛,乍一看很漂亮,但你要我說她究竟長啥樣我還真想不起。


    美女看我一眼,扭頭對穆橫山說我先走了。穆橫山懶洋洋坐在院子樹下玩手機,連頭都沒有抬。


    我走進院子裏叫了聲穆先生,看他正在用手機玩爐石傳說,根本顧不上我。他的獵人就剩七滴血,對方還有十來滴,戰局明顯。穆橫山臉有些臭,輸了之後臉色更是不好。


    他頭也不抬,又點開一局,看來是不贏不罷手。


    我很無聊就站在他旁邊看,心裏不停腹誹,就這種水平還想要贏。果然,他一口氣打了五局,才終於贏了一把,心滿意足地退出遊戲,才抬起頭看我。


    “走吧。”穆橫山把手機揣兜裏,起身走到車庫。


    穆橫山開車,卻不是朝酒店方向,而是往西走,來到靠山的一處別墅區。


    “穆先生,這不是去酒店的路啊?”我問。


    “先去拜訪一個人,他可能會了解酒店裏發生過的怪事。”


    穆橫山說拜訪,倒真把我驚到了,不知道他會去拜訪哪位高人。


    印象裏這家夥又冷又傲,也有拜訪人的時候?我看這別墅區的環境,至少是個有錢人。


    給我們開門的是一個二十出頭的女孩兒,長發即肩,清純中又帶著一縷明豔,光彩照人。見到穆橫山,女孩兒微微一笑:“穆先生,又來找教授?這位是?”


    穆橫山指著女孩兒說這是周教授的養女陸晴空,又介紹了我。“來找教授請教一個問題。你知道的,他從來不用電話,不親自上門可不成。”


    陸晴空哈哈一笑,“他不是不用,是怕被打擾才找來的借口,而且能增加自己的神秘感和距離感。”


    我聽了一笑,和陸晴空打了招呼。她很開朗,說我是穆橫山第一個帶來的客人。


    “老師有客人,兩位現在客廳等一等。我知道穆先生喝白水,另一位穆先生呢?”


    我說你叫我穆鈞就好,我也喝白水。


    陸晴空給我們端了兩杯白水,坐到了穆橫山旁邊,很好奇穆橫山來的理由。


    穆橫山端著水左顧而言它,絕口不提我們此行來的目的。


    陸晴空有些無奈地看著穆橫山,說:“穆先生太小氣了,稍微透露一下又沒什麽。”


    “你是沒什麽,教授又不會罵你。我可是要被教授趕出去的。”穆橫山說。


    陸晴空又轉過來看我,可憐巴巴的。長長的眼睫毛一眨一眨,弄得我心都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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