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元慶聽到老夫人的話,趕緊起身拜謝:“老夫人通情達理,小侄並無它求,一是暗送官府,不必張揚;二是老夫人主持家法,懲戒一二,好讓他長長記性!”


    “這......”老夫人聽到武元慶的話,心中更是不舒服,不論選哪個,都是歐陽宇吃虧,也都是武府不占理了。可惜的是中午之事歐陽宇沒有認證,卻又毫發無損,確實不好幫他,況且兩府相交甚久,對方被打的又是二公子武元爽......


    “賢侄,你的話也不無道理,可這歐陽宇雖是下人,卻是我們府上副管家的內親,副管家追隨我們日久,總是要給幾分麵子的。不如這樣,罰副管家一年薪俸,再罰那歐陽宇親自上門道歉,可好?”老夫人斟酌良久,好生為難。


    “老夫人,這管家府管家的,也算您府中一族了?嗬嗬,這我道是頭一次聽說,不過老夫人的話侄兒總要聽一二的,罰那管家半年薪俸,杖責那歐陽宇二十板子,此事可了!”武元慶這一招叫漫天開價,落地還錢。


    老婦人不好再說,隻得看向李二郎,李二郎臉現猶豫,看了看歐陽宇,終是點了點頭。


    “二哥竟然點頭了?二哥竟然點頭了!”歐陽宇一看二郎點頭,心中泛起苦澀的滋味,一種說不出的感覺湧上心頭,二哥這是為什麽?!如果換了五哥、七哥,就是不做這府中差事,甚至打將出去,也未必會皺一下眉頭,可自己向來以為穩重多智的二哥竟然同意了!


    眾人見李副管家應允,又見歐陽宇傻呆呆的立在當場,皆是無話。


    “執行家法吧!”老太太無奈,隻得發下命令。


    “一!二!......”寬大的木板重重的打在歐陽宇的身上,一陣久違的酸痛和辛辣感冒了出來。“最後一次挨打怕是教官的打吧,那時候自己真不爭氣!”歐陽宇爬在長條的凳子上,默默不語。


    “六!七!......”歐陽宇已經感覺不到疼痛,他本身在部隊就學過麻痹自己的辦法,暫時讓自己不知痛覺。他抬頭看去,隻見武元爽暢懷的笑著,武元慶麵無表情,狄用則是一臉羞憤,二哥背磚了身去......


    “十五!十六!......”歐陽宇努力回頭,看到一邊一個執板的家丁,正是瘦猴和胖山,兩人賣力的打著,累的頭上見汗,臉上隱著淡淡的興奮。歐陽宇笑著搖了搖頭。


    “十九!二十!”歐陽宇聽著最後的幾聲報數,眼中卻看到了遠處立著的狄雪和夏荷,兩人眼中似有不舍和擔心。


    “總算有一個人為我著想,不錯!”歐陽宇胸中的積鬱之氣不由少了許多。這一放鬆不要緊,那疼痛撕裂感卻是傳來。


    歐陽宇咬了咬牙,雙手撐著凳子,簡單利落的站在原地,話不多說一句,笑嘻嘻的朝眾人一禮,就那麽走回自己屋去。


    “大哥,看來打的少了,他居然還能這麽輕鬆的走回去!你應該多說些。”那邊的武元爽本來看的心滿意足,卻不想歐陽宇反而像個英雄般的離去,這實在讓他不爽。


    武元慶扭頭看他一眼,心中歎息一聲,陰聲回道:“你挨十板子能站起來,我把晉陽城外的那個莊子讓給你!”說罷去和老夫人行禮告別,隻留下莫名的武元爽呆呆的站在那裏。


    歐陽宇走回屋子,溢出的鮮血已經和隨身的衣服粘在一起,每走一步,都要牽扯了歐陽宇股上潰爛之處,痛疼不已。


    是的,很痛,很痛,痛的不是身上的傷口,是他的心。


    二哥的猶豫不決,甚至是把自己推出去當犧牲品,即便他隻是默認,可默認的一麵就是同意!


    大管家狄用的冷漠、胖山瘦猴的小人嘴臉、武元慶的指鹿為馬......


    這還是他初入晉陽城的大唐麽?那觸動自己神經、融入自己血脈,那無比生機勃勃的大唐在哪裏?!


    一樣米養百樣人,身邊的人們便如同唱戲般穿了戲服變幻著角色身份,甚至連那戲服蓋著的心也在改變!


    輕輕的合上房門,打開櫃子,將自己的包裹取捧在手中。


    慢慢的趴在床上,忍著傷口處傳來的陣陣撕扯疼痛,翻開包裹,、軍刀、手機、、《無相》,便展露在他眼前。


    輕輕摩挲著軍刀,他回憶起了前世的部隊,前世的祖國,在那裏他可以鐵血激情、豪氣衝天,那是怎樣的向往?眼中閃過一絲落寞,他畢竟退役了、穿越了。


    又想起了妻子和兒子。喏大的世界你們在哪?快點讓我找到你們吧,隻要你們再我身邊,一切都值得。”一顆滾燙的淚水順著他的臉頰滑落,滴答一聲落在照片上碎了開來。


    “莫哭莫哭,你們怎麽也隨我哭了?”伸手抹去照片上的淚水,“這樣才對,要微笑著,你們有一個時刻微笑的丈夫和爸爸,你們有一個堅強的丈夫和爸爸,你們有一個追逐自己夢想、追逐自己諾言的丈夫和爸爸,你們的丈夫和爸爸不會再這樣窩囊的活著!你們的丈夫和爸爸要擁有自己的財富和權勢!!要讓那些醜惡的人和事統統在我麵前滾蛋!要讓大唐的垃圾都滾進曆史的垃圾桶中去!!你們聽到了麽?一定聽到了。”


    “我是那隻蝴蝶麽?如果是的,好吧,來讓我做第一隻主動撞向曆史車輪的蝴蝶吧,即使粉身碎骨,我亦在所不惜!!”


    “八弟!八弟,你在麽!”門外傳來二郎的敲門聲,卻不直接進來。


    歐陽宇將包裹用被子一蓋,穩了穩心緒,出聲道:“二哥我在,進來吧。”


    隻見二郎輕輕推開大門,臉色尷尬的走了進來:“八弟,今天......”


    “嗨,二哥,今日沒事,我打那武元爽時你可不知道有多爽快,才二十板子值了,不過反倒連累了二哥,我心裏過意不去。”歐陽宇趴在那裏懶得起身,隻是看著二郎笑笑。


    二郎搖了搖頭道:“八弟,其實今日哥哥有錯,不過......”


    “二哥別說了,小弟沒放在心上。”歐陽宇心裏對二哥已經有了裂縫,如何是一句半句能彌補回來的?


    二郎上前掏出一個瓷瓶道:“這是上好的金瘡藥,待我給你抹上。”說罷伸手幾要去查看傷勢,擦抹膏藥。


    歐陽宇半轉過身子,躲開了二郎伸出的手,推卻道:“二哥,我自己來,藥膏留下,這等事情不勞二哥費心,我能處理的了。”


    二郎怔怔的看了歐陽宇一眼,臉上尷尬又現,囑咐了幾句,放下藥膏便轉身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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