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門外的賓客被這兩個年輕人的鬥劇吸引了去,通行不暢。


    “嗬嗬,沒想到還有這樣的事情,不虛此行。”一個中年男子站在人群中眯著眼笑道,此人容貌一般,隻是那大大的鷹鉤鼻卻與一副英俊的臉麵極不相符,剛才出語一笑,也是顯得無比僵硬,讓人有種突兀的感覺。他伸手撫了撫下巴和耳朵,邊行邊問道:“此人是誰,可有消息?”


    身旁一個管家模樣的老者走出,小心陪話道:“主人,好像是救了徐世績幼兒的人,名叫......名叫歐陽宇的。隻是一個狄府的護院,應無大礙。”


    那中年男子聽到此話,眼光中透出一股子狠厲和憤怒,臉色和表情卻不見變化,壓低聲音道:“四叔,你跟了我時間不短了吧。”


    說完這一句,轉身欲走。


    “主人,老奴失職,還請看在跟隨主人十二年的份上饒我一次,那人我立即著手去查,以後斷不會再犯同樣的錯。”那老者聽到中年人那般說,臉上虛汗直冒,見周圍人多嘴雜不敢大聲求饒,隻得壓低了聲音快速說完,卻是垂在兩旁的手哆嗦成了篩子一般。


    那中年人嘴角牽扯著一笑,點點頭繼續行去。


    歐陽宇入了都督府門沒兩步,被眼前的景象震的嘴都合不上。這一進府門便是前院,院子不小,約莫有六丈長五丈寬,偌大的院子正中是一條紅毯鋪就的行路,行路兩旁擺了些酒席,又搭了兩個天棚,天棚中已經被滿滿當當的賀禮掛滿讓眾人展示著。有一連成串的六個大壽桃,有細如發絲長如錦線的壽麵,還有諸如名畫、字帖、罕見的大珊瑚等等,琳琅滿目數不勝數,歐陽宇看的直咂嘴,心想如果這個時候來些匪盜足以賺個盆缽滿,當然,這可是都督府,沒有哪個傻到家的流匪跑來作案。


    隨著家丁前引,歐陽宇來到正廳門前,隻見正廳兩旁落著兩幅大紅底鎏金字的對聯,上聯“蓬島春藹”,下聯“壽域開詳”,橫批簡簡單單一個字“賀”!這一副對聯才九個字,當真是惜字如金,卻是磅礴大氣和賀壽之意撲麵而來。


    “歐陽小哥,您看這......”旁邊引路的家丁看到歐陽宇身後的木匠隊伍抬著些大物件,上麵還覆著紅綢,也不知道歐陽宇這個特殊的客人要把這禮物怎麽處置。


    歐陽宇掃了一眼正廳和前院,示意將木頭玩具放在天棚靠近正廳處,占了不少麵積,來往的賓客都是惻目以待。


    看看天色,約莫還有一個時辰才到正午,歐陽宇索性在這前院看起天棚來。


    “兄台!”一聲沙啞的嗓音響起,歐陽宇回頭一看,麵前站了一個自己從未見過的人,隻見其相貌平平,聲穿一身白藍相間的厚綢杉,無甚特點,就是那一雙眼皮特別大,大的快要將眼睛遮了去,歐陽宇看到那雙被遮掩的眼睛,卻又覺得在哪裏見過一般。


    正看間,這位“大眼皮”兄又是喊了一聲兄台,歐陽宇才發現自己有些失禮,急忙回到:“兄台,你好!”


    那人似有不滿,看著歐陽宇搖了搖頭問道:“兄台,剛才在都督府門口好像看到你和那武元爽武公子起了爭執?是為了那狄府小姐麽?”


    歐陽宇一愣,心想這人好生奇怪,素未謀麵,怎麽一上來就這麽八卦,聳了聳肩道:“人家一個美女,一個才子,我湊哪門子熱鬧?隻不過看那武元爽不爽罷了。”


    那“大眼皮”兄一聽這回答,又接了一句:“我看未必,你這個人可是......哦,咳咳,總之古人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你怎不願意呢,我看那狄雪也是不錯,容貌不差,才情也不差。”


    歐陽宇不禁好笑,反了一句回去:“豈不聞‘蘿卜白菜,各有所愛’?還有一句‘王八看綠豆,對眼兒’?”


    那“大眼皮”兄一聽,眼珠子一轉,“噗嗤”笑出聲來,卻用手捂了嘴。歐陽宇看的好奇怪,這是男人該有的動作麽?


    “你說的,似乎......應該有點道理,你是不是沒有自信啊?”那兄台發現自己動作被歐陽宇盯了看,趕緊轉移話題。


    “自信?難道不追那狄雪就是自信的表現?兄弟為何不去追求一下?要知道,人活著可貴在自由自在,沒事兒老往那所謂的“美女”身上貼,那是又煩又累的的生活!我可不會自找麻煩去。”歐陽宇左右無事,就和這位素不相識的兄台閑嘮嗑。


    “哦?如果你是腰纏萬貫,對方又是美得傾國傾城了呢?”這“大眼皮”兄不再閃躲,死死的盯著歐陽宇的雙眼。


    歐陽宇笑道:“我說兄台,且不說這女人美的傾國傾城能做什麽?我怎麽聽著你像在審問我一般,話說,咱兩都不認識,我還不知道你叫什麽呢?”


    那“大眼皮”兄一聽,竟然啐了一口道:“呸,你個口花花,避重就輕,小看女人,還有,笨得和石頭一樣!”


    說罷一扭身,就那麽走了,歐陽宇看著他的背影,怎麽看怎麽像個女人的步姿,要不是那一聲打扮和那張臉,他無論如何不相信這是個男臉女身!歐陽宇趕緊搖了搖頭,不敢向那邪惡的方向去想。


    “小兄弟!”歐陽宇正回了神,卻聽到背後一聲呼喊,回頭望去,隻見歌夜穿大步行了過來。


    歌夜走到歐陽於麵前抬手就是一巴掌拍在他肩上:“臭小子,為何不早些來?嘟嘟吩咐,和我坐一席,都是正廳大宴,你小子果然得都督青睞,且隨我來。”


    待他二人進了正廳,廳中眾人齊齊望來,大多是在看歐陽宇這個新鮮麵孔。大部分人看他隨是一表人才,卻穿著寒酸,都是大為不解他為何能進得正廳。那些剛才在門口看到他和武元爽鬥嘴的人都低下頭來相互告知。


    歐陽宇前世見過的大世麵比這多了,理都不理這些人,隻是冷眼一掃,這廳中大約擺了十五桌席麵,一桌坐四人,這正廳便僅有六十人可入席,旁邊還有一門通往廂廳,便是女眷的酒席之所。僅從剛才熙熙攘攘的賀客來說,起碼有三百人賀壽。可見這正廳內的宴席是如何的珍貴搶手。


    待歌夜和歐陽宇尋到了下首一桌,卻是無人來座,歐陽宇問道:“大哥,為何不用跪席,怎麽用開桌子了?”


    歌夜聽後不禁笑道:“幾百個人呀,兄弟,你府裏再大能排的開?你以為是皇帝的太極殿?”


    歐陽宇聽後摸著腦袋傻笑,這一味的追求古代規矩竟不知變通了。


    二人正談話間,這席空著的兩個座位卻被人坐了下來,看起來穿著奢華,麵貌平平。正是門口看熱鬧的那主仆二人。鷹鉤鼻的中年男子坐在歐陽宇對麵,灑然一笑。


    此時已是正午,隻聽偌大的屏風後腳步聲響起,老太太被眾親眷扶著,老太爺緊隨其後走了出來。司儀高聲唱到:“老壽星到~~!”


    隻待司儀聲音一落,眾賓客皆是起身行禮,口中賀喜。徐世傑三步並作兩步,笑嗬嗬的走上前扶著老母坐在正廳壽位上說道:“娘,您今日大壽,來了血多的官紳名士,您看,那是別駕張威,這是長史上官林穩,這是司馬張致遠,對了,還有這位,是特意來給您拜壽的,乃是江南大大有名的文士田峰!......”


    被點到的人皆是拱手拜壽,口中說些喜慶的吉祥話兒,老太太也點點頭算作回禮。隻有那江南明示田峰拱手彎腰,簡簡單單的說道:“恭喜老夫人!”從手上拿出一副《百子千孫送壽桃》的圖當作賀禮。


    待老太太坐下,徐世績轉到身前,一撩衣擺,雙膝跪地,口中說道:“兒世績恭祝母親福如東海長流水,壽比南山不老鬆!”說罷“梆梆梆”的磕了三個響頭。


    “好!好!我兒有心了!有心了!”老太太高興得合不攏嘴嘴,從旁邊侍女端著的盤子裏取了一封紅包,遞給徐世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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