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嶽終於回來了。


    他心情很不好,倒不是因為受傷的原因,猝不及防之下被術法強弩所傷也很正常,而是因為兩度遭遇術法武器的阻截,自己竟然無法突破,這讓他很是憋悶。


    作為一個天境養息期的高手,居然被兩枚術法武器所困擾,甚至在這一戰中基本上沒有能發揮出多少作用,這讓他覺得自己這個親衛都都頭都有些不合格。


    但他又不得不承認,兩枚術法武器都給他帶來了很大的麻煩。


    第一枚就讓他幾乎催發了第二重的金剛不壞體之功才拚著險些受傷的一擊將那枚不知名的盤狀飛環擊碎。


    第二枚赤焰天星輪就更為厲害,其輪刺極其鋒利,三名騎兵的斬馬刀都被輪刺擊傷。


    為了擊破這枚天星輪,他不得不用九段玄鐵伏魔棍強行破殺,而天星輪極為靈動,幾次擊中對方輪環,都被天星輪特有的扇葉式卸力裝置所化掉撞擊之力,反而讓天星輪飛行速度更快,更難捕捉到。


    一直到最後冒險用棍頭擊中輪環中央的活動扇葉,卻又被噴射出來的赤焰擊中,若非自己的金剛不壞體之功已經達到了第二重,郭嶽知道今日自己就真的要撂下擱在這裏了。


    即便是這樣,天星輪中的赤火毒焰仍然灼傷了他的肩部,迫使他不得不立馬削掉了那塊皮肉,避免毒焰蔓延。


    “主公,已經搜索完畢,敵人留下了七具屍體,其中五名應該是術法人員,另外另外應為接應配合的人員,雖然他們身上沒有其他印記,但應為南陽方麵的人員,沒有發現蔡州方麵的人手。”


    郭嶽古銅色的麵頰有些蒼白,眼中籠罩著濃濃的怒意,“沒想到南陽和蔡州居然聯手了,連袁無敵這等人物也自甘下流,行這等齷齪之舉。”


    “六郎,這從某種方麵來說也說明我們淮右讓南陽和蔡州都感到壓力了啊,你的傷勢如何?”江烽笑著搖搖頭,修煉金剛不壞體之功,肌肉修複能力很強,這一點他知道,所以並不太擔心。


    “沒事兒,那枚弩矢倒是有些勁道,傷了我一根經脈,需要幾天來修複。”郭嶽提都沒提那毒焰造成的傷害,皺起眉頭,“主公,這劉、袁二家聯手,怕是有些麻煩,這親衛都恐怕還要加強啊。”


    江烽沉吟了一下,搖搖頭:“劉袁二家聯手沒聯手還說不清楚,但今日之事還無法斷言他們就聯手了,他們應該是湊巧碰到一起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哦?”郭嶽頗感驚訝,“主公何以得出這個結論?”


    “那劉潯我認識,乃是南陽節度使府中負責情報的重要人物,估計應該是協助那劉氏子此次行刺行動的,但卻隻顧劉氏子性命,絲毫沒有管袁無敵的下場,加上袁氏竟然無一人配合,顯然不合情理。”江烽搖搖頭,“雙方逃離現場的方向也不盡一致,當然這不算什麽,可袁無敵也沒有對劉氏不吭一聲就撤離沒有任何態度,足見他們也就是臨時糾合起來而已。”


    “那就好,隻要他們是臨時糾合起來就好,屬下還擔心這劉袁兩家若是攜起手來,日後麻煩就大了。”郭嶽也舒了一口氣。


    顯然今日這一站給他很大的震動,對手竟然用兩個術法武器就把自己這個親衛都的都頭,一個天境養息期的高手給纏住脫不得身,這固然和自己以往沒有這方麵的經驗有關,但是也足以說明南陽一方在術法一道上的水準。


    在這刺殺行動中都能展現出這般實力,而袁氏更是派出了袁無敵這種接近於小天位的高手來幹這種卑陋行徑,下一次呢?他這個親衛都首領壓力就大了。


    “未必啊。”江烽苦笑。


    他有感覺,這一次劉袁兩家哪怕是臨時聯手刺殺未能成功,隻怕還會更增添劉袁兩家的警惕心,哪怕短時間內也許不會再有刺殺之舉,但是也許會促成這兩家的聯手合作,尤其是在光州的問題上,會有什麽變數,還真不好預判。


    “哦,主公為何這般說?”郭嶽雖然不愛說話,但骨子裏還是一個直腸子,對很多問題也考慮不到那麽多。


    “六郎,你以前聽說過有哪家藩閥如此興師動眾來行刺殺之舉麽?”江烽反問:“今日我卻遭遇了南陽和蔡州兩家的這般舉動,足見他們兩家對我們淮右的忌憚。要說我們淮右的實力與南陽和蔡州相比,都還有相當差距,但是他們卻都不約而同的打這種主意,一是覺得這種方式見效最快,二是恐怕他們都有心再打光州的主意了啊,這一次未能得手,也許就會刺激他們真正聯起手來了。”


    郭嶽略加思索,也覺得江烽所言有理,皺起眉頭:“那主公我們該如何應對?”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現在我們也隻能走一步看一步,光州現在還有朝廷這塊擋箭牌,如果說換在以前,也許南陽和蔡州還要顧忌一下,但是我感覺南陽似乎有點兒態度變化了,還有些吃不準了。”


    江烽也有些弄不準南陽怎麽會大動幹戈的來刺殺自己,蔡州也就罷了,劉同這般做就有些不太正常了,難道是南陽真的要對鄂黃動手,所以要先取光州,求得先手?


    隻是劉玄去年在蔡州一戰中損兵折將,損失不小,才吞下安州,這就又要對鄂黃動手,這不是在逼著鄂黃拚命麽?這好像也不是最合適的時機才對。


    想到這裏江烽也而有些為鄂黃悲哀。


    杜家這種姿態很容易讓人生出覬覦之心,尤其是在對劉玄奪取沔州的態度上過於軟弱,讓南陽更覺得鄂黃可欺,得隴望蜀的心態就會在南陽方麵滋生出來。


    下一步蘄黃二州都會成為南陽的目標,若是鄂黃不及早謀劃對策,隻怕就真的危險了。


    等到收拾完之後,江烽一行這才啟程前往霍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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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丘位於固始和壽春之間的中間節點上,距離澮州和壽州的距離相若,且離淮水亦是不遠,幅員遼闊,地勢平坦,加之藪澤眾多,灌溉條件良好,所以是江淮地帶最肥沃的地帶。


    霍丘與安豐緊密相連,又有芍陂的灌溉之利,所以一直被視為壽州的糧倉。


    雖然遭遇了這一場襲擊,但是一路行來的變化,尤其是靠近霍丘城周圍的變化,還是讓江烽的心境變好了不少。


    應該說鄭家在霍丘的重建上還是花費了很大心思的,這從霍丘縣城附近招募來的流民屯墾情況就能略見一斑。


    接到消息的霍丘縣一幹官員也在霍丘城郊接到了江烽一行人。


    在看到江烽一行死傷如此慘重,霍丘縣一幹人也是麵如土色。


    雖然知道這和他們沒有多大關係,敢於謀刺江烽的肯定不會是尋常蟊賊,但畢竟發生在霍丘縣境內,還是讓地方官員心裏不踏實。


    好在江烽及時寬慰了對方一幹人,才讓這幫人放下心來。


    霍丘縣令鄭桐是鄭氏族人,但是並非鄭氏嫡係一族,而是旁支。


    他同樣是文人出身,隻不過一直在壽州府衙內從事倉曹一職,這一次下放到霍丘擔任縣令,也是利用其長期在下邊工作的經驗來盡快把霍丘這邊的局麵打開。


    江烽也沒有多少時間來和其廢話,隻是詢問了霍丘目前情況以及存在的困難。


    當下三州的官吏們大多已經知曉了江烽的習慣,不喜贅言,不喜繁序,喜歡直截了當步入正題,有事說事,這位鄭桐縣令顯然也知曉這一點,早有準備。


    言簡意賅的介紹了目下霍丘的境況,然後重點談了霍丘當前存在的困難,歸根結底,還是人少,水利設施需要建設和恢複的地方很多,短時間內要想有大改觀很難。


    當然在具體的細節上,這位鄭桐縣令也提出了一些建議,比如以親招親,讓已經在這邊落足的潁亳泗三州流民到淮北去招攬親眷來霍丘墾荒;又比如由官府出麵鼓勵借貸,加大墾荒力度,官府限製借貸利息。


    一些建議可用,但一些建議顯然會傷害本地士紳大族利益,不過其心可嘉。


    從霍丘的墾荒力度來看,進度還是比較快的,尤其是隨著陳、黃、許等光澮大族進入,對於鄭氏來說也是一個刺激,若是鄭氏不能更好的推動複墾,那麽勢必會被這些外來大戶們所擠占,所以在這上邊力度都還算比較大。


    但歸根結底時間太短,要想讓霍丘恢複到蟻賊之亂之前,尚需時日,而江烽的目標則不僅僅是恢複到舊有的情形,更要超過原來,達到滿足整個淮右軍軍事行動的需要程度。


    出來走一趟,總能讓人心情舒暢不少,起碼看到自己轄地內生機盎然的模樣,江烽以為遇刺的心境也在迅速轉好起來,想到壽州的未來,他的期待值更高,對未來的發展也更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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