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漢也不得不佩服這個家夥,很會抓妝機,既不得罪其他人,又能博得光澮係官員武將的好感。


    大梁係軍將一直是淮右軍中體係最大的一股,無論是光澮係、壽州係還是河朔係都遠遜於大梁係,現在似乎還要加上一個廬州係了。


    而在政務官員中,則是大梁係、光澮係為主,現在壽州係和廬州係官員也在露頭,但是還遠無法與大梁係和光澮係的官員相提並論。


    哪怕對柴永再無好感,但秦漢也還是要對增長廬州軍將影響力的事情持支持態度的,哪怕明知道現在並非是回孰南陽爭鋒的好時機,但是態度表明,也能博一個好芋。


    “君上,庸之所言甚是,南陽和蔡州趁火打劫,須得要還以顏色,隻是徐州局麵尚未定板,還需從長計議。”秦漢也補上話,在座的都不是傻子,柴永的話有些離題,須得要他來回轉來,“隻要徐州這邊局麵底定,有的是機會報複回來。”


    秦漢的話也引來在座眾將的一片交談聲。


    的確,現在徐州才是大事,哪怕是像黃安錦這等出身光澮的大將也知道現在不是立即回師的好時機。


    徐州底定,也還有周邊的海州和兗鄆事宜,如何來應對疵,方略尚未出來,而且還要考慮大梁那邊的態度。


    加上此次淮右大軍大舉北上,徐州和泗州兩州以及沂州已入淮右之手,如果要經略兗鄆和海州的話,可以說淮右這點兵力根本不敷使用。


    可若是要把感化軍和泰寧軍轉化整編為淮右軍,卻又尚需時日,所以短期內根本不可能回師向南陽討還公道。


    不過柴永和秦漢這般示好,黃安錦也還是很感激的,目光也是掠過二人麵頰,點頭以示感謝。


    江烽自是對自己麾下諸將們的態度考量心如明鏡。


    這也是無可奈何之事。


    自己從澮州起兵,底子本來就薄弱,像最早起家時的諸將,穀明海已經戰死,賀德才水準不足已然離開軍中到後勤上去了,尚存秦再道、張越和黃安錦三將。


    好在這三將都還算爭氣,三人都踏入了天境,當然在水準上還算不得太高,不過已經堪堪一用了,起碼能扛起一軍之擔。


    再加上許子清、鞠慎二人,勉勉強強可以算得上自己最早的嫡係。


    但這嫡係要和大梁係的實力相比卻相差甚遠了,楊堪、丁滿、張挺、郭嶽、李桐、葛晗諸將,不僅武道水準均衡,而且能文能武,後來的像梅況、田春來、鄭弘、鄭漸為首的壽州係,王邈、羅鄴、趙文山、張寅等人為代表的河朔係,以及剛開始嶄露頭角的廬州係武將,論整體實力都已經超過了自己最早光澮係了。


    諸係林立,對於其他藩閥來說,可能就是一持難,但對於江烽來說卻不太在意。


    因為從他內心來說,本身就沒有太多的派係之分,誰能夠給淮右帶來勝利,誰能夠給淮右帶來利益,那麽他這個人,他提出的策略建議,就值得自己認可和支持,就這麽簡單。


    一切圍繞淮右的利益出發,隻要能牢牢抓租一點,革命無不勝,哦,說錯了,戰爭無不勝。


    “秦將軍說得沒錯,現在還不是對南陽一戰的時候,不過我們終究會讓南陽明白,對淮右的侵略會讓他們付出難以承受的代價!”王邈開口:“君上,所以某建議眷和大梁完成談判,根據無聞堂的消息,河東晉軍在大河以北頻繁活動,已經引起了大梁的高度警惕,某覺得可以適當讓步,加快談判,大梁無心拖下去,而我們也一樣需要時間,我們雙方應該可以達成一致。”


    “九郎,若是大梁真的擔心沙陀人要南犯,我們拖一拖也許還能獲得更好的條件呢?”楊堪反問。


    “七郎,拖一拖,也許我們的確可以少付一些錢糧,但是同樣也會讓我們失去時間,徐州是我們淮右未來經略中原的重鎮,早一日恢複元氣,我們的實力便能早一日壯大一分,另外海州和兗鄆事宜也不宜再拖,須劇拿出方略來,但這卻要在與大梁的談判敲定才能眷布局。”王邈冷靜的分析解釋。


    楊堪發現自己在嘴才上是越來越有些不是王邈這個家夥的對手了,這讓他有些鬱悶,不過他不是拿不起放不下的人,不如就是不如,也沒有什麽大不了。


    王邈的眼界和分析能量於自己,但是楊堪自認為在臨鋤斷能力要強於對方,他很希望在未來的實戰中來證明自己。


    徐州這一戰的確沒有能讓第一軍獲得多少展示機會,但未來的戰事還很多,有的是機會。


    見意見逐漸統一,江烽心中也慢慢放下了先前的怒氣。


    製怒是一個為上者的基本素質,他內心也知道現在回師光州不現實,徐州這邊的事務要重要得多,緊急得多,解決了徐州這邊的問題,日後有的是機會來收拾南陽,到時候會讓他明白花兒為什麽這樣紅。


    “啟明,九郎的意見我基本認可,未來幾日內,我們會和大梁以及尚雲溪達成一致,海州這邊,明真將軍正在來徐州的路上,與其同行的還有泰寧軍幾位軍將,我的想法是海州這邊也許可以放一放,但兗州這邊不能緩。”江烽的話一字一句。


    “君上,大梁這邊的要求我們淮右如果答應的話,尚雲溪回往何處去?”盧啟明沉吟著道:“兗州,某可以肯定,尚雲溪不會去,那麽他還能去哪兒?去鄆州和巨野澤水匪對掐麽?某認為也不會。”


    江烽和王邈的臉色都是微微一變,王邈目光中更是有探索之意,“啟明兄的意思是大梁有可能把濟州交給尚雲溪?!”


    鄭弘和盧啟明堂弟盧啟才已經去了任城好幾日了,傳回來的消息是讓人振奮的。


    南部三縣加魯橋,乃至平陸的泰寧軍情況都已經壞到不能再壞了,估計如果再拖上兩個月,秋糧如果無收,估計這些泰寧軍就真的會崩潰,不僅僅是泰寧軍崩潰,下轄的老百姓估計都會全數往南逃荒了。


    朱茂那邊對自己親兵的控製還是相當有力的,否則他這個節度使也就白當了,棬還存有一些餘糧,但估計也熬不到明年春天,所以朱茂現在的情緒也很焦躁,一直在尋找出路。


    “我認為可能性很大。”盧啟明點頭,“否則尚雲溪不會幹,而尚雲溪如果以投降淮右為要挾,大梁恐怕也隻能就範。”


    盧啟明的分析讓所有人都躁動起來了,如果這樣,那先前遊說朱茂北上一事就麵臨撞車的情況了。


    江烽和王邈都在思考,如果真是這種局麵,如何來破解?


    “啟明,你可有更好的辦法來解決?”江烽對朱茂了解不多,所以隻能依靠盧啟明的判斷來推理。


    “君上,大梁若真是要讓尚雲溪去濟州,肯定也是要求尚雲溪要把鄆州問題解決了,否則巨野澤水匪隨時都在威脅著濟州南部,還有濮州東南角的雷澤也都成了巨野澤水匪的囊中物,所以一旦我們和大梁達成協議,尚雲溪所部多半要走宋州、曹州、濮州這一線到濟州,在濟州站穩腳跟後再來向南反擊巨野澤水匪,逐步將巨野澤水匪從鄆州北部三縣擠出去。”


    “嗯,繼續說下去。”江烽點頭。


    “從宋州、曹州、濮州這一線過去,沒有半個月,甚至可能是一個月時間到不了濟州,尚雲溪也會有意拖遝以便於向大梁索要錢糧,這正好是我們的機會。”盧啟明沉聲道:“我們正好利用這個時間差促成朱茂從兗州北上直入濟州,濟州本身就是朱氏老家,根基猶在,隻要我們給予朱茂足夠的支持,我相信朱茂是可以在濟州站穩腳跟的,而大梁如果有意將濟州交給尚雲溪,自然要尚雲溪去爭奪濟州,等他們去打死打活,我判斷大梁軍可能不會介入,尤其是在河東晉軍南侵在即的時候。”


    在座眾將又是一陣議論,雖然隻是一種判斷,但是江烽也覺得這種可能性很大,大梁內部是一個很複雜的體係,有些時候會顯得格外固執,有時候又會顯得格外大度。


    濟州是大梁虎口奪食從朱茂手中奪回來的,如果被朱茂奪回去,究竟有什麽樣的態度,還不好判斷。


    但如果尚雲溪被大梁許給了他,肯定會勒令尚雲溪去奪回,但尚雲溪會不會卯足勁兒去與朱茂決一勝負呢?


    這種情況下的一戰,對雙方都是不願意的,但由得了他們麽?


    這恐怕要看大梁內部的局勢變化了。


    但無論如何都可以一試,這種局麵如果真的操作得恰到好處,無疑是最符合淮右利益的了。


    想明白這一點,江烽也不再糾結,斷然道:“啟明,此事就按這一設想去運作,三日內我們會和大梁達成一致,那邊朱茂還要請啟明兄多做工作了,務求其在我們預設的時間北上,以求達到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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