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末夜空,月色朦朧,繁星幾點。[]


    白湛季跑下樓,沒走多遠就看見了蕭紫寒的身影。


    她靜靜地站在小河邊,形單影隻,在這寂靜的夜色中顯得格外落寞攖。


    他漸漸走近,卻見她突然張開雙臂,他嚇得七魂丟了六魄,三步並兩步的跑了上去,從背後一把抱住她,口裏還喊著:“寒兒,你別想不開啊,簡煜不喜歡你還有我呢。償”


    “你......你幹嘛?啊......”


    撲通......!


    由於白湛季跑上來的衝擊力太大,兩人站不住腳跟,一起掉入了前麵的小河裏。


    白湛季就像一隻落水的狗,在水裏使勁的撲騰,“救命,救命啊,我......我不會遊泳。”


    蕭紫寒站在旁邊看著將水花拍打得老高的男人,嘴角直抽抽,最後實在看不下去了,走過去,拎著他的衣領將他提了起來,“水隻到腰際,你站起來就好了,瞎撲騰個什麽勁?”


    簡煜站在水中,摸了一把臉上的水,左右看了看,心有餘悸的笑了起來,“還好還好。”


    視線轉到身旁女人臉上時,尷尬的笑笑,伸手耙了耙濕漉漉的頭發,“那個......我不會遊泳,我以為......”


    蕭紫寒懶得聽他囉嗦,甩給他一個鄙視的眼神,直接朝著岸上走去。


    白湛季急忙跑到她前頭,先一步上了岸,然後伸手想拉她。


    蕭紫寒看了看有些高的水岸,想著自己還穿著裙子,確實有些不方便,不情不願的將手遞了出去。


    白湛季好看的桃花眼笑成了一彎月牙,握住她纖細的小手,“準備好了嗎?我拉了?”


    蕭紫寒穿的及踝長裙,步伐邁不大,“好了,你慢點拉......”


    話還沒說完,隻聽見寂靜的夜空中傳來一陣布塊撕裂的聲音。


    岸上,蕭紫寒看著撕裂到大.腿根部的裙子,心裏那個悔啊,恨啊,早知道還不如自己提起裙擺爬上來,雖然不雅,但總比現在這樣狼狽好吧。


    白湛季滿臉尷尬,急忙將自己的襯衫脫了下來,遞過去,“對不起,我不知道會這樣。”


    蕭紫寒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本不想接他的衣服,但又怕走路的時候曝光,極不情願的用力拽過他手中的衣服,圍在了腰上,“你真是我的克星。”


    白湛季不太喜歡這句話,微微擰眉,“我也是為了救你,你不感謝我就罷了,怎麽能說這麽傷人的話。”


    “救我?”蕭紫寒咬牙切齒的說:“是你把我推下水的,現在我渾身都濕透了,裙子也毀了,你還讓我感謝你?”


    “我推你下水?明明是你......”白湛季說著說著沒了聲,細細回想,她隻是張開雙臂,並沒有跳下去的傾向,難道是他太緊張,誤會了?


    “我怎樣?”


    白湛季幹笑了兩聲,“我見你張開雙臂,我以為你想不開要......要跳下去。”後麵的聲音越說越小。


    “我為什麽想不開?你才想不開,你全家都想不開。”也隻有白湛季這貨才能將不輕易動怒的蕭紫寒氣得這樣張牙舞爪。


    白湛季抿著唇一臉苦逼的任她數落,誰叫他好心辦了壞事呢?


    視線在不經意間落在蕭紫寒的胸口,便再也移不開。


    她渾身濕透,單薄的布料緊緊的貼在身上,將她妙曼的身材勾勒得前.凸.後.翹。


    讓他全身發熱,血氣上湧。


    蕭紫寒見他盯著她發愣,順著他的視線看下來......


    她急忙雙手環胸,小臉不受控製的紅了,“看哪兒呢你?將頭轉過去。”


    剛說完卻見他鼻間流出了鮮紅的液體,氣得直跺腳,“你思想不幹淨,臭不要.臉!”


    白湛季感覺鼻間熱熱的,伸手摸了一把,手上是鮮紅的血,自己也不好意思的臉紅了,急忙背過身去。


    兩人平靜了片刻。[]


    蕭紫寒看著光著膀子背對著她的男人,不免又覺得有些好笑,她肯定是上輩子欠他的,所以這輩子老天爺派他來折騰她,“現在怎麽辦?”


    一個光著膀子,一個衣衫不整,兩人還全身濕透,這幅模樣肯定是不能回簡家了,不然指不定他們會怎麽想。


    白湛季準備轉身。


    “別動。”


    他立刻老老實實的呆著,“要不,我們打輛出租車回江城?”


    蕭紫寒想了片刻,似乎沒有更好的辦法了。


    出租車上,司機從後視鏡裏頻頻看著車後座的男女,那神情甭提多別扭。


    蕭紫寒羞得隻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白湛季不高興了,我家寒兒這麽好的身材也是你能肖想的?“看什麽看?再看我告你性.***.擾。”


    **


    簡家


    簡煜正在廚房洗手,聽見門口的響聲,急忙走了過去,就見陶婉白剛泡的茶全部摔在地上,“媽,你怎麽了?”


    陶婉白隻覺得頭重腳輕,一陣頭暈目眩,踉蹌著後退了幾步,手顫抖的指著大廳中的方向,“他......他怎麽來了?”


    簡煜急忙從後麵扶住她,這才發現靳律風站在大廳,心中暗叫糟糕。


    偏偏這個時候簡鵬輝又說了一句:“他是簡寶的男朋友。”


    陶婉白整個人都開始劇烈的顫抖起來,眼底的情緒錯綜複雜,嘴裏一直重複著一個字,“他......他......”


    蘇語容不知道一向穩重的女兒今天怎麽回事,蹙眉說道:“婉白家裏來客人了,快收拾一下。”


    然後又對著靳律風說:“快坐啊。”


    “媽,他姓靳!”這句話陶婉白幾乎是吼出來的。


    蘇語容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滿臉震驚的看著陶婉白,問了一個大家都聽不懂的問題:“就是他?”


    問出來的話帶了顫音。


    陶婉白渾身無力,整個身子都靠在簡煜身上,眼中淚光閃閃,緩緩地點頭。


    蘇語容也後退了兩步,一屁.股坐在沙發上,看著靳律風的表情很是複雜,有震驚,有不可置信,也有心疼?似乎隱隱還有一絲怒火。


    靳律風完全懵了,為什麽她們看見他這麽大的反應?


    正在這個時候,簡蕊從陽台走了進來,滿屋子不同尋常的氣氛,瞬間讓她有種不祥的預感,在看見靳律風後,整個人汗毛都豎了起來,“你怎麽來了?”


    靳律風俊朗的眉宇微微蹙起,為什麽連她也是一副這樣見鬼的表情,他又沒長三頭六臂,不就是不請自來了嗎?至於都是這個反應嗎?


    “我來見見你的家人。”


    蘇語容冷靜了一會兒,蒼老又不失威嚴的聲音響起,“簡寶,他是你男朋友?”


    簡蕊知道事情已經瞞不住了,怯怯的點頭。


    “分手,從今天開始你就待在家裏,哪兒也不許去。”


    簡蕊柔柔的叫了一聲:“外婆。”


    蘇語容無視她的話,看著簡鵬輝的方向說:“送客,東西都還回去。”


    簡鵬輝陪著笑臉說:“媽,這樣對待客人不好吧,好歹人家......”


    蘇語容臉色嚴厲,拔高嗓音打斷他的話,“我說送客,你聽不懂人話是不是?”


    簡鵬輝平時好吃懶做,在家沒什麽地位,見蘇語容發飆了,即便心中一千個一萬個不願將靳律風這個財神爺送走,也還是極不情願的走到他身邊,“靳總......”


    不待他說完,靳律風深深的看了一眼簡蕊,轉身大步離開了。


    “你敢追出去,以後就別進簡家的門。”蘇語容大喝一聲。


    簡蕊抬出去的腳又收了回來,拖著長長的尾音極其無奈的叫了一聲:“外婆......”


    蘇語容像沒聽見她說話一樣,從沙發上起身,卻沒能站起來,她將手扶在沙發的扶手上,蒼老血管暴出的手隱隱有一絲顫抖,然後才慢慢的站了起來,緩緩地朝著房間走去。


    簡蕊心裏委屈極了,她一直都知道外婆和媽媽反感姓靳的,沒想到已經到了這種地步。


    想到靳律風離開時看她的那一眼,心就隱隱作痛,他肯定滿懷激動的過來,沒想到這樣被人趕出門外,他得多傷心,多失望。


    眼眶澀澀的,眼淚不爭氣的流了出來,將求救般的眼神看向陶婉白,“媽,我......”


    一向溫柔的陶婉白這次卻異常狠心,“煜兒扶我回房。”


    簡蕊眼淚掉得更凶,看著陶婉白的身影大吼,“為什麽?你總得告訴我為什麽?”


    陶婉白身形微頓,過了兩秒又拖著沉重的步伐進屋了。


    簡蕊緩緩地蹲下,雙手捂著臉嚶嚶的哭了起來,眼淚通過指縫流向手背,然後滴滴砸在地板上。


    突然,手機響了一聲,信息提示音。


    簡蕊有些手忙腳亂的拿出手機,在看見發件人:阿紫,的時候,眼底閃過失望。


    點開【我有點急事先回去了。】


    簡蕊看著手機愣了幾秒,隨即擦掉眼淚,撥通了靳律風的電話。


    鈴聲一遍又一遍的想著,卻一直無人接聽,最後幹脆關機了。


    **


    卡宴車內,中央扶手下方儲物盒內的手機發出蹭蹭的震動聲,屏幕上‘寶寶’兩個字閃閃發亮,響著響著手機屏幕突然黑了下去......


    不遠處由於闖了好幾個紅燈的靳律風正被交警拉著在測是否醉駕?


    **


    簡煜將陶婉白扶到床上躺下,“媽……”


    陶婉白擺了擺手,“我累了,想休息了。”說完就閉上了眼睛,明顯不想多談。


    簡煜出了房間,來到簡蕊身旁,蹲下,伸手揉了揉她的發頂。


    簡蕊抬起淚水四溢的素淨小臉,“哥,他不接我電話,他肯定生氣了。”


    簡煜眉峰緊蹙,伸手用指腹溫柔的擦拭著她的眼淚,“簡寶不哭,哥帶你去買吃的好不好?”


    簡蕊搖頭,撲進簡煜懷裏,將眼淚鼻涕都擦在他幹淨的白t恤上,“哥,你知道嗎?其實他並不是外界傳聞那樣,溫潤如玉,謙謙君子。”


    簡蕊淚中帶笑,“他溫柔體貼,但也腹黑小氣還有點痞痞的壞。可是我卻很喜歡這樣的他,真實自然,沒有那麽遙不可及,感覺就在我的身邊……”


    簡煜抱著她,安靜的聽她細數另一個男人的好,心中五味雜陳。


    曾幾何時,她也是這樣在別人麵前說他的好,從她口中聽見我哥怎樣怎樣,他就覺得特別開心。


    可現在,他的妹妹長大了,心裏不再隻有哥哥了,而是換了另一個男人住了進去。


    他該為她開心的,可為什麽感覺自己的心像被人掏空了一樣,疼得難以呼吸。


    漸漸的懷裏的人安靜了下來,低頭,她闔著眼睛睡著了,長長的睫毛上還掛著晶瑩的淚珠。


    伸手輕輕地擦掉她的淚,她噘著嘴往他懷裏蹭了蹭。


    簡煜嘴角勾起苦澀又寵溺的笑,一手穿過她的腰,一手穿過她的膝蓋,將她打橫抱起,朝著她的房間走去。


    給她蓋好被子,在她額頭親了一下,“簡寶晚安!”


    轉身準備走,手卻被抓住,“別走……”


    簡煜盯著手腕處那纖細白皙的手指怔了片刻,最後和衣在她身旁躺下,“安心睡吧,哥陪你。”


    翌日


    陶婉白見兒子從女兒房裏出來,蹙眉問道:“你又在你妹妹房裏過夜?”


    簡煜不以為然道:“你們傷了她的心還不允許我安慰她?”


    陶婉白臉色微微發白,語氣有些嚴厲,“我是為了她好,倒是你,我跟你說過多少遍了,你們不是三歲小孩,都長大成人了,不能像小時候一樣睡在一起,你怎麽就是不聽?你明明知道……”


    “她永遠都是我妹妹。”簡煜打斷了她的話,徑直走進了衛生間,將門砰的一聲關上了。


    陶婉白看著兒子落寞的背影低喃了一句,“希望是我想多了。”


    然後轉身進了簡蕊的房間。


    在女兒床邊坐下,伸手將她額頭的碎發捋了捋,自言自語,“簡寶,不是媽媽非要狠心拆散你們,我是為了你好,你們是不可能在一起的。如果他知道你是我的女兒,隻怕……”


    床邊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陶婉白順手拿了過來,看見屏幕上‘律風’兩個字,急忙掛斷。


    瞥了一眼床上的簡蕊,她隻是微微蹙了蹙眉,並沒有轉醒。


    猶豫了一下,點開防火牆功能,將律風這個號碼拉入了黑名單。


    **


    誠豐集團,總裁辦


    白湛季站在辦公桌前看著埋頭工作的男人問道:“你今天怎麽回事?”


    靳律風抬頭,“怎麽了?”


    “還怎麽了?你拿鏡子照照你現在的樣子。”白湛季擰眉,“整個一深宮怨婦,好像人家欠你幾百萬似的。”


    “有嗎?”


    “沒有嗎?你沒發現今天會議室的那些元老被你嚇的大氣都不敢喘嗎?平時哪次股東大會他們不找點麻煩的?”


    靳律風抬手捏了捏眉心,幹淨整潔的袖口上純白色的鑽石袖扣浮出幽幽的光澤,映襯得他的臉色愈發的蒼白。


    白湛季劣根性又放了出來,唇邊蕩著一抹邪肆的淺笑,“昨晚一晚沒睡吧?”


    靳律風一臉你怎麽知道的表情看著他。


    白湛季笑得一臉淫.蕩,“眼眶發黑,臉色蠟白,明顯就是縱穀欠過度的表現。”


    邊說邊轉身朝著沙發走去,沒看見身後男人黑沉沉的臉,仍舊不怕死的說:“你得悠著點,就你家那位那個小身板隻怕經不起你這樣的折騰。”


    白湛季突然覺得身後陰風陣陣,下意識的往旁邊躲了一下。


    砰!


    文件夾光榮的倒在他剛站的地方。


    他轉頭,又一本飛了過來,急忙伸手接住,“幹嘛呢?怎麽好端端的亂砸人?”


    某人好幾天沒有老婆陪伴,整晚整晚的輾轉難眠,你卻在這裏說他縱穀欠過度,可不得挨砸嗎?


    十分鍾後


    辦公室滿室狼藉,紙張如雪花般鋪得滿地都是。


    靳律風這幾天憋在心裏的那股氣總算發泄出來了,隻是苦了白湛季,無辜的撞槍口上了。


    他臉上幾處掛彩的坐在沙發上直囔囔,“我到底哪裏招你惹你了?值得你下這麽重的手。”


    靳律風心情漸漸平靜了下來,將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訴了白湛季。


    白湛季歎口氣感慨了一句:“什麽是兄弟?就像我這樣的,兄弟發牢***,我來當沙包。看在你被拋棄的份上我就不跟你計較了。”


    被拋棄?靳律風擰眉,嗓音清冷,“沙包還沒當夠是吧?”


    白湛季急忙嬉笑著轉移了話題,“昨天我還看見我家寒兒和你家那位通電話呢,這說明她隻是不接你的電話,莫不是她真的聽她外婆的話要和你一刀兩斷?”


    靳律風真的很想將白湛季那張嘴縫起來,即便他說的可能是實話,可他就是不愛聽,“你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


    白湛季撇了撇嘴,收起不正經的表情,認真分析。


    “她外婆和媽媽為什麽看見你會有那麽大反應?這太奇怪了。按理說像她們那樣的家庭找到你這種條件的金龜婿,應該笑得合不攏嘴啊。”


    靳律風也百思不得其解,而且從簡蕊的反應和一直不讓他見她的家人來看,她肯定知道她媽媽和外婆不喜歡姓靳的。


    或許這就是她要求隱婚的原因?


    “這幾天我找人查了她們家的底細,隻是她們這兩年才搬到江城來,完全查不到什麽有用的信息。”


    白湛季思索了片刻,“我覺得簡家和你們靳家應該有什麽不為人知的秘密或者淵源?不然怎麽她媽媽才說了一句你姓靳,她外婆反應就那麽大?或許你可以回家試探性的問問你爸或者你爺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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