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律風轉頭疑惑的看向坐在床邊的紀越澤。


    紀越澤從他的表情就知道了答案,“你肯定不知道,瑤瑤瞞著所有人去看的心理醫生,我也是無意中接了她一個電話才知道的。”


    “你到底想說什麽?償”


    紀越澤看著床上秀眉緊皺,眼角掛著淚的女人,眼底漫上心疼,“我覺得當年的事瑤瑤肯定對我們隱瞞了些什麽?一定有什麽事給她造成了嚴重的心理傷害,不然何至於偷偷的去看心裏醫生?攖”


    靳律風回頭看著紀樂瑤若有所思。


    “瑤瑤出國甚至將別的女人送到你身邊肯定是有苦衷的,我覺得她做的這些事肯定和三年前發生的事有關,我問過她,她什麽都不肯說,你是不是應該給她一個解釋的機會?一個為了你連命都不要的女人,怎麽可能突然離你而去?”


    靳律風隻是靜靜的看著紀樂瑤,任由她緊緊抓著他的手,沒有說話。


    紀越澤見他不哼聲又接著說:“瑤瑤已經很久沒說過這些夢話了,她今晚應該是受了什麽刺激,想起了往事,才會這麽反常,但這也說明三年前的事在她心裏從未遺忘過,甚至給她留下了難以愈合的傷疤,你不覺得你有責任也有義務去撫平那些傷口嗎?”


    靳律風墨眸變得愈發深邃,俊逸非凡的臉在燈光下平靜而又凝重,幽淡的薄唇卻一直緊抿著,不發一言。


    紀越澤靜靜的坐了一會兒,沒等到靳律風的回答,起身,“你好好照顧她,我先回去了。”


    靳律風抽了一下手,抽不動,看著紀越澤離開的背影蠕了蠕唇,終究什麽都沒說。


    靳律風拿出手機,本想給簡蕊打個電話,但又怕她睡著了,打擾到她,遂又將手機放了回去。


    突然,紀樂瑤抓著他的手又緊了幾分,臉上的表情痛苦而決絕,嘴裏又開始夢囈:“律風……我愛你……我們來世再見……”


    靳律風看見她眼角滑下一串串滾燙的淚,聽著她心碎般的聲音,心底某一處微縮,畢竟這是他曾經愛過的女人,不動容是假的。


    靳律風伸手替她揩掉眼角的淚,輕聲說:“安心睡吧,那都是夢。”


    他的話似乎起了作用,紀樂瑤臉上漫上安心的淺笑,之後她睡得很安穩,隻是抓著靳律風的手一直不曾鬆開。


    靳律風一直坐在床邊,陪了她半宿。


    天空崩射出幾縷白光,慢慢的黑暗被白光吞噬,天漸漸亮了起來。


    紀樂瑤醒來的時候,靳律風坐在床邊椅子上低垂著頭睡著了。


    俊逸的臉龐染了晨輝更顯輪廓分明,幾縷碎發掉落在額前,給他增添了幾分隨性和慵懶。


    醒來就能看見他,這仿佛是上個世紀的事了。


    紀樂瑤嘴角勾起發自內心的淺笑,靜靜地看著他的睡顏出了一會兒神,視線緩緩下垂,落到兩人接觸的手上,唇角的弧度更深,手輕輕的摩挲著他寬大的手背。


    靳律風薄唇輕勾,“蕊蕊,別鬧!”伴隨著他低沉慵懶的嗓音,他睜開了眼睛,看清麵前的情景後,迅速將手抽了回來,臉上的寵溺和溫柔盡褪,換上了平靜和疏離,“你醒了我回去了,先不要上班,在家好好休息。”


    靳律風說完起身,轉身準備離開,紀樂瑤叫住了他。


    “律風,再陪我一會兒好嗎?”


    靳律風頓住腳步,沒有轉身,“你昨晚高燒,病的不輕,醫生給你開了退燒藥和消炎藥,放在床頭櫃上,別忘了吃,如果病情再有加重就給醫生打電話。”


    “我餓了,能不能給我煮碗粥?”


    “我會給你哥打電話。”靳律風說完這句話抬腳走出了房間。


    紀樂瑤看著他清冷毫不留戀的背影,心口撕裂般的痛,她掀開被子,疾步追了出去。


    來到客廳從背後抱住了靳律風,“我都病成這樣了,你就不能留下來陪陪我?就算是朋友也沒有你這麽絕情的吧?”


    靳律風知道他和紀樂瑤不可能成為真正意義上的朋友,如果,他們真的隻是朋友,不用她挽留,他也會留下來照顧她。


    可昨晚她夢囈裏說的那些話,雖然是在不清醒的狀態下說的,但至少說明她還沒放下過去的那段感情,他現在哪怕對她一絲好,或許都會讓她誤會,甚至給她希望,他不想拖泥帶水。


    靳律風去掰她的手。


    紀樂瑤樓得更緊了,“就算看在我曾經不顧一切救你一命的份上,留下來陪陪我也不行嗎?”


    靳律風靜默了片刻,“我欠你一條命我記得,什麽時候你有需要我可以還給你,但是我的心還是屬於我自己的,我已經將它給了蕊蕊,再也無法容下其他人。”


    他的話如帶著寒冰的尖刀直直的插在紀樂瑤的心上,冰涼刺骨,痛徹心扉。


    “我要你的命幹什麽?”紀樂瑤眼底漫上朦朧的水霧,嘴角勾起自嘲的淺笑,“你曾經承諾過此生不負我的,你都忘了嗎?”


    “你負我在先,而且還是以一種我無法接受的方式,我想不管有多愛,也經不住你這般玩弄。”


    “我沒有玩弄你,沒有。”紀樂瑤眼裏的晶瑩再也儲藏不住,潸然落下,順著她的眼角滴落在靳律風矜貴整潔的襯衫上,“我是因為太愛你了,想永遠和你在一起才那麽做的。”


    靳律風用力掰開她的手,“你生病了,好好休息。”


    紀樂瑤對著他離開的背影聲淚俱下,“你為什麽從來不肯給我一個解釋的機會?”


    靳律風頓住腳步,轉身看她,眸光淡淡,“如果我聽你解釋了,是不是從此你就不再糾纏?”


    紀樂瑤怔住,沒想到他會這麽問,過了幾秒,“如果你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你不會對我這麽絕情的,不會的。”


    雖然是肯定句,可是語氣卻有太多的不確定,明顯她自己也信心不足。


    “我之所以一直不聽你解釋,是因為我覺得過去的已經過去,即便我知道了原因,我也不可能再回到你身邊,既然結果不會變,我又何苦一定要去糾結過程?但是如果,你非要說出來才能死心,我可以成全你。”


    紀樂瑤聽著他平靜肯定的說出這些話,心像被人攪碎了般,疼得難以呼吸,她用手緊緊地攥緊自己胸前的衣襟,眼淚如開閘的洪水般嘩嘩的往外流,腦袋暈乎乎的仿佛快要炸開,本來因為發燒而緋紅的臉,染上了一層灰白。


    靳律風看她一副顫顫巍巍,仿佛下一秒就會暈倒的樣子,終是不忍心再刺激她,“你好好休息吧,等你病好了,我聽你解釋。”


    靳律風說完轉身離開了。


    門砰地一聲關上的刹那,紀樂瑤整個人像被人抽幹了精氣神,慢慢的蹲下,癱坐在地上,抱膝痛哭起來。


    哽咽啜泣出聲,“你怎麽可以......這麽絕情......怎麽可以......”


    靳律風回到家,客廳裏冷冷清清的,一個人都沒有,有點奇怪,平時這個點,靳振濤早就起來散完步,坐在客廳看早間新聞了,馮嬸也應該在廚房做早餐,可是廚房一點動靜都沒有。


    靳律風微微蹙眉,一大早都出去了?還是都沒起?


    他沒想那麽多就上樓了,來到臥室,簡蕊也不在,床上的被子都沒疊,這不像簡蕊一貫的作風,雖然家裏有保姆,但是他倆生活上的事一向都是她親力親為的。


    靳律風心裏隱隱覺得有些不對勁,“蕊蕊?”


    沒人回應。


    靳律風出了臥室來到嬰兒房,季媽正在給靳司予喂奶。


    “季媽,少奶奶人呢?”


    季媽神情有些焦急的說:“少奶奶去醫院了。”


    靳律風想到家裏冷冷清清的,靳振濤和馮嬸都沒看見,立刻有種不詳的預感,“是不是我爺爺發病了?”


    “不是,是少奶奶不知道怎麽了,去醫院了。”


    “蕊蕊?”靳律風眉眼間籠上疑惑和焦慮,“到底怎麽回事?”


    “我也不知道,我在樓上給小少爺換尿布,聽見樓下有爭吵聲,等我換好尿布抱著小少爺出來,就見老太爺叫著‘趕緊送醫院。’然後老爺抱著少奶奶就出了大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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