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7


    在喬震眼裏,林沛萱其實並不是一個完美的女人。當然,那是在婚前。


    婚前,喬震跟當時京城的其他男人一樣,對林沛萱都有著向往和愛慕,她是他們的夢中*,都是完美的化身。


    她美麗,溫婉,有才情,有雄厚的家世背景,但是卻不恃*而驕。


    那時候喬震見過林沛萱,不過自己雖然有喬家做背景,可是,在旁人眼裏,甚至在自己心中,他都是一個懦弱無能的男人。除了風花雪月的東西,他對自家的生意完全沒有任何興趣,更沒有能力。他做不來父親那般殺伐決斷的生意手段,更不能在生意場上開拓疆土,那時候,他儼然已經被父親放棄了。


    他是在那個圈子裏一個笑話的存在,有女人喜歡自己,也不過是衝著他的錢去的。從那時候開始,他身邊的女人就沒有間斷過。有喜歡他的錢的女人,總比沒有喜歡的好。


    喬震不在乎這些,他隻需要自己過的自由舒服就可以了。


    而那種完美如林沛萱的的女人,他或許隻是仰望就足夠了。


    後來,當父親告知自己,林沛萱要決定嫁給他的時候,喬震隻以為父親在開玩笑。


    可是,但林沛萱真正的麵對著自己,告訴他她要嫁給他的時候,喬震第一反應是,林沛萱瘋了,或者是自己瘋了。


    事實證明,他們誰都沒有瘋。


    在林沛萱明確告訴他,她嫁給他的條件而且父親已經同意了之後,喬震知道,自己娶到了仰望而不可及的的女人,卻在一開始就失去了很重要的什麽。比如,她的心。


    喬震不奢望林沛萱會喜歡上自己,即使是成為了自己的妻子,他有很多機會很多的時間讓林沛萱對自己日久生情,但是,他常常從她的眼中能看的出來,她心有所屬。


    結婚之後,喬震將外麵所有的女人都處理了,一心一意的守著自己林沛萱,即使她跟自己隻是相敬如賓,即使他們之間都很少有交流,隻是守著她,不說話喬震都會覺得滿足。


    他們大部分時間,是各自坐著,她或是看書,或是守著花園隻是坐著笑著,或是她興致來了,做一些吃的,或是心情不好,臉色不好的沉思著……


    喬震一直默默的陪著她,有時候她心情好的時候,他會將她的各種狀態畫下來,她看到了之後,會很欣賞他的畫,或者他喜歡喝茶的時候,跟她探討茶藝,兩人的交流也不多,但是卻意外的和諧。


    後來,她懷孕,他們之間有了共同的紐帶鏈接,懷孕之後的他們,更像真正的一家人,他小心的伺候著她,她也很滿足的接受,那時候,喬震覺得,林沛萱才真正的從神壇上下來,不再是他的女神,若是他真正的妻子。


    喬震在那時候感受到了林沛萱的喜怒哀樂,與平常人家的妻子一樣的各種情緒,兩人也會吵架,僅僅隻為了一點小事情,或者她因為懷孕情緒不好,她反怒煩躁,哭鬧,罵人,這些都讓喬震驚喜。


    他覺得,林沛萱那時候是慢慢的喜歡上他了,他覺得,他們是真正的能夠白頭偕老的夫妻了。如果她能夠再向他敞開心扉的話,他們會過的更好的。


    喬震以為,這真的隻是他以為。


    而他認為的美好的幸福在孩子出生之後,林沛萱的注意力全部放在了孩子身上之後,她又恢複了對他不冷不淡的狀態,甚至都排斥他的親近。


    喬震一下子從天堂跌到了地獄,他不知道她是怎麽了,他不知道自己過的那十個月是夢還是現實。而看著她懷中的嬰兒,她寧願將自己的微笑給予孩子,也不願意麵對他這個丈夫。


    那時候,喬震是真的有些恨那個孩子的。


    他們之間,隔著一個孩子,其實更隔著林沛萱那用一層厚厚的並包裹住的心。


    喬震以為這樣的情況會慢慢改變的,也許等孩子大一些,會有所好轉的,他依舊待林沛萱如以往,依舊對我敞開自己的心扉,他會慢慢的等待她再次看到他。


    一個月,兩個月,一年,兩年……


    歲月終究是無情的,帶走了人們最舍不得的東西,也消磨了喬震的感情。


    林沛萱是一個好母親,可是她卻不是一個好妻子。


    她將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培養喬慕深的身上,對丈夫是越發的冷淡。而喬震也開始了夜不歸宿,外麵的女人重新的多了起來,可這些林沛萱連在乎都不在乎,她甚至都從來沒有開口。


    喬震不知道林沛萱的心是用什麽做的,或者是自己真的無能,得不到她的喜愛罷了。


    他沒有再強求,他又是那個婚前過得自在的喬震,不過,他的心是否真的能自在,他自己都不知道。


    林沛萱過世的時候,他沒有特別的悲傷。隻是覺得,這樣的解脫,似乎很好,真的很好。


    在她過世許多年之後,他都沒有想象起過她,而自己的兒子跟自己疏遠,喬震也已經習以為常了。


    自己安靜的一個人,或者有時候有個美麗的女子陪伴,這都成了喬震的習慣的生活,已經很少有人或者物能挑起他的情緒了。


    現在,麵對著何念,他再次想起了林沛萱,那個其實真的不完美的女人。


    “她跟許多女人一樣,也有小脾氣,不過在外人麵前,她從來不會表現出來,隻在熟識親近的人麵前,她才會毫無顧忌的表現自己的不滿。她生氣的時候,喜歡摔東西,不管那東西是不是很值錢。不過她也很少生氣,一般被惹著了,會先深呼吸一下,然後笑笑,讓自己優雅的壓下去怒火,實在壓不住了,她會找個沒人的地方,發泄出來。她不容易高興,但是高興起來,如果在自家人麵前,她會很喜歡親吻別人表達她的喜悅……”


    喬震一點點的細數著林沛萱的事情,不過很多都是她不完美的一麵,他也一點點的想起來了很多他都快忘記的林沛萱。


    “你很愛她!”


    聽著喬震在回憶中敘說,何念沒有猶豫,直接的說出了自己的判斷。


    喬震搖頭笑了笑,沒有對她的判斷做任何肯定或者反駁。


    “你覺得,你跟她一樣嗎?”


    “當然不一樣啊,我們性格很不一樣。我這個人有什麽說什麽,不會藏著掖著的,也做不來在別人麵前那個女神優雅的樣子。”


    “你猜你爹地喜歡我妻子什麽?”


    “這個嘛——”何念搖頭,“不好說。你覺得呢?”


    喬震兩指支著額頭,似在思考。


    “不好說。”


    “哎呀——這不是等於沒說嘛!”何念有些懊惱,看著喬震好像在笑話自己的樣子,不免小女孩氣的嘟了嘟嘴。


    “叔叔,您被笑我了。”


    “我沒有笑你,隻是覺得越看你,其實也越覺得你跟我妻子一點都不像。”


    “是嗎?”


    何念摸了摸自己的臉龐,說出了自己的矛盾,“我有時候可恨我這長相了,可是,有時候又想,我要是沒有這長相,是不是當初就不會被我爹地收養了,我現在還不知道自己成什麽樣子呢。”


    “相貌是父母給的,我們不能強求。既來之則安之。”


    “叔叔,你說的對。”


    何念附和的點了點頭,笑道,“叔叔,我感覺跟你聊天特別舒服。真的,怪不得有那麽多女人喜歡你呢。”


    說完,何念才覺得自己說漏嘴了,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吐了吐舌。


    喬震無奈笑了笑,“你調查我了?”


    “那個,我也是想知道多一點嘛。不過,那個人也隻是給我幾張照片,是你和幾個美麗的女人一起的照片。拍的都不錯,很帥。其實,這說明叔叔魅力大,是不是?”


    何念陪著笑恭維著喬震,讓喬震怎麽都生氣不起來。


    南晨和喬慕深“午睡”起來之後,聽李姐說何念出去玩去了,也沒有在意。喬慕深也抽空去了趟公司,南晨閑著沒事兒做,就打電話告訴阮笑笑自己出院的消息,讓她有空不忙的時候來家裏玩。


    阮笑笑本來也無事,自己和江美美合辦的那個情趣店,已經上了軌道,現在生意好的不得了,她這個當老板的隻笑著等著收錢呢,小日子過的很舒坦,隻除了時常被莫錦成纏著結婚在這事兒有些煩之外,其他的的都很好。


    沒有多久,阮笑笑就到了南晨家,手裏就拎了袋蘋果。


    “你好歹買點兒我喜歡吃的葡萄?就這幾個蘋果,你還真是不客氣啊!”


    南晨看著那幾個蘋果,更估計是在哪個街上看到了隨便買的吧。


    “跟你客氣什麽?”阮笑笑反駁,“你家喬少終於舍得離開你了?”住院的這段時間,阮笑笑每次去看南晨,每次都能看到喬慕深守著南晨。敢情這男人是完全不顧公司,整天整天的守著南晨呢。


    阮笑笑對此都不得不讚歎,喬少絕對是好男人,沒有之一。


    “美國一個公司的合作項目,比較重要。他剛走。”


    “不愛江山愛美人啊!”阮笑笑調侃的一笑,“你家喬少,在古代絕對不能當皇帝。”


    “他要是皇帝,我才不稀罕呢。”那可是公用的,她才不要呢。


    “晚上在這兒吃飯吧。”南晨邀請阮笑笑,不過又問道,“莫錦成不會不放你吧?”


    “他算個什麽?”


    這幅不在意的態度,南晨卻挑了挑眉,“說的這麽輕鬆。算了,我給莫錦成打電話,讓他也過來吃飯。畢竟,他很可能是我未來的姐夫噢!現在怎麽都要客氣客氣的。”


    阮笑笑很沒有形象的翻了翻白眼,但是,卻沒有阻止南晨。


    南晨心裏一笑,看來,這莫錦成還真是將笑笑給收了啊!


    “喂——莫少啊,晚上有空嗎?”


    “小嫂子邀約,我沒空也必須有空。”


    “嗬嗬嗬嗬……行了,我出院了,晚上來我家吃飯吧。”


    “那值得慶祝,不用麻煩嫂子了,不如去我那裏,我讓人安排一桌。”


    “不用了,就在我家就行。笑笑也在這裏了。”


    “那好,那好,我晚上一定過去。”


    南晨掛了電話之後,咯咯的笑倒在沙發裏,看著阮笑笑投來的鄙視的眼神,她輕咳了聲,壓下自己的笑意。


    “我看你啊,就認了吧。我就隻是聽個聲兒,跟他說你,他那聲音立刻都變了哈。嘖嘖,這要是倒回去剛認識莫錦成的時候,打死我我都不會相信,莫錦成竟然會因為一個女人而變換自己的喜怒哀樂。真的,他對你,我這麽不輕易相信他的人,都覺得他現在可以相信的。”


    “再說,再說……”阮笑笑有些不耐煩的敷衍著。


    “什麽再說?女人啊,一定要在自己最美的時候將自己嫁出去。等你再拖,再拖,即使莫錦成依舊等著你,可是你到時候穿婚紗,哪有現在美啊?聽我的吧。”


    阮笑笑這次沒有反駁,咬著手指甲,不知道在想什麽呢。


    南晨看著阮笑笑似乎聽進了自己的勸說,好笑的勾了勾唇,糾結就好,糾結就有可能有戲,不然連猶豫考慮都沒有,那才悲催呢。


    莫錦成啊,莫錦成,你要是能抱的美人歸,應該給我包個最大的紅包呢。


    南晨和阮笑笑向來是無話不說,兩人之間沒有秘密的,所以,何念的事情,南晨也提前跟阮笑笑說了。


    “她一個小姑娘,沒有被人嗬護過,一時間被一個有魅力的老男人那麽的溫柔對待,她要是心裏沒有喜歡的才怪呢。尤其缺乏父母之愛的何念,將自己的感情傾注在何先生身上,我看是很容易發生的。”


    “這個樣子,跟你很像呢。”阮笑笑搓著自己的下巴,給出這樣以一個結論。


    “什麽跟我很像?我可沒喜歡我爸。你想什麽亂七八糟啊!”


    “不是你爸,你爸對你一點都不好,你怎麽可能喜歡那個老頭?我的意思是,你看,你從來都沒有得到家人的愛,後來,跟喬慕深之後,有了他的愛,當然也一股腦的將自己的愛傾注在他身上了。你看看,跟何念的不是有點像嗎?”


    南晨額角抽了抽,想反駁,卻怎麽都覺得別扭。


    “當然,恰好喬慕深是個年輕的,而你也漸漸的能將這種親情的渴望轉化為對男人的愛,你們的感情順理成章。可是這何小姐吧,就有些難了。不說她的年紀差距,就算是他們之間的這個關係,也注定他們走不到一起去。更何況那個老男人喜歡的是婆婆,還為此終身不娶。這感情,何小姐絕對衝不破的。可憐啊,可憐。”


    南晨也是有些為之遺憾,歎了聲。


    “我說這個何念呢,就是死腦筋。她不想想,一個五十歲的老男人,就算是有魅力,可是他身體畢竟老了啊。等她長大了些,就知道男人在這方麵是非常重要的。要一個老男人,她早早就得守寡的。”


    “咳咳咳……”南晨被阮笑笑的話嗆的不輕,臉色都發紅,倒是不知是不好意思還是咳的。


    “你臉紅什麽?我說的可是實話,這男女之間啊,必須是精神柔體兩相都和諧了才能更長久。這是事實。”


    “好好,別說了。這話你可別對何念說啊!”


    “怎麽不能說?我還真得好好的跟她說道說道,不然注定是悲劇的愛,讓她早早的放棄解脫,不是更好?”


    “可你換個說法不行嗎?”


    “這是很真實的,為嘛要避開?再說了,人家可是美國長大,說不定比你還容易接受這事兒呢。你就少操心了。等她回來,我肯定得好好的跟她說一說。不能讓這麽個美麗姑娘葬送在老男人手裏。”


    南晨嘴角狠狠的抽了抽,再抽了抽。


    就在南晨為何念擔憂的時候,將近晚飯時間,何念一個電話打了回來。


    “南晨,我晚上不回去吃飯了啊。你們吃吧。對了,晚上我晚點回去,不用擔心。”


    南晨隻覺得鬆了口氣,對阮笑笑說道,“何念晚上很晚才回來,你不用說教了。”


    “喲,這才剛來京城,是找到男人了?我說嘛,這何小姐的感情還不成熟,不會死守著一個老男人的。這現在有了更多的*,很快,就會解脫的。”


    “不是吧?”


    “是不是,等她回來問問就知道了。這樣,晚上我在你這睡了,等她回來。”


    南晨扯了扯嘴角,“你不被莫錦成拉回去,隨便你睡。”


    喬慕深和莫錦成是一同回來的,南晨告知喬慕深何念要晚回來的事情,喬慕深表示不用擔心,他還巴不得她不回來呢。


    而何念還真是有些舍不得回去呢。


    她一整個下午都在喬震的住處,跟他聊了林沛萱之後,她還是一直在。兩人聊著聊著也不知道聊到了什麽,反正何念是個好奇寶寶,有十萬個為什麽要問,對喬震多熟識的精通的很多中國的老傳統文化都特別感興趣,一個勁兒的拉著喬震讓他說給自己聽,從中國的茶藝談到了中國的茶文化,從瓷器談到了中國的曆史,從一樣東西談到古今中外,何念聽的入迷,尤其喬震如此賞心悅目,聲音更是讓人聽的沉醉,他說的內不是刻板的東西,而是夾雜著自己的特色很有意思的表達出來,聽的何念一直舍不得將自己的目光移開。


    而何念也發現,喬震知道的東西很多,他應該讀過很多的書,而喬震也帶著何念參觀了他的書房,整個環形的大書房,都是實木大書架,慢慢的都是各種類型的書籍。


    何念看著驚歎不已,而看著喬震的目光更是崇拜。


    “叔叔,是誰說您沒用的?我覺得,你肯定是這個世界上最厲害的人了。”


    “嗬嗬嗬……念念,我隻是多讀了幾本書而已。比我厲害的人更多,那些博覽群書的人是我一輩子企望不及的,我呢隻是紙上談兵,真正有能力的人不會像我這樣,什麽都做不成的。”


    “不不,你很好厲害。那些人就算是有能力,可是他們卻沒有你懂的多。叔叔,是他們沒有發現你的厲害。”


    “謝謝你的誇獎了。不說這些了,餓了吧?走吃飯去,你有沒有喜歡吃的的?”


    “叔叔您還會做飯啊?”


    “會做一點兒,有時候我自己一個人,不喜歡人打擾,所以學了幾個菜。”


    “叔叔,您真是太厲害了……”


    “哈哈哈,念念,你一直誇我我可受不起”


    “你就是厲害啊!”


    ……


    一老一少,一男一女,和諧笑聲持續著…


    **


    二更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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