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我來晚了。”宋天邁著大步走過去,優雅地站在陶溫賀對麵,臉上揚著略帶歉意的笑容。


    “哦,你來啦,”陶溫賀慌亂的站起來,不小心碰到了桌子上的杯子,發出刺耳的聲音,他連忙低下頭扶好,手緊張得不知道該往哪裏放,他臉上漲得通紅,“是我來的太早了。”


    宋天看著他垂頭說話的模樣,眼裏浮起笑意,嗓音溫潤,“我們別站著了,你請坐。”


    “好。”陶溫賀聽到他話裏笑聲,坐在他對麵後,不由好奇的望向他。


    餐廳裏精致的吊燈上發出柔和的光線,照射在宋天的臉上,使他硬朗的五官顯得異常柔和,漆黑的眼眸中倒映著陶溫賀的臉,嘴角噙著一抹淺笑,陶溫賀瞧見他唇邊的笑容,不由自主的跟著笑起來,眼眸熠熠生輝。


    宋天招招手,在一旁等候的服務員走過來,把菜單遞給他,耐心的等著。


    “你有什麽不喜歡吃的東西嗎?”宋天把手裏的菜單給他,詢問道。


    “我不忌口。”陶溫賀的耳朵紅了紅,他擺手小聲道:“我對這裏不熟悉,你點菜吧。”


    “那好。”宋天沒有勉強,快速點了幾個菜。


    服務員記好單子,笑盈盈的問:“需要什麽飲品嗎?”


    “你想喝什麽?”宋天禮貌看向陶溫賀道。


    “可樂就好。”他還沒有成年,現在又在宋天麵前,想喝酒都得忍著。


    “好,兩杯可樂。”宋天把菜單交給服務員。


    等服務員走後,陶溫賀發現他和宋天大眼瞪小眼的幹坐著,氣氛一時有些尷尬。


    其實陶溫賀很想問宋天在美國的生活,可他又覺得這樣很唐突,不知道該怎麽開口,他幾次都忍不住想說些什麽,話到了嘴邊,什麽都說不出來。


    “我聽傭人說你想告訴我一些事情,”宋天突然開口,他眉眼彎彎,“我不記得我們以前的關係,你能和我講一講嗎?”


    陶溫賀看著他的略顯疏離笑容,心裏五味雜陳。四年前的宋天和他坐在這個餐廳,曾經手把手的教他使用刀叉,兩人間有說不完的話題;而現在,比以前更加成熟穩重的人坐在相同的位置,臉上帶著客氣的笑容,詢問他們的關係。


    他不知道該怎麽回答宋天,陶溫賀不知道失憶前的宋天是怎麽認定他們的關係,他自己認為,他和宋天大概隻能算得上是普通朋友。如果突然有一天,宋天恢複了記憶,再次想起他說過的“朋友”這個詞,恐怕他臉上的隻有嘲諷的表情吧——因為陶溫賀覺得宋天這麽有身份、有地位的人,應該不會選擇和自己做朋友。


    可是,陶溫賀抬眼看著麵前的青年,咬了咬唇,緩緩開口:“四年前,我來帝都旅遊的時候,不小心和家人走散了,然後攔住了你家的保鏢,想借他的手機和我家人說一下……”


    陶溫賀輕輕述說著他們的相遇相識,然後說了陶***事情,感激道:“如果沒有你幫忙,我***病不會好的這麽快,身體也不會像現在這麽健康。”


    宋天挑眉,感歎道:“沒想到都過了這麽多年,你還記得。”


    “這個我不會忘記,”陶溫賀眼睛亮晶晶的望著他,眼裏劃過一絲失落,“隻是你第二天就沒有了消息,***醫藥費還是你幫忙墊付的。我當時想把醫藥費給你家的司機,但是他勸我親自交給你,我以為你還會過來找我,我也想親自當麵和你道謝,所以就留了下來,沒有想到最後你非但沒有出現,手機也打不通了。”


    宋天臉上帶著歉意,“對不起,我不記得了,讓你掛念了這麽久。”


    “沒事,”陶溫賀掩去眼中的情緒,笑了笑,“我之後碰到了一個和你長得很像的人,差點把他誤認成你。”


    “哦?他是誰?”宋天好奇的問。


    “宋樂,你的堂兄。”陶溫賀的臉色有些僵硬,但他很快就恢複過來,接著道:“我拜托他把醫藥費交給你,然後你好像不記得了,說任憑他處置。他想還給我,但我沒有要,後來他怎麽樣處理的,我就不清楚了。”


    ‘還有這回事?”宋天語氣驚訝,“我當時沒有多少記憶,聽別人說我從來沒有主動幫助過別人,還以為你是騙子,就讓他幫我處理了。”說道最後,他臉上帶著不好意思,“難得你還記得這件事,我卻不記得了。”


    “你幫了我這麽大忙,沒齒難忘。”陶溫賀做出一個滑稽的表情,宋天望著他不由笑起來,調侃道:“那你準備怎麽報答我?”


    “以身相許?”這句話根本沒有經過陶溫賀的大腦,直接從他嘴裏蹦了出來,聽到這句話的他臉上浮起懊悔的表情。


    宋天也愣了下,他以為陶溫賀在開玩笑,便道:“這個報答太大了,我承受不起。”


    陶溫賀連忙接話,“那你希望我能為你做些什麽?”


    宋天想了想,“我四年沒有回國,帝都現在很多地方變得不一樣了,不如你帶我逛一逛?”


    陶溫賀的眼睛瞬間亮起來,他正愁沒有理由再接近宋天,沒想到機會居然自己送上門來,“可以!”


    這時,服務員已經陸陸續續的把菜上齊了,“請慢用。”


    宋天點點頭,示意陶溫賀吃飯。


    “對了,你現在念幾年級?”宋天正巧瞥見外麵背著書包路過的學生問。


    “我?高三。”陶溫賀拿起刀叉,手法熟練地切下了一塊牛肉。


    宋天看著他的動作頓了下,歪著頭問:“我記得你應該才十五歲,天朝不是十八歲才能念高三嗎?”


    “我跳級了。”陶溫賀放下刀叉,抬起頭認真的解釋,“我十一歲那年跳級念了初一,然後又念初三,高中是一年一年讀下來的,因為我覺得高中的知識太多,我也學不了,所以隻好一步步踏踏實實的念。”


    宋天讚歎他的觀點,“我覺得國內比國外學得多,我有幾個國內的朋友,他們好像都在念高中,每天因為成績被學校壓榨的苦不堪言……”


    兩人就天朝式教育和西方式教育談了兩個多小時,陶溫賀吃得明顯比以前多了,可樂也喝了一大杯,撐得他肚子鼓鼓的。


    最後,宋天總結道:“天朝的教育太枯燥了,以後我還是把我兒子送到國外學習。”


    陶溫賀握著杯子的手緊了幾分,他的臉色有些蒼白,表情也有些不自然,“你、你有孩子了?”


    宋天和他碰了碰杯,滿臉無奈,“在國外和朋友玩的時候喝多了,不小心和別人睡在了一起,幾個月後,我就見到了我兒子。”


    “那孩子的媽媽呢?”陶溫賀忍不住問。


    “她沒有能力、也不想養孩子,我付給她一些錢,她就走了。”宋天摩挲著杯子邊緣,漫不經心的回答。


    “這樣啊。”陶溫賀微微垂下眼簾,掩飾住他眼睛裏的興奮。原來宋天沒有結婚,孩子的母親也離開了,那麽他,是不是有機會和宋天在一起呢?


    “如果有機會,我能見一見他嗎?”陶溫賀腦海裏浮起宋天當時抱著的那個小孩的樣子,心裏有些激動。那個和宋天長得一模一樣、身體縮小了幾倍,嬰兒肥的臉上帶著和宋天一樣的笑容,還會像普通的小孩子撒嬌打滾,軟糯的團子,想想就很興奮。


    看著陶溫賀期待的眼睛,宋天情不自禁的答應了他。


    陶溫賀突然感覺自己的少女心都要冒出來了,他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見到那個小朋友了,不過——


    “他叫什麽名字?”


    “宋索。”


    “宋索,”陶溫賀在嘴裏念了一遍,他興致勃勃的建議道:“不如下次我帶你逛帝都的時候你帶他一起出來吧。”


    “他比較害羞,喜歡待在家裏。”宋天婉拒。


    陶溫賀這才發現自己因為興奮說出的話有些唐突,他怕宋天會因為這件事對自己反感,然後道:“對不起,我今天見到你,還聽說你有了孩子,不免有些激動,我、我平時不是這個樣子的,你不要往心裏去。”


    宋天笑著道:“沒有,你很可愛。”


    陶溫賀的臉騰地一下全紅了,他眼睛直勾勾的看著宋天,耳朵裏不斷地回蕩著那句“你很可愛”“很可愛”“可愛”“愛”……他現在特別想站起來在原地跳幾下,然後再圍著餐廳跑幾圈來發泄他心裏的那股洶湧而來的“洪荒之力”……


    “你怎麽了?”宋天見他僵住的表情和粉撲撲的臉,喉結滾動,伸手在他眼前晃了幾下。


    “沒、沒事。”陶溫賀察覺到自己失態,連忙垂下頭盯著褲子,不知該說什麽。


    宋天看著他露出來白皙的脖頸和小巧玲瓏的耳垂,不自覺的舔了舔嘴唇,手也收了回去。


    兩人沉默了一段時間,宋天率先出口打破這段平靜,“時間差不多了,你明天應該還要上課,你怎麽來的?”


    “我、我打車。”陶溫賀這才發覺自己冷場了這麽長時間,心裏懊悔不已,和宋天在一起的時間本來就不長,他應該和宋天多聊聊天,而不是沉默。


    “我的司機在外麵等我,我送你回去吧。”


    遇見喜歡的人 第一個反應就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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