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細微的失態,封無心卻完全看在眼底:“這酒是反過來喝的,酒意卻該是驚風而來,問風何意,風倦而歸,是也不是?”


    “封公子並不是第一人猜中酒意,卻是唯一說準寓意的。”玲瓏女再取出兩隻小杯,從最後那隻墨色壺中斟出一杯:“請封公子驚風行!”將酒雙手送至封無心跟前。


    封無心再接過喝盡:“是不是到了煮酒論英雄的時候?”心中莫名起了萬千豪情:“再倒!”


    “公子好氣度。”玲瓏女再斟一小杯:“公子就不擔心醉倒?”


    “我就是來買醉的。”封無心解開一顆領扣,哈哈笑了:“不怕喝酒,就怕清醒著醉。”


    “驚風定能讓公子醉到忘記前世今生。”玲瓏女說完將酒再送上前:“請飲。”麵頰轉過,左邊嘴角處一粒朱砂小痣憑添幾分嬌俏。


    好一個玲瓏女子!酒過幾巡封無心也不知是酒醉,還是眼前玲瓏女子倦怠的笑,耳邊悠悠傳來的笛聲讓他恍惚迷醉。又驚風入口,居然一伸手抓住她整個人拖到眼前:“你!”人已經俯身過去:“叫什麽名字?”


    望著縱然一臉憔悴卻依舊難掩傲氣的臉,玲瓏認命的閉上了眼睛:“玲瓏!進來之時已告訴你們了。”


    “看著我!”封無心一把捏住玲瓏的下巴:“……”想說的話卻被玲瓏睜開的雙眸逼了回去。


    “你又是誰?”玲瓏聲音有一絲絲啞,這絲啞卻更是誘惑:“封公子嗎?”說著扶上封無心捏著自己下巴的手,粉色指環貼上手背便是透骨寒意。


    也不知什麽道理,封無心的手就這樣任由她拉開了。看著她緩緩攏著散亂的發絲,卻未料更多碎發掉了下來。


    桌上香爐不知何時添了香,淡香飄繞間再也抑製不住心中的野性,封無心低吼一聲將玲瓏整個壓倒在塌塌米上:“我叫封無心!”


    “舟默——”封無心“騰”的一下從床上跳起來,機械的叫喊著:“舟默——”顧不得穿鞋就跑出房間大力擂著隔壁房門:“你出來!”


    “我在這裏。”正坐在餐桌邊吃早餐的舟默不解的看著一清早就發癲的男人:“你幹什麽?”


    “那個女人是誰?”封無心幾步跑到餐桌前:“昨天晚上哪個女人,是誰?”


    “什麽女人?”舟默一頭霧水:“昨天晚上你見過誰我怎麽知道?”說完猛然想起重點:“你不會期待酒吧豔遇吧?”


    “酒吧?”封無心揉了揉宿醉後脹痛的大腦:“我怎麽……難道那是場夢?”說著緩緩的坐到餐桌邊:“夢境怎會這麽清晰……”


    舟默握著一杯牛奶認真的審視一臉混沌的男人:“你夢見一女人?”


    “唔——”封無心支吾一聲算是回答:“很奇怪的夢。”


    “不是沐沐?”舟默很訝異封無心的過敏反應。


    ”正因為不是沐沐我才奇怪。“封無心將手指揉進卷發裏大力梳了幾下,努力讓自己清醒過來:“我跟你說……”便將整個夢境完整的述說了一遍:“我現在還記得她嘴角的朱砂痣,還有她那種美人懶梳妝的神態,你不明白有多麽……”卻一下找不出詞形容。


    “迷人?”舟默將身子靠到椅背上,將自己與封無心的距離拉開一些,看著還在碎碎念的封無心:“比沐沐還迷人?”


    “還有粉色戒指的寒氣……”封無心突然一下把頭抬起來:“你什麽意思?”


    舟默什麽都沒有解釋,隻是指了下房間:“刷牙洗臉吃早餐!”


    稍微楞了一下,封無心就明白舟默的意思是叫他去清醒下,別把夢當了真:“算了。”喪氣的光著腳回了房間。


    想女人了!舟默無語的搖搖頭。畢竟是正常男人,而人類思想對夢境是不設防的,封無心做那樣的夢實在正常。


    等他洗漱完畢穿戴好走出房間,胡亂抓塊餐包就著牛奶吞下:“走吧。”舟默已經拿著車鑰匙出現了。


    “你的手要不要去包紮一下?”指了下胡亂包的手,舟默又看了下表:“時間還早。”


    抬起受傷的手活動了一下:“也行,感染就麻煩了。”


    倆人不緊不慢的從醫院出來,一路上還故意研究醫生開的藥有點多,護士姐姐長的有點胖。這樣消磨時間,其心意都因為不願去那個地方。


    再怎麽磨蹭終歸還是上了車,用平常速度駛出市區。再前進幾公裏方轉入一段私家車道,便看見成材的杉樹防風林滑過車窗。再往前駛便是四尊丈高青龍、白虎、朱雀、玄武,從四尊瑞獸中穿過,終於看見築在水上的計天殿!


    那殿閣白牆黑瓦,牆頭卻砌著金龍飛簷,正中一道朱漆大門,更有甚者門前還泊著幾款豪華轎車,顏色和時代的巨大反差讓視覺非常的不舒服。


    封無心從這些車前走過:“依舊門可落雀。”


    “不是必須要來。”舟默揚了下下巴:“誰願意來這地方。”


    習慣性的抬頭望了眼門樓上“計天殿”幾個燙金大字,封無心和舟默都下意識的深吸一口氣,那種撲麵而來的壓抑感實在不舒服:“進去吧。”封無心振奮下精神,一仰首邁上台階。


    早有人拉開門:“封哥回來了。”


    並非不搭理門口的小弟,每次走進這從地底透著寒氣的計天殿就感覺被什麽捏著脖子,連喘息也不自如。


    穿過天井又轉過兩條回廊,便隱約聽見後院人造水簾傾斜的水聲。封無心不自覺的回頭望了一眼跟在身後的舟默,又定了定心神拽下了拳頭,終於邁進了月洞門。


    後院建著一座精致的小樓,躍水而居,一條人工溪流將小樓和前院隔離開來,唯一的連接便是封無心腳下的棧橋。


    封舟二人過了棧橋進了小樓,屋子裏經年彌漫的檀香依舊濃而刺鼻。逶迤傾瀉的水晶珠簾便被那個女人撩開了:“先生,是封無心和舟默。”說著挑了下眉毛:“坐下吧。”手一鬆珠簾又垂下了,那張蠱惑人心的臉也消失在珠簾之後。


    倆人剛在紫檀靠背椅上坐定,那根花椒木製成的拐杖就挑起了簾子:“醉娘——”絲毫不顧及等候的封舟二人:“信是昨天送過去的吧?”


    “是的。”那女人也跟了出來:“昨天午後就送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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