蟲忙於她的蟲氏企業的時候,雲夢見正亂成一團。


    楊氏一脈雖然不是五天之一,卻也是天門派的一支,楊師伯和四大師叔是平起平坐的位置,他被中鈞天的七弟子一劍殺死了,整個天門派都忙於喪事。


    可怕的是,他是死於神劍之下,魂魄沒有保持完整,想入鬼道重修是不可能的,隻能墜入輪回,所以蟲蟲惹下的禍事更為嚴重,等頭七才過,以楊師伯的大弟子王平為首的楊氏一支就來向白沉香討說法了。


    看著忽拉拉跪了一地的楊氏弟子,還有其他幾支零散的、平日與楊氏交好分支,白沉香一時無語。


    螞蟻這回闖下了大禍,他就是有心回護她,又怎麽說得出口,做得出來?八劍弟子,是他費了無數心力才聚齊的,雖然這個七弟子是從天而降,行事又乖張惡劣,但能聚齊八劍,他心裏也是欣喜的。


    這是他們天門派重振雄風的希望,可規矩乃立派之本,倘若不能公正以待,又如何能服眾,如何能治理這樣大一個門派呢?螞蟻是個禍頭子,可又是一員福將,他著實舍不得取了她的小命,何況人非草木,她雖然常常氣得他恨不得以頭撞地,死了倒落個幹淨,但在無窮山上,她可是真的擔心他的生死,他這個做師父的也很欣慰。


    “掌門師叔,一定要嚴懲凶手,給我師父做主,否則門規何在,天理何在?”王平跪伏在地,嚎啕大哭。


    白沉香皺了皺眉頭,語氣威嚴地道:“不要高聲,免得你們師父此去英靈不安。”


    “掌門教訓得是,弟子僭越了。”


    王平不敢太過逼迫,隻是抽抽答答的道,“隻是我師父一代宗師,此次去得冤枉,弟子悲憤過度,這才“原也怪不得你。


    放心,此事我一定秉公辦理。”


    白沉香安慰兩句,心中卻暗歎一聲,瞄了一眼師弟們。


    此事再不能拖延了,而他連想了幾日,明白就算饒了螞蟻一死,她的活罪也是難逃,以她的法力,倘若被嚴罰,還不如一刀殺了來得痛快,免得受些零碎痛楚。


    不過,也許她造化大呢!“說到秉公辦理,就是不能聽一麵之詞嘍?”蒼穹在白沉香的示意下插嘴道。


    “西師叔,弟子這不是一麵之詞啊。


    當時的情況,全天門派的人都看到了,確實是螞蟻出手傷人,居然以斬妖除魔的卻邪劍向我師父出手。”


    “這倒是。”


    蒼穹並不反駁,????返潰骸安還?蚴掠幸蜆??÷煲嫌置揮蟹7瑁?趺椿崳拊滴薰氏蜓釷π殖鍪鄭俊?“明明是我師父道破妖女與魔道魔王的奸情,她惱羞成怒之下,才犯下欺師滅祖的滔天大罪。”


    一個楊氏弟子喊道。


    蒼穹冷笑一聲,“看看,看看,螞蟻到底和魔道是什麽關係還不得而知,你們就先給定了罪名,楊師兄當時也是如此。


    這是公平嗎?難道我天門派師長可以得到公平對待,弟子就沒有權利嗎?”“或者我師父有些急躁,但他老人家也是為了天門派好啊,罪尚不致死,何況還是背後下手。”


    王平此話一出,白沉香的眉皺得更緊了,沒想到這不起眼的弟子詞鋒這麽銳利,用心這麽狠毒,這不明擺著作實了螞蟻是因為氣惱而暗箭傷人嗎?傷的還是本派的長輩。


    “背後下手?嗬嗬,當時可是楊師兄先要教訓一下螞蟻的,螞蟻當時正向外走呢!”“我師父縱有千般不對,畢竟是長輩,師伯小小教訓一下師侄有什麽不行?再說我師父未盡全力,連防禦也沒有,否則怎麽會傷在天門派武功和法力都最低微的螞蟻手中,這足以說明問題。”


    王平這句話又讓撒星殿內沉寂一時。


    當天是四大師叔情急之下怕螞蟻受傷,拉,才使楊師伯無力自保,連保護罩也沒有結成。


    可i不能明講,否則四大師叔也會被牽連的。


    刀朗為人最是冷靜沉著,看蒼穹又要開口,連忙示意他住口中,下麵由自己來說。


    他為人低調,又溫文有禮,在眾弟子中口碑極好,說出的話隻怕更有說服力。


    “王平說得有理,螞蟻是有錯的。


    這孩子行事衝動,不尊師長,不懂禮儀,說句犯上的話,掌門師兄對鈞天弟子教而不嚴是有錯的。


    我這樣說,還請掌門師兄原諒。”


    他風度翩翩的一彎身,表示因為向白沉香說犯上的話而道歉,“可是說句公道話,當天楊師兄教訓螞蟻時動作急了些,大家當時也都看到了,所以螞蟻有可能以為是要被當場處決,出於保護生命的本能才出手反擊。


    楊師兄一片愛護師侄的心意,自然沒料到螞蟻出手不知輕重,而剛才王平說得好,螞蟻是天門派法力最低的弟子,入門又短,根本控製不住神劍之光,這才出了這樁慘事。


    按理,出於自衛或者是誤會傷人致死,就算依北山王的律例也罪不致死,而如今楊師兄仙逝,讓螞蟻抵了命隻怕於事無補,再者於理於律也不和,但又不能恕她之罪,我看還是從長計議的好。”


    他說得有理有據有節,讓楊氏一支說不出話來,而當天的情況也確實是如此。


    再說,明眼人都看得出,白掌門雖然貌似公正,但這四大師叔卻是偏向螞蟻的,隻怕想治她死罪是不大可能的。


    楊師伯已死,他這一支人丁稀落,以後還要在天門派生活,怎麽敢過於得罪四大師叔。


    今天他們敢這樣要求治螞蟻的罪,完全是知道白掌門是個公正的人,不會挾私報複。


    “東師弟說得也有些道理。”


    造成了那麽嚴重的後果,所謂死罪雖免,活罪難逃,倘若不嚴懲,也難以服眾,下回師叔伯們說幾句話,八劍弟子仗著神劍在手,我們還有活路麽?”他說得嚴重,連蒼穹也沒有回話。


    王平低垂著頭,看似謙恭,實則心裏暗笑。


    他們早商量好了,就知道是治不了那螞蟻的死罪,就等著擠兌掌門到這個時候,判螞蟻入昆吾連天洞第九層,那不和死罪一樣麽,而且死得更痛苦。


    “還有啊,她居然敢趁亂私逃,這簡直是罪加一等。”


    又一個師叔說。


    白沉香的眉毛皺得解不開。


    他這七弟子這麽得罪人麽?她好像除了氣他,也沒做過什麽,為什麽這麽多人針對她?是因為她是天之驕女,還是她平日裏馬虎糊塗,得罪了人?不然,就是天門派並不是他想的那樣鐵板一塊?有人要借這丫頭的事對付他?正沒理會處,忽然從外麵跑進來一個弟子,大叫道:“掌門,不好了,北山王派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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