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很暈。


    蟲蟲雖然算計得很好,可一行動起來就不是那麽回事了,根本不能自主,想像中的定點滾動也沒有實現。


    落下來的一瞬間眼前白茫茫的一片,點綴著點點金星,昨天晚上吃的一點幹糧衝上喉嚨,又被強行壓了下去,好在她腦子裏還死死地記著要變幻的事,所以溫道乙的法術一破,她立即石化,萬幸的沒有被喊叫著衝上來的守衛發現。


    嘭嘭之聲四起,好不容易聚焦起視線的蟲蟲看到幾個妖兵結起了結界,把還沒有掉落的石頭擋在半山坡上。


    不出六師兄所料,石頭都被打成了石粉,散落了一地,還有幾個妖兵直衝上了山頂,似乎是搜查一下這突然的塌山落石事故是天災還是人禍。


    蟲蟲努力克服天旋地轉的感覺,向四周望去。


    這才發現自己不知怎麽彈落到了一間破爛房屋的斷壁殘牆上,上不著天,下不著地的卡在窗子上,對麵正是那個鎮中唯一還完整的高大建築。


    那是幢二層小木樓,看樣子以前似乎是一間大客棧,不過在門樓的上方,由二樓的回廊伸展出一個又寬又大的露台,頂子已經沒了,隻有幾根支撐用的木柱還孤伶伶地樹著,上麵掛著幾盞燈籠,正是從山坡上看到的燈光。


    露台上擺了一張桌子,桌麵上什麽也沒有,隻有兩盞茶,有兩個人對桌而坐。


    右邊坐著一個美婦人,大約四十上下的樣子,徐娘半老,但是風韻絕不是尤存,而是一點沒丟,眉眼水潤、身段婀娜、雪白的衣裙在柔和的燈光下閃著瑩光,烏發高高的盤起,整個人都美得恰到好處,豔麗極了,卻又不會給人過分之感。


    隻是她坐的姿勢不太端莊,柔若無骨的身子半趴在桌麵上,腿在地上不太老實的擺來擺去,顯得有些調皮和挑逗,還顯得有點怪異,發出輕輕的碰撞之聲。


    蟲蟲沒辦法揉眼睛,隻是用力眨了眨,再細看,差點驚呼出口。


    那哪裏是人腿,明明是一條長長的蛇尾在甩動著。


    果然是妖,蛇妖!她穿著白衣服,蛇尾卻是青綠色,那她究竟是白素貞還是小青?許仙哩?許仙在哪?蟲蟲東張西望,看到這美婦人身後站著兩個膀大腰圓的男人,確切的說是男妖,貌似保鏢,青麵獠牙,渾身黑毛,害蟲蟲恍然以為自己是在西遊記拍攝現場。


    為什麽沒有許仙?許仙雖然不是她喜歡的強悍冰山男類型,而是清秀斯文男,好歹也能養眼,為什麽是兩個狗熊怪一樣的家夥,太嚇人了。


    做妖也做不好,真是失敗啊!憤憤不平的想著,再往旁邊看,蟲蟲的心驀然緊縮。


    一個男人端坐在桌子的左側,黑衣散發,肩寬背闊,手中握著一杯茶,方正堅強的腕骨上有一道新傷痕,猙獰的延伸到袖子裏。


    他的身後,站著一個天底下最帥氣優雅的男人、一個精明幹練的男人,一條永遠分不清前後左右的黑影和一個高挑美女。


    但這麽多人圍著他,他卻還是顯得那麽寂寞孤高,仿佛與這個世界格格不入,一切都遊離於他的身外。


    自從他的影子闖入眼簾,蟲蟲的心髒就嚴重供血不足,連呼吸也變得困難。


    想過很多次與他重逢的情況,從沒想過他害她出現了心髒病的症狀,心跳過速,喘不過氣兒,身上一陣冷一陣熱,眼前的景物全是黑的,隻有他在。


    天哪天哪!為什麽他要帶這麽多人出來,否則她要立即撲上去,掛在他身上,死也不下來了!她這邊激動得不行,拚命控製著才能讓她的障眼法維持住,那邊的花四海卻不著痕跡的輕蹙了下眉頭。


    這丫頭怎麽又跑到這裏來攪局了?她不是說要去流洲嗎?怎麽他躲到生洲,卻還是遇到她了?她是和他撒謊還是迷路了?看來迷路一說比較靠譜,不過她本來是要去東南方向的滄海島,結果又想跑到東北方向的流洲去找他,現在卻到了正西方向的生洲來,這路迷的,一般人很難達到這麽迷糊的水平。


    這丫頭的腦子是什麽做的,糊塗的不行,卻又機靈的可以,明明軟弱,卻又特別頑強,簡直天下地下,獨此一份。


    雖然丟人,可是他不得不承認,他確實是想躲開她的,因為他開始擔心起自己的定力。


    每一夜,每一夜,她不間斷的和他說話,他從開始的厭煩到後可奈何,再到現在她偶爾晚來一會兒,就會有些期待或許,還有些不自禁的想念。


    習慣真是可怕的東西。


    他如果想奪回那半個遺失的水心絆是相當容易的,可是他居然沒有,因為他意識到他是想聽到她的聲音的,想讓她帶給他一絲人間的煙火氣和那難得的溫情。


    每當夜深人靜,她的聲音就會響起,似乎她就在他身邊,嘻嘻哈哈的死纏著他,說著一些奇奇怪怪的事。


    他不明白為什麽每件事在她眼裏都能被發掘出趣味,什麽事她都可以從開心的方麵去想,但這樣開朗活潑的性格還真是能讓暗夜都變得溫暖起來。


    從小到大,他不容一刻放鬆自己,狠絕地逼迫自己,時刻為心中的目標努力著,直到他成為最強大的存在,所有人懼怕的魔王。


    可是聽到她用水心絆呼喚他,他很想縱容自己軟弱一陣,但也僅此而已,並不想與她有太深的糾葛,所以他以魔王之尊,卻要躲避一個天門派的低級弟子。


    隻是為什麽就躲不開呢?他從來不相信命運,可是這一刻他忽然有點懷疑,這個丫頭是自己命中的天魔星,就是為了擾亂他的心緒而存在的。


    看來,她的法力提升很快,現在變幻的樣子雖然滑移,但除了法力高強的人,別人也看不透她的真身。


    但一塊圓咕隆咚的石頭架在朽木的窗欞上,沒掉下來已經是奇跡了,居然石頭頂上還長著幾縷紅草,想必是頭發沒有變下去。


    現在月色盡管很明亮,但畢竟是在夜裏,沒有人注意到這樣奇怪的石頭。


    但時間一長,倘若別人有心,她就掩蓋不住了。


    而且,她不該來到這事非之地,這危險的漩渦中心。


    想到這兒,花四海略側了一下頭,瞄了一眼西貝柳絲。


    西貝的法力很高,估計也看得出來,隻怕馬小甲和暗處也可以,鳳凰就未必了。


    但是他擔心的是對麵的妖道首領,隻要妖道的人不發現,等下他們離開,那丫頭就安全了。


    想來,她雖然胡鬧任性,卻不愚蠢,應該不會這時候跳出來鬧事。


    就見西貝抿著嘴,似笑非笑的站著,看到他眼光掃來,假裝無意的踱到妖道首領的身側,正好擋住她的視線。


    “西貝大人有何指教?”那美婦人有些奇怪,輕笑著問。


    說話的聲音這麽膩人,看來這美姐姐是走性感路線啊!蟲蟲總覺得這美婦在勾引她家小花,心裏一急,差點從窗子上掉下來。


    花四海眼睛沒有看向這邊,但全身的感官卻都在注意,見蟲蟲差點現形,麵色沒有變,但握著茶盞的手一緊。


    白沉香為什麽不把她關起來,放到十洲三島讓她亂跑,假如在這裏出什麽事,他不能明著保她,難道看著她死嗎?“夜風逼人,龍老大這樣的美人怎麽能無人愛護,還是讓我這粗鄙的男子略擋一擋吧。”


    西貝扯過話來,舉止瀟灑風流,任誰也不會討厭他。


    他邊說向花四海遞了個兩人才明白的眼色。


    意思是:你快點談,談完快走,隻怕那丫頭堅持不了這麽久!她有幾把刷子,大家都知道,這會仗著法術突飛猛進還能類型,呆一會兒難保不翻出花樣。


    龍老大是什麽人?讓她看出來,隻怕要節外生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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