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於天際,蘇溶並未飛行也沒有瞬移,而是腦海中一直回憶第一副畫麵中的情景。那一刻,妖主和他的妻子從天的頂端、雲的盡頭一步步走來,瀟灑綽約、閑庭信步卻一步便是數萬裏。


    在絕大部分修士的眼中,那不過就是一副畫麵罷了。畢竟妖主和他妻子那都是無數年前的至高神,抬手覆手間便是天地翻滾、滄海桑田,他們能做到一步萬裏不足為奇。但在蘇溶眼裏卻並非隻是這麽簡單,多年的孤身闖蕩,他早已煉化了一如遠超常人的精明。


    無論是對物、對人,亦或是對神通法術,隻要他能看的上的,那都是一門心思要學了來。


    俗話說技不壓身。很多神通術法盡管對他而言屬性不同無法修煉到極致,但卻仍舊是一個技巧,甚至很多時候能夠起到意想不到的結果。


    已然站在化凡中期的他,在解深密經自行消去之後,他走的便是一條融百家之長、創自己之道的方式。


    所以當他看到那一副畫麵的時候,腦海中第一個念頭就是一定要學會拿驚天神通。


    一步萬裏,在他看來,朝出瞬移太多。


    修士瞬移,講究的是自己意識元神和天地力量的契合,是自己精神力對空間的感悟和準確定位。隻要這兩天做的足夠好,便可做到撕裂空間,通過那沒有任何阻力的空間錯層來達到大範圍移動的結果。瞬移看似是瞬間移動,但仍有時間限製。如他現在一步瞬移萬多裏,其實也需要兩息左右的時間。


    瞬移術不僅有時間限製,更有空間的限製。一旦施法過程中被大神通修士強行凝固周圍的空間,那你便無法撕裂空間進入錯層,從而導致無法瞬移。譬如當日蘇溶搶到幽靈冥球瞬移逃走之時,便是被展風強行凝固大片空間,將他硬生生逼了出來。


    有這兩點因素的限製,修士施展瞬移時就有諸多不便和隱患。


    但妖主這一步萬裏卻不同,他完全就是在當下固有的層麵直接跨越空間出現在你的麵前。首先便消除了對空間錯層的依賴,將潛在的危險全部消除。再者就是時間,人走一步能用多久,不過眨眼之間的事情。同樣的一萬裏,這神通就比瞬移快了最少一息。


    一息的時間,看似很多,但是對於修士,特別是高階修士來說,足以施展數十種甚至上百種攻擊,足以在對戰中取得先機、獲得勝利。


    正是基於這種種好處,蘇溶才一定要學會,將其作為自己的一張底牌。


    隻是他眼看就要走出這一大片墳墓,卻依舊不得其中要領,隻是能憑借修為做到一步數十裏罷了。


    “我觀他二人一路從天上下來,根本就沒有使用修為的跡象,似乎就是正常行走。若真是如此,那我使用修為首先第一步就走錯了。可是拋開修為我便和凡人無異,又如何能立於天穹、如何漫步雲端呢?”呢喃自語間,他已是走到了墳墓和群山的交際線上空。


    正百思不得要領之際,蘇溶忽然感覺到數股強大的氣息,似有些熟悉。不待他做出反應,已是前後左右各出現一名身穿灰色戰甲、頭戴灰色麵具的渡劫期強者。


    “沙漠三族,他們想幹什麽?”他當即認出對方身份,心中思索。


    心中凝重謹慎,蘇溶臉上卻平淡如水,笑著問道“這不是沙漠三魔麽?你們來找我做什麽?要報仇麽?”


    說話的同時,他默念口訣運轉修為,時刻準備出手。


    然令他大跌眼鏡的是,對方竟齊齊朝他抱拳一拜,深深鞠躬了下去。他麵前那渡劫中期強者隨之開口說道:“實不相瞞,我沙漠三族要請你帶我們出去。”


    “出去?”蘇溶一愣,眼中滿是疑惑,摸著鼻子問道:“我怎麽帶你們出去啊,我又不是你們的執令人。”


    問雖問,但他們出現的時候,蘇溶就已經猜到他們要幹什麽。且不說能不能幫上忙,既然他們主動送上門了,敲詐一筆還是要的。


    “你是聰明人,定知道我三族其實早已逃出往生輪回,但當年主上並未帶走全部族人,將我等留在了這裏。如今天之將變,我們渴望回到魔界,渴望回到無數代先祖念念不忘的故鄉。隻要你肯答應,什麽條件我們都會同意的。”那渡劫中期強者再次回道,扔保持叩拜姿勢,語氣更是真摯鄭重。


    “此事無需再提,我區區一介合體中期,能力有限。一個蛇族就夠我受了,實在是心有餘而力不足啊。”蘇溶當即一口拒絕,還不斷擺手肯定自己的意思。


    他這話說的真是絕了!聽起來就是很正常的拒絕理由,合乎情理。但細細體會,卻另有一番涵義。


    我能力不夠,你們既然想離去,那一定是有自己的手段,這一點必須要告訴我。其次,我還有蛇族呢,你們得和蛇族打好關係,疏通疏通啊。無論是我和蛇族,你們都得付出足夠的傭金在可以。


    四人都是渡劫期強者,又豈是等閑之輩?很快便聽懂了他的話,四人神識傳音交流了起來。蘇溶也不著急,站在那裏雙手懷抱微眯著雙眼。


    等了一會,見四人遲遲沒有做出答複,蘇溶冷哼一聲:“你們先考慮著,碧眼金雕族也要求我帶他們走呢,我這還要趕過去商量呢。你們想好了再來找我吧。”


    說罷,他便心意默念,打算瞬移而走。至於自身安危,那是一萬個安全的。他們著急想走,又豈敢對自己下手?


    見他態度堅決,又聽到碧眼金雕一族,四人終於眼神一狠,似達成了一致。正前那人猛然抬頭,沉聲說道:“隻要能離開這裏,一切條件我都可以答應。”


    蘇溶聞言,雙眼滴溜一轉,輕叫一聲:“哎呀。”


    “瞧你這話說的,好像我有多奸詐一般。怎麽說我也是魔尊大人使者,你們又是魔界的,那我們還沾親帶故呢。隻是你也曉得,這談生意怎麽能買家開價呢?都是賣家代價的。


    好了,就這樣,時間不多了,我真要走了。你們想好了,直接開拔前往蛇山即可。”


    說罷,他再沒有一絲停留,瞬移離了去。


    “這廝當真是不要臉!”那渡劫中期強者見他離去,立刻咒罵一句,心中恨不得將他碎屍萬段。無奈他是唯一的機會,被他調侃還得笑臉相迎。


    不過話說到這裏,他們總算是放下心來。相互咒罵數落著蘇溶的不時,快速朝沙漠折返回去。


    萬裏晴空之上,瞬移了一會的蘇溶停了下來,回想著剛才的一幕,心中頓起一計,笑著繼續趕路。


    “沙漠之主到底是什麽樣的存在,從他們口中就可得到答案。此外也得從他們那搞來一些上好的魔兵和神通。”沉吟著,蘇溶瞬移速度驟然加快。


    天還是一樣的藍,空氣還是一樣的清新,但他卻深知,一切都要變了。從他離開聖塔的時候,就感覺到這浩瀚的天空隱隱多了一些死氣。


    但這死氣並不是要將此地完全滅亡的意思,而是很有可能此番離去之後,這片天地便會徹底隱埋於世,成為真正的封閉之地。


    留給他的時間,已然不多。


    翌日,下午,他出現在聖塔金光之外。令牌早已不見,他隻能靠自己獲得的那道神光將光幕劃開進去。幸好這辦法有效,他成功進入千裏平原內部。


    一臉尋找數日,他並為看到尹欒航的身影,也沒有貿然進到門內。思慮再三,他果斷離去。


    密雲沼澤,自展青回來之後就一直整裝待發的碧眼金雕一族,終於等來了蘇溶。雙方並沒有商談太久便已經完成約定。蘇溶轉向朝極北冰原而去,金雕族所有聚氣期以上的族人,全部啟程朝蛇山而去。


    或許是知道族內強者們要離去,數萬普通的金雕們全部匯集盤旋在島嶼的上空,整齊劃一的發出一次又一次鳴叫。那聲音無比淒涼,滿是依戀和不舍。


    當展風率領一萬多族人盤旋升起的時候,那數萬金雕們齊齊雙目淚光閃動,低頭做出拜別的姿勢。


    縱然有諸多不舍,可是為了自由、為了族群的未來,展風他們必須離開這裏。魔界也好、人界也罷,那裏才有更寬廣更肆意的天空。


    至於這些普通金雕,展風不是不願帶它們走。一來要走的妖族數量太多,恐出現什麽變故。二來這密雲沼澤的生態根本離不開金雕,它們和沼澤毒蚯是一個完整的生態鏈,缺一不可。


    一場無法言明的悲傷告別之後,一萬多金雕嘶鳴著,掠過廣袤的大地,朝蛇山而去。所過之地,妖族震動、滿是疑惑。


    他們不知道將要發生什麽,卻隱隱有些猜測。


    數日之後,黃有為也告別了金剛臂猿族,動身朝蛇山而去。猿族沒有脫離往生,自然無法離去。但他們卻送出了本族唯一的機會。


    這幾日之中,猿族經過多番挑選層層選拔,將族內血脈最精純的一隻小猿送給了黃有為。它隻有凝元初期,成為了黃有為的伴生獸。


    這是蘇溶唯一能想到的方法,到時候在神光的庇護下,或許可以成功。


    老邁的孫泰更是抽出一滴自身精血,凝聚成一枚玉佩,送給了離去的後輩。那裏,有他一生所學的傳承和精華。


    來來回回已是奔波了半月多,蘇溶根本不敢浪費一點時間,隻有特別乏困之時,才選擇一處安全的地方快速吐納恢複,隨即繼續瞬移離去。


    極北冰原,這是萬妖大陸最神秘的地方。妖族們隻知其神秘強大,卻不知那裏有妖族的絕對大能坐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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