圍著棺材撬動一圈,棺蓋已經十分鬆動。陸言少把蠟燭交給麥麗麗,自己雙手扣進縫隙,用力往上抬。棺蓋嘎吱一聲被翻開。兩人的心情都緊張起來,偷墳掘墓還是第一次,這事兒太他媽損陰德。


    棺材裏會有什麽呢?骷髏,幹屍,還是長綠毛的僵屍?好奇心很快把負罪感蓋過去,四隻眼睛朝棺材裏張望。


    燭光照進棺材,一具完整的屍體呈現在眼前。盡管早有心理準備,兩個人仍不免被看到的景象驚得目瞪口呆。僵屍、骷髏、血屍、幹屍……做了各種各樣的想象,也做足了充分的心理準備,然而看到的與心裏想象的實在大相徑庭……


    那是一具保存相當完好的女屍,每一寸肌膚都完好無損,甚至借著燭火還能泛起光澤。女屍死亡時的年齡不大,也就不到三十的樣子,渾身上下都是青色綢緞衣料,身體下麵鋪著一層淺黃色錦緞。女屍呈側躺的姿勢,左腿壓在右腿上麵,微微彎曲,雙臂很自然的護在胸前,雙眼微閉,麵容平靜安詳。死亡對她來說似乎就是一種享受,又似乎她根本沒有死,隻是在小憩。


    陸言少和麥麗麗都沒有說話,靜靜地盯著完好的女屍。一個疑問浮上心頭:這裏應該是墓主人的位置啊,怎麽會是一個女的?即便她是墓主人的老婆,也應該是陪葬,陪葬的位置不會是這裏。莫非隻是將軍的一個疑塚?


    “真是奇怪,屍體怎麽是側躺的!”麥麗麗很納悶地說道。


    陸言少很不屑地解釋道:“你以為所有的屍體都是平躺在棺材裏嗎?告訴你,入殮的方式有很多種,把屍體平放是民間的入殮方式,帝王的入殮姿勢可不是這樣。”


    “那是什麽樣的?”麥麗麗追問道。


    “其實帝王的入殮姿勢一直是個謎,一切都是在極其保密的情況下進行的,史書上沒有任何記載。而盜掘過帝王墓的大盜們,也沒有在這方麵留下隻言片語。幾千年來這方麵一直是空白。直到解放以後,國家考古隊挖掘了迄今為止唯一的一座帝王墓:定陵,就是人稱萬曆皇帝的朱翊鈞的陵墓。至此,皇帝的入殮姿勢終於真相大白。”陸言少略微解釋了幾句。


    “究竟是什麽姿勢?”麥麗麗再次追問,顯然對這個話題很感興趣。


    “你不都看到了嗎,就是這種側躺的姿勢。不光萬曆皇帝,他的皇後也是側身的姿勢。所以說嘛,側身入殮不值得大驚小怪。”陸言少道出其中原委。從入殮姿勢上判斷,這的確是一座王候墓,至少也是大將軍級別的。


    兩人談話的空當,棺材裏發生了詭異的變化。棺材內部與外界隔絕的時間實在太長太長,當重新與外界的空氣接觸以後,綢緞衣料開始迅速炭化,眨眼之間,所有錦緞都化成看得見摸不著的灰燼。


    一切變化的實在太突然,陸言少和麥麗麗還沒有完全適應,甚至還沒有看清楚女屍的穿著,錦緞絲料已如同一陣風一樣消失在空氣裏,來去無蹤,想抓都抓不住。


    當一切絲織品灰飛煙滅的時候,棺材裏隻剩下一具裸體的女屍,周圍是光禿禿的棺材板,女屍一絲不掛躺在裏麵顯得有些突兀,看上去十分不協調。如瀑般的秀發披散在胸前,配上白皙的身體,黑白分明醒人雙目。


    陸言少心頭一驚,幾乎叫出聲來。他吃驚的不是女屍的裸體,而是女屍的相貌,女屍與壁畫上的那個女人實在太像了,不,不止是像,壁畫上那個女人根本就是女屍的畫像。這樣的身段,這樣的肌膚,這樣的長發,一切都與壁畫如出我和麥麗麗同時一驚一轍。尤其是那張臉,盡管女屍雙目微閉麵容安詳,但骨子裏那種媚態依舊遮掩不住。這種媚態與壁畫上的簡直如出一轍。


    麥麗麗的表情雖然沒有陸言少誇張,驚愕的神色還是溢於言表。


    怎麽會這樣?兩人心裏同時打了個大大的問號,難道規模宏大的古墓竟是為這個女人修建的?那將軍又在哪裏?她與將軍什麽關係?不管怎麽說一具女屍成殮在墓室中央,無論如何不正常。


    弄不清的問題實在太多,可擺在麵前的隻是一具屍體,屍體永遠不可能開口說話,兩人心裏的疑團可能永遠也不會解開。


    “你看這兒。”陸言少用手指了指女屍的嘴唇。


    不可否認,那是兩片極其驚豔的嘴唇,如玉如脂、粉裏透紅,似兩片盛開的桃花瓣,又如一朵微微開啟的芍藥。兩片驚豔的雙唇微微上翹,帶著吟吟笑意,這種笑容媚態十足,如果她還活著的話絕對稱得上傾城一笑。


    當然,陸言少的用意不是因為這兩片嘴唇很美,而是他看到兩片玉唇的右下角有一點點鮮紅。


    麥麗麗順著陸言少的指向也注意到了那點鮮紅,那點紅色跟剛滴出來的血滴一樣晶瑩,好像隻要雙唇稍微動一下就能順著嘴角流下來。古屍嘴上怎麽會有新鮮的血滴?這事兒可太新鮮了,除非她剛剛吃過肉。陸言少心裏一陣發毛,額頭漸漸滲出冷汗,莫非是食人的僵屍?


    麥麗麗顯然沒有對方顧忌那麽多,伸出兩個手指朝女屍的嘴唇摸去,陸言少想要阻攔,不過已經來不及,兩根手指已經準確無誤摁在了那一點紅色上。手指稍微往外一拽,一根紅色的繩子從兩片嘴唇之間脫口而出。繩子從女屍嘴裏拽出兩寸來長便再也拽不動,看樣子紅繩子的另一頭應該拴著什麽東西,不過另一端還含在女屍口裏,具體是什麽東西不得而知。


    陸言少長出一口氣,緊繃的神經放鬆下來,原以為是血滴,其實隻是一根紅繩子。不過這條繩子也足以令人歎為觀止,別的衣料在遇到空氣後瞬間化成灰燼,這段繩子卻完好無損,甚至還有極強的柔韌度,究竟是什麽料子製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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