銅棺裏的響動愈發激烈,裏麵的東西似乎極度瘋狂,以無限的力道撕打著銅棺內壁。強大的力道使整個銅棺劇烈擺動,隨時有可能被掀翻,結實的鎖鏈被掙得咯咯響動,仿佛即將繃斷。


    這種怪異的事情若放在往常,肯定會令人極度恐慌和不安,可是現在,兩人已經虛弱的接近死亡,死亡對他們來說似乎隻差一口氣。臨近死亡的人其實最不怕驚嚇,哪怕現在身邊站著一個厲鬼我都會無動於衷。劇烈抖動的銅棺在他和麥麗麗已經絕望的心裏更掀不起任何波瀾。


    身旁的蠟燭還在不知疲倦的燃燒,陸言少舉起燃去大半的蠟燭,緩緩移動到銅棺跟前。銅棺仍舊劇烈擺動,隨時有可能歪倒在一邊,鎖鏈被扯的咯咯響動,仿佛再也經不起如此大的撐力。他的目光定格在銅棺底下,死死盯著銅棺底部的一片陰影,那片陰影漆黑深邃,仿佛能吞噬所有照射過去的燭光。那是一個洞,陸言少潛意識裏做出一個大膽推斷。


    他俯下身子把燭火盡量靠近陰影,燭火竟然開始微微擺動,有極微小的氣流在流動,沒錯,這的確是一個洞。意外的發現使我心神一振,頓時倦意全消。有洞口就意味著還有生機,人就是這樣,一旦有一絲生的希望,身體的潛能就會被激發出來。人的潛能究竟有多麽巨大,誰也無法想象,總之會大到你不可思議的地步。


    “這裏有個洞!”陸言少對麥麗麗說道,原本不能發出聲音的嗓子竟也能清晰地發出聲音。


    麥麗麗癱軟在角落裏一動不動,似乎根本沒有聽見對方的話。


    “丫頭……丫頭……你醒醒……”陸言少連續呼喚,走到她身旁用力搖晃。


    麥麗麗的身體有些發僵,任憑如何呼喚都沒有任何反應。她睡得實在太沉了,或許這一次睡過去再也不會醒來。


    “丫頭……丫頭……你醒醒……”陸言少仍然不停地呼喚,他不相信她就這麽走了,也不會讓她這麽走了。


    “誰是丫頭……叫大姐。”麥麗麗終於有了聲音。


    陸言少一陣激動:“你終於醒啦!”他的眼睛澀澀的,有掉眼淚的衝動,不過還是努力控製住,淚珠圍著眼眶打轉,終究沒掉下來。


    “我還活著?”麥麗麗的聲音很微弱。


    陸言少狠勁點點頭:“活著,我們都還活著。”


    四支手緊握在一起,那種感覺,恐怕隻有同生共死的時候才能感受到。


    “師兄,師兄怎麽樣?”麥麗麗至死還不忘師兄。


    陸言少看看身邊躺著的師兄,一點變化沒有,看不出任何蘇醒的跡象。他心裏酸溜溜的,丫頭現在還惦記著師兄,相比之下自己就顯得微不足道了。“他還是老樣子。”陸言少淡淡地說。


    麥麗麗沒有再說什麽,隻剩下微弱的喘息。


    陸言少指了指銅棺:“那下麵有一個洞,我們還有希望。”


    麥麗麗聽說有活的希望,混沌的眼神放出異樣的光彩。兩人互相攙扶,再次來到銅棺近前。麥麗麗在陸言少的指引下俯下身子看看,果然底下有一個黑漆漆的洞口。有洞口就有活下去的希望,麥麗麗發散的眼神重新煥發出光彩。


    若想從洞口下去,首先得把壓在上邊的銅棺移開。不過巨大的銅棺少說也有幾千斤,兩人體力最充沛的時候也未必能做到,更何況現身體極度虛弱,氣力已不足原來的十分之一。


    銅棺仍在不停地擺動,幅度很大,裏麵的東西在拚命地掙紮著,試圖掙開銅棺的束縛。陸言少和麥麗麗要做的就是順著銅棺的擺動幅度用力往一個方向推,借助銅棺的擺動和自己的推力把棺材推翻。這是唯一的辦法。至於銅棺推倒後裏麵的東西會不會掙脫出來,已不是此時需要考慮的,死亡就在眼前,這是唯一的一次希望。


    兩人現在其實就是在賭,拿自己的命賭最後一把,賭棺材底下的洞口就是出口,賭自己殘存的體力能夠支持到最後。生命攸關的關頭,能夠有機會最後賭一把已經不錯,不少人臨死時連跟命運賭一把的機會也沒有。


    陸言少和麥麗麗互換了一下眼色,進行賭博前最後一次溝通,誰也沒有說話,仿佛每說一句話都會消耗很大的體力,而這時候保存體力是最重要的。


    兩人伸手扶住極度抖動的銅棺,雙手沒有立刻用力,順著銅棺的擺動方向走了幾個來回,掌握好棺材擺動的節奏。當銅棺又一次向自己相反的方向擺動時,陸言少大喊一聲“起”,四支手一齊用力向外推去。


    這是唯一的一次機會,也是最後一搏,這次努力如果不能把銅棺推翻,兩人的力氣也將耗盡,再想來第二下決不可能。如果不能成功的話,明知道棺材底下就是出口也不可能再出去。這一點陸言少和麥麗麗都清楚,所以在推動銅棺時力量用到了最極限。


    究竟用了多大的力道,兩人誰也不清楚,隻知道灌輸了全身所有的力氣,胸口一陣發緊,嗓子眼發甜,血液在胸口翻騰,幾乎要順著喉嚨噴湧而出。


    若要一次性推翻銅棺,速度要快、要一鼓作氣,決不能拖泥帶水力,一旦力量跟不上,擺動到極限的銅棺就會向相反的方向擺回來,那麽整個努力就會化成泡影。這個簡單的道理陸言少和麥麗麗自然都知道,他們也知道隻有一次機會,因為以現在的身體狀況,力求第二次發力十分困難。


    傾盡全力的一搏沒有令兩人失望,“轟”一聲悶響,巨大的銅棺應聲翻到在兩人對麵。裏麵的抓撓聲嘎然而止,整個空間變得一片沉寂,靜的隻剩下陸言少和麥麗麗大口的喘息聲。沉寂隻持續了片刻,銅棺以更加劇烈的方式抖動,纏繞棺材的鎖鏈繃得很緊很緊,似乎隨時有可能斷裂,鎖鏈的咯咯聲令人心裏發慌,裏麵的東西隨時有可能破棺而出。抓撓聲愈演愈烈,在寂靜的墓室裏異常刺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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