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言少的視線剛好可以捕捉到對方的臉,那是一張布滿褶皺的臉,比想象中還要蒼老,仿佛到了一百歲,甚至不止一百歲。一條長長的疤痕從額頭斜向耳根,顯得十分恐怖。陸言少趕緊把眼閉上,實在不想多看一眼,可是又怕錯過什麽秘密,隨即又把眼睛睜開一條縫。


    蒼老的家夥仿佛捕捉到了陸言少的變化,推開旁人向他逼近。布滿褶皺的臉幾乎貼到陸言少的臉頰,兩道淩厲的眼神死死盯著他。陸言少甚至能感覺到對方溫熱的呼吸。被發現了,這樣也好,剩下的隻有玩命了!壓在身下的兩隻手暗暗攥緊,隨時準備給眼前的老東西來一套組合拳。當然後果顯而易見,對方人多勢眾很快會把自己製服,然後打死,或者施上恐怖的蠱毒。


    “你確定都完蛋了?”蒼老的家夥問道。


    “你放心,苗蠱是天下最厲害的毒。誰也活不了。”那個苗人說道。


    蒼老家夥從陸言少身邊站起來,用腳踢踢他的身體,“那就好,辦事一定要幹淨。我們在外麵等著,你趕緊處理一下。”


    幾個人陸續走出去,屋裏隻剩下苗人和另外一個。


    陸言少懸著的心總算放下去一點,他們下一步要幹什麽,莫非焚屍滅跡?他耐心等著,不到緊要關頭最好不暴露。真是奇怪,為什麽別人中毒而自己沒事呢?陸言少沒時間瞎想,眯著眼睛注視著對方的一舉一動。


    苗人開始挨個兒搜查六個人的背包,包裏的東西被傾倒在地上,一片狼藉。另一個人隻是靜靜地站著,不知道在想什麽還是在觀察什麽。陸言少把注意力投到這人身上,好熟悉的身影啊,雖然隻能看見身體的側麵,但是那種久違的氣息還是令他驚詫不已。崔流壁,竟然是不止打過一次交道的崔流壁!


    她怎麽會來這裏?這事有點兒邪門,恐怕不單單是考古吧。跟崔流壁打過兩次交道,真的是怕了這個女人,有她在的地方絕對不會太平。陸言少感到心裏很沒底,葛教授莫非有事情瞞著自己?


    崔流壁好像也注意到了陸言少的存在,柳眉微挑,一縷秋波從陸言少身上掃過。她的表情稍微遲滯了一下,隨即一閃而逝。


    苗人把背包分成兩部分,一部分背在身上,另一部分扔在地上。真夠狠的,下毒還不算,還要拿走眾人的裝備。


    “你先出去,我撒上汽油把房子點了。”苗人對崔流壁說道。


    陸言少心頭一驚,殺人放火,這家夥真夠狠毒的!自己再裝死恐怕是不行了。


    崔流壁站著沒動,仰頭看著屋頂:“你是苗人,想必知道驛站的重要性。燒驛站,虧你想得出來。你死了以後還見不見祖宗?”


    苗人先是一愣,跟著臉色變得難看起來:“是……是老板吩咐的,我有什麽辦法。”


    “我去跟他說,夜裏放火目標太大,說不定把護林隊招來。”崔流壁說完徑直走出去。隻剩下苗人站在原地發呆。


    很快外麵有人呼喚:“還愣著幹什麽,趕緊走啊,時間來不及啦!”


    苗人答應一聲快步走出屋外……


    陸言少靜靜地躺在原地,好半天沒敢動。直到確認外麵的人真的走了,才慢慢把眼睛睜開,輕手輕腳站起來朝屋外張望。夜色依舊很濃,估計也就夜裏一點。樹蔭遮月,除了黑暗什麽也看不見。


    “喂,都醒醒,他們走啦。”陸言少輕輕呼喚。


    錢龍、向導、葛教授、歡歡、大李、小徐,所有人都沒有反應,歪著身子躺在地上一動不動。


    巨大的不安籠罩在陸言少心頭,他們真的中了蠱毒,怎麽辦,自己該怎麽辦?陸言少挨個兒搖晃大家的身體,試圖把他們喚醒,但是沒用,所有人都失去了意識。無意中碰到錢龍的臉,很燙很燙,他在發高燒。陸言少又摸摸其他人,皮膚同樣很燙,蠱毒正在他們身體裏肆虐,隨時會吞噬他們的生命。


    陸言少想到了用抗生素退燒,可惜背包被苗人拿去一半,包括所有的藥品。他舉止無錯,不知道下一步該怎麽辦。耳畔響起苗人的話,“苗蠱是天下最厲害的毒。誰也活不了”。是啊,他們中的是蠱毒,怎麽可能有救。自己該怎麽辦,怎麽辦!陸言少一屁股坐在地上,雙手抱頭,真的一點辦法也沒有……


    對了,用冷水澆。昏迷不醒的人用冷水澆頭,一般都能醒過來,另外冷水還能幫助退燒。盡管希望微乎其微,可還是要試試。除了這麽做真的不知道自己還能幹什麽。陸言少端來一盆清水,用手捧著水挨個兒往臉上擦。他們的臉滾燙滾燙,嘴唇幹裂,持續高燒的話即便死不了大腦也會燒出毛病。他不得不加快進度,一輪一輪在眾人臉上擦冷水,希望對降低體溫有幫助。


    “陸……陸大哥……”一個微弱的聲音響起。陸言少扭頭看看,是歡歡,她竟然清醒過來。他欣喜若狂,過去把她抱住,用手摸摸她的臉頰,依然很燙很燙。


    “你醒啦,感覺哪不舒服?”


    歡歡的臉白得像一張紙,“我……我就是渾身沒力氣,你再用清水給我擦擦臉行嗎?”


    “行,當然行!”陸言少把水盆端過來,捧起水一把一把往她臉上擦。他實在太心急,落下去的水弄濕了她的衣服和脖領。好在身體的高溫總算降下去一些,歡歡的體力也恢複了不少,能勉強坐起來,四肢也能活動。陸言少示意她自己照顧自己,然後繼續給其他人擦臉。


    第二個醒來的是葛教授,情況跟歡歡差不多。陸言少告訴他有一群不速之客在暗算咱們,暗中下了蠱毒,所有人都中毒了。葛教授並沒有顯出特別的吃驚,隻是把眼睛閉上,似乎在思考什麽。


    “陸大哥,你怎麽沒中毒呢?”歡歡問道。她恢複的很快,甚至能下地走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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