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言少點點頭,總算明白了事情原委。不過有一點還想不明白,錢龍怎麽會知道走出山穀的路線,除了自己和張林之外,沒有第二個人知道啊。錢龍用眼瞪著對方:“不是你親口告訴我的嗎,順著小河走就能出去,這麽快就忘啦?是不是腦震蕩留下後遺症了。”


    是自己說的嗎,怎麽一點印象也沒有。算了,反正都出來了。陸言少把注意力放到崔流壁身上,看她的樣子跟錢龍還挺親近,短短半個月的時間不會就戀愛上吧?陸言少問錢龍這是怎麽回事,該不會崔流壁也有腦震蕩後遺症吧。


    錢龍說你還真猜對了,崔流壁自從清醒以後,以前的事情都忘了,好像得了失憶症。不光記不起她的未婚夫,連自己是誰、叫什麽都忘了。錢龍是她清醒以後見到的第一個人,所以她把錢龍當成了最好的朋友。


    陸言少心裏酸溜溜的,如果說這次冥河之行還有什麽收獲的話,崔流壁算是獨一無二的。可惜啊,這麽好的事被錢龍攤上了。他又想起了歡歡,心裏好像打翻了五味瓶,除了甜味,啥味道都有。


    錢龍把蘋果削好遞給陸言少,被他推出去,心裏到處是歡歡的影子,怎麽能咽得下東西。淚水圍著眼睛打轉,他強忍住不讓它流出來。


    錢龍抓住陸言少的手,安慰道:“我知道你心裏想著歡歡,可是她已經走了,永遠不會再回來。堅強點兄弟,後麵的路還長著呢。”


    陸言少拿開錢龍的手:“我跟歡歡沒什麽,隻是替她惋惜,她那麽年輕,很多美好的東西都沒經曆呢。這件事她根本就不該參與,在大學裏念書多好。都怪我,沒有盡到保護她的責任……”他哽咽起來,想說的話一句也說不出。


    錢龍拍著對方的肩頭:“想哭就哭吧,把心裏的怨氣釋放出來。”錢龍把崔流壁領出去,屋裏隻剩下陸言少一個人……


    數天後,陸言少基本上恢複,可以在醫院的花園裏慢跑。錢龍見他康複,提議抓緊時間回家,麥麗麗在家裏不知道該急成什麽樣。


    陸言少說未必,如果說麥麗麗擔心你絕對可信,但是換別人的話,就完全是另一回事了。


    錢龍說大家出來的時間不短了,也該回去了。你的三看堂也該重新營業了。


    陸言少直擺手,千萬別再提什麽三看堂,所有的禍都是它惹出來的。回去跟段輝合個價,把鋪子倒給他得了。可不敢再玩兒什麽風水。


    張林失蹤了,回去的路費都沒人給報銷,為了省錢隻能選擇火車硬座了。半夜一點,三人坐上了長沙通往石家莊的列車。20個小時的車程十分難熬,陸言少隻能拿崔流壁解悶。這妞儼然換了一個人似的,一改以前的妖女形象,淑女的令人窒息。一路上給陸言少端茶倒水,比服務員還周到。世界上的事有時候就是這麽不可思議,對於崔流壁的轉變陸言少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盡管過去了這麽多天心裏還是有些不適應。趁著錢龍上廁所的空當,他必須盡快適應崔流壁身份的轉變。


    “那什麽,我渴了,給我倒杯水。”陸言少對崔流壁說道。


    崔流壁拿起礦泉水瓶朝車廂的交接處走去,那裏二十四小時供應熱水。為了節省開支,三人隻能用礦泉水瓶子湊合了。崔流壁把灌滿熱水的礦泉水瓶遞到陸言少跟前,在他對麵坐下。


    “那什麽,我腰酸背痛腿抽筋,你給我捶捶背吧。”陸言少又說道。


    崔流壁趕緊站起來給對方捶背,車廂裏的人不住往這邊張望,不明白一個漂亮的女孩為什麽對一個不三不四的男人服務這麽周到。陸言少閉上眼不去看一雙雙異樣的眼神,享受著美女按摩帶來的愜意。


    “對了陸子哥,我叫什麽名字啊,每次問起錢龍他都不肯說。”崔流壁試探性的問陸言少。


    陸言少當時隻顧享受著美女按摩帶來的樂趣,隨口說出了實話:“你叫崔流壁,是我們在大山裏撿的。”


    放在陸言少肩頭的小手突然停止了動作,“陸子哥你說什麽呢,這個名字太難聽了!”崔流壁對陸言少的回答很不滿意。


    陸言少被她的表現逗樂了,真不知道怎麽跟她解釋。“這麽跟你說吧,不是你想的那樣,是崔流壁,不是吹牛逼。”


    崔流壁還是不說話,顯然對他的解釋不太滿意。這時候陸言少的後腦狠狠挨了一下,力道大的出奇,他趕緊睜開眼。錢龍正氣呼呼地盯著自己。


    “我……我……”陸言少吞吞吐吐不知該說什麽好。


    “你要是再亂說話,當心我揍你!”錢龍向陸言少伸出了硬邦邦的拳頭。


    陸言少馬上變老實了,後背靠在坐位上打盹兒。眼睛閉著,心裏的思維卻沒有停止,崔流壁現在的狀況是自己無論如何沒想到的,他甚至希望她能永遠這樣,永遠不要恢複記憶。可是世事變化無常,誰知道以後會怎麽樣。最怕的就是她哪一天突然恢複了記憶,自己和錢龍還蒙在鼓裏呢,到時候可就危險了。


    崔流壁現在就像一枚美麗的定時炸彈,隨時隨地可能爆炸,而自己卻連最基本的防衛也沒有。越想越害怕,不行,必須得跟錢龍好好談談,不然後果可能很嚴重。車廂裏人特別多,幾乎沒有站腳的地方,在這裏說話很不方便,隻能等著到家以後再說了。


    經過二十來個小時的顛簸,火車終於駛進家鄉火車站。一種久違的熟悉氣息撲麵而來,雖然離開隻有短短的一個月,卻似乎相隔了一個世紀。喧鬧的廣場,車流滾滾的街道,一切都那麽親近,連汽車的尾氣都散發著濃鬱的鄉情。


    回到店裏之後倒頭便睡,這一覺睡得昏天黑地,足足兩天兩夜沒有下床,好像要把這段時間虧欠的睡眠補回來似的。


    第四天早晨,陸言少拖著疲憊的身體滾下床,洗了把冷水臉,在街上的小攤上吃了些早點,精神狀態漸漸恢複起來。昏昏沉沉的感覺一掃而光,從裏到外透著青春的活力。好幾天過去了,不知道錢龍在幹什麽,恐怕一直在跟崔流壁在一起。他決定去瞧瞧,孤男寡女可不要做出什麽出格的事情。


    錢龍在這座城市有個簡單而臨時的落腳點,連麥麗麗都不知道。這姑奶奶要是知道了,一天可能會跑八趟,崔流壁恐怕就不會安生了。這位師兄千叮萬囑,千萬不能讓麥麗麗知道,否則他馬上和崔流壁消失。


    落腳點是城鄉結合部的一處破庭院,租金不貴,隻是環境差點。周圍都是些做小買賣的外地人租住,也沒人打掃衛生,髒亂差不足以形容這裏的氛圍。


    陸言少敲了半天門,沒人回應。他有些不耐煩,一個助跑翻上圍牆,反正圍牆也不高,而且破損嚴重,以他的腿腳爬上去不費事。院裏雜亂不堪,上一個租住在此的人在院裏留下了濃重的痕跡,破鐵鍋、破桌椅、破圓凳,還有沒燒完的煤球,開包的一次性筷子隨處可見,看樣子是個做小吃的。


    陸言少自然沒心思看這些,直接推門進屋,房門的鎖壞了,可以直接進去。屋裏沒人,裏屋的床上還散落著嶄新的被子,是專門給小崔買的。除此之外再無其他。陸言少感覺怪怪的,錢龍的日常用品都不見了,莫非……他開始四下尋找,真的什麽也沒有。


    “靠,竟然背著我走了!”陸言少暗暗問候了錢龍的先人。就在他憤怒時,突然發現桌子上的一張紙很特別。其實這張紙一直在那,隻是他沒在意。他拿起紙條看看,幾行字跡映入眼簾。老實說,他沒見過錢龍師兄的字,上麵的字不知是不是他的親筆。不過看留言的語氣,應該是錢龍親筆。


    紙條上的意思大致是說,告訴陸言少他要走了,帶著小崔一起走。去探尋一些未解的秘密,包括以前沒有結果的和現在剛剛發生的。前路未卜,讓陸言少不要再參與,好好過自己的生活。紙上最後說,在最下層的抽屜裏有一個日記本子,上麵記述著一件事,對陸言少來說或許有些幫助。重點提到了日記開頭的一件事,並告訴陸言少多加注意,據他所知,同樣的怪事不止發生了三次,而且陸言少身上也發生過一次。恐怕不隻是巧合那麽簡單。他告訴陸言少有空的話可以研究研究,畢竟怪事曾在他身上發生過,以後會有什麽後果很難講。


    陸言少蹲下身打開抽屜,裏麵是一摞廢報紙,把報紙拿出來,再裏麵是一個破布包。打開一瞧果然是一個本子。不過這個本子可夠厚的,足足有七八厘米厚。隨便翻幾頁,密密麻麻都是用藍色鋼筆書寫的文字。這就是錢龍師兄所說的日記了。


    陸言少大概看了幾頁,日記的主人叫葉青,日記的開頭就記述了一件怪事,果然跟陸言少的遭遇十分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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