寬敞華貴的馬車之中,蘇嬌抱著身子縮在馬車角落,一雙大大杏眸不斷的往那跪坐於金邑宴身側的卿歌身上看去。


    卿歌換了一身女婢裝,梳著墜髻,臉上未施粉黛,整個人看上去幹淨溫婉。


    “王爺。”倒了一杯熱茶推到金邑宴的麵前,卿歌的聲音清麗婉轉,十分容易便能讓人想起剛才那空靈幽穀一般的宜人小調。


    金邑宴背靠在馬車壁上,修長手指輕扣著小案桌麵,雙眸半闔,聲音低啞道:“你叫什麽來著?”


    “奴婢卿歌。”卿歌垂著雙眸,姿態柔順。


    “卿歌?還真是人如其名,歌喉了得啊……”金邑宴慢條斯理的端起麵前的熱茶,溫聲開口道。


    “一技謀生罷了,王爺莫要取笑卿歌。”一邊說著話,卿歌又倒了一杯熱茶端到蘇嬌麵前道:“王妃,請用茶。”


    蘇嬌抬首,水漬漬的杏眸盯了卿歌片刻,然後又將視線落到麵前的茶碗之上,纖細的身子微動,突然揚袖,直接便把那碗熱茶給潑到了卿歌的身上。


    “啊……”卿歌低叫一聲,身子往後一斜,鋪開的裙裾之上滿滿都是浸潤下去的茶水和細碎茶葉。


    “我不喜歡喝茶。”蘇嬌冷眼看著卿歌的模樣,扭過了腦袋狠狠皺起那張白嫩小臉。


    卿歌努力的憋住自己奪眶而出的眼淚,貝齒狠狠的咬住自己的下唇,艱難的挪著身子重新跪倒在小案前,將身側那翻倒的茶碗重新放置在小案上,然後又用巾帕細細的擦拭著小案上潑灑出來的茶水。


    蘇嬌看著卿歌這副委屈模樣,紅著一雙杏眸抬首看向金邑宴,卻是正巧對上他那雙漆黑暗眸,當下眼淚便落了下來,撲簌簌的在她瓷白的小臉上滾落,沾濕~了衣襟。


    伸出寬袖抹了一把自己的眼淚,蘇嬌跪坐在馬車上,小臉哭的一抽一抽的,聲音細軟糯氣,“你,你答應我不帶人回來的……你,你騙我……”


    聽到蘇嬌含糊不清的控訴,金邑宴嘴角輕勾,大手一攬便將人給摟進了自己懷中,“隻是一個婢子罷了,看你哭的……”


    “婢子,婢子也不行……我,我不喜歡……”用沾著眼淚黏糊糊的手推拒著金邑宴的身子,蘇嬌哭的聲嘶力竭,那聲音震的外頭趕馬車的夏生都禁不住抖了抖。


    “好好好,不喜歡就不喜歡……”伸手替蘇嬌擦去臉上的淚水,金邑宴耐心的哄著。


    “你,你把她還回去……”蘇嬌紅腫著一雙杏眸,白嫩指尖斜斜的指著一側跪坐在小案前看不清表情的卿歌。


    “太後給的人,還不回去。”伸手替蘇嬌撩開那黏在臉頰處的碎發,金邑宴聲音低啞道。


    “我不管,我不要她,我不喜歡她……”揪著金邑宴的寬袖,蘇嬌哭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


    垂首看著蘇嬌那一塌糊塗的小臉,金邑宴無奈輕歎一口氣,替她細細的擦了臉之後道:“那你想怎麽樣?”


    蘇嬌轉了轉那雙水漬杏眸,突然改變了注意道:“你把她放我院子裏頭。”


    “好。”輕輕的應了一聲,金邑宴垂首在蘇嬌的額角落下一吻,喉嚨裏發出一陣輕笑聲道:“小醋壇子。”


    “哼,明明是你毀諾在先。”蘇嬌鼓起雙頰,恨恨的伸手在金邑宴的手背上狠掐了一把道:“說好的一瓢水,你又給我來了一瓢水……”


    “可我隻飲你這一瓢……”濕潤的唇瓣貼在蘇嬌嬌嫩的耳畔處,金邑宴伸手攬住蘇嬌纖細的腰肢,說話時溫熱的氣息噴灑在蘇嬌的耳畔處,讓她禁不住的微顫了顫身子。


    “你,放開……別弄……”伸手推開金邑宴那在自己腰間揉捏的手,蘇嬌側頭看了看那跪坐在一旁的卿歌,暗皺秀眉道:“你出去。”


    聽到蘇嬌的話,卿歌抬首,一雙淚光盈盈的眸子看向一旁的金邑宴,一行清淚順勢滑落。


    看著這副可憐模樣的卿歌,蘇嬌狠狠皺了皺眉,聲音嬌橫道:“出去。”


    卿歌看著金邑宴埋在蘇嬌脖頸處一副慵懶模樣,清麗水眸漸漸黯淡下去,她緩慢的提起裙擺出了馬車。


    “卿歌姑娘?”夏生正在外頭趕著馬上,看到鑽出馬車的卿歌時神情微有怔楞。


    “王妃,不喜我……”卿歌按住自己被細風吹拂起來的裙裾,聲音清婉悲切道。


    “王妃性子是極好的,卿歌姑娘日後便知道了。”夏生看著卿歌一副難受模樣,輕笑著開口安慰道。


    卿歌沒有接話,隻默默的垂下了白淨小臉。


    馬車漸漸停穩於敬懷王府門前,穿過一側角門進入外院。


    蘇嬌被金邑宴半抱著下了馬車,她白嫩的雙手用力捏著金邑宴垂落的寬袖,嬌嫩小臉微抬,聲音細糯道:“你晚間到我這兒來嗎?”


    “等我處理了公務,便來尋你。”金邑宴伸手撫了撫蘇嬌白細的額角,然後轉身離去。


    看著金邑宴轉身離開的背影,蘇嬌扭頭看向身側的卿歌,輕輕的冷哼一聲道:“你不過一個婢子,別妄想什麽爬上枝頭變鳳凰的把戲。”


    “奴婢不敢。”卿歌惶恐的伏跪於地,聲音輕顫道。


    “哼!”蘇嬌再次嬌哼一聲,就著夏生的手上了一旁的軟轎子,被抬回了西三所裏頭。


    卿歌看著那軟轎子走遠,趕緊提著裙擺起身,小跑著跟在蘇嬌身後,一同到了西三所。


    西三所門口,秀錦與秀珠得到蘇嬌回府的消息,早早的就等在了西三所門口。


    被秀錦攙扶著從軟轎上下來,蘇嬌一眼也未看那跑的氣喘籲籲,熱汗淋漓的卿歌,直接便踩著腳上的繡花鞋進了寢殿裏頭。


    秀珠一把攔住欲跟蘇嬌一同進入寢殿裏頭卿歌,一張圓臉狠狠皺起道:“你一個婢子,怎麽敢擅自行動,在這處等著。”


    說罷,秀珠便轉身進入了寢殿,隻留下那卿歌頂著一頭的熱汗站在春日下頭狠曬。


    寢殿之中,蘇嬌端坐在繡墩上,側頭從窗欞處看了看那站在院子裏頭一動不動的卿歌,伸手端起麵前的清茶輕抿了一口。


    秀錦站在蘇嬌身側,看著蘇嬌一改剛才那副焦躁模樣,心中疑慮,便微微彎身靠在蘇嬌耳畔道:“王妃,那婢子……”


    “是王爺從宮裏頭帶回來的……”說到這裏,蘇嬌微頓了頓後繼續道:“太後的人。”


    聽罷蘇嬌的話,秀錦直起身子,麵上顯出一抹輕笑道:“是,奴婢知道了。”


    那邊秀錦撩開珠簾走了進來,一張圓臉上滿滿都是憤恨,“外頭那婢子也真是沒規矩,一句話都不說的便想往王妃的寢室裏頭闖。”


    “攔住了?”秀錦端過一杯涼茶遞給秀珠道。


    伸手接過秀錦手裏的涼茶,秀珠猛灌了一口,點了點頭道:“被我攔在了外頭。不過這婢子我之前怎麽沒在咱們西三所裏頭見過啊?”


    “是太後賞賜的人,王爺從宮裏頭帶回來的。”秀錦輕描淡寫的說完這句話後,便聽那秀珠一下炸開了鍋。


    “什麽!王爺帶回來的?王爺怎麽會帶人回來,不會是要當身邊人吧?那我們王妃怎麽辦,這才多久的時間,怎麽就又帶了人回來……”


    秀珠的聲音很大,咋咋呼呼的一邊罵一邊喊,蘇嬌端起麵前的茶碗喝了一口,大大的杏眸往外看去,果然見那卿歌曬在日頭下的身子微微動了動,然後毫無預兆的倒了下去。


    “王妃,人暈過去了……”外頭傳來老婆子的驚喊聲,秀錦腳步微動,提著裙擺轉身,一把撩開珠簾往外走去,聲音嚴肅道:“喊什麽,暈過去潑瓢子水也便醒了,這麽不懂規矩,擾了王妃安歇,你有幾個腦袋可用。”


    那老婆子被秀錦一頓嗬斥,戰戰兢兢的跪倒在地,聲音顫抖道:“老奴,老奴隻是瞧著這人是太後送過來的,生怕出了什麽事……”


    “哦?太後?誰與你說這人是太後送過來的了?”聽到那老婆子的話,秀錦冷笑一聲道。


    “這,這……”老婆子被嚇得冷汗噌噌,肥胖的身子縮在地上抖成一團。


    “不必我說了,自個兒收拾東西,出王府去吧。”秀錦雙手端於腹前,冷眼瞧著那老婆子一刻不停的朝著她磕頭。


    “秀錦姑娘,秀錦姑娘,老婆子我是王妃出嫁的時候跟過來慶國公府裏頭的家生老人了,您這可讓我去哪處啊?”那老婆子在地上磕頭磕的“砰砰”直響,但是秀錦看著她的目光卻是越來越冷。


    也虧得這老婆子還說的出自個兒是慶國公府裏頭的家生老人,吃裏扒外的東西,留得有何用!


    “不必多言,自個兒去吧,省的大家臉麵上都不好看。”冷冷說罷,秀錦轉身步入屋內,端了一碗涼茶出來,徑自走到那暈倒的卿歌麵前,手腕微微一翻轉,那茶水便直接傾倒在了卿歌浸著冷汗的漲紅小臉之上。


    冰冷的茶水順著卿歌的臉頰滑落,浸濕了她的發鬢,衣襟,沒入那青石板磚縫中。


    被秀錦的一碗茶水澆醒,卿歌艱難的睜開雙眸,素白手指緊緊的攥住秀錦的裙裾,聲音沙啞道:“姑娘,我受不住了……”


    微微側了側身,秀錦拉出那被卿歌攥在手裏的裙裾,嘴角輕勾道:“這都受不住,日後怎麽呆在王妃身邊呢?”


    說罷,秀錦也不管那卿歌,直接便回了寢室之內。


    看著卿歌依舊一副柔弱模樣倒在外頭,蘇嬌伸手招了招秀珠道:“去,派人找個大夫過來給她治治,莫要死了。”


    “是。”秀珠應聲,撩開珠簾走了出去。


    看著秀珠消失在房廊之中的身影,秀錦將手邊的茶碗放回到那繡桌之上,透過那半開的窗欞看到卿歌那副半死不活的模樣躺在外頭,壓低聲音對蘇嬌道:“王妃,夏管家交代,這卿歌身上還帶著點武藝,請王妃務必要小心。”


    “嗯。”淡淡點了點頭,蘇嬌指尖輕扣著那茶碗的邊緣,一雙杏眸輕動。


    “王妃,王爺來了。”秀錦直起身子,一眼便看到了那正穿過房廊跨進院子裏頭的金邑宴。


    蘇嬌抬首,伸手將麵前的茶碗往裏頭推了推,然後提著裙擺起身,用力揉了揉自己那雙澄澈的水漬杏眸。


    “夠了王妃,夠紅了……”伸手按住蘇嬌的手,秀錦看著她那雙被揉紅的水漬杏眸,緩聲道。


    “嗯。”點了點頭,蘇嬌又甩了甩小腦袋,將那一頭順滑的發髻甩亂了之後,雙手提起裙擺,邁著輕快的步子直接小跑著出了房門,往院子裏頭跑去。


    院子裏頭春日暖光細碎,卿歌不知何時醒了過來,跪在地上扯著金邑宴的褲腳哭的抽抽噎噎的,說話時低垂著腦袋露出一截纖細的脖頸,上頭紅紅腫腫的浸著一大片可怖紅痕。


    “王爺!”蘇嬌嬌軟的小身子直接便撲到了金邑宴懷中,小腦袋用力的埋進那熟悉的懷抱之中,一雙白嫩小手緊緊圈住金邑宴勁瘦的腰肢,語氣也嬌膩可人的緊。


    “你怎麽才來,我都等了好一會兒了……”毛絨絨的小腦袋在金邑宴的胸口蹭著,像隻小奶貓兒似得窩在金邑宴懷裏的蘇嬌說話時透出一股子的嬌嗔氣。


    “這不是來了嘛……”伸手撫了撫蘇嬌的發頂,金邑宴垂首對上卿歌那雙浸著淚霧的雙眸,輕啟薄唇道:“這是怎麽了?”


    聽到金邑宴的話,蘇嬌一撅小嘴,恨恨的跺了跺腳道:“這婢子頂撞了我,我讓她站在這處反省。”


    “是嗎?”金邑宴摟著蘇嬌看向跪在自己身下的卿歌,眸色微冷。


    卿歌咬著自己蒼白的唇瓣,黯淡的垂下了腦袋,聲音沙啞道:“是……奴婢頂撞了王妃……”


    “既如此,那便在此跪著吧。”說罷,金邑宴摟著蘇嬌往寢殿裏頭走去。


    蘇嬌縮在金邑宴的懷裏看向卿歌的方向,嘴角輕揚起一抹挑釁笑意。


    卿歌對上蘇嬌那抹挑釁笑意,布滿汗珠子的臉上顯出一抹慘白神色,嬌弱的身子歪歪斜斜的又倒了下去。


    正巧秀珠帶著大夫過來,便七手八腳的讓人抬著出了院子。


    從窗欞處看著那卿歌被粗魯的抬出去,蘇嬌一把甩開金邑宴的手,雙手叉腰抬首看向麵前的人,聲音軟糯道:“這人我幫你弄進來了,你到底要做什麽?”


    伸手撫了撫蘇嬌蓬亂的頭發,金邑宴還未開口說話,便又被打落了手。


    蘇嬌氣衝衝的提著裙擺,吃力的踩著腳上的繡花鞋爬上身側的繡墩,顫顫巍巍的站直身子之後這才堪堪與金邑宴齊高。


    伸出白嫩手指,蘇嬌用力的點住金邑宴的額頭,小腦袋湊到他的麵前壓低聲音道:“我剛才看到你扶她起來了。”


    聽到蘇嬌的話,金邑宴挑了挑眉道:“嗯?”


    “你,的,手,碰,了,她!”蘇嬌那雙水漬杏眸直直的盯著金邑宴,一字一頓的道。


    秀錦站在珠簾之後聽到蘇嬌的話,趕緊撩開珠簾走進內室,將梳妝台邊裝著清水的一銀盆端到金邑宴身側道:“王爺,請淨手。”


    金邑宴側頭看了看秀錦,輕笑一聲之後甩了甩寬袖,慢條斯理的將雙手浸入那銀盆之中細細洗淨之後又用巾帕擦了手,這才將那雙修長白皙的手掌伸到蘇嬌麵前道:“這可好了?”


    蘇嬌一扭小腦袋,踩著腳下晃晃悠悠的繡墩嬌聲道:“你的衣裳也碰到她了。”


    一旁的秀錦聽到蘇嬌的話,趕緊又拿了一套新製的衣衫端到金邑宴麵前,垂首細聲道:“王爺,奴婢幫您寬衣。”


    金邑宴微眯了眯眼,然後緩慢的舒展開了雙臂。


    換過了衣裳,秀錦躬身退去,寢室之中隻餘蘇嬌與金邑宴二人。


    金邑宴伸手將蘇嬌從那繡墩之上抱下來攬進自己懷裏,把玩著她纖細白皙的手指道:“玩夠了?”


    蘇嬌靠坐在金邑宴的大~腿上,用力的甩動著小腿,踢得那裙裾漾出一圈又一圈的波紋。


    聽到金邑宴的話,蘇嬌瞬時停了動作,白嫩小臉皺成一團,恨恨的捏了一把金邑宴的手背道:“你剛才做什麽扶她?”


    “冤枉啊我的小祖宗,我可連碰都沒碰到她。”金邑宴好笑的舉起了自己的雙手,聲音暗啞道。


    伸手拍了拍金邑宴那舉在自己麵前的手掌,蘇嬌挪著身子跨~坐在金邑宴身上,嚴整著一張嬌美小臉,一本正經道:“我覺得這卿歌……眉宇之間與桐華姐姐有些相似……”


    伸手捏了捏蘇嬌白嫩的臉頰,金邑宴接口道:“長得,確是有些神似,不過不是像桐華,而是像我母親。”


    “你母親?那不就是淑妃嗎?可是這也不像啊……”蘇嬌歪著小腦袋努力的回想著卿歌的麵容。


    “不是淑妃,是我母親,親生母親。”金邑宴說這話時一副輕描淡寫的模樣,甚至連眼角都未動一下。


    “啊,那不就是……”蘇嬌話說一半又給咽了下去,她抬首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麵前的金邑宴。


    “嗯。”似乎知道蘇嬌接下去的話是什麽,金邑宴淡淡點了點頭道:“這太後也真是煞費苦心了。”如此相像的兩個人,也虧得她這五湖四海的找了許久。


    “那,那太後難道是知道……淑妃不是你的親生母親了,所以才……”聽到金邑宴的話,蘇嬌用力的瞪大了一雙杏眸,眼中顯出一抹驚惶。


    “不是。”嘴角扯出一抹哂笑,金邑宴道:“如若知道了,哪裏能這麽便宜我,她們隻是在試探。”一邊說著話,金邑宴一邊從寬袖之中掏出一卷畫紙道:“這是我書房裏頭的東西,我猜太後那處應當也有一份。”


    接過金邑宴手中的畫卷,蘇嬌伸手攤開,隻見裏頭畫著一身騎禦馬的女子,一襲勁瘦馬裝,眉目清俊,身姿嫣然。


    “這是……你的母親嗎?”蘇嬌細細的撫了撫那畫卷,聲音細軟道。


    “過去的人,便讓她過去吧。”伸手抽過蘇嬌手中的畫卷團在手中緊緊一捏,那紛紛揚揚的細碎紙片便隨著金邑宴漸漸鬆開的手掌而掉落。


    “哎……”蘇嬌搶救不急,眼睜睜的看著那畫卷在金邑宴的手中變成一片片廢紙,雪花似得往下落。


    伸手撫了撫蘇嬌剛才那被她刻意揉紅的杏眸,金邑宴抬起蘇嬌白嫩的手指往自己的脖頸處一繞,帶著人便往繡榻邊走。


    蘇嬌看著那越來越近的繡榻,整個身子都崩了起來,“做什麽,做什麽,我不要,我身子還沒好……你昨日裏已經……啊……”


    努力掙紮的蘇嬌被金邑宴一把就給按在了繡榻上,身上厚重的宮裝一下就給扒了個幹淨,隻餘下一件細薄的中衣鬆鬆垮垮的掛在身上,隱約露出裏頭藕粉色的肚兜。


    “別動……”金邑宴一手按住蘇嬌掙紮的身子,一手握住她白嫩的手掌細細捏在掌中,然後拉著人壓進自己懷裏,從寬袖之中掏出一把精細的匕首。


    蘇嬌眼尖的看到金邑宴手中的匕首,當下便嚇得變了麵色,緊緊的攥住他的寬袖,聲音細細糯糯的帶上了幾分哭腔,“你要做什麽啊……”


    “乖,別動……”金邑宴將腦袋靠在蘇嬌的肩窩處,說話時溫熱的呼吸聲斷斷續續的掃在蘇嬌的臉頰處,讓她忍不住的縮了縮脖子。


    捏著蘇嬌的手指,金邑宴用匕首上下比劃了一下,鋒利的刀麵閃著銀光,堪堪擦過蘇嬌細嫩的肌膚。


    “我,我不掐你了,你別砍我指頭……”蘇嬌哆哆嗦嗦的縮在金邑宴懷裏,一雙杏眸之中蘊滿水漬,努力的往回縮著手指。


    伸手掰開蘇嬌那蜷縮在一起的手指,金邑宴的嘴角掛著一抹揶揄笑意,將人更緊的摟進自己的懷裏,壓低了聲音道:“很快的,一點都不疼……”


    “嗚嗚……我不要……”用力的甩著金邑宴那握住自己手掌的手,蘇嬌嬌糯的聲音瞬間便大了幾分,斷斷續續的帶上了幾分急切的哭腔,“我不掐你了,我以後都不掐你了……你要那個卿歌我也給你……嗚嗚……你不要砍我手指頭……”


    聽到蘇嬌的話,原本嘴角還掛著調戲笑意的金邑宴陡然便變了麵色,他一把掐過蘇嬌小巧的下顎,聲音暗沉道:“嬌兒,把剛才的話再說一遍。”


    “嗚嗚……不要砍我手指頭……”蘇嬌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蹭在金邑宴胸口,眼中模糊一片,根本就看不到金邑宴的臉。


    “上一句。”打斷蘇嬌的話,金邑宴的聲音更沉了幾分。


    “你,你要那個卿歌我……唔……”唇~舌被堵住,蘇嬌軟柔的身子被金邑宴一下便壓倒在了那軟榻之上。


    鋒利的牙齒抵在蘇嬌纖細脆弱的脖頸處,金邑宴一邊啃咬著蘇嬌脖頸處那細嫩的肌膚,一邊手上匕首翻轉,蘇嬌身上那件僅剩的中衣瞬間便化為了碎片。


    迷迷瞪瞪的蘇嬌被金邑宴壓在身下好一陣教訓,她哭著喊著嗓子都啞了,可是這人就像是憋著一股子氣似得,怎麽也不肯放過她,還一個勁的問她錯了沒。


    蘇嬌哪裏知道自己錯在了哪,可看著金邑宴那股子拚命的勁,她早就被嚇得慌了神,連連點頭說自己錯了。


    金邑宴一邊吮著蘇嬌白嫩的臉頰,一邊沙啞著嗓子道:“哪裏錯了……”


    “錯,錯在,在……”蘇嬌那雙浸著水漬的紅腫杏眸上下轉了轉,還是沒想出個所以然,她看著金邑宴那陰沉的麵色,急的小臉上不斷的開始淌汗珠子。


    “既然沒想到,那等你想到了,我們再停……”


    “不……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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