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下去,活下去,可是活下去真的好困難,子墨閉上眼睛,心中苦澀開始蔓延。(.棉、花‘糖’小‘說’)每一天醒來都要擔心會不會倒在這片廢土中,他想過他的很多種死法,被喪屍感染,被異獸吃掉,沒想到如今竟是淪為人類的食物。


    想象中的痛苦沒有降臨,子墨開始懷疑是不是女孩醒悟了,覺得應該救自己?隨後自嘲一聲,那可憐的善良,那可憐的同情心,那令人苦惱的衝動。


    “砰。”


    映入眼簾的是一張威嚴堅毅的臉,最讓人難以忘記的是那像星空一樣深邃的雙眼。


    男子一揮手,綁著的子墨的繩子斷開,他手中出現了一瓶墨綠色的藥劑,也不經過子墨的同意,灌進了他的嘴裏,就在他懷疑是不是毒藥時,他的身體傷口產生了酥麻的感覺,然後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失。


    子墨一時沒明白發生了什麽事情。


    男子磁性溫和的聲音響起,“你叫什麽名字?”


    子墨有些猶豫的看著男人,看著周圍,他已經明白發生什麽,這個男人救了他。長時間末世廢土生存鍛煉出來的思想,讓他努力的回想著廢土中救一個素未謀麵的陌生人的可能,結論是這無異於神話。


    直到沉默了很久,子墨輕吐兩個字,“子墨。”


    周圍的凶悍的大漢看著這個突然出現的中年人,拿起手中的砍刀劈向中年人,但是這個男人隻是一看,這個大漢已經定在了空中。


    一切定格成了一副畫,凶悍大漢定在了空中,周圍人驚駭的眼神,女孩倒在地上眼睛中出現的無辜與純淨......一股奇異的力量影響著周圍,隻有子墨還有眼前這個男人能動,他的眼神驚駭但是馬上就變得平靜,心中的熱血在燃燒。(.mianhuaang好看的小說


    這是一種什麽樣的力量?隨即又是一陣自嘲,這樣的大神通者,要殺自己也是一指頭的事情。


    接著便是熊熊的烈火燃燒,如果我也能成為這樣的強者,那父親是不是不會死?如果我也能成為這樣的強者,我一定能吃飽飯,我還怕什麽陰謀詭計?這個想法在子墨的心裏一閃而逝,就像在他心裏埋下了一顆種子,等待著發芽的一天。


    男人看向他的表情,心中點點頭,素質不錯,他溫潤的聲音再次響起,“你願意跟我走嗎?”


    子墨憑著十幾年來了解的那些困乏的知識判斷,這個男人是個大人物,這樣的氣質,這樣的高貴,隻要那個地方才會有,他很清楚這個機會對於他來說代表著什麽。


    子墨聽父親說過廢土中人類已經建立了城市,這個男人一身幹淨的著裝,有著和廢土中生存的人們完全不同的高貴,很可能是從淨土來的。


    男人似乎被子墨的猶豫引起了一絲好奇,實際上也的確是這樣,他溫潤的聲音似乎是在惱怒,“不願意嗎?”


    子墨看了男人一眼,猶豫著回答,“我可以帶他一起走嗎?”


    在廢土中掙紮的人類早已經把價值觀扭曲,換做別人怕是會毫無猶豫的答應這個男人,但是子墨被父親灌輸的教育中,沒有拋棄夥伴的知識,哪怕這個男人最後被他的夥伴背叛。


    黑瞳作為變異獸,在子墨的認知中是不可以和人類共存的,因為在廢土中,他所見到的異獸和人類都是在廝殺。


    他知道這個要求很過分,甚至有可能惹怒這個男人,子墨甚至做好打算,如果這個男人要殺黑瞳,那自己馬上就自殺。


    從一定意義上講這個男人是自己的恩人,但是黑瞳是自己的夥伴,如果這個男人殺了黑瞳,那自己就要為自己的夥伴報仇,但是自己不可能向自己的恩人出手,那麽自己隻有死才算給了黑瞳一個交代。


    子墨用他十幾年理解的善惡標準來做這個可能在別人有些理解不了的決定,他可以在絕境中不放棄最後一絲生的希望,也可以為了一個看起來蠢的可以的理由奔赴死亡。


    正在子墨忐忑不安的時候,男人的聲音再次響起,“可以。”


    如果仔細聽可以聽出他聲音中的愉悅和怪異,當然如果男人知道了子墨的想法,怕是會更樂。


    男人手一揮,綁住黑瞳的繩子已經自動解開。


    男人將一把刀放在子墨的手中,溫潤的聲音變的殘酷,“他們都是你的仇人,殺了他們。”


    子墨接過刀,他沒有詢問為什麽男人能一隻手解決的問題,要讓他去做。


    這些人被男子定在空中根本沒有反抗的機會,猶如羔羊一樣任人宰割,他手中的刀絲毫不猶豫,盡管知道所有人不可能反抗。


    子墨還是以最快的速度奔向刺青大漢,不是因為他最恨這個刺青大漢,而是因為這個大漢在這裏最強,哪怕知道不會什麽變故,他也最快做出了選擇。


    一刀,幹脆利落,廢土中鍛煉出子墨無與倫比的眼力,哪裏是要害,砍在哪裏一刀斃命。他的動作麻利,這個廢土中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以這樣的年齡殺人不是什麽可怕的事情。


    子墨提著刀,走在那個女孩麵前,女孩的眼睛中還有著那不知是本來就存在還是偽裝出的無辜與純淨,隻不過現在還混合著一絲猙獰瘋狂。


    子墨走了兩步,手中的刀舉起,卻再也落不下去。提著刀的手出現了一絲顫抖,心中歎息一聲,搖搖頭將他手中的刀放下,廢土中鍛煉出的思想,在不斷的提醒著他這樣做不對。


    身體中的本能開始抗議,殺了她,殺了她。連子墨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沒有下手,或許是這個肮髒的廢土中太需要一份純淨,哪怕這份純淨是一份虛假的。


    子墨找了很多個理由來說服自己,就算那些理由漏洞百出,歸根結底,他也不過是個少年,哪怕他是能在末世廢土中掙紮生存幾年,還是免不了衝動用事。


    子墨有些苦惱,苦惱自己的衝動,最終他還是下不去手。


    或許很多年後,子墨的這份衝動會慢慢消失,回憶起今天他會後悔這個決定,但是現在他還是做了這個錯誤的決定。


    男子的眼神中出現了一絲微不可聞的失望還有欣慰,這是一種很糾結的情緒。


    男子不在想這些,伸出那雙有一而又溫暖幹淨的大手放在子墨麵前,子墨將自己的小手擦幹淨,放在男子的手中,感受到了一種久違的溫暖,放佛這雙手就是最大的港灣,這個男人身上有父親的聞道。


    子墨的眼睛出出現了他自己都沒意識到的依賴,堅硬的內心變的慢慢柔和。


    雄偉堅毅的男子,單薄瘦弱的少年,狼狽不失威風的變異狗,在一片荒蕪的而廢土中,這是一個怪異的組合,但是卻沒有一個生物能靠近,如果有人觀察的話,會發現,隻要有生物靠近他們一定範圍就會化為血霧。


    男子的手拍了拍子墨的頭,說了一句子墨哪怕很多年後都不會忘記的話,“孩子記住,善良是罪。”


    是的,善良是罪,那麽你願不願意承受這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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