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梅玖也放下了菜譜,這時外麵跑進來一個夥計,到了門口似乎想起花月樓的規矩,腳步一下輕了起來,立在門口仍喘著氣道:“梅二叔,不好了,老太太剛過來了,還險些燙傷……”


    褚直一下站了起來。[.想看的書幾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說網站要穩定很多更新還快,全文字的沒有廣告。]


    梅玖道:“趕快過去看看。”


    此時清韻閣裏,大夫滿頭大汗,一麵高舉著銀針,一麵喊道:“給我按著她、按著她!”


    褚七娘和顧詩華都顧不上形象了,一左一右按著二娘肩膀,口中勸道“隻是把它給挑破”“你不要看就好了”“忍忍”。


    二娘嚎:“那你們見過雞蛋大的水泡嗎?”


    開始還不顯,這一會兒,水泡跟吹氣球一樣越來越大,密密麻麻擠在一塊看著就瘮的得慌。


    魯老太君看不下去了,掏出帕子擦了擦眼,這孩子是不是知道來了就要倒黴,所以死活不願來見她。


    還是如豹機靈,見旁邊案上還放著沒撤走的冷盤,抓了一隻雞爪塞到二娘嘴裏。一麵塞一麵道:“二姐不怕,二姐吃肉。”


    顧二娘咬著雞爪奇異地安靜了。


    褚直走到門口就看見有個人坐在椅子上大口啃著雞爪,旁邊一堆人圍著她忙活。


    冤家路窄!


    但怎麽樣才能討回他的東西?


    二娘眼皮一動,褚直本能地閃到了一邊兒,把跟在後麵的梅玖弄糊塗了。但梅玖也瞧見裏麵有兩位不認識的姑娘,不好直接進去,褚直趁機把他拉倒一邊,說了兩句,把梅玖打發走了。


    見二娘左手跟胳膊都包紮好了,魯老太君才鬆了口氣,這時褚直的貼身小廝李桂忽然跑了進來,對魯老太君一說褚直暈倒了,老太太差點要昏過去,強提著一口氣連忙跟李桂走了。


    褚七娘自然也跟了去。


    花月樓的人雖然多,但老太太剛才都打發了出去,這會兒隻剩大夫在收拾藥箱。


    隻剩兩個姑娘,大夫也不好久留,收拾好就告辭了。


    不過又折了回來,說有些藥粉得拿上,這次到花月樓一個丫鬟也沒帶,如豹是個小孩兒,顧詩華親自跑了一趟。


    等顧詩華一走,二娘正打算讓如豹再給她拿一個雞爪,忽見褚直施施然進了屋子,順便把門關緊了。(.mianhuaang好看的小說


    如豹雖然是個小孩兒,但對上一次胡老兒帶人圍攻他家印象特別深,見一個陌生男人把門關上了,手腳利索地抄起了擱在案上的花瓶——人小,就這個花瓶能抄起來。


    褚直眼皮跳了跳,怪不得那麽蠻橫,全家都是這種德行。他不欲跟一個小孩兒動手,被一個孩子砸了傳出去也太難聽,忙道:“別動,我是來跟你姐談談的。”


    跟他姐談談?


    如豹聽完把花瓶舉得更高了。當他人小好騙啊,男女授受不親,這個人分明就是心懷不軌。


    見褚直一臉憋屈,二娘叫住如豹,如豹也隻是退到她身邊,手上還抱著花瓶。


    “什麽事你說吧?”二娘道,既然知道了對方的身份,就不能不客氣點兒了。實際上有點納悶,看魯老太君是個爽朗豪氣的性子,怎麽有個孫子這麽心術不正?


    褚直迅速調整好了心態,剛才憋屈是因為他完全看出了如豹的擔憂,他是會打顧鍋底兒主意的人嗎?


    他是活了兩世的人了。在上一世,這個鄉下丫頭沒有出現過;那麽這一世也跟他沒什麽關係,一切都是意外。那麽,冷靜一點,想辦法拿回自己的東西就可以了。


    褚直眼裏微光閃爍,短暫的瞬間似乎變了一個人,連聲音也極富感染力:“顧姑娘,你開個價吧。”快刀斬亂麻,他就不信還有人進了花月樓,見識了褚家的氣派,知道了他的身份,還敢跟他作對!


    褚直不說這話,二娘對他外表的打分還是一百二十分,聽他說完變成了負數。


    她看起來若有所思,低聲道:“但是我救了你,今天又為了救你祖母被燙傷了……”


    褚直:“兩千兩。”他本來想說兩萬兩的,但知道二娘的來曆後,減了十倍。


    褚家是富得流油,可又不是傻到到處撒錢。府裏的一等丫鬟一個月也不過幾兩銀子,兩千兩足夠這鄉下丫頭在褚家幹二十年苦力。


    二娘眼神暗了暗,沒想到褚直是個真混蛋。對付混蛋,她就不需要多想了,此時安國公府一案雖然過了風頭,但難保以後沒有什麽浪花,拉上褚直做墊背百利無一害。故而她淡淡道:“好……”


    褚直聽她說“好”,心頭一喜,忽然又聽她說“不過我把你那塊玉擱家裏了”。


    褚直人前素來都是安靜矜持、不會有過多表情的,這時候也控製不住臉往下一垮:“那我派人跟你去取。”


    二娘:“家母管的緊,輕易不放我出來,也不輕易讓人進去。”


    褚直明白自己被耍了,耐心道:“顧姑娘,安國公府的事兒現在已結了。說到底,就算程家知道是我,他們又能拿我怎麽樣?我沒事兒,姑娘事兒可就大了。要是我捅了出去,姑娘就算拿著我的東西又有什麽用呢?還不如換些銀錢防身,也省的自-掘-墳-墓!”


    最後四個字說出來,褚直白玉般的臉龐忽然陰森起來,一瞬間二娘覺得陰風撲麵,褚直好像惡鬼附身般,令人不寒而栗。


    見二娘雙目發直,褚直心裏冷笑一聲,並不催促,默默等著二娘回複。


    二娘終於清醒,訕訕道:“我剛忘了,你那塊玉我帶回去的時候就找不到了。”


    “你……”又被耍了,褚直氣極,可他剛向前邁了一步,眼前忽然砸過來一個花瓶。


    “王八羔子敢欺負我姐,我砸死你!”如豹吼著把花瓶朝褚直砸去。


    褚直眼疾手快地接住了花瓶,卻被花瓶裏的花兒掃中了臉。


    那花瓶裏插著早上剛采的黃薔薇,有這半日時間開的正好,掃在褚直臉上就在他鼻梁上留下一圈花粉印兒。


    褚直剛抓住如豹,就打了一個大大的噴嚏,他情知不秒,都來不及躲避如豹的小拳頭,就開始吸不上氣來,喉嚨裏呼哧呼哧的,原本白皙的臉烏紫可怕。


    二娘嚇了一跳,懷疑他喉嚨裏又卡了什麽東西,可仔細一看又不像。他那聲音好像從肺裏發出來的,跟突發性哮喘似的。


    褚直伸手向袖子裏摸去,可他手抖的太厲害,藥瓶一下滾到地上,正好滾在二娘腳下。


    想拿到藥瓶就必須對著二娘彎腰,褚直喘的厲害,肺疼的跟刀割火燒一樣,但一想到要在這丫頭麵前低頭,就遲遲彎不下去腰,隻拿眼瞪著二娘。


    如豹嚇得躲在了二娘後麵,二娘見他臉都烏了,一雙眼睛還倔強、不甘地瞪著他。呼哧哧聽著都要死了,還那樣兒。心下歎了一聲,彎腰撿起了藥瓶,從裏麵倒出一丸藥,剛送到褚直嘴邊,他就咬了過來。


    手指被狠狠咬了一口,褚直卻趁機一屁股坐椅子上閉上眼了。


    二娘剛看了一眼手指頭上的兩個牙印,門忽然開了,魯老太君帶著人驚慌失措地走進來,看見褚直大鬆了口氣,口中道:“我的乖孫,我的乖寶,你怎麽跑這兒來了!”


    二娘聽見“乖孫”“乖寶”心裏不由打了個寒顫,不過她眼珠轉了轉,褚直剛吃了藥,沒力氣說話,可不能等他開口抹黑自己,於是緊張道:“老太君,他是您的孫子?方才他忽然跑進來,非要敬我吃茶,我手不方便,一不小心打翻了那個花瓶,不知怎的他就抽了起來,幸好他剛才服下了藥……”


    褚直的病看起來好像是薔薇花的花粉引起的,他隨身帶著藥,說明自個兒知道自個兒的病情,那他是萬萬不會主動去碰花兒的,二娘這麽說就比較合理,而且說自己手不方便,也是提醒老太君她為何受傷。


    魯老太君果然信了,而且聽說褚直吃過了藥,完全鎮定下來,反而過來安慰二娘。


    “好孩子你別怕,他這個病是胎裏帶來的,平日忌諱的多,所以常悶在府裏不出來,你又不是我們府裏的人,當然不知道。”又對旁邊的婆子道:“去看看胡太醫來了沒?這一個兩個的都等著他過來看呢。”


    婆子領命出去,魯老太君又仔細想了想,望著麵色漸趨正常的褚直:“上次安國公府的壽宴上我認出了你,回頭我就告訴了直兒。他雖然不說,我卻知道他頂感激你的。要不也不會一聽你在這兒就跑過來拜謝你,隻是不湊巧罷了……丫頭,你不會覺得我們太唐突了吧?”老太太並不糊塗,褚直忽然闖到這兒來有蹊蹺,但進來後發生的一切卻沒有疑問,因為褚直一直都在聽著她說話,要是不是這樣兒,那孩子肯定會說出來。


    二娘明白,魯老太君這麽說,並不是說她真覺得唐突,而是對令她受傷、可能被褚直的病嚇著表示歉意。


    褚直眼合著,聽見魯老太君的話剛下去的紫色又上來了點兒。


    二娘忙道:“怎麽會呢?老太君,您多想了,您和褚爺都是大大的好人。”


    褚直:→_→


    那塊玉關係重大,褚直不能當著老太太的麵兒否定這一切,尤其老太太現在認為那鄉下丫頭是他的恩人。


    二娘和魯老太君說話的當兒,顧詩華拎著兩包藥回來了,看見褚直嚇了一跳,不過這裏是褚家的地方,她也不好說什麽。


    不過她偷看那位鎮國公的嫡長子,美則美矣,就是太孱弱了,難怪京城貴女沒一個願意嫁給他,這嫁過去就是守寡的命啊!


    莫名的多了一道打量的視線,褚直立即察覺到了,他躺在病床上多年,就這種眼神見的最多,當即麵色一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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