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奸雖然被除掉了,但後續還沒有完。(.$>>>棉、花‘糖’小‘說’)


    從逮住安蘭到打完發賣出去用了不到半個時辰,羅氏尚未察覺,但憑白少了一個丫鬟,羅氏遲早都要問。


    回房後二娘問褚直格子架上的玉器他最喜歡哪件。


    褚直說他最喜歡擺放在中央的和田玉馬。


    那件和田玉馬近兩尺高,渾身玉雪,卻在眼睛和鬃毛以及四蹄的地方有些烏色,宛若天然形成那些部位,巧奪天工。


    褚家給她的聘禮裏也有兩座玉馬,一尺兩寸高,二娘至今還記得侯府的人眼裏的驚歎,這座玉馬,比那兩座玉馬更價值不菲。


    所以,二娘欣賞了一會兒後,伸手輕輕一推。


    “砰”的一聲,玉馬就掉在地上摔成了四瓣。


    馬脖子滾到褚直腳底下,他身子往上一抬,忍了又忍,路過二娘時還是沒忍住。


    “敗家婆娘!”


    二娘笑著在後麵看他氣急敗壞地大□□燕去請秦管家,叫人用綢布包了玉馬看看能不能粘上。


    這就更像了,婢女安蘭失手打碎主人最心愛的玉馬,那玉馬價值連城,盛怒的主人一氣之下把婢女打了一頓發賣了出去。


    羅氏就算知道也無可奈何,難道褚直沒有權利處置一名婢女嗎?最重要的是這件事和她完全沒有關係。


    少了一個婢女,羅氏如果要添補人進來,也沒有多大妨礙。新來的婢女,主人總是有些懷疑她的能力,加上前頭這個毛手毛腳的,所以一段時間內她沒有資格進入內房是很正常的。


    會春堂的下人裏麵,還有不少不幹淨的,比如馬紅。但這些人進不了上房,就發現不了褚直晚上不在國公府的秘密。


    除掉安蘭,羅氏猝不及防,很大可能她會以為這是場意外。但是後麵的動一個就可能引起她的懷疑,所以其餘的現在還需要留著。


    二娘坐在屋裏琢磨了一會兒,叫妙菱進來。褚直這幾個丫鬟裏,妙菱是最活絡的。略微一問,妙菱果然認識幾個賣婆。原來妙菱的哥嫂也在國公府裏當差,她哥管著牛馬,她嫂子管著稻香村的各類珍禽,時常跟牙婆賣婆有來往。二娘囑咐妙菱別讓她哥嫂知道,現在就去找一處僻靜宅子,價格貴點無妨,一定要隱蔽、安全。


    妙菱立即去辦了。


    妙菱走後不久,羅氏身邊的張媽媽就來了。


    二娘早有準備,不想張媽媽隻字不提安蘭的事兒,說的卻是鎮國公府收到了錢家的喜柬。


    二娘這才想起明天就是錢益迎娶顧詩蕊的大喜日子。


    “三爺的身子怕是去不成,請媽媽跟太太回話,一切都按府裏的規矩來辦就是,別的……我也不懂。”二娘發現村姑有個好處,不懂是應該的。


    那張媽媽聽她這麽說微微一笑:“好,我這就去回太太。”


    張媽媽走了,褚直叫二娘過去,端出一盆細沙來,叫二娘按個手印。


    二娘知道他怪癖極多,懶得跟他口舌,依言在細沙上按了兩個手印,之後在房內睡覺養神不說。


    妙菱午後就回來了,說在石橋坊裏麵有處宅子,屋主已經離京,托鄰舍賣房。妙菱已經去看過,小小一個院,三間上房,雖然不大,卻收拾的很幹淨。


    昨夜回來,褚直就把他積攢多年的私房錢拿了出來。


    褚直那私房錢非常有趣,都是一個個小金錁子,底下刻著“狀元及第”“福壽安康”等等,一問褚直,都是逢年過節老太君賞的。


    原來褚直鮮少出府,一切吃穿用度都由公中供給。雖有月銀,因用不著,都在賬房記著,也就是上次被二娘勒索,叫/春燕支了一萬兩出來,還被褚陶罵了一頓。


    二娘心下微酸,見那一萬兩的銀票是個整數,怕兌換出來惹麻煩,數了十五個小金錁子給妙菱,叫她先把房子買下,剩下的都給褚直收好鎖在箱子裏了。


    二娘買下石橋坊的小院子,又買了個會做飯的丫鬟,收拾妥當把白錦和李桂接去養傷不提,那白錦從到了石橋坊,就催著二娘快些去找林愛月。


    錢益迎娶顧詩蕊這天晚上,褚直見二娘換上玄色錦袍,頭發用網巾罩著,蒙上臉,腰裏還纏了一根長鞭,拉著她非要跟著去。


    上次駝他幾條街,二娘至今心有餘悸。


    奈何褚直就是不撒手,二娘無奈,叫人取來鍋底灰和眉炭,先把褚直勻了個包公臉,又用眉炭給他嘴角點了一個大痣,尋了件半新不舊的綠紗褶兒讓他穿上。(.無彈窗廣告)


    他要是不做打扮去妓院,不知道誰嫖誰。


    二娘趁黑托著他上了牆頭,出去了又接著,兩個人往狀元樓去了。


    春燕等丫鬟方知二娘不同尋常,回來把斂秋圍著問了個遍兒,斂秋逮著機會把二娘徒手碎石說了,眾丫鬟隻搖頭不信。


    二娘開始不願意帶著褚直,後來一想,她終究是個女子。妓院會館這些人跟外麵的不一樣,眼尖的很,最忌諱女子上門,萬一被人發現身份難免麻煩,帶上一個不說話的擺設也不錯。


    結果沒想到剛進狀元樓,連鴇子的麵兒都沒見到,二娘就被叉了出來。


    當時的情形是這樣的:二娘和褚直一前一後進了狀元樓,那狀院樓說大不大,說小不小,門口站著倆龜奴。


    見著兩人穿的還不算差立即直起了腰迎接兩人。褚直已經進去了,就在二娘準備跟進去的時候,站在她邊上的那個龜奴忽然一把扯住了二娘。


    “快來看啊,這有個小□□想喝花酒!”


    妓院對待闖進來找事的女人都是這樣。


    二娘手立即摸向腰間,她可不是吃素的!


    沒想到褚直忽然衝了過來,對著二娘一通拳打腳踢:“混賬東西!老子都穿成這樣了還被你發現了,回去告訴那母夜叉,老子我就住在這狀元樓了!滾!”


    二娘麻溜地滾了。


    她倒是沒想到褚直如此機智,但這機智的太特麽不是味兒了。


    好在褚直沒過多長時間就出來了,二十兩銀子見了林愛月一麵,帶出個令人吃驚的消息:梳籠林愛月的不是別人,就是她的好妹夫錢益。


    今天是錢益的大喜之日。


    二娘想了想:“我先把你送回去。”


    褚直不樂意:“時間還早,我不想回去,咱們逛逛。”


    二娘:“你不著急看病了?”


    褚直:“急也不急這一天,那林愛月鐵了心要跟錢益。粉頭愛財,就算咱們把她綁給白錦,她也過不了幾天安生日子,還不如勸勸白錦。”


    “就是你那三妹,也算罪有應得。”褚直微微一笑。


    二娘聽他突然提起顧詩蕊,想了一下:“你說的對,明天先去勸勸白錦。”今天是顧詩蕊的大喜日子,她就不要去打錢益了。


    褚直幾乎沒有逛過夜市,二娘不想掃他的興,陪著逛了一會兒,兩人就找了一家館子坐下吃茶,順便叫些點心。


    褚直明明記得她晚飯吃了好幾碗,這會兒又見她一碗碗往嘴裏送,真懷疑她把東西吃哪了,也不見長胖。


    吃罷翻牆回去不提。


    次日一早,二娘跟褚直梳洗好就去給老太君請安。


    老太君見褚直戴著束發玉冠,勒著雙龍出海抹額,穿著墨綠色錦緞袍子,精精神神的,滿心歡喜。


    褚直趁機說自己閑著想重拾畫筆,差一支狼毫大筆,想去墨文齋選一支。


    老太太笑嗬嗬拍他一掌:“想去就去,別忘把你媳婦兒帶上。”


    褚直都還沒說要帶她去,老太君就提出來了,還讓杜媽媽取出兩百兩銀子叫二娘帶上。


    銀子來的太快了。


    褚直叫了秦冬兒、二娘帶上斂秋和春燕,乘坐一輛馬車出了國公府。


    今天的任務就是花錢,破開那一張萬兩銀票。


    提現一萬兩銀子是不可能的,兩人先到開出這張銀票的大通錢莊,兌了一千兩現銀,剩下的都換成一百兩一張的銀票。這麽多張銀票,即使有心追查去向,也很難查了。


    二娘今日沒有男裝打扮,戴著帷帽悄悄觀察接待褚直的各色人等,果然,有些人的表情帶著遲疑,卻並不是那種擔憂客人一次提光銀子的遲疑。


    不過最終順利的提出來了。


    有了這些銀子,如果白錦堅持,為林愛月贖身應該是沒問題的。


    馬車沿著寬闊的街道行駛,車夫極有技巧驅趕著馬,二娘從車窗上看到王家畫團扇鋪、王道人蜜煎、餘家染店、朱家裱褙鋪、陳宅書籍鋪等等密密林立的鋪子,還有各種拎著籃子,挨家挨戶拍門叫賣的小販,各種聲音混雜在一起,她並不覺得吵鬧頭疼,卻像聆聽某種天籟之音。


    褚直本來靠在靠背上閉目養神,一直聽不到二娘的動靜,睜開眼睛一瞧,她正趴在車窗往外麵看得入神。


    從後麵能看到她烏黑頭發邊緣露出的半隻耳背,邊緣可愛的有點透明,肉肉的,金燈籠墜子和裏麵的紅寶石都隨著馬車走動晃呀晃……就像一隻小手在他心裏撓呀撓。


    “你幹嘛這麽看著我?”


    猛然間二娘的聲音驚醒了褚直。


    漆黑的眼睛盯著他,好像發現了他心底的秘密,褚直不自覺地把臉扭到另外一邊,卻什麽也沒說。


    “三爺,少奶奶,到了。”


    外麵傳來秦冬兒的聲音。


    感覺到二娘挑開簾子,褚直鬆了口氣,可忽然間一股暗香逼近鼻尖,睜開眼的時候,蜜合色織金緞子包裹的玲瓏身軀撲麵而來。


    “往後退退,拿帽子。”


    用腿碰了碰褚直的膝蓋,盯著他頭頂的發冠一笑,二娘拿了帷帽跳下車去。


    外頭秦冬兒叫道:“三爺,三爺?”


    褚直才給拉過來魂兒一樣動了動僵硬的身軀。


    好一會兒褚直才從車裏下來,斂秋和春燕等的有些著急了,二娘則頗有興趣地打量著鳳翠坊的鎏金牌子。


    在燕京,除了宮中,最好的首飾出自鳳翠坊。


    二娘想著馬車應該直接去墨文齋,沒想到停在了這兒,早知道就不逗褚直了。她聽到聲音,回頭看見褚直下了馬車,一雙眼睛直勾勾地望著她,臉上那層薄紗在他的視線下好像不存了似的。


    二娘心裏“壞了”了一下。


    隻見褚直收回視線,雙手負在身後,帶著一股“冤大頭”的氣勢昂首挺胸地走進了鳳翠坊。


    嵌綠鬆石蝴蝶金簪、赤金銜珠步搖、東珠耳環、鳳紋琥珀簪、赤金石榴鐲子、鎦金點翠步搖、雲鳳紋金釵、半月形卷草獅子紋銀梳……


    褚直眼毒且辣,隻要他挑,肯定是最貴的那一個。


    二娘一度懷疑他是根據價格來挑選,但實際上他挑了之後鳳翠坊的掌櫃才給他報價。


    鳳翠坊也不可能虛報高價,買了之後發現有降價的,什麽時候拿過來都給退錢。


    “這些都不算好的,先戴著玩兒吧。”


    褚爺還輕飄飄的來了句。


    “掌櫃的,問您個事兒,要是不想要了,拿過來退錢嗎?”二娘問的特別誠懇。


    她問的多誠懇,那掌櫃臉上就多難看。


    這人是來拆台的嗎?是的吧?


    褚直笑了起來,他本來長的就極美,不但有風度,還讓人非常信服:“都包起來,這是賞丫鬟的。”


    二娘:……


    這是錢啊!她還欠程喻一萬兩,都不好意思讓褚直替她還賬,這孫子竟然這麽奢侈,果然是不知民間疾苦的紈絝!


    所以趁褚直結賬,二娘偷偷把那對最大最沉的龍鳳金手鐲戴自己手上了,算是幫紈絝解救一下貧苦老百姓。


    褚直裝作沒看見,下台階的時候扶了一下她的手就去叫秦冬兒趕快把車趕過來。


    二娘站在鳳翠坊門口喜滋滋偷瞧她袖中的鐲子,斂秋和春燕一人得了一對金杏花簪子,也笑嘻嘻的說著話。


    忽然間二娘升起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覺,就像有人在陰暗處盯著她。她抬起頭,循著本能的直覺向左看去。


    鳳翠坊的左側是個不太齊整的十字路口,金水大街和甜水巷幾乎垂直交接。卻和這邊的西街錯開了一點,卻並不妨礙能看到甜水巷巷子口:一輛四輪馬車停在甜水巷子口,車前的簾子正好掀開,那道怨毒的視線就是從敞開的簾子後麵射出來的。


    錢益。


    是錢益。


    錢益看到她和褚直在一起……


    這個念頭剛剛升起,二娘的視野忽然被一輛順著金水大街從南往北狂奔的馬車占據。


    這輛馬車本來是沿著金水大街向北而行,以它那個速度根本不可能轉彎,但它到了甜水巷口偏偏轉彎了。


    馬發出痛苦的嘶鳴聲,車廂側翻撞向錢益所在的那輛馬車。但最為醒目的是從馬車中衝出的黑影和雪白的刀光。


    錢益像一個麻袋一樣往上拋出,他那件昂貴的大紅妝花孔雀羅衣在空中被劃出幾道口子,血液立即從裏麵滲出,就像漏了水的水管一樣。


    這一切發生時,褚直才走到秦冬兒身邊,結束時,褚直話還沒跟秦冬兒說完。但是他很快發現不對,順著聲音望去,一眼就看到了錢益滾在地上,眼珠還死不瞑目地睜著,方向正對著……二娘。


    “進去。”


    褚直幾步走到二娘麵前,擋住她的視線,同時用胳膊摟住她肩膀想推她上馬車。


    被褚直碰到的一瞬,二娘麵色恢複如初。


    她反手拉住褚直:“不,先退回鳳翠坊。”現在走不免令人起疑,在鳳翠坊逗留一段時間,一來有鳳翠坊的掌櫃作證,二來也可以打聽事端。


    褚直一怔,就這低頭的瞬間,覺得二娘看他的眼神多了點什麽,她的眼神是陌生的,不但在她眼裏沒有看到過,在任何人眼裏也沒有見過。


    “你不害怕就好。”褚直現在也覺得方才上車就走不太好。


    “謝謝。”二娘拍了拍出褚直的手,一個很少出門的病弱之人,在方才竟有力量將她強行帶走,她心裏是很感謝的。


    褚直臉上寫滿了“她居然會道謝”。


    鳳翠坊前麵已經擠滿了人,這個位置是最佳觀賞事故的地點,見二娘和褚直退進來,掌櫃立即把兩人迎到樓上兩人方才挑選首飾的廂房,掌櫃雖然不認識褚直,不過出手這麽大方的很少見,保不準以後還會來。


    沒過一會兒,消息就傳來了。


    那輛馬車裏除了錢益,還有嚴亭,兩名刺客的目標是嚴亭,嚴亭命大,錢益卻被劍刺死,據說是為救嚴亭擋在了嚴亭前麵。


    錢益出門帶的都有暗衛,那兩名刺客沒能一擊殺死嚴亭,見勢不妙,一個當場自刎,一個在追捕中被亂刀砍死。


    雖然沒有活口,但從他們身上搜出了“文羽社”的牌子。


    嚴亭已經進宮麵聖去了,這兩條街都開始放行,自由出入,也無人盤查。


    二娘和褚直準備回去,發現春燕落後許多。等她追上來,見她頭上不停地出汗。


    “少奶奶,你不害怕嗎?”


    當時斂秋和春燕都站在二娘後麵,幾乎和二娘是同一時間看到了錢益的死。


    如果她們看到錢益死前充滿怨毒的目光恐怕會更害怕。


    二娘走過去攬住春燕,春燕抖了一下,卻很快依靠在二娘肩上。春燕個子不高,被她攬著很合適。


    這姑娘嚇壞了,二娘一麵上了馬車,等人都齊了,立即叫車夫趕快回府。


    “別害怕,這個人作惡多端,就是一個淫/棍,不知道禍害了多少黃花大閨女,這是老天在為民除害。”


    車廂裏充塞著一股詭異的氣氛:本該坐著主人的車廂被兩個婢女擠滿了;本該被安慰的人抱著別人安慰。


    不過某人一句話就讓褚直覺得一切都正常了,顧二娘要不是這樣的就不是顧二娘了。


    褚直認命地坐在角落裏。


    等回到國公府,二娘先叫人去請胡太醫過來開方子壓驚,然後拽著褚直去了老太君那邊,將在鳳翠樓淘到的一套梳篦獻寶似的送給老太太,順便提起今日撞到嚴亭遇刺一事。


    自然輕描淡寫了許多,老太君頗為吃驚,但見兩人無事,也就跟聽了件稀奇事兒似的。


    不過老太君旋即想起來:“那錢益不是娶了你妹子麽?昨日你婆婆還……”


    二娘苦笑道:“正是,我妹妹昨天剛嫁入錢家,今日就要守寡了。”


    老太君感歎:“這就是因果報應。”她是知道當初那一段的,想也不用很仔細,若非顧家主母陷害二娘,錢家也不至於會在二娘嫁入國公府後這麽快迎娶顧詩蕊,隻要晚個一兩天,顧詩蕊的命運就完全改變了。


    現在說什麽也晚了。


    二娘跟褚直陪了一會兒老太君便回會春堂了。


    春燕已經吃了壓驚的湯藥睡下了。二娘叫斂秋也吃一碗。


    斂秋卻嘻嘻一笑:“我不怕,有少奶奶在我就不怕。”


    這丫頭是個膽大的。二娘笑笑,由她去了。


    褚直回來換了家常月白色綢袍,躺在床上看書,那會兒看見二娘的臉色也覺得她是被嚇住了,回來這一舉一動哪跟嚇著的人一樣。


    “你還好罷。”


    二娘正蹲在櫃子下麵藏銀子,好不容易把最後一個塞進去,起身拍了拍手,在銀盆裏洗了手:“我看我該問問你還好罷,我好著呢。”比這更慘烈的,碎成泥的,她都見過,別說這了。


    褚直眼垂著,手上書頁慢慢翻過。


    二娘端著參茶過來,把他書合起來放到一邊兒,握住他手:“累不累?喝口茶嗎?”


    小麥色光滑的手指覆蓋在白玉般的修長手指上,手背上還隱約能看出些淺淺的燙傷痕跡。


    “把雪肌膏拿來,你又忘記抹了。”褚直打發她起來一會兒。


    “那你幫我塗。”


    褚直倒沒拒絕,水藍色流光四溢的鮫綃帳下,錢益死亡的陰影像在疾速的遠去,一時曖昧模糊、活色生香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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