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易小川尾隨車隊返回秦都鹹陽之時,秦宮此刻也是分外的熱鬧。


    秦王嬴稷這裏,他已然將宣太後和義渠王所生的兩個孩子安排好,說是安排,其實也僅僅是他出宮看了看這兩個孩子,還是依舊令嬴氏族人將這兩個孩子控製起來,畢竟秦王宮內宣太後耳目眾多,也不適宜安置這兩個孩子。


    嬴淮將兩個孩子送來之時,他得到了嬴煊的命令,將全力協助秦王嬴稷,因此也就按照嬴稷的要求,將這兩個孩子依舊安置在鹹陽城內,正所謂最危險的地方恰恰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義渠王、宣太後、魏冉等人自然是做夢也想不到,他們遍尋不獲的兩個孩子此時就近在眼前。


    義渠王因義渠國內發生內亂,倉皇間逃離王宮,隨身隻帶了幾名親信就跑到了秦都鹹陽,他通過丞相魏冉,和宣太後已經多次相會,所求之事,嬴稷閉著眼睛都可以猜的出,一個是希望秦國派兵幫助他鎮壓叛亂,二就是希望宣太後、魏冉派人尋找他失落的兩個孩子。


    宣太後雖然得見義渠郎君,內心甚是歡喜,但是她立刻又獲悉噩耗,她和義渠王所出的兩個孩子因叛亂而下落不明,她責令魏冉竭盡全力,務必要盡快找到那兩個孩子。


    至於心上人提出的出兵義渠國,若在以往也不是什麽難事,但是目前秦國真的算是多事之秋,先有伊闕之戰相持甚久,魏冉已經多次派人催促向壽,令其盡快結束戰鬥,但是戰場之上,瞬息萬變,何況聯軍主帥公孫喜絕非善輩,他當初就是率領韓、魏、齊三國聯軍與楚軍在泚水列陣,於垂沙之地大敗楚軍,楚將唐昧被殺,韓、魏兩國則趁勢攻取了楚國的宛、葉以北地區。


    向壽能夠坐上秦軍主帥的位置,不僅有魏冉的推薦,也是因其具有一定的實力,既然向壽自己並非一個草包,那他自然是對於敵我雙方的實力還是有一定的了解的,麵對韓、魏、東周三國聯軍,向壽自然是謹慎為上,不斷在伊闕加固防禦,絕不會令伊闕再赴泚水之事,所以盡管魏冉連連催促,向壽依舊是按兵不動。


    秦軍與韓、魏、東周三國聯軍已經在伊闕持續甚久,兩個孩子又尋而不獲,宣太後一方麵為孩子擔憂,一方麵又得勸慰義渠王,朝堂之上也不甚平靜,隱隱可見,已然有人在私下評論魏冉所薦之人——向壽,還是不如老將軍司馬錯遠矣,雖然隻是剛剛有此流言,但若是不能及時處理,危害將會變的日益巨大,而偏偏聯軍主將公孫喜又十分厲害,若是催促的過急,向壽若在伊闕敗於三國聯軍,後果不堪設想,麵對各類問題急促而至,此刻宣太後已然是焦頭爛額。


    而此時又聽聞內侍前來報告,說是向齊王求得孟嚐君田文已經到了鹹陽,丞相魏冉請求太後旨意。


    此刻她已然是分身乏術,想了一想就對侍者道“田文就讓王兒看著辦吧,你去告訴丞相,現在最要緊的是盡快找到兩個孩子。”


    內侍將宣太後的話告知丞相魏冉,魏冉想到目前太後因為丟了孩子,已經慌了神,恐怕是沒有什麽精力管孟嚐君田文了,不過這個人留著,終究是個禍患,而且之前已經走了九十九步了,就差這最後一步了,這時候怎麽能鬆勁呢,太後糊塗了,自己可沒有糊塗,總歸要布置布置才妥當。


    贏稷聽聞孟嚐君到了鹹陽,想到太後和舅舅如此巧妙的安排,若是自己不做些什麽,豈不是太對不起他們了,因而嬴稷專門降階迎之,一翻寒暄過後,孟嚐君此人很會做人,就將自己珍之、重之的一件世間罕見的純白狐狸皮所做的袍子送予了秦王嬴稷。


    然此刻丞相魏冉早已安置妥當,還未等秦王嬴稷有何表示,魏冉的人就先稟告秦王“孟嚐君賢,而又齊族也,今相秦,必先齊而後秦,秦其危矣。”


    秦國朝堂之上,嬴稷聽後微微笑著看向丞相魏冉“依丞相看,此事該如何處理呢?”


    小川此刻已經化身為侍衛在一旁偷窺。


    魏冉見秦王問他,立刻站了出來道“既然不能為我所用,必得為我所殺。”


    嬴稷笑道“殺倒是容易的很,可是涇陽君此時還身處齊國,若是殺了孟嚐君,孤王到不知如何給母後交代了。丞相以為呢?”


    魏冉輕輕皺了皺眉毛,他也早知此事不那麽容易,無奈道“既然如此,微臣以為應先將孟嚐君控製起來,不讓他和他的門客在鹹陽城內肆意走動,防止他逃遁,我們一方麵先將其軟禁起來,令一方麵安排人手將涇陽君接出齊國。”


    嬴稷嗬嗬笑道“丞相安排吧。”


    孟嚐君忽然被秦衛軟禁起來,他一時間著急的趕緊喚來門客,馮諼道“若是秦王要對您不利,那麽我們一行一到秦國,秦王就會將我等扣下,萬不會降階迎之,如此來說,必是有小人作梗,而不論對方是誰,秦國實際的掌權者無外乎就是宣太後和丞相魏冉,諼以為,我們應該重點針對這二人。”


    孟嚐君問道“如何做呢?”


    馮諼笑道“聽聞宣太後此刻最喜愛的男寵名為遙,不如給他多送上些金帛之物,求得他在宣太後替您說些好話。”


    孟嚐君道“那魏冉哪裏可怎麽辦?他不會看上金帛之物的?”


    馮諼道“魏冉的夫人送上一件佳品,想必夫人不會吝於為您開脫幾句的。”


    孟嚐君道“此計甚好,金帛之物倒是不愁,怎乃此行沒有什麽上佳之物,若是俗物反倒不美。”


    馮諼詭笑道“您送給秦王那件白色狐狸皮的袍子就非常不錯。”


    正當孟嚐君發愁的說道“可是隻有那麽一件呀?”


    一門客則忽然站出,他道“我有辦法。”


    孟嚐君好奇道“不知是何方法?”


    那人拱手答道“等取來了後,君就可知。”


    孟嚐君點頭應允。


    在房簷上的小川將此情看在眼裏,心裏笑道,原來這就是狗盜呀,嗬嗬,有趣,有趣。


    小川正準備前往魏冉的府邸去看看,走到路上,忽然被身心高大,皮膚黝煙的男子擋住了他的去路,小川好奇道“怎麽著,有事嗎?”


    那男子笑道“在下嬴淮,想必閣下就是易小川吧。”


    小川微微皺了皺眉道“哦,嬴淮,嬴氏族人。”


    小川上下打量了下眼前此男子道“不知閣下有何指教?”


    那男子道“早就聽聞易小川的大名了,一直未曾有幸相見,今日一見,果是不凡。”


    易小川微微笑道“閣下擋住在下去路,卻是為何?”


    “聽聞族長說閣下離開後,淮一直深表遺憾,未曾得見君顏,沒想到日前卻在秦宮見到了閣下,淮今日又見君從孟嚐君處過來,看閣下此行似乎是準備前往魏冉府邸吧。”


    “是又怎樣,不是又怎樣?”


    “嘿嘿,淮不知閣下和這兩者有何瓜葛,但是想奉勸閣下一句,莫要助紂為虐。”


    這男子說完,倒是氣笑了易小川道“你以為我會如何?”


    “不管閣下是為何,閣下隻需知道,在這秦國,就沒有我嬴氏勢力到不了的地方,族長念你是她的恩人,或許會放君一馬,可是我嬴氏族人的眼裏是容不得沙子的,要君之命,易如反掌,不信你就可以試試。”


    “嗬嗬,好,在下隨時恭候著。”


    男子不發一言,微微笑著轉身離去。


    因著嬴淮的阻擋,小川也就沒再前去魏冉府去看熱鬧,隻是在坊間聽聞,秦昭王深恐落得個戮殺賢者之名,因而命具車馬,給驛劵,放孟嚐君歸齊。後聽聞其手下門客又能者能效雞聲者,喚得群雞盡鳴,孟嚐君等人因而連夜遁去。小川聽聞種種後,知道名垂千秋的雞鳴狗盜也盡非全是假的,想來還是有一定的道理,哎,此事種種既然如此,罷了,罷了,自己在此也無甚要事,還是早日離開的好。


    小川正要與店家結賬離開,卻見到了那日擋路的贏淮,小川不由的一笑道“怎麽著,我這都要走了,閣下才姍姍來遲,不知是閣下太有把握了,還是太沒有行動力了。”


    嬴淮笑道“還請小川一旁說話。”


    小川和店家結了帳,這才過來與嬴淮說話。


    嬴淮先是一拜,小川挑了挑眉道“這是唱的哪出?”


    嬴淮道“多日前,是淮之過,還請小川莫要計較,饒恕淮魯莽之罪。”


    “嗬嗬,怎麽這會兒,你到不認為我和魏冉等人是一夥的了。”


    嬴淮道“是淮之過,求小川兄弟勿怪。”


    易小川冷冷道“想必你是將此間之事告知你們族長,而嬴煊則告訴你,我必然與宣太後和魏冉等絕無幹係,並且令你觀察後行事,你這才此刻來見我,可是如此。”


    “小川兄弟對於族長了解,淮自愧不如。”


    “哼,你們族長對於小川何嚐不了解呀。”


    嬴淮道“小川兄弟當知曉,族長乃我族之驕傲,非比常人。”


    “是不一樣,是人都沒有她那麽冷血。”


    嬴淮聽聞小川諷刺嬴煊本是不滿,可是想到自己接下來要說的話,又不得不忍了下去。易小川見他硬是忍下不悅之情,言道“是不是你們族長讓你轉告我什麽話?”


    嬴淮笑道“小川兄弟果然聰慧,族長令淮告知小川兄弟,她不日即將趕來鹹陽,有要事,若小川兄弟能助其一臂不甚感激。”


    小川抽搐了下臉道“不甚感激,這是她說的?”


    嬴淮道“一字不差。”


    “出了什麽大事了,咱們驕傲的贏族長,竟然要說此話。”


    嬴淮凝重的對小川道“還是等族長到來後親自與你說吧。”


    易小川點了點頭“那我就在此再住上幾日。”


    嬴淮搖了搖頭道“不可,此間多有不便,淮已然準備好居所,還請小川兄弟不吝移居。”


    易小川無奈道“那好吧,你前邊帶路。”


    嬴淮將小川又帶至一民居後方才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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