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飛龍看到沒有渾天王,頓時冷哼一聲,身形忽動,眨眼間便消失在茂林深處,無影無蹤。


    最先趕到現場的共有七個人,為首的人是個大和尚,還有由於右腳不便支著拐杖的張大為。其他五人有一名老婦,兩名中年道人,兩個麵目猙獰的中年大漢。


    他們找到了三具屍體,和靈狐那空了的百寶囊。


    大和尚站在靈狐的屍體前,咬牙切齒的說道:“殺死她的人,一定是姓周的那個家夥。”


    老婦本來蹲在一旁檢查屍體,頹然放手挺身站起,搖了搖頭淒然長歎,酸楚的說道:“慧娘聰明絕頂,機警絕倫,舉目江湖,可說無出其左,武功之高亦足以笑傲江湖,竟然被人擊中眉心而死,實在可悲可歎。”


    “侯大嫂。現在可不是說廢話的時候的”大和尚凶狠的說道:“凶手必定尚未去遠,咱們追!”


    “往那裏追?”一名老道問。


    “往鎮上追。”大和尚說道,向一名大漢招手:“徐道,你留下來,等後麵趕來的人。這處哨位不能缺人,你策劃策劃好好安排。”


    “大師請放心,兄弟會把事辦妥的。”大漢彎腰說道。


    “咦!似乎少了一個人,另一名老道說道:“三法師的二弟子,不是負責接應舒姑娘人嗎?他人呢?”


    “我找找看。”侯大嫂說道。


    “追人要緊。”大和尚拒絕找:“找屍體的事,交由徐道負責。”


    六個人急急走了,向茅山鎮急急追去。


    留在原地善後的徐道,向來路方向眺望片刻,看到遠處有三個人影正急掠而來,心中一寬,便開始仔細察看附近遺留的打鬥痕跡,希望能找到玄逸老道的屍體。


    並沒有留下多少打鬥的遺痕,附近樹林濃密,參天古木下雜草高與腰齊,那裏曾經有人打鬥,一看就知道。


    他找到徐飛龍撤離的去向痕跡,欣然自語道:“玄逸道長看來是已經脫身了,晤!也許是受傷之後,從這裏撤走的,會不會倒在半途?且跟去看看。”


    他沿遺跡向前走,走出三五十米,前麵出現一處空地,雜草荊棘反而沒有林中茂盛,高僅及膝。


    的確可以看到有人走動的痕跡,他發現腳下的泥土相當鬆軟,心中一動,低頭察看希望能看到腳印,從腳印中也許可以看出玄逸道長是否受傷。


    他剛蹲下準備察看,突然發覺右肩被人拍了一下。


    練武之人的反應力極為敏銳,武功高的人更是敏銳。他本能的知道有警,立即扭身反擊,抬手就算一掌。


    但晚了一刹那,肩上的大手比他快,壓力先一刹那到達,如山嶽般沉落下來的力道瞬間將他壓下,手的主人手上的勁道十分的可怕。


    他頓時知道碰上了可怕的告訴,也不作愚蠢的直接對抗,而是乘勢借力坐下、躺倒、翻去,一連串動作在刹那間完成,來了一記快捷漂亮的後滾翻,雙腳在轉向時已經用上了全力,以萬鈞力道猛踹後麵大手的主人。


    一踹落空,那人卻是並未站在他身後,他的計算錯誤了。


    大手的主人當然就是徐飛龍,他正身形半蹲的站在他的身側。


    不等他翻過身軀,下壓的大手改按為抓,像一把大鐵鉗,一下抓住之人的穴道。抓得他全身發軟,四肢幾乎癱瘓,穴道被製,奇痛徹骨。身體也瞬間僵硬。


    “哎……”他痛極大叫,躺回原地成了一個不能動的人。


    “好了好了。”徐飛龍站起拍了拍手:“你的聽覺看來是已經不中用了,我跟在你身後已經很久了,像你這種感官都已經逐漸僵化的人,何必還在江湖上混呢?”


    “是……是你……”大漢絕望的叫了起來。


    “咦!你像是認識我。”


    “我要求跟你公平決鬥。”大漢說道。


    “你憑什麽?”


    “憑我開碑鐵掌單勇義勇門門主的江湖聲望。”


    “哦!失敬失敬,沒聽說過。”徐飛龍調笑道。


    “我……”


    “不管怎樣,你也算一門之主,雖然肯定手下沒幾個人,但你雞頭不做做牛尾給人做狗腿子,又有何好處呢?”


    開碑鐵掌長歎一聲,無可奈何的說道:“一言難盡,我是中了姬家父子的圈套,被逼上了賊船。”


    “哦!是他們脅迫你人夥?”


    “是的。


    “而你就這麽入了夥?”


    “我不得不入夥,好死不如惡活,是不是?”


    “這……算你說的有點道理。”


    “我們義勇門拚不過他們,隻好參加他們。”


    “你今後有何打算?”


    “過一天算一天,還打算什麽?”


    徐飛龍一腳踢在開碑鐵掌的身上,道:“我給你指條明路怎麽樣?”


    開碑鐵掌被踢的滾了一圈,手腳突然可以動了。


    他狼狽的掙紮戰起,齜牙列嘴按摸著胸口說道:“闖蕩江湖的人,哪一個不是在玩命?即使再怎麽打算,早晚老命同樣不保,你到底想要我幹嘛?先說好,太危險的事我不幹。”


    “哼!你似乎自以為理直氣壯呢?”


    “本來就是,你說什麽指我明路,還不是一樣讓我送死。”


    “那你給我滾吧!”徐飛龍大喝道。


    鐵掌開辟卻貌似聽不懂徐飛龍的話,拉開馬步,雙掌一分,大聲說道:“你這隻會偷襲暗算的小子,用不著大呼小叫的,勝了單某的鐵掌,再神氣尚未為晚。”


    徐飛龍又好氣又好笑,怪腔怪調的問:“你以為你這一雙掌真是鐵打的?”


    “磨盤大的巨石,也禁不起本門主一掌。”


    “你是不到黃河心不死。”


    “他敢不敢與單某硬拚幾掌?”


    徐飛龍心中暗笑,這位義勇門門主看樣子是個渾人,四肢發達頭腦簡單,這種人隻有一個辦法來對付,那就是拿出實力來壓住他。


    他已經擒下過這個渾人,當然知道對方的斤兩,心中已經有了打算,拍拍胸膛說道:“我不和你拚掌……”


    “你害怕了?”開碑鐵掌問道。


    “你不是說你的掌是鐵掌嗎?”


    “本門主就是憑這雙鐵掌獲得的名號。”


    “我讓你在我這裏攻三掌好了,不必拚了。”徐飛龍仍然拍著胸膛帶:“我的胸膛卻不是鐵打的,你如果能一掌把我打死,算我活命閻王自找的。”


    “什麽,你說什麽?”


    “你真的耳背嗎?”


    “胡說八道。”開碑鐵掌瞬間怪眼彪圓,氣往上衝,大聲說道:“你要讓我在你的胸膛劈三掌?”


    “你怕手痛?”


    “你不還手?”


    “當然不還手。”


    “本門主就給你三掌。”開碑鐵掌向前踏進兩步。


    “慢來!可是有條件的。”


    “有何條件?”


    “如果你三掌劈不死我,帶了你的弟子滾蛋,離開渾天王姬家父子這些人,如何?”


    “這……”開碑鐵掌不敢回答了。


    “辦不到麽。”


    “這……日後姬家父子找上我……”


    “他不會再來找你的。”徐飛龍語氣十分肯定:“渾天王是朝廷欽犯。即使這次他能逃過大劫,日後也將成為喪家之犬,逃命都還來不及,哪有閑工去找你呢?”


    “這……”


    “你不答應,我可就要立即取你的性命了。”徐飛龍用武力逼迫道。


    開碑鐵掌沉思片刻,一咬牙,說道:“好,我答應你。”


    “一言為定,你總算還不糊塗。”徐飛龍說道。


    “那麽,你欠我三掌。”


    “我活命閻王從不賴賬。”


    “如果我一掌把你劈死,那怎麽說?”


    “那就互不相欠了。”


    開碑鐵掌開始吸氣運勁,沉聲說道:“你快人快語,我答應你了。準備好,我要出招了。”


    徐飛龍背起雙手,一麵默運金剛不壞神功,一麵說道:“你隨時都可以出手,請吧!”


    噗的一聲響,掌落在徐飛龍的胸口正中。


    他的身形卻是絲紋不動,笑了笑說道:“你隻用了七成勁吧!”


    開碑鐵掌吃了一驚,注視他的腳下說道:“你似乎並未受力,你會妖法?”


    徐飛龍搖了搖頭,淡淡一笑道:“茅山三法師也許會法術,我欠學習。”


    噗的又是一聲響,掌再次落在同一個部位。


    這次徐飛龍的雙腳,下沉了半個指頭深左右,靴底陷人草地,但身體仍未晃動一下。


    開碑鐵掌臉色一變,目光轉動。


    徐飛龍仍然背手而立,臉一沉,冷笑著道:“姓單的,我知道你這個渾人在打著什麽鬼主意。”


    開碑鐵掌打了一個冷戰,硬著頭皮說道:“你胡說些什麽?”


    徐飛龍哼了一聲,冷笑道:“你的掌如果落在胸口以外的部位,我必定殺了你。我最討厭那些經常算計別人,言行不符的人了。”


    開碑鐵掌的麵孔一陣青色一陣白,大喝一聲,全力劈向他的心口要害。


    “你的掌力,的確可以碎石開碑。”徐飛龍泰然自若的說道:“可惜對我沒用。”


    開碑鐵掌扭頭便走,走了十幾步,突然轉身回頭問:“雖然你那麽保證,但我還是不放心。你可聽說過二十年前的花殘嶺月落穀一案。”


    “當然聽說過。”


    “我知道這件已經過了多年的江湖奇案,跟渾天王有關。”


    “你說這件奇案與渾天王有關?”


    “不錯。你知道靈狐舒慧娘這個人嗎?就是你之前打死的那個女人,她是渾天王的死黨,當初奇案發生的現場,曾經留下關於她的線索,也可說是唯一的線索。你知道她的真實底細嗎?”


    “不知道,這妖婦千變萬化,誰也摸不清她的底細。”


    “我知道。”


    “哦!你知道?”徐飛龍訝然問。


    “有一天我曾聽到清塵法師的兩名道侶閑談,談及他們門下弟子的秘辛。他們不知道我在一旁草中睡覺。


    “他們說了些什麽?”


    “他們說雲棲觀主恐怕已經知道香堂西麵花殘嶺月落穀的秘密,要大家少往花殘嶺月落穀跑。”


    “咦!還真有這兩處地方嗎?你知道在那裏?”


    “不知道。可能在他們的香堂附近。”


    “香堂在那裏?”


    “我沒去過,反正不會在茅山。”


    “這麽說來,三法師之間各有秘密,各懷鬼胎咯。”


    “爭權奪利,難免發生培植私人實力的舉動。聽那兩老道說,靈狐其實是清塵法師的姘頭,上次渾天王途經茅山時,由清塵派給渾天王使喚的心腹。靈狐未派出之前,就是花殘嶺月落穀秘密巢穴的主持人,月落穀花殘嶺的秘密巢穴,有不少三十到四十歲左右的男女,足有上百名之多。”


    “我明白了,那就是花殘嶺月落穀一案中被抓走的年輕男女。怪了!他們為何不逃走?”


    “逃走?聽那兩老道說,秘密巢穴中根本不許裏麵的人出來。想想看,三聖宮雲棲觀主是何許人物?他不但武功通玄,門下弟子眾多,二十餘年來,竟然不知道香堂附近,有大法師的兩處秘密巢穴存在,甚至最近方聽到風聲,可知秘密巢穴是如何隱秘了。”


    “我會將他們找出來的。”


    “沒有事我就走了。”


    “請便。”徐飛龍拱手相送:“你為何將這些消息告訴我?”


    “當然是希望渾天王垮台,我好安心脫身吧!”


    開碑鐵掌苦笑,扭頭昂然而去。


    徐飛龍沉思有頃,苦笑著自語道:“聞香宮宮主司馬秋曼隻問出四平山香堂的底細,卻不知香堂附近,還有清塵老道的月落穀花殘嶺兩處秘密巢穴。要不是開碑鐵掌說出這些消息,我毫無準備闖進去,豈不是硬往鬼門關裏闖?危險,危險,還是借助其他人幫忙的好。”


    本來,他是希望其他人負責監視清虛院,牽製住清塵老道的人,有千幻劍一家老小在,清虛院的人豈敢妄動?他就可以放心大膽的去四平山香堂直搗黃龍了。


    月落穀花殘嶺秘密巢穴有百多名男女高手,再加上香堂的首領boss,他一個人怎麽應付得了?


    現在隻能多帶些人相助,他才可以放心大膽前往了,隻要有人幫忙,百來名高手很難在他手裏占得了便宜。


    有所決定,徐飛龍開始動身接近這裏的茅屋秘密巢穴。


    如不先剪除羽翼,瓦解渾天王的心腹高手,他們便會撤往四平山香堂,豈不平空又增加數十個勁敵?


    最好能在此地除去渾天王,便不用到四平山香堂冒險了。他與三法師無怨無仇,唯一的目標是渾天王,渾天王一死,他用不著找其他的人了。敬天教的事與他無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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