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翻江鼇疼叫一聲著,向前一栽,“噗通”兩聲水響,水花飛濺,栽入水中去了。


    不遠處突傳來了第四名大漢的疼叫一聲:“三哥快來,姓徐的紮手,快來助我!快!”


    三哥本想下水拖出翻江鼇的屍體,聞聲一驚,火速向聲音傳來處追去。


    徐飛龍一而再聽到翻江鼇受傷的疼叫一聲,實在不忍心自己逃走,而且第四名大漢已經逼近身後,不由怒火中燒,鋼牙一挫,驀的大旋身劍出如閃電。


    “錚”大漢架開徐飛龍的劍,貼身搶入,便待反手出刀,發揮單刀貼身搏擊的威力。


    豈知徐飛龍根本不打算跟他磨蹭,存心拚命,更是凶狠潑辣。這時放棄收劍的舉動,出腿反擊。在這種緊急關頭,即使能收劍回來也無再度發招,閃避容易,卻沒有了反擊傷人的機會,徐飛龍不寄望劍而出腿,正是他厲害的地方。


    “噗”的一聲響,大漢的左胯挨一腳,直翻出丈外,砰然倒地。


    徐飛龍疾衝而上,可惜帶著人慢了一步,大漢已經滾了半圈,一躍而起,出聲招呼三哥速來相救助,一麵舞刀自衛,腳下不變,但刀網卻封得風雨不透。


    徐飛龍一咬牙,心中暗叫道:“我必殺你。”


    徐飛龍扭頭便走,大漢果然撤去刀網,飛撲而上。


    隻奔了五步,徐飛龍手中劍突然後擲。接著腿下一緊,踉蹌飛奔,一口氣衝入矮林。


    三哥趕到了,來得正是時候,看到他的背影衝入林中,也看到同伴踉蹌而退,奔近急叫道:“四弟,怎樣了……


    扶住了四弟,這位三哥大驚。四弟的小腹貫入一把長劍,尖透腰背,他來晚了。


    “四弟……”三哥厲聲疼叫一聲。


    四弟的劍失手而墜,已經說不話來了。


    夜幕徐徐下降,天色不早。


    後續的人到了,徐飛龍的身影早已經消失。


    徐飛龍逃出三五裏,隻感精疲力盡,驀的感到一陣頭暈,腳下不穩,“砰”的一聲栽倒在一座小丘下。


    小敏姑娘被摔出兩丈外,吃驚的爬起,哭泣著過來抱起徐飛龍的上身,淚下如雨的叫道:“徐哥,徐哥……”


    徐飛龍頭被摔的有些昏沉沉地,好一會才清醒過來,道:“這麽逃肯定不行了,快找找周邊有沒有什麽隱蔽的地方。我們先躲到天黑再說。”


    繁星在天,夜風斜峭,夜深了。


    在徐飛龍倆人後麵兩裏左右,正道群雄在林中露宿。江邊停一艘船,另一艘已經運走三水鬼的屍體下放南昌。同船下放的還有五六名知難而退的人,他們認為不可能追上徐飛龍了,墨飛在廬山兩次將人追丟,他們怎追得上?僅憑三二十個人,追蹤未免太困難,像是大海撈針。


    另一個讓他們知難而退的原因。是徐飛龍的武功也令他們心驚膽戰,連墨飛都無法得手,其他的人可想而知,三個水鬼的事,足以令他們悚然而醒,為了一個不相幹的人而送掉老命,何苦來哉?


    除了打退堂鼓與死了的人,支持墨飛的人仍有二十幾名之多。當晚,他們決定仍分水陸兩道追蹤。陸上分為兩批,一批在西岸,一批沿南岸搜尋。


    墨飛帶了六名朋友,負責河西岸的搜索,預計明日午間,在豐城縣會合。


    半夜時分,徐飛龍從睡夢中醒來。


    看到誰在一旁的小敏姑娘,徐飛龍輕輕將她喚醒,低叫道:“醒醒,醒醒。”


    小敏姑娘一驚而醒,惶然叫道:“徐哥,他們追來了?”


    徐飛龍將姑娘放下,打開包裹說道:“鎮靜些,他們並未追來。你在這裏,我到四麵走走。”


    “是……是什麽時候了?”


    “半夜了。我們得走了,不能在此等死,天亮之前.我們必須找到新的藏身的地方。”


    徐飛龍說完,徑自走了。


    不久,徐飛龍回到原處,說道:“這一帶全是平原,河流可能在東麵,天太黑隻能分辨方向,不知附近是否有人家。咱們必須避開河流,乘夜趕些路以便擺脫追蹤的人。你能走麽?”


    小敏姑娘說道:“能走,我已經休息好了。”


    “這一帶你來過麽?”


    “沒有。”


    “走,趕兩步。”


    走了一個多小時,看到了田野和村莊。他們不敢入村,轉而向西南走,找到了小徑,腳下頓時一緊。


    快要天亮的時候,徐飛龍在一座村莊的南麵,找到了一座指路碑。徐飛龍用手在路碑上摸索著分辨了一下,說道:“這裏叫瑞林村,距黃金城三十裏。”


    “黃金城是什麽地方?”


    “我也不知道。”


    “徐哥,翻江鼇大哥會不會找得到我們?”


    徐飛龍心中一陣哀歎,咬牙切齒的說道:“他不會來了,他可能已經撤手塵寰了。隻要我留的性命在,我會令雲墨雙奇償還這筆血債的。”


    一陣緊走,破曉時分,他們離開了道路,找到一處荒野矮樹林,往草叢矮林中一鑽。


    “我去找些野味充饑,這一帶應該有不少。”徐飛龍一麵說,一麵折了些小樹枝,以作為狩獵之用。


    小敏姑娘將劍遞給他說道:“帶上防身,謹防意外。”


    “你留在身邊防身。”徐飛龍將劍遞回說。


    徐飛龍很快就回來時,帶了三頭野兔,在小溪旁生起火來。等野兔烤好,天也亮了。


    兩人坐在草叢中吃東西,他說道:“到了黃金城之後,如果能擺脫他們的追蹤,我送你去湖廣,不然,你可以留在豐城。”


    “留在豐城?”姑娘訝然問。


    “是的,留在豐城。你與墨飛並沒有深仇大恨。他自命英雄,不會為難你。”


    “哼?英雄,一個心狠手辣的家夥而已。如果他真是英雄,便不會在九奇峰狠到一腳便差點要了我的命。”


    “咱們不管他是不是英雄,反正他要找的是我,我會引走他的,你便可從容地脫身了。”


    “我絕不獨自離開。”姑娘斬釘截鐵的說。


    徐飛龍第一次用正式而肅穆的眼神注視著眼前這位清秀的小姑娘,沉靜的說道:“我知道你的想法,不過你還太小。好好吃東西,不要胡思亂想。”


    吃完,兩人開始入睡,養精蓄銳,準備夜間動身。


    近午時分,徐飛龍醒來。


    看到不遠處的小溪,徐飛龍心中頓時一驚,心說道:“糟了!我怎麽選在小溪旁藏身了?有溪流周邊必有人跡,也是搜索的人必搜的地方……”


    徐飛龍推醒姑娘,急急的說道:“小敏,快,準備走了。”


    小敏姑娘一驚而起,惑然問“咦!就走了?”


    “是的,就走。我大意了,在溪旁藏身?恐怕他們很快就會搜到這來。”


    “你是說……”


    “如果他們發現我們仍在附近,首先要搜的地方便是有水的地方。他們當然知道我們缺糧,缺糧一兩天不要緊,脫了水誰也受不了,他們會沿溪搜尋的。”


    “這時能走麽?”


    “不能也得走。快!我到外看看,希望還不得及。”


    小溪向東流,徐飛龍往下走了百十步,樹林已經盡,前麵是莽莽荒原。荒原的東麵是田地,有一座小村子,三名青衣人剛好出村,正沿小溪向上走。


    相距在兩三裏外.但徐飛龍一眼使看出是三個江湖中人,可看到他們係在背上的刀劍。


    “好險!他們果然來了。”徐飛龍心中暗叫。


    奔回原處,小敏姑娘已經整理好包裹。徐飛龍將包裹抓起,急急的說道:“快走,他們來了。”


    還剩下一隻烤兔,徐飛龍順手帶上。


    “是什麽人?”姑娘變色問。


    “我隻看到了三個,快到了,不認識。”


    “往何處走?”


    “往西北。”


    “不去黃金城?”


    “不行,溪流是從西南方向來的,他們必定猜中我們要往南走,往南岸去豈不自投羅網?”


    兩人向西北走,卻看到遠處是大片的稻田和村莊,此路不通,兩人趕忙折向西走。


    穿出荒野,在林空處看到了十餘裏外拔起兩座山峰,似乎可見到山區了。


    這一帶是丘陵區,全是些起伏不定的丘陵。是尚未開發的荒野。正走間,突見前麵出現一座鬆林。


    “繞到西北方向。”徐飛龍斷然的說。


    “何不直走山區?”姑娘問。


    “前麵的鬆林後定有村莊,那是經過人工栽植的風水林。”


    兩人向西北急走,隻走了百來步,徐飛龍臉色一變,站住了。


    因為前麵不遠處的一株大樹後,踱出了一個年約半百的村夫,正以以驚訝的目光,打量著突然出現的一男一女這對不速之客,頗感意外。


    姑娘一怔,抽口涼氣低聲道:“徐哥,怎麽辦?”


    徐飛龍向村夫靠近,抱拳一禮道:“大叔請了,貴地是什麽地方?”


    “這裏叫水口村,你們……”村夫訝然問。


    “大叔,此地到豐城還有多遠?”姑娘問。


    村夫向西南一指,笑道:“遠著呢,要走一天,足有七八十裏地。”


    “那座山是……”徐飛龍問。


    “那就是馬鞍山,有通往瑞州。”


    “謝謝。”徐飛龍抱拳笑答,突然急衝而上,“噗”的一聲就是一劈掌,劈在村夫的頸根上。


    “嗯……”村夫叫,仰麵便倒。


    徐飛龍手急眼快,上前扶住製了村夫的睡穴,拖至草叢中歉然的說道:“大叔,得罪了,你暫且睡上兩個時辰,你不睡咱們就脫不了身。”


    小敏姑娘忙著將草掩上村夫的身軀,問道:“徐哥,如何走法?”


    “走瑞州方向,到馬鞍山再說。”


    兩人走後不久,村夫卻挺身而起,神色肅穆的自語道:“怪了!這兩個青年男女是何來路,好像是被人追逐,難道是男女私奔不成?”


    說完,沿兩人留下的足跡舉步道:“唔!我得跟上去看看,反正閑著無事。”


    村夫回到前麵的村落,不久帶了一根竹杖,重新出村,突聽村中傳來了犬吠聲,不由一怔,自語道:“咦!他們怎麽轉入村東去了,奇怪。”


    他腳下一緊,剛到了村口,便看到了三名青衣帶刀劍人迎麵而來,迎個正著。


    為首的是個年約半百的人,像貌威猛,含笑迎上包拳一禮笑問:“兄台請了,請問這是什麽地方?”


    “這裏是水口村,咦!敝村地處偏僻,極少外人來往,你們是……”


    “我是找人來的,追蹤一男一女。”


    “他們是……”


    “男的叫徐飛龍,女的是一位小姑娘。他是一個殺人凶手……”


    “殺人凶手?你們是衙門裏的人?


    “不是,我是替朋友們出力的人。那個人是個極為危險的殺人凶手,兄台是否見過這兩……”


    “他們往馬鞍山走了,走了大概半盞茶工夫。”


    “真的?”


    村夫淡淡一笑,向馬鞍山方向一指,說“到馬鞍山不好走,沿途全是水田和村莊,如果他們是殺人凶手,便不會走這條路。”


    “那兄台覺得他們會選擇去那?”


    “西麵五六裏外是荒野,極少有人家,可以從那兒見到馬鞍山走至瑞州的大道。”


    “謝謝你,有勞兄台指引了。”


    “我帶你們去找足跡,你們可前往追捕了。”


    中年大漢大喜,連聲道謝。


    村夫領他們到被徐飛龍擊倒的地方,指出兩人的去路說道:“他們兩人是在此地向我問路的,追快兩步或可追上。我不能陪你們了。”


    “謝謝,謝謝。”中年大漢連聲道謝,發出一聲長嘯,召集後麵的人前來。


    村夫含笑走了,從另一麵繞走的。


    不久,墨飛偕兩名同伴趕到,中年人將村夫所告知的消息說了,墨飛大喜過望,立即分為兩撥,一走小徑先一趕到馬鞍山等候,墨飛則仍然帶了兩們同伴,循蹤急追。


    村口至馬鞍山隻有十來裏,這一帶是荒野地廣人稀,交通不便,走上幾十裏不見村影,全是茂密的森林與荊棘叢,是附近村民冬季的狩獵場,平時也有獵戶在其中居住,安裝陷阱捉些野味什麽的,荒野直伸展至馬鞍山,確是一處野獸的繁殖場。


    馬鞍山連綿百十裏,是這一帶最大的山嶺,主峰巍岩崎嶇,經常有猛獸出沒。早年有士紳在此修路,溝通瑞州、臨江與豐城三地,附近方漸漸有人前來開墾,但人煙仍少得可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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