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說!你怎麽對事不加深究,便胡下定論?”商大娘微慍的問。


    商鬆傲然一笑,說道:“奶奶,你老人家越來越怕事,大概是顧忌到那山海魔神……”’


    “你好放肆。”商大娘喊道喝。


    商鬆笑道:“奶奶,請別生氣。本來啦,山海魔神確是空前絕後的高手,論武功世無匹敵。可他眼下也是百歲以上的人了,百歲高齡,怎麽可能不衰老,武功退化自然在隨難免,現在他武功如何誰又知道呢?我們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宇內三劍幾位老前輩和奶奶您,再有年青的一代幫忙,斬妖除魔,掃蕩群邪,何所懼哉?奶奶,我們也去高橋村助墨大哥一臂之力。”


    商小姑娘也說道:“奶奶,九天玉龍是不會就此罷手的,不如到高橋村與他們作一了斷,免得他日後到我們家找麻煩,豈不甚好?”


    商大娘歎口氣,苦笑道:“這件事早晚要解決的,但誰知道他們會不會卷土重來到高橋村走險?好吧,我們也去。雲瑩請先走一步,老身在後留神些兒,你一個姑娘家單身上路,十分危險,老身有照顧之責,你先走吧。”


    這一來,雲瑩主婢大為放心,不再趕路,泰然向九江進發,在中午時到達九江。


    她們在一座有內間的飯店用了午膳,互相一商,決定先落店,明晨再啟程走陸路到徽州去。此去高橋村數千裏路,急也急不來的。


    紫燕楊娟帶了八名身手了得的人。在店四周潛伏。街上行人如潮出城入城來去匆匆,在這種地方從後麵用暗器偷襲,可說易如反掌。


    楊娟決定獨自下手,用追魂針襲擊。她雙手都可發針,近處絕對不會失手。


    她穿了村婦裝,第二次緩緩通過店門。店內的一名暗樁始終不會有所舉動,表示有內間吃東西的正主兒尚無動靜,還得耐心等候。


    通過店門,預計第三次折回時,正好趕上正主兒出店往百步外的城門口走。


    驀的,她心中一驚,對麵巷口轉出兩個人,其中這一赫然是本城大名鼎鼎的出林鷹薛飛。


    另一人是個英氣勃勃的年青人,英俊雄偉氣概超群。兩人有說有笑,背著手緩步而來。


    她背轉身避開對方的去路,以為對方決難發現她呢!


    青年人是商鬆,在經過她身旁時,並未向她注視,過後三近二十米方向出林鷹低聲問:“薛叔,她真是紫燕楊娟?”


    “不錯,正是她,愚叔決不會看走眼。”


    “聽說七星盟的人都極為飛揚跋扈,神氣得很,她是七星盟的創始人之一,為何打扮成這種不起眼人物?”


    “七星盟的創盟七友中,以她最為出色,膽識勝過須眉。看樣子,她必有所圖,有不少該盟的人在附近潛伏,不知何圖謀?唔!他們在等候飯店裏的人。”


    商鬆哼了一聲,俊臉上殺機怒湧,說道:“飯店中有雲瑩在內。哼!這些惡賊們該死,”


    “哦!令祖母眼下是不是也在店中?”


    “不在,小侄立即去稟明以便早作準備。”


    楊娟並不知出林鷹泄露了她的身份,更不知商鬆的來曆。在九江出林鷹奈何不了她,文來武來她都不在乎,因此並末想到問題出在出林鷹身上。


    終於,店內的暗樁出來了。


    她也就緩緩向前走去,距店門尚有一二十步,算得十分準確。


    如果雲瑩往城門走,便與她同方向而行,她可以從容跟上,在近距離發針襲擊,假使對方對進,她也可以在相錯而過時,反手用針襲擊。


    雲瑩主婢走的是往城門方向走的,機會來了。


    她從容不迫向前跟進,街上行人眾多,按理決不會引起雲瑩主婢的注意,成功在望。


    近了,二十步、十五步、十步……


    驀的,她感到背脊一震,渾身發麻。


    “你好,進城麽?”耳畔有人打招呼,是個少女的悅耳嗓音。


    螳螂捕蟬,不知黃雀在後,她根本沒有的機會,穴道已經被高手不輕不重地製住了。


    製她的人到了身後,架住了她的右臂,原來是一個清麗出塵的小村姑,正向她嫣然一笑。


    “我中計了。”她想,口中發不出話。


    但她的雙腳並未完全麻木,右臂被架住了,不由她不跟著走。


    製住她的人是商雅芳姑娘,親呢地架住她,象是一雙親密的姐妹,鎮靜地舉步。


    四周負責策應的八弟兄大驚,前麵街簷下的兩個人左右齊出,排開行人向裏擠,袖底匕尖微吐。


    一旁擠出高大雄壯的商鬆,貼上了從右麵擠來的人。


    飛天蜈蚣驀的從小巷竄出,壁麵攔住去路叫道:“楊姑娘,才來呀?主人派我在此恭候,請移玉高升我們號一行。”他在試探虛實真象。


    紫燕楊娟苦於說不出話,心中叫苦。


    商雅芳噗嗤一笑,說道:“大爺,你認錯人了吧?我這位姐姐不認識你,請你讓路好不好?”


    飛娛蟻冷笑一聲,亮聲大叫道:“這位楊姑娘是咱舍親,我會認錯人?你放開她,青天白日,九江城首善之區,你竟敢在城門口行凶綁架?這官司你打定了。”


    薑是老的辣,他用大嗓門一叫,立即引起騷動,行人紛紛駐足而觀。


    商雅芳到底嫩得很,被看得粉臉發赤,脫口叫道:“你這惡棍,竟敢當街血口噴人……”


    “哼!你這位姐姐是啞巴麽?你是白蓮會的女妖,用妖術害人。街坊們,瞧!她就不敢將人放開,放開她便露出原形了,快鳴鑼請公門中人前來捉拿白蓮會的女妖。”飛天蜈蚣亮聲大叫,用白蓮會女妖的大帽子扣人。


    “捉拿女妖人。”有人大叫。


    一唱百和,立即引起大騷亂。


    從兩旁擠進的兩大漢舉手一揮,同時撲上。


    商鬆一聲大吼,一掌突飛,“卟”的一聲中右麵大漢的左脖子,大漢應掌便倒。


    商鬆這位初出道的血氣方剛小夥子毫無經驗,急了便行凶撒野,大街之上,豈是撒野的地方?打倒下了一個他仍不甘心,猛地奮身飛踹,也把左麵湧上的大漢踹昏了,大叫道:“小妹,快退!”


    前麵,雲瑩主婢往回走,急叫道:“住手!有話好說。”


    可是,已經來不及了,大亂中,誰還聽她的?人群大亂,她也無法擠近。


    飛天蜈蚣奮力飛撲而上,要搶救楊娟。


    商雅芳已經聽到了乃兄的招呼,猛地將楊娟扛上肩。奮身飛騰,如怒鷹穿雲淩空直上,登上了兩丈高的街右瓦麵。


    “是個女飛賊!”有人大叫。


    商鬆再擊倒下了一名大漢,淩空斜飛而上。


    飛天蜈蚣剛躍登瓦麵,商鬆恰好跟上,大喝一聲,一掌拍中飛天蜈蚣的背心。


    “啊……”飛天蜈蚣在叫,仆倒在瓦上,然後骨碌碌向下滾,“啪卟”兩聲爆中響,損在街心的青石板上,腦袋裂開,嗚呼哀哉。


    商鬆兄妹跳下後街,落荒而走,快如電射星飛,沒有人追得上。


    雲瑩主婢也乘亂溜之大吉,事情鬧大了。


    公門中人們來得快,七星盟的人尚來不及將死傷的人帶走。飛天蜈蚣死了,另一名被踹中的大漢也內腑盡裂魂歸地府。另兩人重傷,聾了一耳勢將成殘。


    七星盟自有人出麵打官司,首先到德化縣衙候審。同時,街坊的證人多的是。死者的家屬是原告,一口咬定是白蓮會的女賊當街行凶。


    已經知的女賊是雲瑩,掠人的女賊自然而然地成為替罪羔羊。另一名殺人的男賊不知姓名,但目擊的證人如此這般一說,衙門裏的辦案丹青妙手,一個時辰後便繪出男女賊徒的畫像,張掛在城門口懸賞緝凶,搜救一個叫楊娟姑娘的女人。


    風雨滿城,雲瑩與商鬆兄妹落了案,犯了江湖大忌。青天白日在城門口行凶掠人殺人,跳在黃河裏也洗不清嫌疑,何況目擊的證人甚多,根本沒有脫罪的機會。


    公門中人們起初不知道是何人鬧事,等到發現是七星盟的人,已經無法銷案隱瞞了。同時街坊也負不起責任,不得不據實上報,這件事辣手得很,不可能私了,人命關天,七星盟想私了也辦不到,幹脆硬著頭皮撐到底。


    半個時辰後,甘棠湖西岸的薛家,戒備森嚴如臨大敵,禁止任何陌生人靠近。


    東院的廳堂中,商大娘大發雷霆,將兄妹倆罵了個狗血噴頭,拍案怒叫道:“早知道你們這般不成材,何苦帶你們出來活現世?青天白日城門口鬧區,你們竟敢下重手殺人,更不該掠人上屋逃走。尤其是鬆兒,要說你少不更事,未免挖苦了你,但你已經年屆及冠,命好的話。你已經身為人父了。這點點小事,你竟把它搞得烏煙瘴氣,你……你們這兩個小畜生……”


    出林鷹趕忙陪笑道:“大嫂,事情已經到了這一地步,不必再責備他們了。鬆侄兒也是激於義憤,經驗不夠,臨變不夠沉著,錯誤在所難免。眼下要做的事是善後要緊,大嫂以為否?”


    商大娘長歎一聲,沮喪的說道:“已經鬧入官府,眼下除了遠走高飛之外,別無他途,真是……”


    “衙門裏的事,我想辦法活動。最糟的是紫燕楊娟的事……唉!”


    商大娘一咬牙,問,“你能不能想辦法與七星盟搭線?”


    “這個……我盡力。”


    “老身與他們商量商量,人交給他們換取銷案。”


    出林鷹苦笑道:“他們死了兩個人,不會甘心的……”


    商鬆虎目怒張,冷笑道:“賊賤人蓄意暗算雲瑩,豈能便宜了她?”


    “賢侄,你能殺她麽?”出林鷹苦笑著問。


    “不殺她,難道就不能廢她?我們立即離開九江,官府落案沒有什麽不得了,江湖的高手名宿落案的人,數不勝數呢。”


    出林鷹聳聳肩,心中暗罵這小子太狂,不明利害。但不好多說,搓手道:“先不必談處置人的事,我出去打聽打聽,看能不能與七星盟的人取得諒解。”


    出林鷹在黃昏時分返家,帶來了不好的消息。


    凶手的案已經落實,任何人也拿不回了。


    主凶是雲瑩,把雲瑩拖下水了。


    七星盟已經傳來消息,指證出林鷹曾經與男凶手同行,正在招請高手,要找出林鷹討公道。


    出林鷹卷入這場大案,心中叫苦連天,他不能逃,一逃便完了。古代查案可不像現代,要是逃跑,這罪名就坐實了。


    商大娘也知道九江不能再留,連夜帶了孫兒女溜之大吉。


    第二天,有人發現紫燕楊娟躺在沉博港花橋的橋頭,昏迷不醒,手腳麻痹成了廢人白癡。


    風雨滿城,黑道朋友群情洶洶。


    白道中人這次無人敢出頭,對雲瑩這種作風不敢苟同,認為確也太過份了些。


    七星盟的信息以十萬火急的腳程傳出,預定半月後弟兄大會蘆山天池,為三爺楊娟報仇雪恨。


    第三天入暮時分,湖廣來的一艘客船,泊上了潯陽驛碼頭。


    客人們紛紛提了行囊下船,想在城門關閉前入城。


    徐飛龍腰帶上掛著洞笛,手提著包裹,泰然地踏上碼頭。


    真巧,上次徐飛龍從下遊到九江,船泊九江鈔關,上船查驗路引的那位副巡捕,這次又碰上啦!


    登岸的人需查路引,徐飛龍一眼便認出碼頭上帶了巡捕查驗路引的副巡捕,搶先領叫道:“副捕頭,人生何處不相逢,這次又碰上你啦!”


    副捕頭大概閱人過多,有點健忘,靠近惑然問:“咦!你是?”


    “浪子徐飛龍,大人未免太健忘了。”徐飛龍笑答。


    徐飛龍未在官府落案,不怕通名。同時,徐飛龍知道這位老兄與七星盟的人有勾結。


    副捕頭脫口叫道:“徐兄,你來得好,來得好。”


    “咦!我不能來麽?”


    “快隨我走……”


    “什麽?又來開我的玩笑麽?”


    “楊三爺有些不妙,你來得正是時候。”


    “怎麽回事?”


    “一言難盡,咱們一麵走一麵說。”


    海船窩秘壇的大廳中,有從池州趕來的第二星神鷹鄧成,鄧二爺上次在石門澗挨了墨飛一劍,要不是徐飛龍及時出現怒鬥墨飛,他這條命早就完了。因此,他對徐飛龍十分客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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