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的繁忙的教書過後方睿才有機會回辦公室放下教科書就被白晶晶拎了出來去找胡月娥。


    “我已經在職工檔案裏找到胡月娥的住處了,我們走!”白晶晶拖著方睿就走出了校門。


    “你能一眼看出胡月娥是個狐狸精,她會不會也看出你來了?”方睿有些擔心。


    “你以為書店店員都是吃素的嗎?”白晶晶瞪了一眼方睿然後露出了左手無名指上一個看似紅寶石的戒指對方睿解釋道,“這個戒指是每個店員都會有的,當然你作為一個人就沒必要了。因為它的功能就是掩飾掉原有身份讓別人包括其它鬼怪以為我們隻是普通人類。”


    “還有這種東西啊,那我放心了。”方睿點了點頭,至少現在胡月娥並不清楚白晶晶的身份,這樣總能出其不意一些。


    雖然小縣城不大但是也花費了白晶晶和方睿四十多分鍾的時間才找到了胡月娥的家,一個極其破敗的小院子,連大門都是破了一個小洞的。


    推開門胡月娥恰好在院子裏洗著魚,正如白晶晶所說的果然不是每個狐狸精都是美人,眼前的胡月娥就長相很普通的一個女人,甚至皮膚還有些黑黃。一個年紀很老滿臉皺紋的老婆婆正一臉慈祥的坐在一把椅子上看著她。白晶晶和方睿的進入讓胡月娥緊張的連魚都滑落到了地上,在愣了一下之後她把刮魚鱗的刀橫在了自己身前,眼神裏閃過一絲慌張道:“你們。。。。你們怎麽來了?”她的狐鬆菌從來沒有失手過,怎麽這兩人居然一點事情都沒有?她明明看著白晶晶咬了一口包子的。


    白晶晶沒有回答而是當著胡月娥的麵把那枚紅寶石戒指旋轉了一下,胡月娥和老婆婆的臉上立刻露出了驚懼的表情。


    “這不是小月的錯,要怪就怪我這個老太婆吧!”老婆婆艱難的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把胡月娥拉到了她的身後。


    “你們兩個別緊張,你沒有害死人,況且就算害死人了我也不想管。我隻是想知道你為什麽這麽做?學校裏有命書的波動是怎麽回事?”白晶晶倒也幹脆,對她來說人命遠比不上命書來的重要況且那些被狐鬆菌迷倒的老師都沒有生命危險。


    胡月娥轉身把老婆婆按回了椅子上不顧老婆婆死命拽著她的衣角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老婆婆有些無奈的鬆開了手但是臉上寫滿了擔憂。


    “既然被你們看出來我也不想再掩飾了,是的,那些病倒的老師的確是因為吃了我給他們的加了狐鬆菌的食物。不過要不了命,最多在醫院裏多躺幾天而已。我這麽做,隻是想讓學校裏的某人有所動作,畢竟,這個學校對他來說還是很重要的。”胡月娥把刀放了下來道。


    “他指的是誰?”白晶晶問道。


    “你們都來了,肯定也察覺到這裏有命書的波動。我其實一直是這個學校的職工,畢竟狐狸精也是需要賺錢養家的。就在三周前,我感覺到了學校裏有命書的波動,而且這個波動就在校長徐凱身上,每次他出現在我身邊範圍一百米之內我就可以明顯地感覺到,這是命書活化的感覺。可惜,我雖然是個狐狸精卻沒有什麽法力,況且我們狐狸精預知危險的第六感是特別強的,我不敢動他,連給他吃狐鬆菌的勇氣都沒有。”胡月娥述說的時候還有些懼怕,雙耳一動一動的倒真的很像是一隻正在試探危險的狐狸,也許這就是動物的本能。


    “那你給那些老師吃有什麽用?”方睿覺得很奇怪。


    “因為徐凱已經59歲了都到退休的年齡了加上他家還有個100多歲的奶奶需要照顧,平時學校都是由副校長來主持的,他很少來學校,除非學校有事發生。所以,我就給那幾個老師們吃了狐鬆菌,就想讓他多來幾次學校,這樣我才有下手的機會。”胡月娥解釋。


    “你不是說你不敢動他的嗎?”方睿追問。


    “再不敢也等不起了,因為。。。。。”胡月娥說完回頭看了一眼坐在椅子上的老婆婆然後動作輕柔的把老婆婆擁進了懷裏,“她等不起了,最多隻剩下一個多月的壽命了。”


    方睿古怪的看了一眼白晶晶,這兩個人什麽關係?總覺得不像是一般的母女關係。白晶晶似乎猜到了些什麽,歎了口氣才道:“即使你拿到了命書活頁也隻能恢複你們其中一個的法力。”


    “我不稀罕什麽法力,隻要她能恢複就可以了。”胡月娥此時的眼神卻很堅決。


    “我也不稀罕!”老婆婆的聲音蒼老卻也堅定,她笑著對白晶晶和方睿道,“你們勸勸她吧,我不稀罕法力也不怕死,隻要她不要去冒險。”


    白晶晶皺了皺眉,這種事情可不是旁人三言兩語就能規勸的了的,“謝謝你告訴我們徐凱的事,你要知道一旦書店插手命書的事是絕對不允許有其它閃失的。你們兩個的事我無能為力,請你們好自為之吧。”


    說完,白晶晶頭也不回的就走了方睿連忙跟了上去,臨走前他回頭看了一眼胡月娥和老婆婆,兩人緊緊地擁抱在一起,夜風中卷起的不知名的花瓣樹葉輕輕地飛舞在她們周圍,此刻此景讓方睿覺得很美好,即使胡月娥和老婆婆都不是美人。


    “她們。。。?”方睿也隱隱猜到了一些但不敢確認隻好詢問白晶晶。


    “她們兩個都是狐狸精,而且還是被剝奪了法力的狐狸精。老邁的那個似乎受過傷,所以沒有辦法和胡月娥一般保持年輕的狀態,而且生命力快枯竭了應該命不久矣。我想,這也是胡月娥要冒險去取得命書活頁的原因,隻有命書活頁才能重新賦予生命力。”白晶晶道。


    “被剝奪了法力,是因為。。。。因為她們兩個相愛嗎?”方睿雖然性格有些內向但並不代表他傻,胡月娥和老婆婆之間眼神和動作的交流讓他猜到了兩者的關係,並不是異性才能相愛的。


    “估計是吧。”白晶晶不敢確定。


    “這有什麽?我們人類社會裏同性相愛很多啊,也沒有要判刑治罪啊,最多不被有些人接受而已。”方睿覺得很奇怪。


    “嗬嗬,那是你們人類。對於妖怪來說,同性相愛是絕對不被允許的,隻是被剝奪法力已經算是格外開恩了。這一點,你們人類倒是更開放一些。”白晶晶回答。


    “難得從你嘴裏聽見誇讚我們人類啊!”方睿有些小驕傲,看來人類也不是白晶晶說得一無是處,“接下來怎麽辦?”


    “找徐凱啊!”白晶晶回答。


    “現在就去?你知道徐凱家的地址?”方睿問。


    “當然,我把整本學校老師職工聯係手冊都記下了。我們必須快一點了,連法力被剝奪的狐狸精都能感覺到徐凱身上的命書波動,估計有別的妖怪也察覺到了。”白晶晶拉著方睿就上了一輛公交車隻奔縣城的東區而去。


    徐凱不愧是校長,住的地方比胡月娥家要高檔上很多,一幢自建的小洋樓就是徐凱的家。可惜,還沒等白晶晶和方睿有所行動嘭的一聲巨響接著是火光衝天,小洋樓已經在火海之中了。


    火光中周圍的鄰居紛紛都出來救火,很快就把小洋樓就被人群包圍了。白晶晶對著方睿道:“我要去追那個家夥,你先回學校。”


    方睿順著白晶晶的眼光看去,那是一個站在看熱鬧的人群裏的中年男子,滿頭黑白相間的頭發根根豎起在腦袋上,蒜頭大的朝天鼻很是惹眼。


    他是誰?方睿還沒來得及問白晶晶已經快步走向了那個男人,男人似乎也意識到了白晶晶的到來撥開人群向一個巷子裏快步走去,白晶晶連忙跟上。


    方睿站在那裏考慮了幾秒鍾也跟了上去,可惜兩人已經先他一步拐彎走進了一個巷子等方睿跟上去的時候兩人早已蹤跡全無。懊惱的方睿在周圍又找了一會兒仍然沒有找到他們之後隻好返回了失火的地方,消防車和救護車都已經到了門口,一個從小洋樓裏抬出的擔架上躺著一個渾身被燒得焦黑的人,他被抬上了救護車呼嘯而去。


    又在人群裏站了一會兒,方睿等不到白晶晶回來隻好自己先返回了學校,才剛到宿舍房間就接到了白晶晶的電話。


    “方睿,我有事要辦這幾天都不回來,你編個理由幫我請幾天假。你乖乖待在學校裏不要妄動。”白晶晶交待完畢就直接掛了電話連讓方睿詢問的機會都沒有。


    有些無奈的看著手機方睿抓了抓頭,這才上班幾天就要請假可太為難他了,再說白晶晶到底去辦什麽事比找回命書缺頁還要重要?雖然疑惑多多,方睿還是選擇了先睡覺吧,反正天塌下來就當麵被蓋吧,沒有沒肺睡覺了的方睿似乎把粉色襯衫男的事給忘得一幹二淨,卻不知道自己門口地上的那灘水放入一條水蛇一般在門口盤旋了很久最終還是沒有流進方睿的房間。


    第二天一大早,學校校長徐凱和他那已經108歲的奶奶雙雙葬身火海的消息就已經傳遍了整個校園。徐凱真的很受人尊敬,他的死訊讓所有人都很悲傷甚至副校長都宣布要停課三天全校師生都去參加徐凱的葬禮。


    方睿向白晶晶學會了一招就是和大媽大叔們聊天來獲取信息,在和一位已經在學校幹了三十多年的老職工大媽嘴裏方睿套出了不少關於徐凱和他奶奶的信息。徐凱的奶奶,鍾愛梅是這個小縣城的傳奇人物,早年喪父青年失夫的她隻有一個遺腹子,徐衛國。徐衛國後來娶妻生子有了兩個兒子,徐凱和徐旋。可惜小兒子徐旋在童年就夭折了,徐衛國和他的妻子在一次車禍中雙雙身亡,留下了隻有7歲的徐凱。從此,鍾愛梅就把徐凱當自己的第二個兒子來養,很辛苦的把徐凱拉扯大。徐凱當上縣裏小學老師之後和同是老師的高玲結婚生下了一個女兒徐海蘭,本以為一家人就這樣平淡卻又幸福的生活卻沒想到噩運再一次降臨到了這個家庭,徐海蘭不到15歲就生了一場重病去世了,媽媽高玲悲痛欲絕天天以淚洗麵之後的第二年在極度的哀思中吞下了一整瓶的安眠藥自殺而亡。好好的一家人就這樣隻剩下了老邁的鍾愛梅和徐凱。徐凱作為學校的老師,雖然生活上連失兩位至親,但在工作上重來都是兢兢業業非常熱愛關心自己的學生,在他三十五歲的時候就當上了學校的校長,但是他後來一直終生未娶。


    可惜了這麽一個好老師啊,方睿很是感慨,這樣一個好人怎麽就這麽不幸哪?早年失去了雙親,青年又痛失唯一的愛女和摯愛的妻子,對於徐凱來說可能也隻有把全部的心思都撲在了學校和學生身上才會讓他忘卻自身的痛苦吧。可到最後哪,徐凱又不得善終聽說全身大麵積燒傷而死。這一切難道就是徐凱的命書早就寫好的他的一生嗎?再如何是個好人也無濟於事,也要遵循命書裏的安排嗎?一想到這裏,方睿就有些恐懼,他不知道徐凱的命書為什麽要這麽寫?他自己的命書又會不會像徐凱的一樣,即使這一生再努力做好自己仍然逃不脫如此淒慘的人生?方睿也突然意識到,為什麽會有人想要撕掉命書的一頁或者活化書頁了,如果知道了命書的內容誰不想去改變它哪?正在苦苦思索的方睿有些出神了,走到他身旁的教導主任李老師叫了他好幾次才把他叫回了神。


    “哦,是李老師啊,什麽事?”方睿忙問。


    “小白老師,你今天有空嗎?是這樣的,我今天想趁著學校停課去一趟王曉戰和陸鳴的家裏把學校募捐的一筆錢給他們。徐校長在世的時候就讓我要辦這件事,可惜前一陣子學校裏陸續老師生病住院的事情讓我忙得不可開交。今天正好有空了,我想也算是完成去世的徐校長一個心願吧。要帶去的慰問品有些多,我一個人拿不過來,其它老師又沒空,所以。。。”李老師解釋著。


    “沒問題,我有空我去!”方睿立刻答應了下來,雖然和徐凱校長再也沒有機會見麵了但是完成老人的心願方睿還是很願意的,再說要去的可是出事的那兩個孩子的家,說不定會有什麽意外的發現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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