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來到王家的時候家裏隻有王曉荷和王曉戰姐弟二人,在幫王曉戰又一次的補完課以後方睿找了個借口打發了王曉戰去奶奶家以後就很直接的說出了自己的來意。沒想到的是王曉荷似乎對方睿能夠知曉自己的秘密並不覺得有多驚訝,她隻是朝著王曉戰房間的方向望了很久之後才緩緩的道:“曉戰是我母親臨死前托付給我的,你可能也知道我爸爸並不是什麽稱職的好爸爸,曉戰能依靠的隻有我。我不想,也不能讓他這麽小就意外去世。如果說一個人的命書裏早就預設好了每個人的結局,那麽曉戰這麽小從來沒做過什麽壞事憑什麽他要早夭?如果說我們家非要死一個,我倒寧願是我那好吃懶做的爸爸。所以,我不甘心,我不服氣,我不能讓曉戰離開我。那個男人出現在曉戰溺水之前,他所說的話我當時怎麽會信全當他是個瘋子。可是在這個瘋子能懸浮在空中甚至讓我無法動彈之後我不得不相信這個世界上還是有神仙的。並且他還讓我去找鍾愛梅,他說鍾老太太可以證實他不是瘋子。我去了,鍾老太太證實了一切都是真的,但極力阻止我這麽做,並且把她和她子孫的遭遇都告訴了我。可是,即使如此我還是無法拒絕,因為曉戰會死,我不能讓他死,即使付出巨大的代價。現在,曉戰活了下來,有別的孩子替他死了。我更回不了頭了,現在拒絕的結果就是曉戰和那個已經死去的男孩都活不成。至於我的後代,我可以從此不結婚生子。”


    “王曉荷,那你能告訴我,那個男人讓你幹什麽事嗎?”方睿早已預料到王曉荷不會輕易放棄,隻能退而求其次。


    “不知道,他隻是讓我月圓之夜也就是今天晚上在家裏等他,他自會來找我去辦事。”王曉荷回答。


    “好吧,我知道了。”方睿有些遺憾,看來王曉荷和鍾愛梅一樣都事先不知道那個男人要求她們做什麽。想到這裏,方睿隻能就此告辭,就當他轉身準備離去的時候沒有注意到王曉荷已經拿起了院子裏一根木棍並且狠狠地向方睿的腦袋上砸去。


    從腦袋後傳來的劇痛讓方睿一頭紮倒在地,眼前一黑耳邊隻能隱隱約約地傳來了王曉荷略帶愧疚的聲音:“對不起,我忘了告訴你他還讓我把你也帶上。”


    腦袋仍然像炸開了一樣的疼痛,但是眼睛已經能睜開的方睿發現自己的手腳都被綁住了,被關在了一個如同柴房一樣的雜物間裏。王曉荷和一個男人站在房間裏,當男人轉過身來,方睿意識到自己又見到了那個拿走馬凡命書的奇怪男子。


    男人發現方睿已醒笑著對他道:“我們又見麵了。”


    “你究竟是誰?你想幹什麽?”方睿開始後悔沒有聽從洛老頭的話及時返回書店,這下可真是驗證了一句話,多管閑事果然都沒有好下場!


    “隻是想請你幫個忙!”男人的臉上依然掛著淡淡的笑容,不過在方睿看來此人的笑容絕對是黃鼠狼給雞拜年不安好心,自己的武力值和對方相比完全不在一個層麵,即使有’混’在,方睿仍然覺得自己毫無勝算這玩意時靈時不靈的,靠不住。


    無奈接受了階下囚命運的方睿隻能可憐巴巴的望向王曉荷希望這個女孩子能有點同情心,可惜王曉荷看都不看他一眼。


    男人從衣兜裏拿出了一個類似項圈的東西遞給王曉荷道:“給他戴上。”


    “哎?”方睿驚訝了,怎麽還有給階下囚戴首飾的?王曉荷倒是一點也不驚訝,很漠然地把東西戴到了方睿的脖子上。方睿低頭仔細看,這是一根黑色的細項圈,上麵有一個火柴盒大小的小盒子。


    “這個小盒子裏是炸藥,控製的開關在我這裏。”男人說著在方睿的眼前晃了晃一個類似車鑰匙的東西然後塞進了褲兜裏,“如果不想成為人肉炸彈的話最好乖乖聽話。”


    “大哥,不用一言不合就上炸藥吧!再說了,我很聽話的!”方睿欲哭無淚。


    男人走上前親自動手幫方睿解開了身上的繩索,拉著方睿從冰冷的地上站了起來。此時的方睿倒是很想撲倒他奪回控製開關,但是思索了一下最後還是放棄了。


    男人望了望窗外的月亮對王曉荷和方睿道:“時間到了,我們也可以開始了。”


    恢複了手腳自由的方睿跟著男人和王曉荷上了一輛越野車,車子在黑夜裏不停的飛馳著一路到了縣城郊外的一座山腳下。


    月光清冷,山風淩厲,方睿感覺到了一股陌生又熟悉的場景卻又一時半會怎麽也想不起來。車子開到山腳下就沒有大路了,男人下了車,仍給王曉荷和方睿每人一個包裹之後就上山,王曉荷和方睿兩人也不敢詢問隻好一路無言的跟隨著,三人就這樣上了山。


    幸好木爺爺的葉子使得方睿原本的病腿得到了修複,要不然這兩個多小時的山路非得要了方睿的小命不可。


    當男人停下腳步的時候,方睿發現自己已經來到了一個山洞前,洞口有三個斑駁的紅色大字‘黑泉洞’在多年風吹雨打日曬之下已經幾乎看不清了。這三個字讓方睿想起了鍾愛梅命書灰飛煙滅之後剩下的東西,這可能是她最後的留言,也很有可能和她當年答應男人所做的事有關。今晚,這男人又帶著同樣和他作了交易的王曉荷來到此處。不過,方睿想不通的是,為什麽男人要帶上他?


    男人吩咐王曉荷和方睿從包裹裏拿出了頭燈戴上,又拿好探照燈才跟著他走進了山洞。洞裏的空氣很濕冷,凍得方睿雞皮疙瘩都起來了,不住地發抖著。三人沿著似乎是人工開鑿出來的石路往裏走,越往裏走越發現環境潮濕,洞壁上還有一排排的凸起物似乎是油燈又似乎是擱火把的地方,看來這個山洞很久之前應該經常有人光顧隻不過現在荒廢了。除了石路,洞裏居然還有幾尊散落在地的被砸打碎的石頭雕像,在燈光下方睿隻能看出應該都是女人的石頭雕像。


    約摸走了二十多分鍾,三人總算走到了洞底深處,有一潭水池,不是很大才不過半個籃球場大小。不知道是因為洞內無天日的緣故,這水池像是黑色的,倒是應了這個山洞的名字。


    男人走到了水池邊,王曉荷和方睿也走上前,才發現水池邊居然有著往下的階梯。男人沒有說話,一腳踩到了水池的階梯上,一步步地男人往下走身體慢慢地沒入水中。


    “這是要下水?”方睿實在忍不住了,問道。


    “跟我下來。”男人冷冷地回答著,他的眼神嚴厲而又決絕不容反抗。


    王曉荷和方睿彼此對望了一眼隻能跟著一起下了水,男人走在最前轉眼間整個人已經都淹沒進了水池。方睿走在最後,當他兩條腿都淹沒進水裏的時候他感覺到了一絲奇怪,並沒有水的阻力和浮力。當他繼續往下走整個人都淹沒進水裏的時候,方睿看見了水下在自己腳下的是一條通往地底深處的石階。他本以為這水池最多不過兩三米深,沒想到下來之後才發現這水池竟然深不可測,光石階就完全看不到盡頭。更讓方睿驚訝的是起初他還憋氣,但是最後當他憋不住鬆口的時候卻發現自己居然能在水下自由呼吸。


    頭燈加上手裏的探照燈能讓方睿至少看清周圍三米之內的景色,越往下周圍居然開始漂浮著一顆顆的人頭,當第一顆人頭突然出現在方睿視線裏的時候他嚇得腳下一滑差點從石階上摔下去。腦後的豬尾巴辮子說明這顆人頭是清朝的,雖然浸泡在水裏這麽久這顆人頭居然絲毫沒有腐爛的跡象,甚至栩栩如生到它臉上的肌膚紋理都清晰異常。脖子上的斷口沒有任何毛刺,像是被極其鋒利的刀具一刀砍下來的。脖子裏的血居然沒有流出,而是微微的散發著紅色的光芒。讓整個人頭都看起來有紅芒微閃。


    不過,讓方睿感覺到毛骨悚然的是人頭上的表情,居然是大笑著的,仿佛有什麽天大的喜事一般的開懷大笑,就這樣凝固在這顆人頭上。漸漸的,漂浮在方睿周圍的人頭越來越多,都是古代清朝人士,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一律整齊的斷口,就像是幾分鍾之前才被砍下來的沒有任何腐爛的皮膚表麵,臉上的表情卻隻有喜怒哀樂這四種。方睿不知道這是怎麽做到的,怎麽樣才能在人正好處於這些表情的時候砍下他們的腦袋,又能讓它們沉入這水池多年卻沒有腐爛?


    當方睿終於到達池底抬起頭往上看,這一幕情景多年之後仍然盤旋在他的腦海裏。如同黑夜星空的水池裏懸浮著眾多的紅點,如同一個個放飛的孔明燈,隻不過,這些都是人頭做的。


    水池底部是一個用看起來像是黑耀石圍成的石圈,當男人、王曉荷和方睿三人站上去的時候石圈轉動了並且慢慢往下降。方睿感覺到腳下一空,整個人就跌了下去。


    “哎喲!”王曉荷和方睿同時大叫並撲倒在了地上,一瞬間三人已經跌落進了一個石室,隻有男人還站著另外兩人摔得狗啃泥,姿勢非常不雅。從地上爬起來,方睿發現眼前的一切都夢幻的一點兒也不真實,這山腹之內居然被掏空了,一座巨大無比的石門上雕刻了無數猙獰的石人,石人們戴著類似怪獸的麵具手裏拿著奇怪的道具似乎在跳舞又仿佛在戰鬥。穿過這道石門的是一道道足有半人高的石階,一直往上延伸。石階的兩邊是無數和秦始皇兵馬俑類似的石人石馬,石階的末端是一個籃球場大小的高台。高台背靠著山壁,再往上看山壁上有無數的小洞。高台上,有一個長方體物體,隻可惜太遠了看不清楚具體細節。


    “跟著我過去,記住,千萬不要去看兩邊的人俑。”男人對著王曉荷和方睿說完就開始沿著石階往前走。


    王曉荷和方睿顧不得身上的疼痛立馬跟了上去,方睿記著男人的囑咐不敢往兩邊看,可是一旦走到石階上就感覺從兩邊傳來的一陣威壓,就真的正站在千軍萬馬之前一般的喘不過氣來,一道道如同刀子般淩厲的眼神仿佛正從這些兵馬俑裏投過來。耳邊漸漸的傳來了金戈鐵馬般的聲音,讓人聽了渾身顫抖。那嗖嗖的如同飛箭射來的聲音好幾次都差點讓方睿轉過身體去躲避。還有如同刀劍從鞘裏拔出的聲響,讓方睿提心吊膽的走在石階上。再看他之前的王曉荷,雙手緊緊地塞住雙耳可是依然整個人不住地顫抖搖晃,好似在躲避著什麽。隻有走在最前的男人,身形從容。


    不能看不能看,方睿一直在內心告誡著自己,即使耳邊的箭鳴刀劍的破空聲再真切他都不敢左右張望,隻敢把頭低下來盯著石階。


    突然,啊的一聲,走在方睿之前的王曉荷可能是過於害怕了腳下發軟整個人都撲倒在了石階上,膝蓋狠狠地砸到了石階上蹭出了傷口,一絲鮮血從褲子裏滲了出來。


    “你沒事吧!”方睿連忙上前扶住了搖搖欲墜的王曉荷,還沒有等女孩有所回應他們就聽到了哢哢的奇怪聲響,仿佛是什麽東西被斷裂的聲音。那些耳邊的金戈鐵馬之音隨之消失了,方睿抬頭看向男人,隻見他眉頭微微皺了一下。隨著男人的目光,方睿不自禁的轉頭望向左側的兵馬俑,那些原本靜立不動的人俑個個都像是聞著血味的猛獸,把頭都轉向了我們。那哢哢的聲音,就是他們因為脖子轉動而發出的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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