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笑話!婦人之見!”對麵的人唇角一勾,臉上拂過一抹不屑的冷笑。


    “我宇文成都——是背負整個家族榮耀的天潢貴胄!怎麽會有一個青樓裏出來的娘!我隻有一個娘,就是宇文府裏的大夫人!”他眼風微挑,一張滿是戾氣的臉上更加驕矜狂傲。


    “嗬!在外弑君造反、在內無父無母,我們宇文家可真夠出息的!”這樣說著,我不由得啞然失笑,心底裏卻是一絲如水的冰涼。


    “住口!我宇文成都的心誌豈是你可以猜到的?我宇文家族曾經無上榮耀,將來也必定一統天下!成大事者不拘小節!我宇文成都的心裏從來隻有國沒有家!”說著,那人揚天大笑,嘴角噙著一絲決絕。


    “聽著!宇文新月!光複我們宇文氏,這是宇文家族男人的命,更是女人的命!宇文新月,今天你必須跟我回去,嫁給巴魯王子,爭取突厥外援!”宇文成都說到這裏,怒目圓瞪,刷得亮出了他的武器。


    “如果,我說不呢?”我也不甘示弱,揚眉冷笑。


    “那就跟我手裏的寶劍說話!”他大喝一聲,臉色鐵青,目光一如寶劍上的寒光。


    “新月!我來!”羅成銀槍一晃,擋在我麵前。


    “不!羅成!你們已經幫我太多了!這一次,讓新月自己來!隻有不斷曆練,才能讓自己真正強大起來,不是嗎?”我含著一絲淡淡的笑意,看向他的眼睛,同時,努力壓製著身上那樣一股仍在橫衝直撞的“氣流”。


    “新月,接著!”羅成將我的九節軟鞭拋了過來,眼神裏是滿滿的擔憂。


    “宇文新月,你確定能打得過我嗎?你最好有點自知之明,要知道你的一招一式可都是我宇文成都教的!”那人不屑一顧地盯了我的九節軟鞭一眼,滿臉的嘲弄。


    “成與不成,都要一試!宇文成都,我有退路嗎?!”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接招!”他飛身下馬,魁偉的身軀一步一步向我逼近,空氣裏升起一股一抹莫名的壓抑。


    “刷!”長劍一起,劍尖亂顫,瞬間如若化為數十把寶劍,密密的劍鋒將我罩住。“幻影迷蹤?”腦海裏忽然閃出了一絲絲隱隱約約的記憶,手隨鞭動,一招一式緊緊跟隨著那依稀的畫麵,手上越來越快,越來越從容。


    劍走輕靈、鞭動如虹。百鳥朝鳳、泰山壓頂、電閃雷鳴、一枝獨秀、……十幾招下來雖然不分勝負,然而那宇文成都的氣力始終源源不斷,而我這邊卻已經有些氣喘籲籲。突然他長劍破空,向我胸口急刺過來,然而劍到中途,劍尖微顫,竟然一個變招,硬生生地駕到了我的脖子上,冷眉一緊:“新月,你知道嗎?我寧可你死!也不願你背叛宇文家族!”他的眼神裏突然浮出了一絲痛惜。


    “宇文成都!接招!”羅成大喝一聲,長槍如雪,一個飛身逼了過來。


    “羅成,你多管閑事!”那人陡然變色,目光狠辣。


    “宇文成都,你可真夠陰狠的!連自己親妹妹都下得了手!”羅成帶著一絲壓抑的怒火。


    “沒關係!你殺呀!那樣——我就可以去陪伴我娘了!”我唇角帶著一絲桀驁不馴的冷笑,心底裏卻要賭上一賭。


    “你們走吧!”那人歎了口氣,忽然劍鋒一收,劍身“哐當”落地,神色之間幾多寂寥:“大哥今生負了娘、虧欠了你!來世——再補償你們!羅成!你喜歡我妹妹嗎?希望你好好待她!”情勢忽然一轉,倒讓我有些呆住了,抬起頭,那滿是戾氣的臉上隱隱浮出一絲不易察覺的溫情。


    “哥哥!——我最後叫你一聲哥哥!我還想告訴你:男人的命是命!女人的命——也是命!新月不是背叛,是要掌握自己的命!新月不願再像娘一樣,一生流淚!”我盈盈抬眸,聲音裏帶著一絲堅定和誠摯。


    “成都!殺了他!”宇文化及的聲音裏帶著一抹不容置疑的威嚴。


    “爹——”宇文成都麵帶哀求,看了過去。


    “宇文化及!我最後再說一遍,我的過去和現在,都跟宇文府不再有任何關係!對了,忘了告訴你,我現在叫程新月,是程咬金的妹妹!”


    我驕傲地抬起了頭,看也不願看他一眼。我仿佛看見那個叫玉傾城的女人——無聲地笑了!


    身後,兵器相接、廝殺震天,不過,這些都與我無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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