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你個臭丫頭,算你有福氣,還有人給你撐腰了!”那公公收起金葉子,氣呼呼地指著小宮女罵道。手中原本提著一葫蘆酒,一氣之下一把潑到了小宮女的頭上,然後一個拂袖,罵罵咧咧得走了。


    “公公饒命!”小宮女嚇了一跳,抽抽搭搭哭泣的聲音也停住了。


    看著她滿頭滿臉滴滴答答的狼狽樣子,我一陣心疼,趕緊拿出帕子,幫她擦拭著臉上的酒液。


    仔細看來,她也不過十二三歲的模樣,身體文弱,臉色白淨,樣子倒很秀雅。這樣好看的女子在民間也算是小家碧玉的了,可是,在這深宮之內卻要被人這樣嗬斥和欺負。唉,紅顏多薄命,皇宮果然是最最無情的地方!


    “謝謝新月郡主!”那女子怯生生地抬起眉頭看向我。


    “你叫什麽名字?”


    “我叫紗紗!”她的聲音像蚊子一樣細小,大約一向擔驚受怕慣了。


    “這是幾片金葉子!拿去好好打點通融一下,也少受點罪!有機會,快點出宮回家去吧!”含著一些憐憫,輕聲道。


    “謝謝!”她低著頭,看著我的金葉子,有些不敢接似的,眼睛也不大敢看我:“新月郡主,你對人真好!我要是你的丫頭該多好啊!”


    “去吧!”


    看她遠遠離去的瘦弱身形,我搖搖頭,回席去。


    “姑娘洗洗手吧!”


    “算了,出來時間太長有些不禮貌!就拿手帕擦一把好了!”


    “新月郡主,該你了!”一直立在我旁邊的宮女正好迎了出來,見我來了,如蒙大赦一般。


    經過剛才一幕,心裏還一直記掛著那個嬌弱可憐的小宮女,也沒有什麽興致了,隻管信手拈了一個。


    不知道是什麽好花?卻是——白色曼陀羅。


    深吸一口氣,是那種叫做“彼岸花”的神秘毒花嗎?


    “新月姑娘,你的讀來聽聽!”尹德妃饒有興致地看著我。


    “回稟德妃,新月抽到的是一種寓意著至情至性的情花‘曼陀羅’!”笑著回道。


    “至情至性?你可真會開玩笑!”韋飛羽咬文嚼字一番,冷笑道:“據我所知,那是一種令人沉迷令人中毒令人笑著死去的花,非常不詳!”


    “我不認為我說錯了!情到深處,的確像沉迷、像中毒,可是卻能夠笑著一往無前,雖死不悔!這樣的情,即使是毒,也令人向往呢!再說了,我在孫思邈太醫的居所裏見過白色曼陀羅,那可是‘麻沸散’的重要成分呢!”看著韋飛羽,心裏不由得生出了一絲憐憫來,她的恨,她的毒,難道不像一朵曼陀羅花嗎?


    “你的臉皮真厚!”韋飛羽嗤之以鼻。


    “好了!你們兩個就喜歡無事鬥嘴!還是喝酒最最開心!新月姑娘,繼續——”尹德妃一副不耐煩聽的神情。


    趕緊看看下麵的小字,讀道:“服色相同者共飲一杯!年齡小者主動敬酒!”


    “哎呦,巧了,這不是秦王妃嗎?”


    “是啊,都是紫衣,果真有緣呢!”


    “今天,有好戲看了!”


    四周一片竊竊私語之聲,空氣裏流轉著一抹暗暗湧動的好奇和激動,一束束等著看好戲的眼神朝我看過來。


    我心裏也是一驚,怎麽這麽巧?偏偏我和長孫無雙就撞衫,偏偏就讓我給她敬酒——簡直是巧合地令人心驚!


    “怎麽?聽說新月姑娘最是豪爽,酒量應該不錯吧,這區區一杯之量,應該難不倒姑娘吧?”尹德妃笑意綿綿,暗藏著一把鋒利的刀劍。


    她們,都在等著什麽?


    看長孫無雙拒絕我,或者我拒絕長孫無雙。


    還是看我們唇槍舌戰、甚至因為一杯酒在殿上打起來。


    可惜,這是不可能發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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