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麽,我要跟你約法三章!”我低頭想了想,鄭重其事回他道。


    “你說——”他有些好奇地看著我。


    “第一,不用政治手段壓我;第二,不用時間限製逼我;第三,不用陰險手段坑害我——如何?”我所能想到的就是這些了,一口氣說完,對他調皮又略帶嫵媚地一笑,帶著幾分期待等他下文。


    “——”他臉上浮過一個苦笑:“答應你好了!不過,新月,我怎麽有一種掉進陷阱利裏的感覺呢?”


    “來!”忍住笑意,馬上不失時機地伸出手:“空口無憑,咱們擊掌為誓!”


    “慢著——”他的眉心倏然掠過一絲警惕,唇角似彎不彎:“那麽,可不可以請你不要先不要嫁進秦王府——”


    心思一動,旋即明白了所謂“約法三章”也是一把雙刃劍。


    讓他放棄一些東西,我也必然要放棄一些東西。


    “小姐——”那邊,花影急得把嗓子都咳破了,見我好似沒有聽見一般,終是忍不住出聲阻止。


    “好!”不過一霎那,腦海裏卻已然思慮再三、權衡再三,此時此刻,也許,答應他才是我最最明智的選擇。


    “啪!”手掌相碰,一聲脆響。


    “你用的可是美人計嗎?”他看過來的眸光略略失神,笑著問。


    “你說呢?”不置可否,回他一笑。


    “花影,把咱家地窖裏陳年的梨花春抱一壇出來!”我大聲道。


    解決不了的事情,就交給時間好了!——那是歐陽天告訴我的。


    和親,我不願意;嫁進秦王府,去爭**去宅鬥,也好似不是我期待之中的生活——既然解決不了,那就真的交給時間好了!


    “五花馬千金裘,呼兒將出換美酒,與爾同銷萬古愁!嚐嚐我們中原的美酒,來!”將杯子斟滿遞了過去,字斟句酌:“幾次為我解圍,一並謝了!”


    “你的身子,敢喝酒嗎?”他的眼睛裏閃著一抹複雜。


    “放心好了!這個喝不倒我的!”豪爽一笑,一飲而盡。


    可是,心裏到底有些痛痛的,不過沒有關係,暖熱的液體順著嗓子滑下去,微辣的氣息在胃裏身體裏慢慢升騰,麵前的巴魯王子晃晃悠悠、一個變成兩個、兩個變成四個,然後變成了好多個。


    “哈哈,巴魯王子,你會變戲法嗎?”笑得透不過起來。


    那些不快樂就慢慢地走遠了——


    直到我再次醒過來,我發現自己躺在暖暖的被窩裏,鼻息之間,是悠悠的安息香的味道。


    用力地睜開眼睛,腦仁之中仿佛還殘留著一線似有似無的痛楚——看來,梨花春喝得有點多了!


    室內光線幽幽,一璧安靜。唯有更漏的輕響,滴滴答答。


    不經意地一個轉眸,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氣。


    不遠的案幾前,一抹剪影高貴飄逸,蕭疏而沉默。


    李世民,他不知已經坐了多久。


    腦子立刻飛速地轉動起來:是要繼續裝睡呢還是要醒過來,要是醒過來,是要和他說話呢還是不說話?因為問問自己的內心,氣似乎還沒有消透呢!


    隻是,在我還沒有想清楚之前,那人明顯已經發現了我的動靜。


    “醒了嗎?”聲音沉沉,聽不出來任何情緒。


    “——”不出聲隻管盯著帳子發呆,忽又覺得不妥,索性將被子一掀,蒙在臉上。


    “哼!你這氣生得倒是沒完沒了了?”說話之間,人已經立在了我的**前,略帶嘲弄地說道:“還蒙著臉,還裝睡,你這壞脾氣是越來越見長了!”


    “對啊,我就是一身的壞脾氣,又沒有人逼著你來忍受,你何必貴足踏賤地呢!花影送客!”我一把掀開被子,氣呼呼地坐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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