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石城月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又向珍珍問道,“小姐所喝的藥可還在?”


    珍珍點了點頭,然後親自去了廚房將那日曉秋所熬藥的藥渣取了些來,用一張臘黃色的紙包著,那石城月仔細檢查了一下那些藥,又聞了聞那藥的味道,再一次看了看古雅的臉,最後笑了,胸有成竹地說道:“我知道小姐是中了什麽毒了。[]”


    聽是這話,珍珍心頭猛地亂跳起來,隻覺得有冷汗從背脊一點點的冒了出來,這石城月到底是什麽人?三小姐所用的藥向來詭異,一般的大夫絕對沒有辦法診斷出來,而這石城月竟然如此簡單就判斷出三小姐所服之藥。何況這石城月明明這般年輕,怎麽會有這等本事?


    雖然是萬分緊急,可珍珍到底是有心機的女子,臉上仍不露出絲毫慌亂之色,隻是忙驚喜道:“真的?那小姐有救了,真是太好了。”


    一直站在一邊的古維鏞聽到這石城月的話,緊繃著的臉也似微微一鬆。他也問道:“她中了什麽毒?有辦法救活她嗎?”


    石城月隻是似笑非笑地看著昏迷中的古雅,看到石城月這般表情,珍珍的手已暗暗的握成了拳,倘若石城月如實道來,那之前所做的一切,隻怕就要功虧一簣了。


    石城月道:“古小姐所中的,是一種較為罕見的毒藥,這毒藥的名字叫烈顏,中毒之人會受盡疼痛,一點點地走向死亡。”


    古維鏞臉色微微一變,回想起那天古雅痛得幾乎瘋狂的模樣,果然如石城月所言。而珍珍的神色卻有幾分古怪,既吃驚又疑惑地望著這石城月。


    “那怎麽治好她?”古維鏞又問道。


    石城月微笑道:“將軍不必擔心,若是在兩年前,我遇到這毒也是無可奈何,淩州善長製毒解毒,在兩年來我在淩州亦對這毒藥有所研習,所以古小姐身上的毒,我自有辦法解治。”


    古維鏞似放下心來,臉色也溫和了幾分,向石城月道:“多謝。”


    石城月拱手道:“將軍言重了。”


    當下石城月便讓珍珍將古雅扶了起來,珍珍依言扶起古雅,石城月拿出一個白色小瓷瓶,又將這白色小瓷瓶遞給珍珍,微笑道:“將它給小姐服下。<strong>最新章節全文閱讀</strong>”


    珍珍接過那白色小瓷瓶,猶豫了一會,也不知道石城月給她的是什麽東西,可是古維鏞偏偏就在這裏,她也沒有辦法了。珍珍怕露出破綻,隻得將那白色小瓷瓶上的紅布塞子拔了下來,扶著古雅的頭頸,就將這瓶藥小心地一點點地喂入古雅的嘴裏。


    將這整瓶藥都喂古雅服下後,石城月才滿意地笑了,起身去案上寫了個方子,向珍珍道:“讓小姐按著這方子吃,若我沒有估計錯的話,五天之內,小姐便可痊愈。”


    此時珍珍的心情真是複雜之極。


    可是麵對這種情況,她也隻能裝做感激與高興,道:“太好了,小姐有救了……”


    古維鏞看了看床上昏迷著的古雅,隔了好一會兒才移開目光,向珍珍道:“好好照顧小姐。”


    珍珍道:“是。”


    古維鏞也不再說話,就帶著石城月出去了。


    天將晚時,古雅才悠悠轉醒,意識也緩緩地流回了大腦,然後她就感覺到喉嚨裏有一股奇怪的味道,那味道極腥,仿佛是放了許久的臭魚一樣,又帶著極苦的味,隻逼得她一陣惡心。


    珍珍見古雅醒來,便忙著趕來伺候,又見古雅緊緊地皺著眉,左手撐著床沿,右手捂著胸口,一副惡心想吐的模樣,珍珍連忙拿來了盂盆,於是古雅就探出頭吐了起來,因著這些日子也沒有吃東西,隻是著一口一口的水都嘔了出來。


    “小姐,你覺得怎麽樣?”珍珍見古雅吐完後,疲憊地倚著床欄杆,臉色仍有些蒼白,不由地擔心起來。


    古雅搖了搖頭,聲音帶著幾分疲倦,道:“我沒事,隻是感覺惡心得很。”


    珍珍那盂盆收了去,又看著古雅這模樣,忽又想起今天石城月給小姐吃的東西來,真不知道石城月給小姐吃了什麽東西。


    古雅並不知道自己喝下了石城月的藥,隻道自己是服是虛厲的後果。她看了看珍珍,輕聲問道:“一切都順利嗎?”


    珍珍沉默了一小會兒,方低聲回答道:“還算順利。”


    古雅眉頭微蹙,看著珍珍,道:“還算?”


    珍珍點了點頭,方將古雅服了虛厲毒草之後的事情一一向古雅說來,原本形勢對她們是極為有利的,卻萬萬沒有料到半路殺出個石城月。


    古雅靜靜地聽珍珍說完之後,又問道:“你是說,那石城月極有可能看出了我中毒的真像?”


    珍珍點頭,又疑惑道:“我本是很緊張,擔心石城月會說出你所中的不過是一種不會致命的假毒,到時老爺一一推想起來,隻怕會對我們極為不利。”


    古雅略一思索,接著珍珍的話道:“可是這石城月非但沒有拆穿我們,還幫我們圓了謊,說我所中的是一個可以致命的烈顏?”


    珍珍道:“是的。我當時也很吃驚,本以為大事不妙,卻不曾想到這石城月會這樣說。”


    古雅有些疑惑,虛厲草是榮雲族旗山上所生長的一種毒草,人若服下那虛厲草,就會痛苦萬分,甚至痛得昏死過去,但這草並不會致命,而且大約三天後,這虛厲草的藥效就會過去,除了疼痛,這虛厲草不會對人造成其他影響。


    隻是這世上知道虛厲草的人極少,且又是榮雲旗山的東西,就算服下了,要診治出來也絕對不容易,這石城月到底是什麽人?難道隻是巧合,或許這石城月並不知道自己服下的是虛厲草也未可知。


    珍珍又向古雅問道:“小姐,此時要不要通知老爺、少奶奶,說您已醒來了?”


    古雅看了看窗外,此時外麵已是一片漆黑了,古雅搖了搖頭,道:“天也晚了,也不急於這一刻,明天一早再說吧。”


    珍珍點了點頭。


    …………………………………………


    次日,珍珍讓小丫頭去告訴古維鏞和大少奶奶舒月等人,說是古雅已醒過來了,不久舒月就從樺南院趕到了零星小築。此時古雅看上去仍有些虛弱,她隻是倚著床而坐著,見舒月來了,便微微一笑。


    再次看到古雅這般模樣,舒月不禁有些感歎,道:“你那天真是嚇死我了。後來珍珍說你的中毒是真的?那天你那般的痛苦,也不是裝出來的?”


    古雅歎道:“麵對爹爹,裝腔作勢是沒有用的,雖是苦肉計,卻也是最有效的計策。”


    舒月回想起那天古雅痛得幾乎瘋掉的模樣,不免仍是心有餘悸,道:“畢竟是自己的身子,這樣的險也不宜多冒了。日後可得當心些了。”


    古雅點了點頭,又與舒月說起了那石城月的事情,說到這石城月,舒月便將自己所知道的一一告訴了古雅。隻不知那石城月那般作為,是何目的?


    之後王夫人、古楓、陳英蘭也來零星小築看了看古雅,往日二小姐古婉如也會來瞧古雅的,隻是自周夫人的事情發生後,這古婉如便不來零星小築了。畢竟周夫人是她的親生母親,而周夫人被幽禁,與古雅又有著莫大的聯係。


    古雅中毒之事是瞞著老夫人的,至於古雅臥床不起,老夫人隻道是古雅上次被關入柴房時所落下的病,但見許多沒有瞧見周夫人了,心中雖是疑惑,卻也不多問。


    然而古維鏞已知道古雅醒來了,但他卻並沒有來零星小築看望過古雅,甚至沒有叫下人給古雅傳過一句話。珍珍一麵服侍著古雅喝粥,一麵歎道:“看來大老爺的心結並不是那麽容易打開的。”


    古雅就著珍珍的手裏喝了一口粥,緩緩地將那口粥咽下去後,才道:“他費心為我去尋醫,又為了我而關押母親,對於爹爹而言,這已很不錯的,接下來的事情隻可慢慢去做。”


    因著古雅的病沒有好,到了第二日,石城月又入了府裏給古雅診治。這日快到正午時,石城月在管家古春的引領到了穿過古府的園子裏,到了府裏西北角的零星小築。


    珍珍告知古雅,石城月就在零星小築外麵時,古雅心裏也充滿了好奇,隻不知這位差點壞了她計劃的男子是什麽樣的人物。此時古雅仍下不了床,便披了件雪青色衣裳,由著珍珍扶著自己倚床而坐著,她看了看帳鉤上的淺紫色煙羅帳,猶豫一會,還是命曉秋將這帳子放了下來。準備好後方才讓珍珍去將石城月迎進來。


    隻聽得幾聲不急不慢的腳步聲響來,不一會兒就看到帳外珍珍引著一個藍色身影繞過屏風走入屋子裏來,因著這帳子極是輕薄,這帳子雖然垂了下來,卻仍可以模模糊糊地看到帳外的景象。


    也因著帳子的阻隔,古雅也瞧不清楚他的臉,就看著這身影而言,便覺得他身形俊逸,氣宇不凡。這石城月來至帳前,先隔著帳子先古雅做了個揖,道:“雅姑娘。”


    他的聲音很是好聽,隻是隱隱約約的,似含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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