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鈴鈴的膽子一向不小,可是在這電閃雷鳴的晚上,又被劉寒初等人追捕,加上淩鈴鈴的身上原本就帶了傷,這門突然就開了,她嚇了一大跳。(.無彈窗廣告)


    淩鈴鈴並不怕黑,也不怕鬼,她一向認為她就是神,神怎麽會害怕那些陰森恐怖的事物?若是其他的女子,在這種情況下,隻怕嚇得尖叫出來,但淩鈴鈴隻是嚇了一跳,倒不是害怕會有鬼,而是覺得,有人!


    在這電閃雷鳴的深夜,有誰會突然跑到楓天院來?淩鈴鈴縮在床內一角,手裏已扣上三枚鈴針,屏住呼吸,靜靜地等待著。


    屋子裏仍然是漆黑一片,淩鈴鈴的耳力極好,她聽到門開的聲音,但站在屋子外麵的人一直沒有進來,隔了很久很久後,屋子外麵的人終於提起腳步,慢慢地走入這間屋子。


    那腳步聲很沉,很緩,來的人仿佛是滿腹心事,每一步都走得很慢很慢。淩鈴鈴的心卻提了起來,因為聽著這聲音,這人正朝著她的方向走來。


    還好屋子裏是黑的,隻要那個人不燈電,或是在閃電亮起的那瞬間不看向床邊,那人就不會發現淩鈴鈴。


    淩鈴鈴現在受了重傷,能避免危險則盡量避免。


    腳步聲一聲一聲傳來,那人離淩鈴鈴也越來越近,淩鈴鈴幾乎可以聽到那人輕微的呼吸聲。她的眼睛,緊緊地盯著那聲音響起的地方,似乎想穿過黑暗看清來的是什麽人。


    一道閃電閃過,漆黑的屋子被短暫的照亮,同樣被照亮的是那個人的臉。


    那是一個約二十一二歲的高大男子,身上似乎穿著深紅戰袍,腰間佩著一柄漆黑精雕的寶刀,劍眉星目。一張臉堅毅俊朗,有著年輕人的不可抵擋的銳氣與剛毅。


    這人雖然堅挺而剛毅,但在他的臉上,卻帶著一份不可言喻有癡惘與憂傷。他是側麵對著淩鈴鈴的,這時的他正望著壁上的一幅字畫發呆,那畫裏是一株開在池邊的木芙蓉,旁邊題著一首詞:


    “素秋向晚,歲華分付木芙蓉。蕭蕭紅蓼西風。記得當時擷翠,擁手繞芳叢。念吹簫人去,明月樓空。遙山萬重。望寸碧、想眉峰。翠鈿瓊璫謾好。誰適為容。淒涼懷抱,算此際、唯我與君同。凝淚際、目送征鴻。”


    那是古雅的字跡,是古雅送給古楓的東西。古楓走後。這屋子裏的東西都保持著原樣,那時王夫人也想將這字畫取下來,但最後是老夫人不忍,讓王夫人不要動這屋子裏的東西,說是等著古楓回來。(.)怕古楓看著屋子裏的東西動過會不高興。


    這男子就借著外麵的閃電癡看這幅他早已爛熟於心的《秋水芙蓉圖》,眼裏似含著憂傷。


    淩鈴鈴看著這男子的側臉時,手突然顫了一顫,她的手裏握著鈴針,手顫動時,響起了一起輕微的“叮叮”聲。


    閃電已過。屋子裏又回到了一片漆黑。


    然而那鈴鐺聲,卻已讓淩鈴鈴暴露了。


    “是誰?”這渾厚有力的男子聲音忽然響了起來。


    “芙蓉嗎?”他又問。


    淩鈴鈴捏緊了手裏的銀針,屏住了呼吸。一言不發。


    那邊的男子忽然自嘲的笑了一聲,有些恍惚地說道:“必定是我癡想了,她已不在了……不會回來了,再不會回來了……”


    淩鈴鈴的心亂做了團,咚咚咚地像是在擂鼓一樣。


    也是到了巧合。這時又有一道閃電閃過,那閃電極亮。將這屋子照得亮如白晝,這男子站在床前的不遠處,正好看向淩鈴鈴所處的那個方向,淩鈴鈴就在樣毫無遮掩而又驚慌失措地露在了這男子的麵前,一覽無餘。


    那男子看到淩鈴鈴時,臉上露出一種極震驚的表情,他幾乎是呆了,呆呆地看著淩鈴鈴,呆呆地看著她,那雙深邃的眼睛裏,露出一種震驚而又不敢相信的表情。


    閃電隻有一瞬間。


    亮光很快黯了下去,屋子裏又回複到一片漆黑。


    淩鈴鈴的臉色越來越蒼白,閃電就會有打雷,現在隻能趁著打雷的聲響,掩蓋住她的聲音,她得立刻逃離這裏。


    淩鈴鈴握了拳手,隻等那雷聲響起,就準備奮力逃開。


    “轟隆”一聲巨響驚天而起,淩鈴鈴看準時期,正準備在這聲音的掩護下逃開時,一陣風掠來,然後淩鈴鈴被人拉入了一個溫暖而寬厚的懷抱裏。


    那人的力氣極大,緊緊地將淩鈴鈴抱在懷裏,像是要將她融入她的身體裏一般。現在的淩鈴鈴身上有重傷,被這人一抱,背後傳來一陣劇痛,然而淩鈴鈴又不敢作聲,隻是咬牙忍住了劇痛,心情複雜之極。


    “芙……芙蓉……真的是你嗎?”這聲音因激動而帶著微微的顫抖,在淩鈴鈴的耳邊輕輕地響起。


    淩鈴鈴默不作聲。


    這男子仍然抱著淩鈴鈴,將頭埋在淩鈴鈴的發間,淩鈴鈴的身體有些冷,但這男子卻完全在乎,仿佛早已熟悉了這個溫度,他隻是驚喜地說道:“芙蓉……你是來找我的嗎?你是在特意在這楓天院找我的嗎?”


    這人自然是古楓了。


    淩鈴鈴仍然不作聲。


    古楓一直抱著她,久久都不放開,隔了很久,見淩鈴鈴始終沒有說話,他才慢慢地放開了手,外麵是震天的雷聲,天已開始下起了瓢潑大雨,雨聲陣陣,掩蓋了淩鈴鈴淩亂的心跳聲。


    黑暗裏,古楓伸手去摸淩鈴鈴的側臉,感受著淩鈴鈴臉的輪廓,手到處,隻覺得冰冷異常。古楓微笑道:“芙蓉,你的臉,還是和以前一樣,我大概是在做夢,不過我真希望,這個夢一直都不要醒來。”


    古楓想去點燈看了一看木芙蓉,可是他又害怕一點燈,她又像以前一樣,變成幻象消失了,他道:“芙蓉,那天你說讓我當你從來沒有存在過,芙蓉,這件事情我永遠也無法答應你,因為我,根本就做不到。一年多了,我無論到哪裏,都會想著你,時間再久,也無法改變。”


    淩鈴鈴的眼睛顫了顫,這個人……當真有這樣**木芙蓉嗎?一個人癡**著一個人,真的可以到這樣的地步嗎?這麽久了,還是對她這樣念念不忘,他,到底是有多傻?


    那……木芙蓉真的很對不住他……


    “芙蓉,我已經有很久很久沒有聽到你的聲音了,芙蓉,你能不能讓我再聽一聽你的聲音。”古楓的聲音異樣地溫柔。


    淩鈴鈴還是沉默著。


    古楓苦笑,由於做了太多次的夢,現在的他已分不清夢與現實了,尤其是在麵對著木芙蓉的時候。現在能這樣在夢裏擁抱著木芙蓉,他已很滿足了,他害怕自己再多要求一些,這個夢就會醒了。


    然而在這時,淩鈴鈴忽然軟綿綿的倚入古楓的懷裏,伸出柔軟的小手,圈住他的腰,溫柔似水地喚了他一聲:“楓哥哥……”


    古楓的身子僵了一僵,這個聲音真真切切地傳入他的耳朵裏時,他先是一呆,隨後大喜,手力抱住淩鈴鈴的身子,淩鈴鈴的傷口又疼痛起來,她卻強行忍著身上的痛楚,溫柔地問道:“楓哥哥,你是什麽時候回古府的?”


    古楓已分不清這是實是夢了,他見淩鈴鈴問起,便道:“自去年你去了後,我也離開了古府,離開了京城,再沒有踏足這裏。這一次北上路過京城,就順便過來看一看……”


    看來古楓自走後,再沒有回到京城,今天晚上也隻是恰巧路過京城。到了晚上才偷偷潛入古府裏,偷偷地看一看自己過去住的地方。


    都已回到京城了,也不去見自己的父母親人,而是選擇在晚上偷偷地回自己的住處看上一眼……為了木芙蓉的事情,他真的不願意再去見自己的親人嗎?


    木芙蓉當真有這樣重要……


    這個男人……


    如果是劉寒初,劉寒初絕對是理智的,她不可能為了淩鈴鈴做到這樣的地步,背後的刀傷就是最好的證明,然而古楓卻是敢**敢恨,敢做敢為。身份不同,性情不同,選擇亦不同。


    古楓問道:“芙蓉,你為什麽會在這裏?”


    讓古楓為了木芙蓉的事情與古家決裂,這對古楓而言,實在是太殘忍了。何況古楓也是古雅的二哥,古雅一向與古楓親厚,古楓的事情也給古雅帶來了許多傷害。雖然淩鈴鈴從不管別人的悲與喜,但對於古楓,確實欠了他一個大大的人情。


    淩鈴鈴柔聲道:“我一直在這裏等著你,楓哥哥,你聽芙蓉的話,回來好不好?”


    古楓沉默了。


    淩鈴鈴離開古楓的懷抱,說道:“楓哥哥,你不相信我嗎?我真的在這裏等著你,你回來,回來好不好?”


    古楓仍然不說話,過了半晌,古楓才在黑暗裏伸出手,輕輕地撫了撫淩鈴鈴的臉,道:“芙蓉,我知道,你萬事都為我著想。”


    淩鈴鈴在心裏歎了口氣,暗暗道:我可從來沒有為你想過半分,認識我,可能是你這輩子最大的不幸了。


    “芙蓉,謝謝你。”古楓的手已撫住了淩鈴鈴的後頸,淩鈴鈴這時一來身上疼痛,二來身子虛弱,三來覺得被摸一摸也沒有什麽大不了的,反正又是不第一次了,何況古楓也不會對她做什麽。


    她可不像中原女子那樣扭扭捏捏。但是下一刻,淩鈴鈴就僵住了。


    因為古楓已靠近了淩鈴鈴,深深地吻住了淩鈴鈴的櫻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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