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找我們幹什麽?”


    “可能……因為我們是同類吧。”


    “哈哈……有意思……”


    南宮風的腦袋聰明無比,源飛舞和他說話一點就透。


    其他人拚命豎起耳朵,也沒聽明白他們倆猜啞謎似得對話。


    奧菲莉亞性子有些急,不過想到都快走到校門了,直接揭曉答案比去問源飛舞好多了好嗎!總是問問問,然後源飛舞回答的又那麽的婉轉,還要自己死超級多腦細胞去解密,最關鍵的是經常解不出來,顯得自己好蠢似得。


    校門口已經圍了一圈人,大多是學生,用非常小的音量在耳語討論著。而再接近校門處一些,一個頭發花白看起來鶴發童顏的老頭在那慈祥地笑著,正是道格拉斯。有他在呢,難怪學生們連看熱鬧都那麽安靜。


    源飛舞等人一到道格拉斯當然馬上知道,往他們這邊走來,圍觀人群自然散開一條道。這些觀眾回頭一看,我去,公主、親王之女、第一軍團長之女、交流賽最佳學員、還有全校最風雲人物源飛舞,全跑來了,再怎麽壓抑討論聲都漸漸變大了。


    道格拉斯一看現場情況不妥,心裏期待著的好事貌似要準備發生呢,怎麽能讓這群吃瓜觀眾成為搞屎棍,連忙道:“大家都散了吧,回去好好鍛煉修為,修為不進則退,大家不要鬆懈啊。”


    光之大魔導師親自循循教導其他人怎麽可能不聽,紛紛好像喝了心靈雞湯打了雞血嗷嗷大叫地跑了,或吃飯或跑圖書館或回宿舍修行去了,聽話得不得了。


    說完話道格拉斯走過來和他們打聲招呼後也跑了,跑得那個果斷和高興,讓奧菲莉亞他們摸不著頭腦。


    人群散去,雅典娜等人才看清楚校門口處站著一位一席紅衣打扮的男子,淺藍色長發飄飄,但五官模糊不清怎麽看都好像隔了一層麵紗。


    那衣服雅典娜認得,是雪峰學院的校服,人倒是沒見過。


    奧菲莉亞和塔蕾娜可就認得那人了!


    雪峰學院交流賽代表隊隊長,雪月!


    雅典娜不在現場,塔蕾娜暈過去了不知道,但奧菲莉亞可是把交流賽總決賽從頭看到尾的,最後雪月和南宮風鬥得兩敗俱傷然後被源飛舞撿了便宜她是知道的,換做是她也會心有不甘。該不會輸不起,跑來尋仇了吧?用不用那麽較真啊!


    但他一個人跑過來尋仇,也太傻了吧?隻一個南宮風就不怕他半分,再加上源飛舞和塔蕾娜……好吧,塔蕾娜就算了,不反過來幫忙雪月對付源飛舞就不錯了。但這裏可是蘭蒂斯魔法學院啊,隨便出來幾個高手也能幫這南宮風把他扁出屎來啊。


    “你來了?”


    奧菲莉亞再次想撲街。


    在她胡思亂想的時候,源飛舞又一副老朋友重逢的模樣上前問好了。


    你來了個頭啊!說的好像你一直在等他似得!


    “我想挑戰你,請你認真和我打一場。”雪月沒有理會熱情上來的源飛舞,冷冷道。


    “你贏了又能怎樣?”源飛舞笑道。


    “……”雪月很想說些什麽,但什麽都說不出來。


    能怎樣?他打敗了星羅大陸上的一個高手啊。


    那又如何?他不覺得帶著這個勝績回去,就能打敗他想打敗的人,搶奪他想得到的一切。


    所以他一直留在雪峰學院,各處挑戰那些年紀相仿的高手,又是為了什麽?


    為了得到其他人的歡呼?為了享受別人的尊敬?


    不,其實是為了證明自己。


    但就算橫掃整個星羅大陸證明了自己,回去了也還是無法證明什麽……他要的根本不是星羅大陸的認可,這對於他來說根本不值得驕傲!


    “但起碼我要贏!”雪月深思了一會,說道。


    就算在這裏獲得勝利不能算什麽,也不能讓他回去後能戰勝一切。但起碼外麵這個一直不被他們放在眼裏的世界,他必須要勝!否則豈不是更顯得落魄和無能?


    “好吧,我投降,你贏了。”源飛舞立刻說道。


    奧菲莉亞無奈捂臉,有時這個家夥真是好氣人,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


    人家很認真向你挑戰,你要推掉也稍微裝模作樣思考個幾秒吧?好敷衍啊!


    那個雪月估計要被氣爆肝了吧?深表同情……


    “為什麽,為什麽你可以經曆了那些壓迫,卻一點都不想報仇?”雪月非常平靜,平靜得讓奧菲莉亞覺得詫異,“我不相信你是懦夫,但你一直在做一個懦夫。”


    源飛舞在源家過的日子,雪月全都知道。他不知道源飛舞對他做了什麽事情,不過他就好像源飛舞前半生的一個觀眾,忽然就看完了他的一生。那是一個有些陌生的地方,他從來沒見過。不過他也不奇怪,他來的地方,星羅大陸的人也沒見過。


    他們兩人的經曆很像。


    不,源飛舞的經曆比他更可怕!


    他在出生的地方,隻是因為天賦太差,失去了所有的一切,四處遭受冷眼。而源飛舞,從小也失去了一切,但不止四處遭受冷眼,他遭受的是四周親人們的虐殺!幾乎所有人都想把他除之而後快!


    但經曆了這樣的過去,他沒有任何反抗,而是委曲求全,給自己套上一副永恒不變的微笑成為虛假的假麵具,來掩蓋傷痕累累的內心和心靈。


    為什麽不奮起抗爭?這是雪月怎麽都無法想明白的。


    就連現在,自己已經上門挑戰了,明明有可怕的實力能與自己一戰,卻毫不在意地認輸掉。


    “正如我所說,活著的人,怎麽也該比死去的人更值得珍惜。”源飛舞輕輕道。


    源飛舞的這番話讓塔蕾娜微微顫抖。


    她現在,可是比任何人都明白源飛舞這話的含義。


    “那我明白我們之間的區別了。”雪月閉上眼睛,腦海裏找出那個源飛舞每次見到,就笑得異常真切的老頭,“你有值得珍惜和守護的人,而我沒有。”


    所以他心裏剩下的隻有憤怒和戰意!他要給那些小瞧他的人後悔!包括他的親生父母!


    “以前沒有,說不定從現在開始就有了,比如朋友?”源飛舞笑道。


    “朋友?抱歉,那些人必須我親手打敗,借助別人的實力算什麽……”


    “至少在你前進的路上,不再孤單一人。孤寂一人,還不如從來沒有存在過。”


    看著源飛舞左右和身後那些眼神堅定的人,他們毫不猶豫地把源飛舞包圍在中間,對自己虎視眈眈,雪月一下子有些明悟。


    腦海中再次浮現那個從墓地離開的纖瘦背影,倒影被夕陽拉得無限大……畫麵漸漸放大,變得完整……那個離開的背影身後不遠處的樹上,一個雄壯的男子半蹲在上麵,看著那個背影滿臉感慨;樹下的樹幹背後,一個蒙著臉的男子背倚在那,閉著眼睛手裏不斷摩挲著一把手裏劍,傳出輕若無聞的一聲微歎……


    那個畫麵和眼前的畫麵重疊……融合……成為一體。


    這個看似懦弱的少年,或許從始至終都沒有什麽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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