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花被雪月抱進山洞之中,緩緩放在之前雪月躺著的那件大衣之上,同時,雪月伸手一揮,旁邊那堆風花每天都在絞盡腦汁卻點不著的碎木就燒著了。


    雪月那隻手揮完,不知道什麽時候多了一些白色的薄如蟬翼的冰刃在手上,放下手的同時那些冰刃就順勢揮下,將木叉上的幾條魚開腸破肚清理幹淨。然後輕輕往地上一扔,魚叉的根部狠狠刺入了土地之中,讓火堆上的火焰烤著上麵的魚肉。


    “我睡了幾天?”


    “八天了。”


    風花垂下頭,看到雪月一瞬間就把自己一個多星期都做不到的事情做好了,十分慚愧。


    “你為什麽不離開?我是一個隨時要發狂的廢人,是一個隨時引起世界大亂的廢人,隨時錯手將你殺死的廢人。”


    雪月做完手上的一切,回到風花身邊,輕輕剝下風花髒兮兮的衣領,露出了滿是凍瘡和刮痕的肩膀。刮痕,是擦傷導致,雪月依稀記得自己失去意識之前是往懸崖邊倒下,風花應該是為了保護自己而擦傷的。凍傷,則是自己昏迷之中神力輕微失控,這個笨蛋用自己的身體幫自己驅寒了吧。


    還好他沒有瘋,否則風花無需他動手就被失控的神力凍成冰碴。


    “您絕對不是廢人!但是,雪月大人您想做什麽?妾身不介意的,但請溫柔一些……”


    風花不明白雪月怎麽突然開始脫自己衣服了?重要的是,脫也不脫完啊!隻脫一點點是幾個意思?


    雪月伸出自己的手,上麵匯聚藍色的魔力,放到了風花肩膀上,頓時一陣舒服的暖流就流入了她體內,她身上的傷痕不再疼痛,開始有些癢癢的感覺。


    雖然雪月以前是水元素的進階元素冰元素精靈使,冰和水本來就有千絲萬縷的關係,所以水元素魔法他也能施展一些,簡單的水元素治愈術對於冰雪之神來說不在話下。


    不過,這樣的水平也不過治治擦傷和凍傷,至於風花臉上那道血痕……


    雪月感覺風花身上的傷差不多了,把手撫上風花的臉,指尖從她的鼻梁處輕輕摩挲著,一直到她的下巴,好似為她擦去臉上占著的髒東西。


    但雪月明白,臉上這麽長的一道深能見骨的血疤,不是他能輕易抹去的。


    “抱歉雪月大人,妾身滿臉汙垢的樣子嚇到你了,好久沒照過鏡子,都不知道自己現在有多糟糕呢。”風花笑了笑,低下頭道。


    說謊……


    雪月一眼看破風花眼中收斂著的悲痛。


    外麵的溪流清澈如鏡,風花又如何沒見過自己現在的樣子?愛美之心人皆有之,美人更甚,曾經以絕世容顏為傲的花魁,如今這副模樣,怎麽可能不傷心?故意裝作沒見過自己樣子不表示傷心,是為了不讓自己為她擔心?還是為了讓自己心情好過一些?


    雪月不知道。


    但雪月知道的是,他或許從今以後都沒有辦法放下這個姑娘。


    “不糟糕。”雪月的手抬高了些許,輕輕撫摸風花的臉頰,“我會帶你去找三界最厲害的醫生,幫你治好傷。”


    風花知道雪月看破了自己的遮掩,眼淚連串滑落,依然裝作若無其事道:“如果三界最厲害的醫生不願幫我治呢?治不好我呢?”


    “我會揍到他幫你治,揍到他治好你。”


    “噗嗤。”雪月霸道又不講道理的話讓風花忍不住破涕為笑,“雪月大人,您怎麽那麽凶呐!”


    天界。


    治愈天使拉斐爾狠狠打了一個噴嚏,莫名其妙地摸了摸自己的腦袋,好像突然之間感覺到了一股森森的惡意。


    “喂,你是來幫我治療還是折騰我的?”哈尼雅伸手抹去背上的鼻涕口水,嫌棄地說,“你故意的吧,我第一次見神還會打噴嚏。”


    “抱歉……可能是有人掛念我了吧。”拉斐爾優雅地舒展了一下自己身體,笑著道,“趴著別亂動,你身上這七個窟窿還得治幾年才能完全好,不願我治療我走啦!”


    哈尼雅翻了個巨大的白眼,但無奈現在兩人是病人和醫生的關係,隻好吃了這個啞巴虧重新趴好。


    拉斐爾卻是盯著哈尼雅背後的七個窟窿,不知道為什麽,總覺得剛才那個噴嚏和這幾個窟窿有關係,該不會是錯覺吧?


    “你見過我真正‘凶’的樣子才對,你不怕。”雪月一邊說一邊擦去風花的眼淚。


    雪月想不明白為什麽自己瘋狂的模樣都沒有嚇走風花,但至少著姑娘已經見過自己最不堪的模樣了。而且很感謝她沒有離開,否則……少了她的囈語,或許他已經瘋癲成魔。


    “再凶也是雪月大人,隻要是雪月大人妾身就不怕!妾身可是要以雪月大人妻子為自己目標,怎麽可以害怕雪月大人呐!”風花笑道。


    看到風花破涕為笑,雪月沒發現自己嘴角也揚起了一些,轉身去將魚叉翻另一邊,同時將已經烤熟的一麵魚肉拆下來送到風花嘴邊。用妻子什麽的當做自豪的目標雪月都不知道該怎麽回應她,幹脆用魚肉塞住她嘴巴算了。


    “雪月大人您先吃吧!”風花著急道,“您已經八天七夜沒進食了!”


    “八天七夜沒進食的是你。我嘴裏還有那酸澀的野果味道。”雪月不由分說就將魚肉塞進風花嘴裏。


    雖然雪月的動作有點粗魯,不過風花輕輕咬著雪月喂上的魚肉,心裏已經心滿意足了。明明才剛從火中取出,魚肉竟然溫度剛好一點都不燙,風花知道肯定是雪月做了手腳,為雪月冷傲之下的細心傾心不已。


    “很好吃!”風花實在餓壞了,沒有添加任何輔料的魚肉都吃出了絕世美味的感覺。


    “一般。有機會,我請他做一頓好吃的讓你嚐嚐,那才叫一絕。”雪月語氣中透露出一絲驕傲。


    “她??妾身有強勁的情敵嗎??不過,風花做小的也沒關係!”風花急忙道。


    “他,是我的兄弟。”雪月淡淡道。


    沒想到,最終他還是回應了風花的那個“自豪”的目標。


    他,雪月,居然決定將風花帶去見他心目中無比重要的自家兄弟,其中表示的意義恐怕那些熟知雪月性格的人都知道什麽意思。不過風花嘛,雖然有點鬼精靈,但恐怕還沒聰明到能明白其中代表的含義。


    所以風花隻是在那一邊吃著魚肉,一邊高興道:“還好還好,隻要不是情敵什麽都好說呐!一定有機會見一見雪月大人的好朋友們!”


    當然有機會。


    雪月雙眼看向洞外,天色又暗下來,今晚月亮似乎挺著急,早早爬上了天空,在洞口撒下一絲淡淡銀光。


    首先,他相信源飛舞一定會回來。


    其次,他覺得自己一定可以戰勝心魔。


    雪月已經通過冰雪女神提供的建議,得到打敗神祗中米迦勒暗藏下來控製他的魔種的方法。雖然不一定行得通,但起碼已有一線生機。


    魔種暫時被壓抑下去了,但雪月不知道下一次魔種卷土重來會是什麽時候,再來一次雪月沒有把握能應對。所以說當務之急就是馬上找到冰霜之心,刻不容緩。


    但雪月沒有心急,他帶著風花又在山洞這邊修養了幾天,等風花的身體重新修養好了才重新啟程。


    “雪月大人,您要去哪?”風花這幾天過的喜滋滋的,每天都像一個幸福的小新娘,聽雪月說要啟程趕路,雀躍地問道。


    “去……”雪月走出洞口抬起頭,遙望東麵,心情複雜,即使冷漠如他也忍不住內心翻起無數波瀾,“去辦一件緊急的事情。”


    “啊,很要緊嗎?要不,雪月大人將妾身帶到附近的城鎮去吧,以免拖累雪月大人。”風花表情嚴肅道。


    “一起。”雪月一眼就看穿了風花的心思,用毋庸置疑的語氣道,“我不介意。”


    風花總是用明朗的神情掩蓋她的真實情感,雪月明白風花那天是被自己逗笑了,但依然十分在意臉上的疤痕,自卑地覺得自己不配。換做一開始,哪怕自己要去哪都要求跟著,現在忽然那麽懂事聽話,雪月怎麽可能看不出端倪,那點小心思和雅典娜林貝克之流相比還真是差遠了。


    說到底,她還是不相信自己能想辦法幫她恢複容貌啊,這點小傷治愈天使出手不是小事一樁嘛。再不行,也可以去找理查森親王討要治療傷疤的藥,據說他們研製的除傷疤藥十分有效。


    但不管傷疤還在不在,雪月其實不在乎。


    風花連忙低下頭,不讓雪月看到自己瞬間充盈眼眶的淚水,朝雪月行了一個禮:“若雪月大人不嫌棄,那妾身就打擾了。”


    “嗯。”


    雪月回身將措不及防的風花抱起,一躍飛出。


    將風花摟入懷裏,雪月突然發現自己的身體已經記住了抱住她的感覺,一切十分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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