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雪月總想著有一天會將這些曾經無視他淩辱他的人踩在腳下,現在實現了,但他心中卻沒有半點高興,低聲淡了一口氣。


    現在他反倒希望這些人能爭氣一點,在這裏窩裏鬥獲取自我成就感,多麽無聊和無知,還不如把時間花在好好修煉上。


    過了幾個時辰,那女子還真送了一套厚厚的被褥到小屋子。


    雪月打開門接走被褥,轉身就要關門。


    “喂!我親自送被褥過來,你連一句‘謝謝’都沒有?”那女子攔住了門。


    她都沒想過有一天自己會想一個潑婦一樣攔住別人家的門攔著,氣得峨眉緊皺。


    “謝謝。”雪月敷衍得不能再敷衍,再次要關門。


    “等等!”那女子又一次攔住門,往裏麵瞄了瞄,風花也正好奇地往她這邊張望,兩人對上眼,“現在已經傍晚時分,我已經幫你安排好住處,隨我走,這裏留給這個外奴休息。”


    “不必。”


    “不必?難道你還要和這個醜八怪同住?”那女子驚訝得音提高了八度,不可思議看向裏頭那個臉上一個大疙瘩的風花,眼神冷冽。


    “她不是醜八怪。”雪月冷冷道。


    感受到雪月語氣不善,女子氣得咬了咬牙,憤然轉身。還沒走遠幾步呢,馬上聽見身後仿佛迫不及待般的關門聲。


    就算這個冷僻的雪月不知道自己在同輩中身份傲然,但看到自己的容貌再對比他帶回來的那個外奴,怎麽也該讓他眼前一亮吧?難道眼瞎?雪東雁氣得渾身發抖,狠狠地回眸瞪了那爛屋子一眼,飛快離去。


    “雪月大人,其實風花有被褥就夠了……”風花小聲道。


    論樣貌論身份論地位,風花都明白什麽才是最配得上雪月的,她能追隨過雪月就已經心滿意足,她很識趣的。


    “嗯。”


    雪月淡淡地回應,隨手將被褥放好,自己到一邊打坐休息,也不解釋自己“嗯”到底是幾個意思。


    風花利索地滾入被子裏頭,被子竟還是暖和的,舒服透了。她躺下身子,看著緊閉眉目的雪月在旁打坐,嘴巴笑得合不攏嘴,順便還情不自禁流了些口水。直到不知道什麽時候朦朦朧朧睡去,腦子裏還依稀考慮著第二天怎麽幫雪月弄個早餐什麽的……


    第二天風花被開門聲吵醒,雪月回頭說去找點吃的就走了。好吧,這裏她亂跑很可能不是凍死就是被殺死,還是不要添亂的好,早餐什麽的就放棄吧。滾了滾身子,繼續睡。


    門外不遠的雪齊淳和雪齊穀見到雪月突然走出門,都愣了一愣,但隨後擠出一絲淡笑。


    “雪月,雖然你還不是直係雪家血脈,但也無需住這破屋子,昨天東雁不是和你說了嗎?”


    雪齊穀臉上的淡笑生硬無比,看得讓人別扭。


    “找我有事?”雪月淡淡點了點頭,動作小得要是注意力不集中都不知道他點了頭。


    雪家的人,雪月再不喜歡,多少也會給點麵子。以前這位原配夫人對他們的諸多欺壓雪月可以當做沒有發生過,隻要對方不再找他麻煩。


    雪齊穀對於雪月這種態度有種被無視了的感覺,氣的夠嗆,但竟然強忍下來沒有發作。


    “我說你腦子是不是進水了?雪東雁主動向你示好,親自為你送被褥和準備新住處,你把人家甩在門外?人家族長的孫女,天賦資質皆是頂尖,你憑什麽瞧不起人家?”


    雪齊穀礙於本來就和雪月關係不好,現在要搞好關係不應該多說什麽。但雪齊淳作為雪月的父親,卻是可以揚揚父威了,一開口就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語氣。


    “沒有瞧不起。”雪月語氣沒有一點波瀾地回應道。


    不亢不卑。


    雪月既沒有因為自己實力超凡而傲慢,也沒有因為自己父親的威嚇而畏懼,就像路邊隨意的一顆石頭,沒有任何情感起伏。


    雪齊淳現在才發現自己這個兒子竟讓他如此陌生,以前的雪月是這樣的嗎?不知道。


    往日他一年見到雪月的次數五隻手指數完有多,他對這個沉默寡言的兒子的了解原來真的很少,他完全看不透雪月心中到底在想什麽。


    “沒有瞧不起那你為什麽拒絕人家的好意?聽父親的,立刻去找那丫頭道歉去。還有,那外奴我們已經向族長長老求過情,就讓她先住下吧。”雪齊淳語氣稍微放軟了一些,他捉摸不定雪月的性格,決定還是動之以情比較穩妥。


    “母親在哪?”雪月忽然眼睛看向雪齊淳,一下子轉變了對話的內容,讓雪齊淳措手不及。


    雪齊淳對上那雙和自己十分相似的眼睛,竟下意識退了幾步。他不知道是因為雪月眼中的威芒,還是因為雪月突然提及他的生母。這時提及雪月的生母,是雪齊淳最不願意的,他和雪月的父子關係還沒緩和下來就提及這個十分不明智,畢竟雪月在雪家唯一親近的人就是他的母親。


    但和那雙內斂卻威懾人心的眼睛對上,雪齊淳發現自己沒有辦法回避這個問題,隻好盡量輕描淡寫地說道:“死了。病死的,你走了之後身體越來越差……怪我沒照顧好她。”


    “葬在哪?”


    雪月心裏一片靜謐,從打開小屋沒有看到任何雜物那一刻,他就已經猜到了。他很惋惜,但並不心疼。母親對他隻有養育之恩,至於母子感情,老實說幾乎沒有,他在母親身邊就隻是一個發泄怨氣的排泄口,所有不滿都往他頭上倒,不管他聽得明白還是聽不明白。這種情況下,他的童年就像一直跟著一個滿嘴咒怨的瘋婆子糾纏一起,在外頭被人欺負,回到家裏受負能量洗禮,無處可逃。


    但他母親說到最後總是一句:雪月,你一定要強過他們!


    現在,他強過了,但你也不在了……願你在彼岸能遠離人心的貪婪,享受到釋然和平靜。


    “葬在……雪境之地不葬外奴,葬在外山。”雪齊淳越說越心虛,雖然他說的沒錯,但當時如果他出麵申請,還是能讓雪月的母親葬在雪境之地的邊緣。


    為雪家生兒育女的外奴,是能網開一麵葬在雪境之地內。


    但雪齊淳並沒有為她求情。


    如今麵對雪月的質問,他無法理直氣壯起來。


    “嗯。”雪月撇開頭,徑直往雪家的廚房走去,打算找些吃的給風花。


    他的外表沒有什麽變化,但雪月內心五感交雜。雪家的冷漠絕情他也不是第一次感受到,隻是這次母親被葬在外山讓他更加心冷,或許等冰霜之心的事情解決後他和雪家就老死不相往來了。


    “等等,東雁的事你還沒給我一個交代……”雪齊淳見雪月就這麽要走了,連忙問。


    但被雪齊穀攔住了,給他使了使眼色讓他不要逼得太緊,朝雪月的背影說:“族長和長老找你談些事,你一會禮貌一些!”


    “齊穀為何攔我……”


    “別說了,我們對於他來說沒有什麽影響力,你沒發現嗎?”


    “你說的有理。不如我去找雪東雁試探一下,若那丫頭真的對雪月有興趣,能促成這一對那麽雪月的族長之位就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了!”


    “沒錯!”


    雪月轉眼來到廚房附近,這裏有得到特許的外奴在此工作,雪月隨便要了一些看起來不錯的暖食就走了。


    廚房的門口處族長和長老卻突然出現,讓雪月有些意外。


    雪齊穀剛才說過族長和長老要找自己,但沒想到那麽著急,親自找到廚房這裏來。他不相信借冰霜之心的事情他們那麽快就有定論,而且不可能親自找上門借給他冰霜之心,這事肯定又有變數了。


    “族長好!長老好!”外奴們驚訝著急地行禮。


    族長長老們看都不看外奴一眼,朝雪月笑著說:“雪月,我們今天來有一件好事告訴你。”


    “請說。”


    族長長老們對雪月的議論其實並沒有一個定論,隻是沒想到事情突然出現了轉機。族長的孫女雪東雁是一個高傲的人,她想得到的東西從來沒有得不到的。這次遇到了軟硬不吃一條筋的雪月氣得夠嗆,但雪月越是對她冷談,她越是激起好勝的占有欲。


    昨晚被雪月甩在門外馬上去找雪齊淳告狀的是她,今天一大早急著讓族長長老幫忙拉紅線的也是她!比著急湊合他們的雪齊淳雪齊穀還要著急!族長和長老便是她找來!


    不過族長長老們倒是被雪東雁這一請求帶出許多想法。


    年紀輕輕已經不弱於族長長老,這個雪月已經證實了他是雪家有史以來最優秀的一位後人。而英雄難過美人關這一真理在雪家也一樣通用,從雪東澗為了追求雪東雁鬧出過多少動靜就知道了。雪東雁的眼光也著實高,看上了雪月這麽一個不世之奇才,但族長和長老們也都對雪月這人愛不惜手了,難怪雪東雁會傾心,作為過來人馬上心中了然。


    既合了雪東雁的心意,又能讓雪東雁將雪月拴在雪家,說不定還能將雪月的品性修正過來,這一箭雙雕的好事當然好!


    所以雪齊穀他們還在慢悠悠試探雪東雁的時候,族長長老已經迫不及待找上門來!


    “男大當婚女大當嫁,雪月你這次花了多年時間才從外麵完成探查任務回來,辛苦你了。讚揚的話暫且不說,我們打算先為你安排一場婚事,絕對不虧待你。”族長笑道,“我的孫女雪東雁,你已經有見過麵了,貌若天仙聰明伶俐,你可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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