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請客吃飯


    胡小穎聽到有人喊著她的名字,轉過頭去。(.棉、花‘糖’小‘說’)一個打扮的像是扶桑人的人開著一台大概是扶桑車的麵包車招呼著自己。


    她不認識這個人。


    是不是認錯人了?


    但是,這個人的模樣和她的大嫂的模樣有些像……


    這個衣著入時,像是扶桑人的高大男人,撥開了自己的同學,在女同學們的哄笑聲中,大步接近了自己。


    “你是誰?”胡小穎被周圍同學的哄笑弄得不知所措了。


    “我……我是胡英華。”那個男人猶豫了一下。報出了自己的名字。


    “你……您是我家的親戚?還是……我認識你嗎?”胡小穎感到自己快要不會呼吸了。眼前高大的男人發出了讓人不可想象的氣質。讓胡小穎感到心虛。


    “我……你跟我走吧!”猶豫了一下的男人伸出了手,抓住了胡小穎的手腕。


    “哦……”周圍的同學們一陣起哄。“羞羞……”女同學們也在起哄!


    “放開我!”感到無助的胡小穎尖聲叫到。但是,那個男人的力氣很大,幾下子就把自己攔腰抱了起來,然後在大家的目光下,把自己丟進了麵包車裏。


    “你不能走!”這個時候,有女孩子的聲音響起。


    “為什麽?”胡英華皺起了眉頭,右手摸到了腰間槍套的外麵。


    “下午還要上課!”一個戴眼鏡的女孩子毫不膽怯地走到了胡英華的前麵。


    “是邱老師的課嗎?”胡英華知道自己的姑姑的班主任的名字――過去他經常聽姑姑和爸爸談話時候提起過。


    “是呀!你也認識邱老師?”眼鏡娘答道。


    “我是胡小穎的侄子。我替她請假!我這就給邱老師寫假條!”


    “侄子?”大家一瞬間冷場了。“胡小穎才12歲,怎麽會有這麽大的侄子。而且,胡小穎好像也不認識你……胡小穎,你認識他嗎?”眼鏡娘向胡小穎喊道。


    “袁靜,我不我不認識他……這個,你是誰?是不是嫂子家的親戚?”在回答了眼鏡娘的問題之後,胡小穎猶猶豫豫地對胡英華問道。


    看到胡小穎的否定回答,大家七嘴八舌地說著,一副不相信的樣子。


    接著,大家開始嗡嗡嗡地討論起來。


    胡英華掏出了剛剛印發的護照給那個眼鏡娘看:


    “你是袁靜吧,我姑姑倒是提起過你。看……你們都看好了。這是領事館簽發的護照。我是剛從國外回來的,所以胡小穎才不認識我。你們也看看,這是扶桑車!進口貨。這樣吧,如果你們不相信,那麽就讓胡小穎先回去。等我和叔叔見麵之後,再來找你們!”


    “恩!”胡小穎猶猶豫豫地,從麵包車裏麵走了出來。


    “胡小穎!”胡英華又喊出了胡小穎的名字,嚇得胡小穎一哆嗦。


    “什麽事?”


    “小綠現在怎麽樣?”胡英華問道。


    “小綠……她在上托兒所……”胡小穎斷斷續續地答道。


    “我……能去見叔叔嗎?”胡英華也猶豫了起來。


    胡小穎看著胡英華,點點頭之後就被眼鏡娘袁靜帶人簇擁著,快速消失在人群中。


    胡英華看著胡小穎的背影,看著第二機械廠子弟小學的木牌子。他在發呆。


    上課預備鈴響起,大家都快速地走進了學校。很快,學校的大木門緊閉,留下校園門前一片孤零零靜悄悄。


    這座城市,又恢複了日常的繁忙和安靜。


    街道上,不是午休和上下班時間,很少有人……


    這個,就是胡英華曾經回憶過的生活,曾經的城市,曾經的人生。


    而到了今年年,卻不再有人記起……


    正在感傷著什麽的時候,突然,胡英華感到自己的肚子餓了。


    這個時候,他才想起來,自己從一大早就沒有吃飯。


    看來,自己是應該找個地方去吃飯了!


    ◇


    80年代的國營飯店,灌湯包的包子鋪裏麵,散發著濃鬱的豬油味。


    飯店的服務員懶洋洋地穿著已經洗的發黃的白色工作服,在向胡英華收錢開票。


    果然,國營飯店還是先付款開票,後上菜。


    記得自己小的時候就是聞著豬肉包子的味道,然後買飯票點菜的。


    這次,居然又重溫了這段經曆。


    記得這家灌湯包包子鋪,後來是賣給開發商蓋樓了。


    連同旁邊的電影院一起,都賣給開發商蓋了一個購物中心。這個……好像是自己兒時的回憶,最後都成了商品房,掏空了80後一家兩代人的所有財富,然後造成新一輪的產能過剩……


    胡英華付了兩張十元大團結鈔票,收回了一把零錢。


    看到這一幕,胡英華笑了。


    20元錢,這差不多是一個學徒工一個月的工資了。


    自己還真是奢侈……居然跑到異時空來利用貨幣貶值的機會來炫富……


    突然,胡英華一瞬間後悔起來。


    既然炎黃元在異時空能花,那麽為什麽自己不帶著蘇聯盧布來呢?那東西也應該能花,記得和自己同為80後的俄國女軍火販子娜迦曾經說過:在蘇聯解體之後,蘇聯人用蘇聯盧布當柴火燒著取暖。


    服務員們上菜之後,遠遠地對著胡英華看。胡英華還看到後廚有人三三兩兩地對著自己交頭接耳。好像在議論自己一般。


    反正自己標新立異的打扮,確實會招人注意。


    點了一斤的灌湯包,看著蒸籠裏的草簾子,不由地感到十分的舒服――確實又找回小時候的感覺了。


    【嗶嗶――】這個時候,胡英華腰間的報警器響了。


    胡英華直接衝出了飯店,直奔自己的愛車。


    衝到了門前,胡英華看到一個瘦小的年輕人看到自己就飛奔而去,另外一個穿著黃褲子的大個子在拿著撬棍撬麵包車,一看到胡英華出來了,大個子愣了一下,然後操起了手裏的撬棍要打過來。


    距離大個子五六米元的地方,退後一步的胡英華掏出了腰間的五四手槍,右手持槍左手反拉推彈上膛。扳機扣動了三分之一二道火的狀態,手槍端在腰間槍口對準了那個大個子。


    胡英華眯著眼,就準備大個子掄起撬棍或者向前走動的時候就開火射擊。


    大個子看到手槍之後一愣,然後丟下撬棍飛奔。


    胡英華瞟了一眼車門,沒有什麽油漆磨損的樣子,向前走了一步,掏出手絹撿起了大個子丟下的撬棍。胡英華冷笑一聲:


    “80年代呀,我又認識你了……”


    然後,胡英華用電子鑰匙打開車門,把這根撬車專用的撬棍丟進了車廂裏。然後,在隨便看了一眼確認車廂裏麵的一個公文包和一個旅行包還在之後,胡英華順手把子彈上膛的手槍放下擊錘,然後把手槍收進了槍套裏。


    關上車門,周圍圍了幾個看熱鬧模樣年輕人。遠遠地看著胡英華。


    看到胡英華收起手槍之後掃了他們一眼,那幾個看熱鬧的就紛紛低下頭裝著無關人員的樣子繼續趕路。


    胡英華大搖大擺地走進了飯店,在店門口的服務員的敬畏的眼神下,繼續他未完成的午餐。


    記得自己小的時候,經常被媽媽帶到到這家灌湯包店吃包子。當時這包子很貴的,很少有人能吃得起……


    當時,媽媽就是在九路市場擺攤的。但是現在還是1980年……幾乎還沒有人開始擺攤……


    算了,反正自己有信心。


    即使失敗了也無所謂。車子後備箱裏麵的幾百隻計算器和電子表對講機以及口紅之類的都是從網站批發搞來的便宜貨色。一共加起來也就是兩千多塊。還沒有在淘寶網上花18元買來的一張10元麵額的第三代炎黃元值錢……換錢好歹還花了自己三千多塊呢……


    媽媽好像也喜歡吃這裏的包子……恩……等一下,先買十斤包子,分出幾斤在這裏給這邊的爹媽,然後再帶回去幾斤給那邊的老媽還有優子……


    就這樣,又是百八十塊花出去,胡英華走在前麵,後麵跟著一個拎著滿滿的一保溫箱的包子和菜肴的服務員――這正是門口那個看熱鬧看到胡英華拔槍嚇跑小偷的服務員。(.無彈窗廣告)


    “你先別走!”在一箱包子被送上車之後,胡英華叫住了這個十八九歲的服務員。


    “同誌,您還有什麽事?”服務員看到了剛才胡英華拔槍的一幕,所以對胡英華很客氣。


    “這個送你!”胡英華從旅行包裏抽出一支電子表,塞到了服務員的手裏。


    “同誌,這……我不能要!”服務員有些被嚇到了。在80年代初期,一塊電子表可是一件很時髦貴重的東西,價值約等於2010年代的蘋果手機。


    “請務必收下!”稍稍欠身的胡英華伸出手,稍稍用力,把表塞進了服務員的手裏。


    “那……謝謝……謝謝……”服務員高興的快要不會說話了。


    胡英華對服務員笑了笑,然後上了汽車,發動了汽車。


    包子鋪裏胡英華過去住在的平房裏還真的沒有多遠。看到這一片扶桑平房。


    雖然這批平房區在胡英華三四歲的時候就已經動遷了,但是――胡英華還是認識自己的家住在什麽地方的。


    因為他有著兒時的記憶,所以認識回家的路。


    把車子停在路邊,胡英華走下了汽車。


    “你找誰?”走到平房的門前,一個老太太開口問道。


    “你是高奶奶吧?我叫胡英華,是胡國慶的遠方侄子。如果胡國慶不在家的話,我去找我的二爺爺二奶奶也行。”胡英華隨口說出了自己偽造的身份――他是偽造了他死去的大爺爺的孫子的身份。


    “二爺爺二奶奶?那是,你是……”


    “我是胡占奎遠方孫子,我爺爺叫胡應奎……”胡英華答道。


    “啊……原來是這樣……老曹,你家大哥的孫子來了!”高老太太裹著小腳向平房裏麵走去。


    胡英華跟在高老太太的身後,走進這間扶桑平房的裏麵。


    原來的時候,這是一戶扶桑人家的住宅,但是在解放之後,房屋保留,於是就變成是五六戶人家的住宅了。即使是拆遷改造之後,這五六戶老鄰居也都被分在了一個單元裏麵,所以胡英華對這些鄰居的身份也能猜出個大概――雖然在2010年代,他見到的和即將見到的大多數人,都已經死了……


    “誰呀?”一聲嗓門挺高的老太太的叫聲響起,一個五十出頭的胖老太太跟在小腳老高太太走了出來。


    見到了胡英華,那個胖老太太顯然有些猶豫:


    “誰呀?你是……”


    “您好,二奶奶。我是胡英華,是胡應奎的孫子。”胡英華微微向胖老太鞠躬。


    “曹呀,你大伯子不是早年被鬼子抓勞工,後來死了嗎?”老高太太不解地問著曹老太。


    “是呀,我大伯子好像是死在鬼子兵的工地裏了……孩子呀,你看起來都三十多歲了。你不是叫錯輩了吧?真的沒有找錯人?”曹老太遲疑道。


    “爺爺雖然在解放前就死在工地上了,但是當時我奶奶帶著我爸爸隨著舊扶桑難民一起去了扶桑,我是從扶桑回來的。我還知道,爺爺的二弟叫做胡占奎,是沈城藥廠的工人。”胡英華隨口編造著半真半假的謊話。然後拿出了領事館開具的護照。


    結果,看著護照的這兩個老太太一個字都不認識……隻是看著上麵的扶桑國徽似曾相識。


    畢竟在東北,解放前很長一段時間都被扶桑人統治,老人家認識扶桑國徽是必然的。


    畢竟,在1980年,共和國建國才30年。50歲以上的老人,是不會沒有見過扶桑人的,也不會對扶桑人感到陌生。


    但是,接下來胡英華拿出了車上的灌湯包,順便給老高太太也送了一斤包子拿回家去,接下來的事情,就變得相當好辦了。


    沒錯,接下來的一幕,在2010年代的現代人看起來有些滑稽,但是在當時,是非常時髦的事情:


    在曹老太的家裏,手上戴著一塊電子表的曹老太吃著包子,一邊坐著的,是手裏拿著計算器不停地看的高老太,拿著筷子小口小口地抿著包子吃。


    他們在等著5點鍾到來的時候,胡占奎和胡國慶一家人下班回家!


    09打


    門外傳來咚咚咚的腳步聲,還有女孩子的呼叫聲。


    “爸――爸――”


    “砰。”地一下,門開了。一個長臉老頭拎著管鉗子怒氣衝衝地站在門前。看著老頭子手裏拿著的14寸管鉗子,胡英華知道被這東西輪到了,可以直接進醫院療養,或者進入火葬場永遠療養了。


    “爺……”胡英華麵對怒氣衝衝的長臉老頭,下意識地看著他。


    “小穎,是不是就是這個人?”長臉老頭拎著管鉗子對著胡英華問道。


    “爸……”後麵的女孩子躲在長臉老頭的身後,拉住了長臉老頭的衣角。


    “胡大爺……”戴著眼鏡的女孩子袁靜蹬蹬地跑了過來。


    “袁靜,你看看,是不是就是這個人欺負我姑娘?”長臉老頭問道。


    “胡大爺,您不認識他?”袁靜一臉的迷糊。


    “我家才沒有什麽叫胡英華的親戚!哪裏來的小白臉,居然敢調戲我姑娘!”長臉老頭胡老漢凶道。


    “我……”胡英華麵對自己死去多年的親爺爺的質問,居然一下子呆住了。


    是呀,自己白天究竟是發的什麽瘋?居然還拉著自己的姑姑的手,還要把自己12歲的姑姑抱走?


    這是不是見到親人太幸福而興奮了,還是……


    胡英華也說不出那樣的感覺了。隻是望著胡老漢發呆。


    “老胡!你發什麽瘋?”曹老太騰地一下站了起來,擋在了胡老漢的麵前:


    “這是你大哥的孫子!是從扶桑回來的。”


    “老胡呀,冷靜點。”這是在一邊陪吃的高老太,她也站起來來勸架了。


    “我大哥?”胡老漢猶豫了一下,然後又想起了什麽似得說道:“我大哥被鬼子抓走修炮樓。苦役三年死在鬼子的工地裏了,哪裏有什麽孫子?”


    “奶奶是在工地裏和爺爺認識的。後來就有了爸爸,扶桑戰敗之後,爸爸和奶奶一起回到了扶桑。”麵對胡老漢的凶惡盤問,胡英華做出了他的解釋。


    這個時候,袁靜和胡小穎,曹老太和高老太,大家都在看著胡老漢的反應。


    “胡說!你們以為鬼子的苦力營裏麵還能找媳婦?我大哥被抓走的那年,我才6歲。親眼看著鬼子兵牽著大狼狗,在黑狗子的帶領下到處抓人把我大哥抓走的,那個時候我娘這個哭呀……最後我大哥連屍首都沒有回來,鬼子還能發善心,給我大哥找媳婦?”


    胡英華一陣汗顏。


    胡老漢的警惕性還真高,不愧是根正苗紅的人民軍隊的老戰士。


    自己小的時候看到爺爺,也沒有發現爺爺這麽不好糊弄呀。明明是自己和爺爺玩撲克的時候,哪怕是偷藏了幾張紙牌,爺爺都發現不了的。這下子偽造一個死在鬼子兵手裏的大爺爺的孫子的身份,也一下子穿幫了。


    這個時候,一個穿著白警服的男人也抱著一個小女孩走了回來。


    “爸,怎麽了?”看到胡英華的出現,警察皺起了眉頭。


    “國慶,這個小白臉調戲你妹妹!”胡老漢掄著管鉗子說道。


    警察皺起眉頭,放下了懷中的三四歲大小的小女孩,對胡英華厲聲喝問:“你是哪個單位的?”


    胡英華看到了自己的爸爸,不由地更加的發愣。


    “爸……”然後,就是他的淚水在眼眶中打轉。


    而這一切,卻被胡國慶看成了軟弱和心虛。


    “走,跟我走一趟!”胡國慶從腰間掏出了手銬,走向了胡英華。


    “我……”看到了爸爸一臉凶狠地像是看著敵人一樣看著自己,看到剛才被爸爸抱著的小女孩一臉驚恐地躲在了媽媽的懷裏,還有姑姑和袁靜兩個人互相抱在一起躲在爺爺後麵。


    這是我的親人?


    這是我的仇人……吧?


    當手銬被砸到胡英華的左手上的時候,胡英華用右手掏出了腰間的54手槍。用拇指打開擊錘,子彈上膛擊錘打開的手槍頂在了胡國慶的右邊的太陽穴上。


    胡英華的眼睛在流淚,手在抖。


    他沒想到再次見到爸爸的時候,會是這個樣子。


    “啊……”看到手槍的高老太一聲尖叫,踢翻了地板上的炕桌,炕桌上的灌湯包撒了一地。


    這個時候,其他的女人們也發出了尖叫。媽媽把那個三四歲大小的小女孩抱著跑了出去。


    “放下槍!”胡老漢拎著管鉗子大喊著。“把槍放下!”


    “回去!”胡英華把胡國慶的右手拉住,擋在了胡老漢的前麵。然後走向了門口,用腳摸索著穿上了自己的沒有鞋帶的皮鞋,然後用左手的肘關節擋在了胡國慶的右臂腋下,掏出了胡國慶腰間的手槍。用左手食指反向卸下了五四手槍的彈匣。然後把彈匣一腳踢向遠處。手槍隨手丟在地上。


    “我不想殺你們。”胡英華顫抖地對胡老漢說著。


    “你把槍放下,有話好說。”被手槍頂在腦袋上的胡國慶緊張了起來。


    胡英華一把把胡國慶推向了胡老漢,然後轉身就跑。


    拎著手槍的胡英華衝向了門外,看到媽媽正在抱著那個小女孩跑在大街上。


    胡英華猶豫了一下,打開了麵包車的車門,發動了汽車。然後向媽媽奔跑的方向開了過去。


    “我……隻想看看你們……”坐在駕駛室裏的胡英華自言自語到。


    車子攔住了媽媽奔跑的方向,媽媽和那個小女孩站住了。


    看到胡英華從車上走了下來,小女孩“哇……”地一聲哭了出來。


    胡英華異時空的媽媽抱緊了小女孩,咬了一下牙,然後轉頭就跑。


    胡英華想要追,但是看到穿著白警服的爸爸已經拎著槍衝了出來。


    胡英華重新上車,發動了汽車逃之夭夭,後麵還能聽到手槍的槍聲……


    ◇


    “我回來了。”托著疲憊的身體,精神上同樣的憔悴和難受的胡英華,出現在家裏。


    而這個時候,他發現家裏麵除了胡老太和優子之外,還來了客人。


    “金老師,這麽晚了……您也在?”胡英華看看牆上的掛鍾,已經六點多鍾了。


    “在,當然在!胡英華,來和我談談吧,你和我女兒,今天去哪裏玩兒了?”金老師親切地抱住了胡英華的脖子,一副勾肩搭背鐵哥們的樣子。


    “我累了,今天不想說……”胡英華想要朝著臥室走去。


    “你看呀,我作為舅舅,也要在乎外甥女的安危不是?不然我姐姐也會擔心的是不是?”


    “姐姐?”胡英華自嘲一般地嗤笑了一聲。“金老師,我和貓山有協議。我要遵守我們的約定。”


    金老師這個時候看了優子一眼。優子低著頭,退到了胡老太的身邊。


    “咱們打開天窗說亮話吧。胡英華,你是不是帶著貓山梓做生意去了?這次去的是哪個地方?”


    胡英華看了優子一眼,然後又看看胡老太。優子很快就在胡老太身邊耳語了一句,然後就把胡老太帶到客廳裏麵去看電視了。


    胡英華一臉憔悴地坐在沙發上。


    “金老師你的消息還真靈通,我們出發第一天。就被你知道了。”


    “那是,各大家族都是同氣連枝的,家族之間沒有秘密。”金老師也坐在了沙發上說道。


    胡英華擦了一把臉:


    “我去了1980年代,確切的說,是1980年4月。怎麽樣?這樣的信息量,已經足夠了吧?”


    “那死孩子,被她搶先了。”金老師恨恨地說道。“貓山給了你什麽好處,讓你這樣為她賣力?”


    “錢……女人!”胡英華癱在沙發上,望著天花板說道。


    “多少錢,你說個數!我也要去!”金老師掏出了支票本。


    “不行!我和貓山有協議!我可是收取了33%的過境稅的。”


    “什麽?這樣呀,33%好像是高了點,那麽如果我也支付過境稅,那麽胡英華你能不能讓我也去貓山那邊?你也知道,貓山那孩子,沒我在身邊,我還真不放心。”


    “你是不放心貓山會掙大錢掙得比你多吧?有你這麽當長輩的嗎?和小輩搶錢?”胡英華抱怨這。


    “在商言商,這都是生意。”金老師說道。


    “生意呀?話說貓山就比你慷慨多了!人家直接就給了我33%的過境稅。你再看看我……我還沒有王木林有錢,沒有王木林官大……就連王木林那樣的傻子都成了五品的雲騎尉了,王木林的跟班金毛紫毛德剛頭都成了7品的恩騎尉了。而我還是草民一個……去年的時候我是****王木林他們也是****。今年的時候,金老師您當了異時空的王爺,王木林和他的跟班們都成了異時空的官員。而我還是一個****。”


    “你等等,這條件好說……我這就封你做公爵。這夠不?”金老師連忙說道。


    “哎呀,還真謝謝金老師了。不過異時空的公爵伯爵什麽的,在這裏也不能當飯吃。”胡英華說道。


    “你寫個數!”金老師把支票本和簽字筆推到了胡英華的麵前。


    “這個……是什麽條件?”胡英華看著簽字筆問道。


    “讓我也去貓山那個位麵!”金老師說道。


    “我們是有合同的。”


    “我能看看合同嗎?”金老師說道。


    “你等等……”胡英華站了起來,走進了自己的臥室。


    看到了自己的臥室被打掃過,胡英華笑著搖搖頭,然後打開了保險櫃的櫃門,拿出了合同。然後當他拿著合同走到金老師的麵前的時候,胡英華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麽一樣,走到了老太太的臥室裏麵,叫出了優子。


    “優子,這合同能給金老師看嗎?”胡英華問道。


    “老爺,大小姐沒交待過。”優子細聲地說道。


    胡英華搖搖頭,把合同遞給了金老師,然後坐在沙發上。


    優子站在胡英華的身邊。


    金老師飛快地掃視著合同,然後抓起了簽字筆,很快就找出了合同中的漏洞。


    “胡英華,你看,這裏僅限於你和貓山兩方占據1980年代位麵吧?”


    “是的,這合同具有排他性。”


    “那麽,你就沒有考慮過嗎?可以找我來當你的代理人,這樣的話,不就是可以符合合同條款了嗎?”


    “這樣也行?”胡英華驚訝地看著金老師,然後又看看優子,結果看到優子也吃驚地看著自己。


    “金老師,不帶這樣玩的。”胡英華說道。“你就不怕遇到同樣是生於1980年的你自己,然後和你自己接觸之後產生二重存在而造成位麵崩塌嗎?”


    聽了胡英華的質問,金老師也啞口無言了。


    10反省


    “那麽,還有沒有其他位麵的蟲洞可以去?比如民國時代的?”金老師不甘心地問道。


    “民初時代的不是被你玩壞了嗎?”胡英華反問道。


    “那是清末,那麽二戰時代的位麵有沒有?”金老師問道。


    “那個位麵不是被在去年就被我們規劃成了主題公園了嗎?雖然現在還沒開發,但是記得您還向阿穆爾家采購軍火來著,娜迦在那個位麵也有投資。你就不怕您這麽一胡來,讓原計劃泡湯。然後我們兩個都被那個德國女人做掉?”


    “哦……”金老師不安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還有二馬的投資……以及其他開發商和外國人的……那麽還有其他的位麵嗎?比如清代中期的?你不是有27個蟲洞嗎?”


    “這個……應該有……吧……畢竟你也知道,那個蒙古胖子給我的蟲洞穿越的說明書不太準確,比如明明不讓我穿越的,結果我去穿越了,也不是回來了嗎?”


    “我就說過,那個蒙古上帝就是在耍我們開心,我們需要作出讓蒙古上帝開心的事情,那樣的話,蒙古上帝才會繼續開蟲洞,我們才能繼續吃香的喝辣的,對不對呀?”


    “你好像說的很有道理的樣子。”


    “就是嘛?如果我們不是穿越的小白鼠,那麽那個蒙古上帝怎麽會這麽慷慨地送我們穿越呢?說白了,我們就是那些替gm收集穿越數據的免費玩家,那些gm需要我們盡情作死,然後才能完善係統,去招募炎黃元玩家盈利呀……”


    “也對……”胡英華點點頭。


    “所以呀……我們才應該多穿越大穿越,穿越的爽快……才能讓蒙古上帝開心!”金老師煽動到。


    胡英華皺著眉頭:


    “雖然您說的很有道理,但是我怎麽覺得是某位小胖子要上天的節奏呢?”


    “不要在乎那麽多細節。你看,我才不像我女兒那麽小氣!要過境之後才一點點的給錢。你隨便填!要多少?”


    “金老師你好像說漏了什麽。”胡英華心虛地看著貓山優子。


    “沒關係沒關係,想填多少快點!”金老師熱切地催促著胡英華。


    看到優子沒有什麽反應地站在一邊,胡英華才敢繼續開口:


    “我也不像某大律師那麽沒有節操,你看這個數行不行?”胡英華伸出一張巴掌。


    “多少?”


    “5億。”


    “好!快填!”金老師繼續催促。


    胡英華的手一抖,把5億寫成了50億。


    “金老師要不然換一張支票吧……這張寫錯了,我多寫了一個0。”胡英華拎著手中的現金支票說道。


    “50億就50億!現在我就準備招人開工,明天一早,銀行開門的時候我們就起程!”金老師收起了支票本和簽字筆,急匆匆地向大門走去。


    胡英華望著金老師的背影目瞪口呆。


    這是什麽樣可怕的行動力呀?


    看著優子站在一邊,胡英華順手把手中的支票遞給了優子。


    “這個你拿著。”


    優子接過了支票。


    然後胡英華掏出了保險櫃的鑰匙,然後遞給了優子。


    “保險櫃的密碼是110023。”胡英華說到。


    優子向胡英華一鞠躬,然後接過鑰匙,走進了胡英華的臥室。


    胡英華用雙手抹著臉,然後看著天花板發呆。


    過了一會兒,優子回來了,繼續站在胡英華的身邊。


    “優子,坐吧!”


    優子點點頭,坐在胡英華身邊的沙發上。


    “優子,想不想聽聽今天我幹什麽去了?”胡英華仿佛在和優子說話,又仿佛在自言自語。


    優子一聲不響,但是單眼皮的大眼睛一直在盯著胡英華看。


    “其實,今天我和你家大小姐去穿越了。穿越到80年代。可能是因為害怕我會消失,係統還是什麽的東西自動把我傳送到了1980年……本來我還以為是1987或者1988年什麽的……”


    優子點點頭,表示她在聽。


    “優子,你是不是覺得我很蠢?明明是學著蘇聯電視劇裏的克格勃小叔叔那樣,拿來了1985年簽發的警察證件,還拿到了駕駛證,持槍證,警察製服。還有1965年版本的炎黃元,結果就發現炎黃元可以用,剩下的東西都不能用。”


    “那個……1980年不是穿著綠警服嗎?我看到電影裏麵都是那麽演的?”優子終於開口了。


    “什麽呀,那種橄欖綠警服叫做83式警服。是1983年至1992年配發的製服。而我穿越的年份是1980年,我穿著未來的製服……這能算是冒充警察嗎?而且我手中的我爸爸的持槍證和警察工作證還是1985年才簽發的……這……怎麽看都是失敗呀……”


    聽了胡英華的吐槽,優子撲哧一笑。


    “而且,你看呀,我隻是一個笨蛋。穿越回到過去之後就急匆匆地找自己家的親戚,結果那些人倒是不把我當親戚,而是把我當成仇人……”


    “他們為什麽把老爺當成仇人?”優子問道。


    “哦……這個……”胡英華吞吞吐吐。


    “老爺不願意說也沒關係……”優子細聲說道。


    “其實,是我見到我姑姑之後太興奮了,結果想要請姑姑去吃飯和逛街,結果就……”


    “哎?”優子歪著頭,大眼睛疑惑著看。


    “結果就被姑姑的同學們當成流氓了,而且還差點被爺爺打,被爸爸用手銬銬,還……爸爸最後還向我開槍來著……”胡英華吞吞吐吐到。


    “這真是太可怕了!一定要向他們解釋清楚才行。”優子捂著嘴說道。


    “這……越解釋越黑呀……”胡英華哭喪著臉。“我這電視劇看的不對,學那克格勃的小叔叔搞假的身份,結果越搞越假……你看,本來我是想要冒充我爸爸的警察身份逛街避免盤查,甚至我還認識我爸爸的同事和單位領導,還能說出他們的名字。可是誰知道到了1980年,我連製服都穿錯了。而且你看,我還有了這個……”胡英華掏出了口袋裏的扶桑昭和20年式護照。


    “好厲害!”看到護照裏麵胡英華的照片,優子讚歎道。


    “厲害吧,這本來就是真的!”胡英華得意洋洋。


    “然後呢?”優子雙手拿著護照,一臉緊張的樣子。


    “然後……”胡英華沮喪起來。“你也應該知道,我有個大爺爺……就是我爺爺的哥哥,比我爺爺大十歲。在解放前被關東軍抓去修炮樓……”


    “是……胡阿姨和我說過您的大爺爺的故事,後來他從滿洲工地裏逃了出來,還加入了當時的炎黃政府軍,最後在90年代初病逝於寶島……”優子說到。


    聽了優子的話,胡英華的臉色僵住了。


    “優子,你再說一遍……”


    “胡阿姨和我說過,79年的時候,大爺爺的兒子就曾經來找過爺爺,結果被爺爺趕走了。在91年的時候,大爺爺的孫子還來大陸給爺爺奔喪來著……”優子細聲地說道。


    “我勒個去……這是什麽狗屁事情呀!”胡英華氣的站了起來,恨恨地跺了兩腳。


    “我說為什麽我爺爺不相信我的身份,原來大爺爺去當了炮黨!難怪我們家都不說大爺爺的死活……原來他們早就知道,隻是一直在瞞著我!原來我爺爺知道我是冒牌貨,難怪他用管鉗子侍候我……”胡英華咬牙切齒地罵道。


    “畢竟在那個年代,在寶島有親戚是被忌諱的。所以胡阿姨才沒有向你提起吧……”優子勸解到。


    “可是我因為這個差點殺了我爹!”胡英華說道。


    “異世界的親人,能算是親人嗎?隻是長得很像的陌生人吧?”優子歪著頭說道。


    一瞬間,好像是想起了什麽的胡英華徹底的明白自己想要尋找的感覺是什麽了。


    優子說的對,異世界的親人,可能真的隻是長得很像的陌生人而已。異世界……


    自己是不是太執迷於心理補償了?


    因為父親的離世,所以想要再見父親一眼?


    因為小時候姑姑對自己很好,所以自己也想對異時空的姑姑好點,結果還被人當成了流氓……


    因為爺爺小時候對自己疼愛,所以自己對憤怒的胡老漢,反而是眼淚汪汪的……


    不過,自己也應該知道呀,用手銬銬自己,用手槍打自己,用管鉗子砸自己的親人……哪裏能算是親人,雖然說不是仇人,也應該是長得很像的陌生人吧……


    想到這裏,胡英華的眼睛亮了。直接高興地抱住了身邊還在歪著頭對著自己看的優子。嚇得優子直哆嗦,用恐懼的眼神看著胡英華。


    “優子,你說得對,說得對!”胡英華高興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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