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瀟然好大的膽子,居然還埋怨起皇室來了,他也不想想他那些年得罪的人有多少,要不是涼國護著他……他……”蓉貴妃譏笑,對上國主一雙慢慢變得滄桑的眼,“以蓉兒說,您就是太寵著他了。”


    “涼國的將軍,沒了他玄法第七層的蘇瀟然,也還有秉辜北擎,他辭官也好,怎樣都好,可沒必要拚死拚活留住他。”


    蓉貴妃對蘇瀟然不善,一方麵是因為當初國主把蘇堇賜婚給秦子唐的念頭。


    在她看來,蘇堇那丫頭除了模樣不錯,修為方麵,隻會拖累了自家兒子,甚至叫自己兒子成為天下人的笑話。這種骨子裏來的厭惡,可遠遠高過蘇瀟然對自己可能的作用。


    另一方麵,則是蓉貴妃對菀蘿態度的不滿。不論如何,就算她放棄了蘇瀟然這個助力,也輪不到菀蘿對她那種可有可無的態度。


    “胡鬧!”國主猛然拍桌,嚇了蓉貴妃一個激靈,差點也是花容失色。蓉貴妃沒想到國主會因為蘇瀟然來嗬斥她,所以在國主眼裏,她的日夜相伴也不敵那個有妻女的蘇瀟然?


    國主還不是國主的時候,蓉貴妃就知道國主有一個放不下的男人,可不想這麽多年也……哼!


    察覺到氣氛不對,蓉貴妃又是那樣一副受到打擊的表情,國主長歎一氣,放緩了語氣,“蘇瀟然他對朕的作用,遠不是你能想象的,你也別在這裏說些胡話了,朕是不會讓蘇瀟然離開涼國的。”


    “明日一早散了早朝,朕……要親自去將軍府看看馥寧。”國主話既然說出來了,就輪不到蓉貴妃再有反駁。


    蓉貴妃坐在軟榻上,半晌沒有動作,“哼,他還能有什麽大作用,不就是……”體力比本宮好麽。


    “有事起奏,無事退朝。”宮人尖銳的聲音在大殿裏回蕩,隱約有玄力的碰撞,這陪在國主身邊的宮人修為不弱,怎麽也是第六層的程度。


    “老臣有本要奏。”褚國呈猶豫著站出來,一雙眼蒼老得叫人心疼。


    國主皺眉,心裏有些不妙,可這種場合,容不得他否決,於是啟唇,“奏。”


    “老臣褚國呈,秦州人,於良德二十二年中狀元,良德三十二年作涼國丞相,輔佐了兩代國主,到今天…老臣……”褚國呈想辭官,就算是為了褚封,他也該淡出這浮華奢靡的圈子了。


    “褚丞相,你這是…”國主沒想過褚封的問題,他隻以為是因為馥寧郡主府走水的事情,褚國呈對涼國,對他失望了。


    可那些惡人計劃良久,就算涼國治安良好,也不容易對付這些亡命之徒的垂死掙紮啊,這,又不是他的錯。


    “褚老丞相為國為民,如此辭官,未免可惜。”秉辜北擎啟唇,話倒是說得有些意思。


    國主還以為秉辜北擎這是幫著挽留褚國呈呢,連忙用眼神示意殿內的百官附和。


    “是啊是啊褚老丞相,這……您要是辭官,涼國不就是虧欠了您嘛。”


    “您這為國為民大半輩子,總該給個機會見國家回報您呐。再說,這馬上就要準備國典了……”


    隨著百官附和,國主看到褚國呈臉上有難色,當即抬手讓百官停下,接著就滿臉關心,“丞相,你若是辭官,叫朕可如何是好,好些事情,朕還得請教丞相呢!”


    “老臣辭官之後會回秦州去,這國家大事,從此也不過問了,至於國主的疑問,這滿朝賢良,必定會有能替國主解惑之人。”


    “落葉當歸根,求國主應允。”褚國呈堅決,可說不出辭官兩個字,隻能點到即止。


    褚國呈居然用落葉歸根做理由,國主是賢君,不可拒絕,隻能闔眼,長長的一句,“準。”


    準,說來簡單,也就一個字,可國主知道自己丟失了多麽大的一個助力,這麽一來,就更不可能放棄蘇瀟然了。


    退朝後,國主連忙帶著十數箱子的禮物去關心蘇家一行,臨出宮門,卻看到秦子夜跑過來,“父皇,子夜也想去探望馥寧。”


    “罷,一同去吧。”一隊人是浩浩蕩蕩往那算得破舊的將軍府去,一路上引了百姓的好奇圍觀。


    “誒。聽說蘇大將軍今日連早朝都沒去呢。”有百姓嘀咕,“你說蘇大將軍是不是對國主不滿啊。”


    “國主是君,蘇大將軍是臣,就算不滿。蘇大將軍也不該表現出來啊。唉,也虧了國主賢明,非但不計較,還親自去關心。”


    “有這樣的國主,實屬我涼國之幸啊。”


    “對對對,隻求蘇大將軍別把府邸被燒這事兒遷怒國主,畢竟……”


    “你怎麽說話呢,蘇大將軍和國主是那般……咳,怎麽可能遷怒。”


    “國主駕到。”宮人嗓音尖銳得讓人難受,可還得跪下行禮,於是護衛們齊刷刷跪下,“拜見國主,國主萬歲萬歲萬萬歲。”


    “二殿下駕到。”


    “……”有人偷偷抬眸,還真就瞥到了秦子夜。完了完了,國主這會兒是計算好了來的,又帶上了二殿下,可別是要把自家郡主賜婚給二殿下了。


    想歸想,該跪還是得繼續跪,於是垂頭,“拜見二殿下。”


    雲涼河算是被困在將軍府了,蘇瀟然一大早就把雲涼河叫去重新打掃過的書房,然後試探了整整半個時辰,等到再出來,蘇瀟然就嚴肅的宣布,從今往後,雲涼河是將軍府的……長駐醫者!


    “爹,雲涼河是個危險的家夥,你留他幹嘛啊。”蘇堇跺腳。雲涼河這個人,隻有需要的時候才該去接觸,其餘時間,萬萬不能過多相處,那可是會被洗腦的。


    蘇瀟然點頭,“就是因為他危險,爹才要留在身邊時刻看著。”


    “可是爹,”他是那種留在身邊反而更危險的人啊。


    “國主駕到。”將軍府不算大,可從大門到蘇瀟然的書房還是有一點距離,等到蘇瀟然也聽到宮人聲音的時候,國主幾乎已經到了院門口了。


    蘇堇立馬閉嘴,又拿了麵紗把臉重新遮住,接著就和蘇瀟然一起走出屋子行禮。


    “不需要多禮,都起來吧。”國主難得擺出一張算得溫和的臉,輕輕把蘇堇扶起來,“朕的馥寧,受苦了。”


    “堇兒不苦。”醞釀了點點淚花,蘇堇裝得可憐。蘇瀟然瞥一眼蘇堇的表現,隻是淡然,也沒說一句話。


    “是朕管理疏忽了,馥寧若是有苦也無需含著,直接說給朕聽,朕以後……一定好好保護馥寧。”


    國主這話說得沒頭沒尾,可蘇堇知道,他雖然是喊著自己,也似乎是對自己說的這番話,而卻是說給蘇瀟然聽的。


    涼國的今天離不開蘇瀟然,涼國的將來,也少不了蘇瀟然。國主這是挽留,隻是這放不下麵子的挽留,讓蘇堇也覺不恥。


    “堇兒當真不覺得苦。”蘇堇闔眼,“堇兒知道今日種種皆因前日因,這事,本來也不該怪國主您,又叫堇兒如何說呢。”


    “這……瀟然呐……”國主的目的是蘇瀟然,蘇堇機靈沒著道,還是直接表明意思的好。


    蘇瀟然轉身,“國主也不需扯著堇兒,您是君,微臣是臣,有什麽交代,國主直說便可。”


    國主聽蘇瀟然說‘您’,突然就心痛得緊,罷了罷了,也就這樣了,進屋再盡力挽留吧,沒有其他人在,有些話才能說出來。


    “那就進屋吧。”國主鬆開蘇堇,“馥寧,朕與你爹爹說些話,子夜就交給你盯著一會兒。”


    “堇兒知道了。”蘇堇俯身,把目光投給國主身後的秦子夜。


    “正好我與你也有些話要說,咱們去你的院子吧。”秦子夜探出頭來,說話是小心翼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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