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人閣的門口,一輛馬車緩緩停下。然後有人攙扶了馬車裏的人出來,一男一女天生富貴,正是雪隴國的來人。


    南宮啟月瞪一眼身側穿紫金長袍的小王爺南宮啟梁,有些恨鐵不成鋼。“這些天一直讓你整理情緒,平複之後就登門道歉,你確定準備好了?”


    “那……我要去再沒準備好,你就該收拾我了。”南宮啟梁嘀咕,頭微微垂下,在南宮啟月麵前,表現得像個沒長大的孩子。


    南宮啟月凝眸,低聲道,“你明白就好。”


    “直接去二樓吧,希望今夜能見到風公子,然後你……”南宮啟月抬手指了指南宮啟梁的肩頭,表情認真,“你好好給風公子道個歉。”


    “知道了知道了。”南宮啟梁不耐煩,邁開步子徑直朝玉人閣大門靠攏。


    南宮啟月無奈,“走這邊,直接去二樓就好。”


    “就你知道的多。哼。”南宮啟梁跟在南宮啟月的身後,臉上還有幾分不屑。


    於是到了二樓,南宮啟月麻煩帶路的丫鬟給玉人閣的主子,給那個有著不小架子的風晟帶話。


    “就說,”南宮啟月頓了頓,“就說南宮啟月特來拜訪,希望能得風公子一見。”


    南宮啟月提前來涼國的目的之一就是風晟,所以表明身份也並無什麽關係,再說了,隻有相互坦誠,才能進行下一步,不是嗎?


    丫鬟點頭,接著就退下。丫鬟先是遇到了把芙瀟帶下來的月衡和芙湘,於是俯身說了南宮啟月的請求。


    “咳,”芙湘聽罷心生一計,“主子在三樓,你去問主子一聲,看能不能直接把南宮姑娘帶去三樓,有什麽事,也好開門見山的說。”


    芙瀟受傷,蘇堇又嚴厲讓他們出來,那屋裏就留下蘇堇一個人和陳國那些家夥對峙,明顯對蘇堇不利。


    可如果,在這屋裏再加上雪隴國的人,互為限製,蘇堇也不至於處在下風。這就是芙湘了,不論什麽時候,總也不放心蘇堇。


    蘇堇大笑之後,金齊卻是勉強擠出一抹笑,帶著咬牙切齒的味道,金齊問,“難道在風公子眼裏,鳳伶與風公子就沒有半點關係?”


    “事實如此!”蘇堇一瞬收攏表情,嚴肅認真,讓金鈺心生佩服。


    “扣扣。”門外丫鬟輕扣門,“公子,有位南宮姑娘想見見公子,是不是把她帶過來?”


    “南宮姑娘?”蘇堇眉頭微皺,“南宮啟月?是了,前些天芙湘說過,雪隴國的小王爺在玉人閣和秦岩弄出了些亂子,想著他們這會兒也該來拉攏我,向我道歉了!”


    瞥到金齊臉上微微的疑惑,蘇堇勾唇,對外麵的丫鬟輕聲,“罷,也帶她過來吧。”


    門外丫鬟應聲,“是。”然後就是腳步聲,丫鬟踩著碎步離開。


    金齊似笑非笑,“風公子說事實,莫非就是因為這個所謂的南宮姑娘。風公子想與我陳國劃清關係?”


    “南宮……”金齊把這兩個字放在齒間輕輕流轉,意味深長的像是在親昵著愛人,末了突然輕笑,“雪隴國的人啊,本王聽說雪隴國有意把那公主嫁到涼國來,莫不就是嫁給風公子你。”


    “嗬,風公子還真是搶手呢!”


    蘇堇不語,隻是噙一抹淡然,然後看著金齊。


    丫鬟很快就把南宮啟月和南宮啟梁帶上了三樓,輕輕扣門之後,蘇堇讓他們進屋。


    “風公子。”南宮啟月拉著南宮啟梁俯身,然後緩緩抬頭,含情脈脈的盯著蘇堇。


    這是蘇堇第一次見南宮啟月的女裝扮相,之前回絕南宮啟月是讓芙瀟去的,蘇堇沒見到她綰了發髻,斜插了珠花,滿臉的柔情,也笑靨如花的模樣。


    金鐸看著這樣的南宮啟月,當即眼前一亮,連呼吸也急促了不少,拉著身旁金鈺的手,金鐸一個勁兒的抖動。


    蘇堇噙笑,起身再點頭問好,“請坐。”


    “謝風公子。”南宮啟月踩著蓮步,然後圍著殘破的桌子坐在蘇堇旁邊,南宮啟梁也準備坐下,而南宮啟月一個眼神就把他瞪住了。


    “……”南宮啟梁委屈,“爺可是小王爺啊,那他……”指著金齊,“他這個沒身份的都坐下了,爺也要坐下。”


    “噗…”金鐸忍不住出聲後立馬又閉嘴,一雙眼四處掃動,然後無奈,“咳,雪隴國的小王爺啊,這位……這位可是我們陳國的攝政王。”


    “攝……攝政王……?”南宮啟梁聞言踉蹌,聽說那是個狠角色。咽了唾沫,南宮啟梁抬手,“小三兒,小三兒,扶著爺到邊上站著。”


    “站這兒來,這兒來。”金鐸連忙挪步,臉上擠著誇張的笑,看得南宮啟梁背脊一涼。


    而南宮啟月看一眼金齊,再次俯身,“啟月見過陳國攝政王。”這是禮貌。


    金齊輕哼,沒有回話。南宮啟月也不覺得尷尬,自顧的坐下,然後就看著蘇堇。


    蘇堇始終都噙一抹笑,似有似無,叫人看不透,“煩南宮姑娘還特意走一趟,風某實在抱歉,隻是不知南宮姑娘想見風某,是為何事?”


    “啟月此行,乃是為了向風公子道歉。”南宮啟月垂眸,“啟梁自幼就被寵壞了,那日在玉人閣與秦世子衝突,害了風公子的損失。”


    “啟梁。”南宮啟月示意一旁紫金長袍的小王爺。


    小王爺翻了白眼,不情願的走到蘇堇麵前,拱手道,“那日是爺……”瞥到南宮啟月的目光,小王爺南宮啟梁長呼一氣,“那日是我不對,我道歉。”


    “小三兒,把賠禮拿上來。”南宮啟梁昂頭,突然覺得場合不對,於是連忙擺正了姿態,退到金鐸旁邊。


    蘇堇搖頭,“那件事風某自有了解,錯不在小王爺,自然不需要小王爺如此重禮相賠。”


    “小王爺的道歉風某就收下了,賠禮之事不可再提。”故作嚴肅,蘇堇看得南宮啟月一張小臉微微泛紅。


    金齊勾唇,“雪隴國的啟月公主,這賠禮道歉都結束了,是不是可以先行離開了?”


    “攝政王這是要趕啟月呢。”作為雪隴國的聰明人,南宮啟月可不會覺得蘇堇讓她來這屋裏隻是為了聽她道歉,何況這屋裏還有幾個陳國人。三足製約這個道理,南宮啟月是懂的。


    “趕?這可說不上趕,隻是本王與風公子有事相商,外人不適合在場罷了。”金齊板臉,“請啟月公主成全。”


    成全?南宮啟月輕笑,“這玉人閣是風公子的地方,風公子沒開口說話,啟月怕是不能成全攝政王呢!”


    “啟月公主守著風公子不放,莫不是看上風公子了,想招風公子去雪隴國。”金齊也是狠,那這種話來懟一個姑娘。金鈺不恥,可那又如何,為了不讓金齊起疑,金鈺在金齊麵前,隻能偽裝得無能。


    好在南宮啟月比一般女子來得坦然,倒也不覺得喜歡風晟有什麽不方便表露了,索性點頭承認,“啟月確實有這個想法。”


    “隻是攝政王一個男人,這麽拖著風公子,莫不是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目的?”那目的……龍陽之好?可南宮啟月語言隱晦,不是刻意曲解,一般人也想不到這層意思。


    蘇堇極力兜住表情,“就借這個機會風某再次表明意思,如何?”


    南宮啟月輕輕啟唇,“風公子請講。”


    而金齊不說話,隻是手上的力道不自覺的加重,要看就要把手裏的茶杯捏碎。無言的威脅,對蘇堇可不怎麽管用。


    “風某會慢慢把玉人閣和青木濟轉移出涼國,再以五五關係轉入陳國和雪隴國,這一點,請陳國和雪隴國放心。隻是……”蘇堇頓了頓,“風某暫時沒有和兩國皇室扯上關係的想法。”


    “風某隻是俗不可耐的商人,沒打算插手國爭!”此舉,不過是為了打擊涼國,僅此而已。


    金齊和南宮啟月皆是沉默,許久之後,才相繼點頭。


    窗外的台上,蘆吟聲聲泣,還唱著蘇堇寫的那曲詞,她唱江南,處在泱泱華夏的那個江南:


    白牆青瓦塵封歲月的疤


    紅塵淒苦輕歎陌上人家


    朱漆的院門裏隻空留了咿呀


    老去的渡口也僅剩望斷天涯


    我看到青石板橋上爬滿孤寂的年華


    烏篷船裏宿息了哀鳴的寒鴉


    柳岸章台的奢華跌落了風沙


    細雨纏綿著無止歇落下


    街角喧鬧著盡飄零的花


    金齊起身,推開窗看了一眼,“聽聞這首舊江南是風公子寫的詞,玉人閣的必唱之曲,打破了曆來詞作的束縛,倒也有幾分美感。”


    “風公子是江南人士?”


    (啊,舊江南就是拿來湊字數的,是……混古風圈的時候想的了……嗚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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