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魏子晉跟陸天韻認識以後,他常常來戲班看演出,可要說跟陸天韻發生什麽超出友誼的關係,倒還真沒有。他仿佛就是一個喜愛戲劇的觀眾,認認真真地看著台上人表演,然後送上禮物。


    溫澄偶爾也會碰見他,總覺得魏子晉是個很奇怪的人,他有時會拉著自己說上好一會兒話,目光灼灼地看著自己,令人無法忽視;而大多數時間,他卻對自己視而不見,總是微笑著跟陸天韻聊天,像是日常任務一樣,不急不緩,沒什麽特別的情緒。


    不過,陸天韻卻像是誤會了魏子晉對自己的感情,每次跟他說話臉都紅的厲害,而之後也會不斷跟人說起魏子晉,像一個戀愛中的少女。


    對此,戲班子的人也提醒過她,卻並沒有什麽效果。


    溫澄對此倒不怎麽擔心,反而漸漸放下了不安。畢竟他知道這是劇本的預設,而所有劇情都像是很順利的在前進。


    日子就像流水一般,轉瞬到了湘王來臨的時刻了。


    那天就如往常一樣是個平常的日子,陸天韻早上還拉著溫澄唱了一段《鵲橋仙》,那句“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唱得滿麵紅光,春心蕩漾,簡直蜜裏調油一樣。


    而此刻,戲班班頭就帶來了湘王點名讓陸天韻唱戲的消息。


    聽了消息,陸天韻頓時臉色煞白,眼眶裏就含了淚:“你說什麽……?湘王……湘王指名我去府上唱曲?”


    這個諸侯爭霸的時代,地方王族比皇上的話還管用。點名來讓你唱個曲,那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當然他們所在意的並不在於唱曲,而在於唱完了之後還有什麽在等著你。


    通常,這就是王爺看上了陸天韻,要收人入府的意思了。唱完曲,晚上就該暖床去了。


    “我不去!”


    陸天韻一臉受了屈辱的樣子,她現在一心想著魏子晉,哪裏願意去什麽王府。


    “不要逼我!我不會去唱的!他這是逼良為娼!”


    陸天韻撫著胸口嬌喘,像是下一秒就要心痛地暈過去。她看著周圍人一臉為難,竟沒有一個人附和她,氣得跺了跺腳,抹著眼淚跑回了屋。


    “誒!天韻!”


    班頭忙喚她,然而陸天韻還是頭也不回地跑遠了。班頭歎了口氣,轉頭對溫澄道:“嘉齊啊,你好好勸勸天韻,這也是沒法子的事情,能進王府多好啊,以後就能一飛衝天了。”


    溫澄點了點頭,他此刻並沒有懂這個“一飛衝天”和劇本中那個曲藝上“一飛衝天”的區別,既然是劇本上的劇情,他當然會全力推動。


    隻不過溫澄剛剛走回內堂,係統的警報聲就響破了天空。這聲音與爽度降破標準線的警惕音有點像,但又比那個要嚇人很多,簡直無法忍受。


    溫澄下意識捂住了耳朵,懵怔地看著233道:“怎、怎麽了?!”


    233驚恐地看著提示板道:“女主生命力在消失!她在做什麽?!”


    溫澄的首要任務就是讓顧客開心,顧客的生命更是最需要保證的事情。一旦顧客在非設定情節出現生命威脅,會直接導致這個世界不穩定,更不用說溫澄的任務了。


    但是……沒道理啊!為什麽陸天韻會在這個時候遇險?!


    聽到233這麽說,溫澄手忙腳亂地衝到了女主門前,卻發現門已經鎖上了。


    “陸天韻!”溫澄大喊著拍了拍門,見沒人反應,他想也沒想,一腳踹開了木門。


    屋裏情景很是危機,隻見看到屋廊上拴了根白綾,陸天韻脖子掛在上麵,臉色憋得通紅,腳下躺著個凳子。


    溫澄嚇了一跳,忙去抱她下來,有些不明所以地慌張道:“你……你為什麽要這麽做啊?!”


    陸天韻嗚咽著掙紮道:“別管我,讓我去死吧……我不想活了,我不要去給湘王做填房……”


    溫澄頓了一下,疑惑地問道:“填房?!為什麽要你填房?!”


    溫澄抓著她的手,認真道:“你、你別想不開啊!隻是唱個戲,沒什麽的。”


    陸天韻看著溫澄擔心的模樣,一臉悲戚地搖了搖頭,一副寧肯去死也不肯受辱的樣子。


    溫澄左看右看,始終找不到應該上場的魏子晉,不禁有些苦惱。按理說這段情節是魏子晉來勸說女主的,他巧舌如簧,幾句話就說服了女主,陸天韻根本就沒有自殺這一出。


    溫澄安慰了她近半個時辰,好說歹說地終於讓陸天韻安靜了下來,聞訊而來的人們也都好言好語的勸著她。


    就在溫澄出門想要歇歇之時,忽得聽到有人踏步而來,走到他身邊問道:“怎麽這圍著這麽多人?”


    溫澄聽到這個聲音立即回頭,正撞進了那雙似笑非笑的眼眸裏,


    魏子晉,這個姍姍來遲的男配。


    魏子晉青衣布袍,眉眼含笑,手中拿著一柄折扇緩緩搖著,一副悠閑自在的模樣。


    然而,魏子晉看到溫澄滿臉苦悶,頓時斂了笑意,有些心疼道:“怎麽了?”


    溫澄滿心滿眼都放在女主身上,對魏子晉的動作並沒有察覺。溫澄雖不知道他為何來的這般晚,但終於鬆了口氣,他指了指陸天韻道:“你勸勸她。”


    魏子晉這才抬眼看了一下陸天韻,陸天韻退後了一步,有些防備地看著他,卻小心謹慎地沒有出聲。


    她多愁善感,對情緒變化十分敏銳,總覺得麵前這個人跟自己認識的魏子晉十分不同。


    雖然無論容貌服飾,她都找不出來哪裏不一樣,但她仍覺得魏子晉本該是溫文如玉的氣質,而麵前這人卻是有些魅惑勾人,又讓人覺得想要遠離。


    溫澄見兩人不說話,隻好自己起了個頭,把湘王點名讓陸天韻唱戲的事情告訴了魏子晉。


    誰知,魏子晉聽後蹙起了眉,搖了搖頭道:“是下麵人傳錯了話,幸好我來了一趟……”


    “啊?”溫澄迷惘地看著魏子晉道:“難道湘王沒有讓天韻唱戲嗎?”


    魏子晉看了看溫澄疑惑的小模樣,忽得輕笑起來,道:“當然不是。湘王說,聽聞你們戲班子演得不錯,他就也想看上一看。”


    他說話的時候竟一眼沒看陸天韻,反而直勾勾地盯著溫澄,竟像是他才是主角。他道:“聽說,你們演得《霸王別姬》最是有名。他很期待……”


    溫澄點點頭,霸王別姬是他和陸天韻最拿手的一場戲,他演霸王,陸天韻演虞姬。


    溫澄道:“對,我們聽到的就是這樣的。”


    魏子晉笑了起來,道:“是嗎?不過我猜有件事你們肯定不知道……”


    魏子晉打開折扇遮住溫澄的臉,隻留下那一雙閃閃動人的純澈雙眸,一字一句認真道:“……湘王他沒看上虞姬,倒是蠻喜歡霸王的。”


    溫澄愣了三秒鍾,道:“……啊?”


    ***


    不久前,湘王府。


    魏子晉已經靜靜呆在王府的書房裏麵看了一天書,傍晚的時候他才聽到歸來的腳步聲,忙起身恭恭敬敬對著來人行了個禮,道:“主公,今日事情還順利嗎?”


    隻見來人竟有著和他一模一樣的麵容,衣著儀態分毫不差,都是一副溫和書生的樣子。然而到了書房,那人卻放鬆了一般,帶了幾分隨意自在,道:“嗯,順利。皇都那邊馬上就不安穩了。”


    隋靖安在臉上沾了沾特製的溶液,然後從下巴處開始撕扯,竟扯下來了一張精致人.皮.麵.具。


    他露出本來的麵容,也與魏子晉有些相似,但眉目更張揚了些,帶著上位者的貴氣。


    魏子晉欣慰道:“先恭喜主公了。天子無權,諸侯各自為王,這種局麵早就該被打破了。”


    隋靖安繼續處理著自己的妝容,道:“今天確實運氣好,除了正事順利,還得到一個意外之喜。”


    隋靖安像是想到什麽嘴角揚了揚,笑了起來:“上次跟你們說的人我終於找到了,真是一個完全沒想到的情況。”


    魏子晉有些驚愕道:“您是說您心儀的那位姑娘?果真是陸天韻陸姑娘嗎?”


    隋靖安看了看他,搖頭淺笑道:“不是她。”


    ……


    原來廟會那天,溫澄出了淡月樓沒多久,雙兒就追了上去,所有線索都指向陸天韻兩人。


    雙兒立即聯絡了本來就在廟會上的魏子晉,讓將兩人攔截了下來,打聽所有消息。


    可惜陰差陽錯中,魏子晉認為隋靖安的目標是陸天韻,倒是把溫澄忽略了個徹底。因而怎麽查也沒得到有用的信息。


    直到隋靖安利用魏子晉的身份去辦事,這才偶然撞見了在唱戲的溫澄。


    他一時心靈福至,竟忘了所有的事情坐下來聽他唱戲,總覺得溫澄跟自己遇上的那個“姑娘”很相像。


    之後,隋靖安屢次轉去後台找溫澄聊天,在他又一次看到了那雙略帶詫異的純粹黑眸之後,他終於確信自己的感覺沒錯,才真正的打算將他拉進自己的範圍內。


    於是,便有了湘王欽點戲班一幕。


    隋靖安對著懵怔的溫澄淺笑,用著難以令人拒絕的語氣道:“所以……虞姬不願去,你去替她怎麽樣?聽說,湘王還蠻想聽你唱虞姬的戲份的。”


    接著,隋靖安又搖著扇子笑道:“你不願也沒用,不願意的話,我就把你抓回湘王府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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