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鬼冥的占卜雖然模糊,卻有參考價值,雙方冥冥之中存在著一定的關聯。


    一般來說,工地出事這種匪夷所思的事情,必然會被方天同極力掩蓋住。畢竟見不得光的,如果讓外界的人知道了,這樓建起來也得賣不動。因此,江無流的網神小七不可能在網上查出來與此相關的端倪。


    好在我們通過蔣大海獲得了一個時間軸,方天同出事在十四年之前,所以期間開的樓盤均可以直接無視。


    我意念一動,撥通了江無流的號碼,把這次來城南富人區的調查結果匯報完,接著說道:“江博士。你讓小七查一下十四年前,方天同共開過多少個樓盤,需要提供詳細的位置和施工以及建成時間。”


    “好,我馬上弄,等著收資料。”江無流掛了電話。


    網神小七的效率很高,隻用了一刻鍾,便把十四年前方天同經手的樓盤分別到了我們四個的郵箱。


    我翹著二郎腿劃動手機屏幕,瀏覽完資料時,慨歎道:“這方天同還真是年輕有為,白手起家,二十九歲跡,趕上房地產的行情大好,到認識蔣大海之前,九年的時間,開了七座小區,一個低檔的,兩個中檔的。四個高檔的,漸漸走上人生巔峰。”


    “可惜有命賺,卻沒命花,方天同打算五十歲退出的,卻在四十七歲死於非命。”秦鬼冥有點遺憾的說道。


    很快,我們現了時間上的不對勁,源於四個高檔小區。


    其中有一個叫月河彎的,位於城北,買下來地皮到施工的時間,比其它三個要多一倍的時間,不僅如此,期間方天同神秘消失過兩個月,工地沒工資,都以為開商倒了。鬧過一段時間,後來方天同再次出現,把事情壓了下去。


    月河彎建完前,並未預售。它正式開盤是在2oo2年,離建成也間隔了半年的時間。


    這前後因為種種疑點耽擱了好幾次,不過月河彎小區最終還是火爆開盤了,地段好,檔次又高,價格比同等級別的小區每平米少了一千塊錢!


    於是入住率高達百分之九十九,創造了那年天南市的一個記錄。


    方天同打那開始,近乎很少公開露麵,現身時也隻在剪彩和簽約等儀式,大部分時間在公司或者自己的家。


    所以關於他吃冰棍就蒜泥的怪癖,沒有任何報道,想必隻有經常和他接觸的人才知曉此事。


    寧疏影篤定的說道:“這月河彎建成前後一定大有問題,尤其是方天同消失的那兩個月。”


    “嗯,2oo1年的3月到5月。”徐花妍嘀咕道,“我猜方天同那年3月份出了事情,開始迫不得已的‘玩消失’,就是在尋求解救的辦法。”


    “月河彎的施工隊主要負責人叫張廣財。”寧疏影聯係到江無流,通過網神小七調出了張廣財的家庭住址,在城南的新鄉社區,他掛了電話,半開玩笑半認真的說道,“又找回當年跟淩宇、老蔣他們查案的感覺了,為了尋求一個線索滿城奔波。”


    “我不是很適應這節奏,累死了。”秦鬼冥閉上眼睛,伏在後座呼呼大睡。


    寧疏影深深的看了秦鬼冥一眼,呢喃的說道:“可惜……那之後,沒有能和我一塊打競技遊戲的了。”


    這家夥,好端端的又傷感了起來,我們不知如何安慰他,因為數年前死部軍用越野的主人是寧二貨的生死兄弟,對方在一次“誅邪之劍”的行動中殉職,據說屍骨無存,炸得隻剩下一隻手了,其餘部位均落入了洶湧的地下暗河。


    寧疏影緩了五分鍾,他動車子,趕往下一個目的地。


    ……


    當我們抵達了新鄉社區,敲開張廣財家門的時候,開門的卻是一個中年女子。她觀我們四個字裝扮奇怪,微微愣住,“請問你們是?”


    “警察。”我出示了證件,詢問道,“這裏是張廣財家嗎?”


    “是的。”中年女子一邊迎我們進屋,一邊自我介紹說,“我是他女兒,張紅。”


    “嗯,張廣財在哪兒?我們有點事想跟他了解一下。”寧疏影淡聲說道。


    “抱歉,恐怕你們要白來一趟了。”張紅見眾人疑惑,無奈的說道,“我父母早在十幾年前,就已經離世,所以……”


    我心髒咯噔一跳,張廣財竟然死了?


    “什麽時候的事?”黑帽衫下的徐花妍生硬的擠出了幾個字。


    “2oo1年3月2號。”張紅歎息道,“那時候我在米國留學,接到噩耗就坐飛機往家裏趕,回來的時候,擺在我眼前的卻是爸爸、媽媽的骨灰盒。”


    秦鬼冥眯住小眼縫,疑惑的問道:“沒有經過家屬允許,就火化了?”


    “對。”張紅想了想,補充道,“方叔一手操辦的後事,他說擔心我見到父母死狀承受不了,就把屍體送去火化了。報告上寫的是工傷,爸爸巡視工地時,意外遭到落下的鋼筋穿死。媽媽得到消息趕到工地看屍體,伏在爸爸身側,上方又掉下來一塊石頭,把媽媽的頭顱砸爆了……”


    這得有多倒黴,我狐疑的問道:“你真信這說法?”


    “起初我很懷疑,可問過好多個目擊者,都一樣的說辭,我不信又能怎麽辦呢?或許爸爸媽媽的事情是命中注定的吧。辦理完父母的後事,我完成學業就回了天南。”


    “好吧,恕我們冒昧打擾了,請節哀。”我愧疚的道,總覺得揭開別人的傷疤是一件很殘忍的事情。


    張紅軟婉一笑:“沒事,已經過了這麽久,我看的很淡了。”


    “對了,再唐突的問一句,你父母離開前,有沒有留下什麽遺物?”寧疏影輕聲問道。


    “這個家,就是他們遇難前的布置。這些年來我一直保持著父母在家時的裝扮,所以家具啊、掛飾啊、家電啊之類的,都屬於古董了。”


    “有孝心。”我環視了一圈,隨口問道,“你父親有記日記的習慣嗎?”


    “爸爸沒有,不過媽媽有。”張紅點頭又搖了搖頭,“我當年收拾父母遺物時,沒有看見日記本,也許我出國那段時間,媽媽因為什麽不記了吧,或者遺失了。”


    ……


    我們離開了張廣財的家,這案情的疑點真是越查越多,腦袋亂哄哄的。


    寧疏影梳理了一遍,他分析道:“張廣財夫妻的死亡時間就在方天同消失之前,二人的死一定與方天同說的大有不同,我直覺那些所謂的目擊者均為花錢雇的。死了還匆匆的火化,莫非擔心生屍變?”


    “張母的日記裏肯定有相關的異常記錄,然而被方天同現給催毀了。”我聳了聳肩膀,“我們接下來怎麽辦?找當年‘見證’張廣財夫婦死亡的目擊者?”


    “不可能找到的。”寧疏影否定了這一方向,“早拿錢消失了。”


    “新消息。”秦鬼冥拿著手機,他邊看邊念道,“網神小七查到那個施工隊在同年就解散了,後來方天同結束了神隱兩月,補上工資,換了一個新的施工隊繼續開工。這種沒有勞動合同的雇傭關係,連個備份都沒有,我們確實找不到起初參與興建月河彎的民工,記錄裏隻有這一個總負責人張廣財。”


    “啪!”寧疏影打了個響指,“我知道該如何調查月河彎當時的情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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