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的靈寶豬眨了眨眼睛,它體態小,個頭也矮,基本排除了被剃雲風刃傷到的可能性,不僅如此,我貌似就沒看到過有貼著地和襲向地麵的風刃。可惜我和血之狂鐮總不能匍匐前行吧。


    我詢問道:“輝叔,你的視野可見範圍多少?”


    “方圓十米。”血之狂鐮抖了下雙刃大戰鐮,無奈的說道,“已經是極限了,因為十米之外的霧障疊加效果,達到了質變。”


    我接著問道:“剃雲空間大約有多大?”


    “不規則的邊緣,根據前人的記載,長約有十裏地,寬六裏,豎著七裏高。大概是這樣,具體記不清了。剃雲雖然不算大,但不能快速的移動,不然被突然出現的風刃傷到就完了,這裏死的地聖起碼有十個以上了。”


    “五千年,平均一期死倆?”我打了個寒顫。


    “第四期開始死的。前三期地聖的綜合質量高。”


    我瞪大眼睛:“豈不是一期在這死五個地聖。輝叔,那我們……”


    “死的有一半是由於狂妄自大被風刃卷死的,這裏的風刃另一個致命點就是,目標一旦被一道無意識的風刃命中了,就會有一堆風刃出現,從四麵八方襲向目標。另一半地聖死於爭搶寶物,人為導致的襲殺或者圍攻而死。”


    說到襲殺和圍攻,我想起個事。便掏出了胸口的《亡靈筆記》,翻到新出現的那一頁,攤到其眼前道:“輝叔,您知道她不?”


    血之狂鐮疑惑的低頭閱覽,“珈藍地聖,死於兩千六百年前……什麽?孕於地下暗河深處的萬年寒血玉?”


    他靜心想了一會兒,接著說道:“落花門我有印象,是陰陽家的一個強大分支。這上官珈藍,是一位真元為輔、武力為主的女武聖,尤其是女的武聖,很稀少,畢竟沒有多少女子能有毅力吃苦修習煎熬的武道。但論單體實力,武聖比法聖強大。這洪荒門,在以前也是以拳法著稱的名門,第四期時消失了。”


    “法聖就是以真元法門為主,武力為輔的?”我試探性的問道。


    “對。就拿你身邊的例子來說,寧疏影,他沒有花哨的法門和寶物,但若是真打起來,你們中任何一個,絕對不是他一合之敵,不是威力的問題,縱使法門再強,也碰不到他的衣服。這種差距,隨著雙方實力的提升會越來明顯,等都是天位時,會比地位時你對付他更難,如果全是地聖,或許三個你才能打他一個,還是在對方赤手空拳的情況下。所以法聖通常在穩固了地聖實力時,會兼修武學,可再努力,也畢竟不是從常人時就開始習練武道一點點紮根築基起來的武聖。”


    我深有同感,所以說對待有武力值強大的上師,絕對不能讓其近身,當對方有箭矢、飛刀之類的中遠程法物時,一對一的情況下直接跑吧。


    不過近戰的鬼道夫並非單純的法門大師,有使用掃帚的功法,這也是古代鬼道夫的先輩們為何能立足於大師界頂尖的緣故,可比起純武聖,終究欠缺了一點兒,但通過其餘的因素能彌補回來。


    “其實在你們之中,我比較看好的就三個,領悟了化境戰技雛形的你,寧疏影、劍癡。劍癡這小子,現在不是大師,但他無欲無求的一心追求劍道,武力根基很穩很高。假以時日,累積到一定程度時,隨便拿一個修煉法門,都有可能直接跨越天位成為地聖。至於你的化境戰技,一旦成功掌握運用自如,足以彌補武力上的差距,另外,趁著你現在沒有到中天位,勤加練習近戰的槍法吧,積累武力,等你的女友救回,你恢複鬼道夫身份,達到中天位,再把《鯤鵬二十七掃》練好,把化境戰技轉型到掃帚,如果有機會成為地聖,再把須彌芥子內的地聖法門和功法練了,也許會達到曆代鬼道夫的一個巔峰。”


    《鯤鵬二十七掃》是鬼道夫中天位位的功法,現在我還沒有接觸到。師父用過一次,就是在八九村河畔的小樹林,他與拆血先生交鋒,使到第十九掃的時候,對方就撐不住用了陰招,借機跑了。


    “輝叔,純武力分為拳腳、兵刃和身法。”我疑惑不解的問道,“摘叔他身法是最詭異的,您為什麽不看好他?”


    “不是不看好,他走的是刁鑽詭異的路子,古時有這種地聖,活命和突襲的本事是最強的,近乎來無影去無蹤。”血之狂鐮搖頭笑道:“我個人喜歡正麵對抗,不讚同這種作戰方式。”


    “哦……”


    我們跟著靈寶豬東拐西繞走,期間躲開不少道淩厲的剃雲風刃。這剃雲空間雖然不大,但靈寶豬的強大嗅覺也被霧障限製住了,不知能聞到多遠以外的,反正小家夥走的挺歡快,一會兒叼到一個寶物咬裂,腦袋一扭,把它拋到我手中,讓我惋惜之後放入須彌芥子。


    ……


    一個小時之後,我欲哭無淚的蹲下身,哀求的說:“然並卵,咱能不破壞寶物嗎?這已經是第三十七個了!它可是三米長的紅龍筋啊,如此有韌性的寶物,你的牙為毛就不壞掉!”要知道,把它纏繞在我的槍杆或者輝叔的鐮柄,攻擊法門的威力至少提升五分之一,多少人夢寐以求的加成類寶物,就被你三兩口咬的一小段一小段的……”


    這紅龍筋,確實是讓我和血之狂鐮最為可惜的。


    “哼唧、哼唧~”然並卵跑到我身前,翻身打滾、賣萌求饒。我懶得訓斥了,並沒有卵用,它該吃的還是會吃一口,隻求目標寶物不被破壞就行。


    就在這時,靈寶豬忽地拿兩隻後蹄子撐住身體,它腦袋狐疑的看向北側,仿佛發現了什麽重大事情,朝我一卷尾巴,示意我們跟上。


    我和血之狂鐮不明所以的跟著移動。避開了道道風刃,約有三十米的地方,靈寶豬終於停住了,它小蹄子飛快的在地上刨打,塵土翻動,很快,兩顆黑色的骷髏頭顯現出來。


    “難道……這底下埋的也是地聖骸骨?”我蹲在地上,觀察著靈寶豬的動作,貌似還是兩具完整的。我疑惑的問道:“輝叔,地聖的骨骼都是黑的,還是說位於饕餮體內的關係?”


    “都是黑色的。達到地聖境界之後真元質變並改造了身體的緣故。”


    沒多久,這兩具較為完整的地聖骸骨成功出土,靈寶豬疑神疑鬼的在其骨頭間聞著,小眼睛滿滿的閃著疑問,似乎遇到了想不通的事情。


    它們毫無象征身份的事物,地下隻有一些殘餘的破布。


    “小死,你能聽見嗎?現在又找到了兩具地聖骸骨,你要不要吸?”我抬手摸住《亡靈筆記》,激動的問道。


    “吸!”小死很快脆生生的回應道:“薑鍋鍋,稍等一下,我要把之前吸收的挪一下,騰出來點地方。”


    血之狂鐮單手抵住顱骨,“看這骸骨上布滿了裂痕,兩位地聖生前必然死於剃雲空間的風刃。不僅如此,死了至少有兩千年,所以,和珈藍地聖一樣死於兩千六百年前封印饕餮那次。”


    他的視線往下遊移,“骸骨的手骨,比正常的要大二分之一。牛二,這兩個難不成是當年圍殺了上官珈藍並搶奪那塊萬年寒血玉的洪荒門地聖?”


    還別說,真有可能,不然哪能這麽巧在這躺著兩位距今2600年前的地聖,況且拳頭還大如沙包。他們精於拳法,屬於武聖,兩個一塊同行的情況下,不是那麽好被襲殺的,通過骸骨上的痕跡,十有八九死於剃雲空間的風刃,那豈不是說,萬年寒血玉也遺留在此?


    此外,靈寶豬沒有吃骸骨的癖好,它把對方挖出來,就是嗅到了這二位身上有過和搜尋目標類似的訊息,所以它見到是兩具骸骨而非寶物時,眼睛充滿了不解之色。


    我內心一陣激動,不過推測是否成立,還得等小死把這兩具地聖骸骨吸完才能下定論。


    血之狂鐮握住雙刃大戰鐮,把骸骨下方的土地挖了一大塊,隻找到了四隻斷裂殘破的拳套。憑其材質來看,它們曾經是超越天級的聖級法物!遺憾的是,並沒有找到那塊可能存在的萬年寒血玉。


    難道說兩大地聖的身份和我們預想的有出入?


    我又有點心急了。


    靈寶豬試著咬了一口破碎的拳套,艱難的咽入了肚子,我猜到這殘破的聖級法物比不上天材地寶美味,對它來說,相當於我們人類眼中的“垃圾食物”了,能吃,關鍵時刻還能抵禦饑餓。所以我毫不客氣的把拳套們放入了須彌芥子。


    過了約有半個小時,小死連一聲招呼都沒有打,她控製著《亡靈筆記》,對著眼前的地聖骸骨吸了起來,把我們嚇了一跳。


    隻見骸骨們逐寸的粉碎,化為無數的粉末。進而組成兩條漆黑的骨灰黑蛇,無形之中受到了牽引般。湧向《亡靈筆記》。


    靈寶豬看傻了,蜷縮在地,它小腦袋隨著骨灰小蛇一動一動的。


    小死徹底貫徹了一個原則,來者不拒!


    沒多久,兩條骨灰黑蛇就被吸入了過半。就算是見多識廣的血之狂鐮也好奇的問道:“這本筆記法物中有兵之靈吧,什麽樣的,竟然如此奇特。”


    “她……是一個吃貨,有相對重力這特殊屬性。不過上次逃離冰炎之靈和火焱液流的範圍時,她為了保護我,受到了致命性的重創,背部灼燒出一個大口子,從那時候起就沉寂了。之前在消化空間時,遇見了珈藍地聖的骸骨,她臨時複蘇,主動吸掉了,說了一句又沒了動靜,現在也是如此。”


    “不用擔心,既然能主動吸取地聖骸骨,說明這對她來說是大補,所以會臨時醒來納入法物自有的空間。兵之靈每一次將死卻不死,就猶如涅槃一樣,真正醒過來就意味著質的提升。不過相對重力和摘星手那小子的消除重力,在我們那年代,也沒有幾個這種兵之靈,很罕見,好好珍惜吧。”


    “借輝叔吉言。”我看著死亡筆記把兩條骨灰黑蛇吸的一幹二淨,它撲通像沒了羽翼的鳥兒摔落在地,我心疼的撿起來放入胸口,試探性的跟小死說了幾句,一如既往的杳無回音。


    我有一種預感,小死把三具地聖骸骨的能量消化掉時,她會回來,希望事實真的能這樣。過了一會兒,我感覺到死亡筆記某頁微微一抖,應該出現新頁了。


    我迫不及待的將其打開,出現了一道道關於兩具骸骨的訊息。


    “稱號:狂冰地聖、狂雹地聖,真實姓名:趙冰,趙雹。”


    “身份:為洪荒門史上兩大最年輕的地聖長老,也是雙胞胎兄弟,死於兩千六百年前封印饕餮時的探寶,享年六十二歲、六十三歲。”


    我有點犯懵,分明雙胞胎兄弟,為何一個比另一個大了一歲?


    血之狂鐮雖然對洪荒門的地聖不了解,他隻推測說:“估計他們母親臨盆的時候,恰逢年底的最後一刻,哥哥於年尾出來了,弟弟於次年的年初降生。”


    恐怕也就這解釋能說的通了。


    我們繼續往下閱覽。


    “死因:殺死了珈藍地聖,搶走寶物萬年寒血玉之後,中了珈藍地聖臨死前施展的落花幻境,本想以為出來了,卻誤入了饕餮的剃雲,遭到亂刃割身而死。”


    沒想到確實死於風刃,不過本質上來說還是貪婪的因果。


    “落花幻境……”血之狂鐮唏噓不已的說道:“這個被稱為大師界排位前五的幻術了,落花門雖然以武力聞名,但有一個獨門秘術就是落花幻境,受到生死危機時抽空生命力得以施展。陷入幻境的目標,將會根據對方心中所想而產生相應的幻覺。死在落花幻境之下,看來這對洪荒門的冰雹兩兄弟死得一點都不冤。”


    “這不就等於自己求生無望時,死也要拉著對方陪葬嗎?”我深為忌憚的說道,“落花門的地聖真不好招惹啊。”


    “反正也死了這麽久,雙方的恩怨早塵歸塵土歸土了。”血之狂鐮突然眼睛一亮,道:“我突然想起來了一件關於饕餮的事情,由於每過千年饕餮複蘇一次,它體內氣流躥動,所以剃雲空間急劇收縮之後再擴展,這時會有一次翻天覆地的變動。打洪荒門的冰雹兄弟死了,不知變動過多少次,恐怕身上攜帶的萬年寒血玉早已因為變動和骸骨分離,雖然卷向了其它的地方,但一定還在剃雲空間內。萬年寒血玉周圍的溫度一定會很涼。”


    我好奇的問道:“所以呢?”


    “隻能在笨方法上升級了,為了節省時間,我們分頭行動。”血之狂鐮吩咐道:“我、你和靈寶豬分三頭行動尋找目標。”


    “剃雲空間都是霧障,我和靈寶豬之間有精神聯係還好,能隔著很遠牽引彼此接近。”我擔憂的問道:“萬一我們找到了,或者您找到了,到時候碰不上怎麽辦?”


    “這個不用擔心。把我之前給你的石棋捏碎,然後站在原地不要動,我就能感應到你的方位了。”


    “好。”我蹲下身,拍打著靈寶豬的腦袋,“然並卵,如果你找到了,記得call我啊。另外,發現其它的寶物時,不要亂吃,小心中毒!”


    靈寶豬傲嬌的搖著尾巴,消失在了霧障。


    我和血之狂鐮也相互分開了,雖然迷霧中時不時的就會有不定向的風刃出現,但我隻要小心一點兒,就沒什麽事,就算躲不開,及時臥倒就行。


    我獨自行走於朦朧之中,避開了約有二十多道風刃,期間還接了一個寧二貨打來的電話,他問我們這邊的情況,我說取代地下暗河的寶物已經有眉目了,正在搜尋中,我不敢打太久,隻好說了兩句就掛掉。


    隔了約有四十分鍾,我正漫無方向的往前亂走呢,忽地感受到了一陣冰涼刺骨的寒意。我抬手捂住差點跳出胸口的心髒,莫非……萬年寒血玉就在這兒了?


    我小心翼翼的湊上前,來到了感覺最涼的位置,發出寒意的事物在地下,我握住紫劫的槍頭就開始挖,越往下越涼,十有八九是中了。突然,一陣危機感湧現,我側眼看到左側的迷霧中掠過來一道風刃,立馬把腦袋伏低,與此同時,我意念勾動了靈寶豬,示意這家夥趕快來。


    然而下一刻就聽見了迷霧中傳來它“哼唧、哼唧”的動靜,玫瑰金色的小豬崽跑到身前,拿蹄子和我一塊挖著。


    我打算捏碎胸口的石棋時,耳邊突兀地傳來靈寶豬的尖叫,我低頭看見它蹲在刨出的坑中,小蹄子戳著露出來的事物,我凝神一瞅,怎麽想一個人類的後腦勺?


    還有頭發!


    我鬆開手和它迅速的往外掘土,萬沒想到露出的相貌卻是血之狂鐮的!我慌了,他的臉像被利齒啃爛了一樣,屍身旁邊還插了一把剛被打碎不久的雙刃大戰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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