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我都懂,母親也說過,但是……但是……我還是看不開啊,他們就算要娶就不能等我生下這胎再娶嗎?我們才成親四個月啊。”從她被定為四皇子妃那刻起,這些丞相夫人跟她都不知道說過多說遍了,但是那個時候還沒有成親,還沒有到情深意重的時候,當然看得開啊,但是現在呢,她不甘心啊。


    孫毓翎傷心的緊皺眉頭,要是四皇子從一開始不對她那麽好,或許她的心還能好受些,但是現在呢?在四皇子對她柔情似水,日夜相伴,把她寵得捧在手裏怕被風吹了,含在嘴裏怕化了之後,再讓她過獨守空房的日子,尤其是還有孩子的時候,她能不傷心難過嗎?


    尤其懷孕的女人本身就多疑,現在她才一懷孕,他們就要為四皇子娶側妃,不是誠心為難她嗎?要是她真的為這氣的孩子都沒有,那麽她這個四皇子妃也做到頭了,而這可能就是那些人打的注意,就是要氣的孫毓翎滑胎。


    雲拂曉想到這些不由的也跟著皺眉,不過解鈴還要係鈴人,這事還是要四皇子來處理才行,於是雲拂曉小心的勸著,把利害關係慢慢跟孫毓翎說著,一邊給李玲做手勢讓她通知賀蘭禦把四皇子找來,有什麽事還是他們夫妻開成公布的說個清楚明白的好,要不孫毓翎這邊生氣傷心,那邊四皇子根本沒有娶側妃的意思,孫毓翎不是白擔心和傷心了嗎?


    站在亭外的李玲可是會武功的,當然把孫毓翎和雲拂曉的對話聽的清清楚楚,所以雲拂曉一叫她找人,她就交代陪著一同來的紫竹小心的看著,她就飛奔而去,在李玲離開之後,在雲拂曉和孫毓翎的後麵,有一道人影小心翼翼的悄然無聲的跟著離開,要不是李玲離開,他都不敢動呢,因為他知道李玲會功夫,並且還很好,他怕他隻要輕輕一動,他就會被李玲發現,現在李玲走了,他當然快步離開了,重要的事都聽到了,還不走人嗎?


    那人快速的在王府奔走著,很快找到一名婢女,在她的耳邊小聲的嘀咕幾句,那名婢女就快速的往畫舫那邊走去,她找到二少奶奶的貼身丫鬟在她耳邊說了幾句,那名丫鬟偷偷的找到陪著一些夫人聊天的二少奶奶,在她耳邊小聲的說道,那二少奶奶聽了,連忙笑著向那些夫人告退“各位不好意思啊,剛剛婢女跟我說,我家的寶貝吵著要找我,我先去看看,一會再來,失陪了。”


    “嗬嗬,二少奶奶請,孩子那麽久不見你當然記掛著的,我們明白的,快去吧。”那些夫人不疑有他的笑道。


    孩子小的時候都是經常找母親的,是很正常的事,二少奶奶聽了微微欠身就跟著那名婢女往外走。


    二少奶奶隨著丫鬟來到一個僻靜的地方,找到剛剛那個婢女,那個婢女把剛剛那人聽來的消息稟報給二少奶奶知道,二少奶奶聽了默不作聲,想了一會就讓那婢女離開,在她離開之後,二少奶奶也匆匆的往雲拂曉和速毓翎歇息的小亭而去。


    “喲,三弟妹怎麽來這裏乘涼也不叫我,讓我好找,你身為王府的主人,怎麽能夠放著那麽多的客人來這邊乘涼呢?”二少奶奶還沒有走進涼亭就故意大聲的說道,話裏的意思無非就是說雲拂曉沒有盡到主人的義務,還故意偷懶,不管她是真心為王府好,還是別有用心,她話裏的意思就是要詆毀雲拂曉,而她沒有說雲拂曉在陪孫毓翎,而說雲拂曉在乘涼,讓聽到的人都覺得雲拂曉不是一個合格的主人,好讓雲拂曉沒臉。


    因為二少奶奶那拔高的聲音,把附近的人都引來了,當然很多人都聽到二少奶奶的話了,而他們看向雲拂曉的目光就變的異樣起來,目光中帶著鄙視,帶著不屑,帶著譏諷,不過也有人看到四皇子妃的,不過在他們的心裏還以為雲拂曉好高慕遠,捧高踩低,跟紅頂白的,對雲拂曉很是不屑和不滿起來。


    孫毓翎聽聞二少奶奶的話之後,頓時氣憤的就要站起來,但是給雲拂曉拉住了,雲拂曉抬頭望向慢慢走近來的二少奶奶,眼神瞬間變的幽冷深寒,今天她已經看在王府有宴席的份上,沒有要她好看,但是她卻自己撞了上來,那就怪不得她了。


    “二嫂你還用我叫嗎?現在你不就自個找來了嗎?既然二嫂喜歡在這個亭子乘涼,我跟四皇子妃也就不打擾你乘涼了,你慢慢坐啊。四皇子妃請,我們到那邊走走,這裏來了一隻蒼蠅,嗡嗡的叫吵死人了,就連空氣也變臭了,那邊的空氣好,應該不會有蒼蠅來了。”雲拂曉說著拉著孫毓翎站了起來,隨意的往湖邊一指,那邊的空地不但寬敞而且附近沒有什麽遮擋物,一眼就可以把附近的人都看的清清楚楚,同時附近的人也可以把他們看的清清楚楚,所以雲拂曉也不怕他們再胡說。


    “噗”孫毓翎一個沒忍住噗呲一聲笑了出來,雲拂曉還真厲害,罵人不帶髒字的,孫毓翎不得不佩服的五體投地。


    “你……你……你……”而二少奶奶聽了雲拂曉的話,當即氣的七竅生煙,身子也微微發抖,她生氣的連聲音也變的有點顫抖,她指著雲拂曉一連幾個你的卻說不出話來,她能怎麽說呢?難道罵回雲拂曉,那根本就不可能,一來雲拂曉沒有指名道姓的說她是蒼蠅,她怎麽可以對號入座呢。


    雲拂曉可不管她,笑著拉著孫毓翎施施然的從二少奶奶的身邊走過,往亭外走去,就在這個時候,二少奶奶一咬牙打定主意,快速地伸出右腳往雲拂曉的腳絆去。


    雲拂曉根本沒有想到二少奶奶在這個時候敢伸腿絆她,她一個不小心就往前撲去,此時她的手上還拉著孫毓翎,要是孫毓翎被她拉得摔到地上去,那麽她肚子裏的孩子十有九是保不住的,當下雲拂曉毫不猶疑的鬆開拉住孫毓翎的手,而她因為人的求生本能,也因為二少奶奶害她,她就算要拉墊背的也要拉上二少奶奶,所以她的右手迅速的往二少奶奶的手臂一抓一甩。


    那二少奶奶就被她拉的一起往台階下摔了下去,這個二少奶奶為什麽敢那麽大膽的伸出腳絆雲拂曉呢,那是因為這亭外有著幾級台階,並且台階兩邊有花壇都栽種了芍藥花,外邊的人根本就看不到她的動作,所以她才會伸腿絆雲拂曉的。


    現在原本胸有成竹,準備看雲拂曉和孫毓翎出事,正在幻想著雲拂曉被四皇子砍頭的二少奶奶被雲拂曉突如其來的一拉,嚇得當即尖叫著往台階下滾下去。


    而雲拂曉則在二少奶奶尖叫的時候,也跟著大喊,並且在滾下台階的時候,雲拂曉故意把身子壓在二少奶奶的身上。


    “碰”


    “砰”


    兩人在台階上翻滾了幾圈落到地上,好死不死的二少奶奶墊底,雲拂曉在上摔倒青石地板上,不過雲拂曉還是順勢滾下二少奶奶的身子,碰的一下子摔在青石地板上,她的右手為了護著腦袋,狠狠地撞在青石地板上,手肘瞬間破皮,血絲跟著從衣袖中浸透出來。


    那墊底的二少奶奶的情況則更慘了,首先被摔的暈頭轉向眼冒金星,背脊也差點摔斷了,後背一陣悶痛,外加被雲拂曉故意一壓,她的內髒都差點被雲拂曉壓破了,腹部更是一陣悶痛,使得她不由的呻吟起來。


    “三少奶奶您怎麽樣?摔傷哪裏了?您快說啊。”紫竹看到雲拂曉和二少奶奶一起滾下去,卻來不及搶救雲拂曉,再看到雲拂曉摔下去之後,她也連爬帶滾的衝到台階下,衝到雲拂曉的身邊,卻不敢隨意的碰雲拂曉,害怕不小心讓雲拂曉的傷勢加重,隻得在旁邊著急的詢問。


    “二少奶奶您怎麽樣?又摔到哪裏?您快說啊。”二少奶奶的貼身婢女在二少奶奶滾下之後,看到紫竹不要命的衝過去之後,才醒悟過來,連忙跑過去,抱住二少奶奶詢問。


    “拂曉你怎麽樣?傷到哪裏?來人啊,快來人啊,快請太醫過來。”孫毓翎站在台階上,提起裙子快步走下去,嚇得看到這慕趕來的婢女連忙扶住她,嘴裏擔心的叫道“四皇子妃請小心,慢點,慢點。”


    “拂兒,你怎麽了?讓開。”匆匆趕到的賀蘭禦遠遠的看到雲拂曉和二少奶奶躺在地上,他匆匆的奔了過去,小心的為雲拂曉檢查。


    “毓翎你怎麽了?又摔傷沒?還有發生什麽事了?”和賀蘭禦一起來的四皇子則衝向孫毓翎,他一把抱住正要蹲下看雲拂曉的孫毓翎,連聲追問孫毓翎是否摔傷,和發生什麽事了。


    “我也不知道怎麽回事,原本我和世子妃正要走下去,突然間世子妃就往台階下摔下去,跟著二少奶奶也摔下去了,還好世子妃在最緊要關頭放開我的手,否則我……”想起後怕的孫毓翎窩進四皇子的懷裏,尋求四皇子的安慰。


    “還好你沒事,差點要嚇死我了。”四皇子擔心的砰砰亂跳的心,在得知孫毓翎沒事,才稍稍安心,接著轉頭看向雲拂曉。


    經過賀蘭禦的細心檢查,雲拂曉隻是右腳扭傷,和手肘擦傷外,沒有什麽重要的傷,賀蘭禦才稍微安心。


    “啊,哎喲。”那二少奶奶卻沒有那麽好過了,摔的全身都疼,連爬也爬不起來,最後還是幾名婆子找來擔架,把她抬了回去,請來的太醫先是為孫毓翎診治之後,再去給二少奶奶診治,而雲拂曉則有聞聲趕來的安郡王檢查。


    因為這麽一出,宴席很快就散了。


    而令二少奶奶後悔的想撞牆的就是,她剛剛有的孩子被她這麽一摔,沒了,這個她好不容易盼來的孩子,在她還不知道的時候就沒了。


    也因為她累的沒有孩子,二少爺惱火的隻有在第一天的時候,看過她,之後都是縮在通房的房裏,很快的其中一名通房有了孩子,被提升做了姨娘。


    這消息傳到二少奶奶的耳裏的時候,讓二少奶奶把屋內的東西都砸了。


    “二少奶奶,夜深了,請歇息吧。”二少奶奶的貼身丫鬟望著依然不斷的在屋內不安的走來走去的二少奶奶小聲的勸告著。


    “什麽時辰了?二少爺今晚留宿在哪裏?”二少奶奶惘然的抬頭朝著大開的窗戶看了出去,今天二少爺還是不來嗎?


    “回稟二少奶奶,二少爺今晚留在周姨娘那裏。”貼身丫鬟小心翼翼的稟報著。


    “什麽,又是周姨娘,好你一個周姨娘,你現在都身懷六甲,還要霸占著二少爺嗎?氣死我了,啊……”


    二少奶奶聞言瘋狂的揮著雙手大吼著,她猶如瞎眼蒼蠅般四處亂轉,最後來到擱著精致茶具和點心水果的桌子前,把那些精致的茶具水果點心等全部掃落在地,一下子鋪著厚厚地毯的地板一片狼藉,水果四散,點心破碎,四分五裂的瓷片飛的到處都是。


    “二少奶奶息怒,二少奶奶小心啊……”


    那丫鬟驚慌的跪在地上哀求著,她一邊害怕二少奶奶不小心會傷到自己,但是她又沒有法子阻止,隻能在一旁幹著急。


    “劈裏啪啦。”


    “碰”


    “啪”


    “嘭”


    二少奶奶仿佛還不能泄氣,像熱窩上的螞蟻四處亂竄,不管看到什麽通通推翻,打爛,撕碎……


    椅子倒了,桌子翻了,架子歪了,案幾摔了,花瓶破了,帷幔撕了,銅鏡碎了,胭脂水粉灑滿地,各式首飾朱釵散落在地……


    聞聲趕來的丫鬟和婆子嬤嬤們驚慌又害怕的跪在門口碰碰有聲的叩頭哀求……


    相對於二少奶奶屋裏的一片狼藉,在同一個院子的西邊廂房那邊則充滿柔情蜜意、甜言蜜語。


    粉紅色的輕紗隨風輕揚,珍貴的淺粉珠簾流蘇把室內分為兩處,內裏是淺粉的床幔被褥,就連懸掛在牆壁裝飾用的刺繡壁畫也是以溫馨柔和為主,顯得整間房間淡雅而溫馨。


    用上等碧玉雕刻而成的玉鼎裏麵燃燒著清雅好聞的熏香,輕煙繚繞縷縷幽香纏繞鼻端,久久不散,使人沉醉其中,這些東西都是二少爺的珍藏,平常根本舍不得用,現在全部搬來周姨娘的屋裏擺上了。


    靠著窗邊鋪著軟墊的躺椅上二少爺慵懶的躺著,周姨娘則仿佛愛撒嬌膩人的小貓一樣,安靜而溫順的伏在他的胸膛上,二少爺則愛憐的順著她的後背,與她小聲的聊著。


    周姨娘不時的抬起頭來回他一個嬌羞的甜笑,左手有意無意的在他的胸膛上畫著圈圈,好像在誘、惑他,也好像無意識的隨便畫著。


    “環兒,先委屈你當姨娘先,隻要等你剩下一個兒子嗎,我立即哀求母親生你做平妻,不會讓你的兒子做庶子的。”


    庶子的滋味他已經收購了,怎麽可能還讓自己的兒子做庶子呢,想二少爺到這裏他眼底的愛憐更加明顯,手上的動作也越發的溫柔,聲音更是柔的似水。


    “妾沒事,爺不要掛心,妾隻要陪在爺身邊,隻要爺心裏有妾,那些名分根本不重要。爺就不要再為妾傷神了,妾不希望爺為了妾的事與母親再起衝突,那樣妾於心不安……”


    周姨娘溫柔賢惠的抬頭向著他柔情似水的微笑,玉手輕掩二少爺還要說下去的唇瓣,輕輕地搖搖頭,接著她再次側臉趴在他的胸膛上,卻又仿佛害怕無助不安地緊緊的擁著他。


    而二少爺也仿佛感覺到她的不安無助般用力的回抱她,嘴裏暗自幽幽的歎了口氣,為周姨娘的賢惠識大體歎氣,也為自己的無能為力歎氣,同時在心裏決定不管發生什麽事,都不會讓她再受委屈了。


    深思中的他根本就沒有看到,周姨娘那低垂的眼簾下那道一閃而過的冰冷陰森的寒光,還有那緊抿的唇瓣上那抹狠辣陰鷙。


    漆黑的夜幕低垂,幾顆稀疏的寒星掛在暗沉的天空上,一道黑影快得猶如慧星橫掃天際在連綿不斷的屋頂一閃而過,最後落在一座有著精致的亭台樓閣,有著連綿不斷層層疊疊琉璃瓦簷的院子當中。


    那道黑影熟悉的從排列有序的假山群中穿過,從美不勝收的奇花異草中越過,避開值夜護衛,最後來到一間典雅精致的屋子前,他急速的從敞開的窗戶飛了進去,接著敞開的窗戶出現一名女子,她飛快的朝四周看了一眼,就快速的把窗戶關閉起來。


    “這件事你一定要找一個信得過的人盡快處理,我不想夜長夢多。”


    “是,夫人請放心,屬下一定盡快處理的。”


    “嗯,沒事了,你可以走了。”


    “是屬下告退。”


    關閉的窗戶再次無聲無息的開了又關,那道黑影再次無聲無息的消失在漆黑的夜幕之下。


    在十月的時候,王府來了一批族中送進宮中參選的女子,其中有一名還是二少奶奶的表妹,這天……


    “啟稟三少奶奶,二少奶奶帶著各位表小姐過來向您請安。”


    “哦,請她們進來。”


    雲拂曉慵懶的斜靠著鋪著軟墊的梨花木椅子,從微微敞開的雕花窗戶看出去,隻見幾名打扮的雍容華貴、花枝招展、珠圍翠繞的女子,在十幾名丫鬟婆子的簇擁下浩浩蕩蕩的往她屋子而來。


    為首的二少奶奶穿一襲雲霏妝花緞織彩百花飛蝶抹胸,腰係百花曳地裙,外罩縷金百蝶穿花雲緞罩衫,手挽薄霧粉色拖地煙紗,嫋嫋娜娜如迎風弱柳,在眾人的簇擁下,眾星捧月般走了進來。


    “月兒見過嫂子。”


    “梅兒給堂嫂請安。”


    “怡然拜見世子妃。”


    “三弟妹有禮了。”


    ……


    二少奶奶、月兒、梅兒、怡然等一進來,立即朝站在窗戶底下的雲拂曉盈盈俯身行禮,而跟在後麵的婢女們則恭恭敬敬的跪下磕頭行禮。


    “奴婢參見世子妃,世子妃萬福金安。”


    ……


    雲拂曉連忙虛扶起她們,邊示意李玲等奉茶,邊招呼她們坐下。


    “各位妹妹免禮,快快請起,二嫂有禮了,來人奉茶,你們不用拘禮,隨意坐吧。”


    沒一會李玲她們就泡了茶出來,呈給她們,雲拂曉接了過來,輕輕的拂拭著上麵的茶末子。


    “大家請喝茶。”說著雲拂曉把玩起手上那用上等白玉雕刻成蘭花形狀的茶杯,她透過杯緣暗自打量起那幾名打扮的各具特色的美女們。


    坐在二少奶奶右邊的是一名風鬟霧鬢,發中別著一支三尾碧玉瓚鳳金步搖,容貌秀麗,眉目間隱然有一股書卷氣的秀麗佳人,隻是她的神情冷然淡漠,更多的是傲慢,一股持才傲物的傲慢。


    她清冷的眸子裏隱隱飄著一抹忿然,好像對雲拂曉有著什麽不滿一般,令雲拂曉覺的怪異。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得罪了她。


    看她的裝扮她應該就是那個月兒,月兒是一個才情出色的女子,一直自認清高,不甘和他人同流合汙的女子,這些從族中來的女子,早就被李玲打探清楚了。


    坐在二少奶奶左邊的是同樣一臉憤恨不甘的梅兒,看來她們都被二少奶奶洗腦了,雲拂曉審視的視線飛快的從她們身上滑過,最後落在她們身後一名穿著粉色衣裙的少女身上。


    隻見那名少女笑吟吟的漾著一抹討喜的甜笑,膚如凝脂,白裏透紅,那雙靈活轉動的黝黑眸子閃著幾分慧黠,閃著幾分調皮,閃著幾分淘氣,臉上的神情說不出的天真無邪,笑的是那麽開心,那麽動人,那麽可愛,那麽無邪。


    好一個厲害人物。


    望著那甜美動人的可愛笑臉,雲拂曉微斂眼簾,不動聲色的留意起來,看她的穿著打扮應該就是二少奶奶的親戚怡然了。


    怡然的右手邊中間位置是一名穿著一襲桃紅耀眼奪目華麗衣裙的美貌女子,當她抬起頭來看著眼前富麗堂皇、美輪美奐,處處盡顯奢華尊貴典雅精致的客廳的時候,那雙微微向上斜挑的細長媚眼,赤、裸、裸的顯露出羨慕妒忌貪婪的眼神。


    她是王爺的表弟的女兒,好像叫倩兒的,因為父親是庶子,不得寵,所以妒忌一切比她得寵和有錢的人。


    倩兒的右手邊是一名一直掛著淡定從容神情的清秀女子,她就是賀蘭禦的堂妹賀蘭禧,不過這個堂妹可不是賀蘭禦的親堂妹,應該是賀蘭禦堂叔的堂叔的女兒,家族大了,一表三千裏的親戚也就多了。


    這個賀蘭禧她一直溫柔委婉的微低著頭,就算南宮拂柳故意審視她,她的神色依然不急不躁,依然波瀾不驚,她隻是靜靜地坐著,仿佛遺世獨立的空穀幽蘭,深幽的黑眸無欲無求的望著自己的腳尖前麵一尺的地方。


    對於這麽一位仿佛要把自己隱藏起來的清秀女子,雲拂曉好奇的多看幾眼。


    她是真的無欲無求?還是假裝呢?在爾虞我詐、綿裏藏針、步步驚心的後宮,要想真的做到無欲無求,那是多麽異想天開的事。要知道就算你沒有害人之心,但是別人可不會放過害你的機會,為了往上爬,就算要犧牲他人的性命也在所不辭,所以能被家族培訓送進宮裏麵去的,她才不相信她會那麽無欲無求。


    神情各異、各懷鬼胎的她們,可不敢大刺刺的在雲拂曉麵前坐下,都是側著身子坐在雲拂曉的麵前,神情恭謹的望著雲拂曉,等著聽她說話,其實她們今天來找雲拂曉還希望雲拂曉能幫她們美言幾句,因為雲拂曉和四皇子妃熟悉啊,說不定她們有機會進四皇子府呢,當然要打好關係了。


    那個倩兒大模大樣的坐在椅子上,那雙帶著羨慕和貪婪的眸子不安分的四處溜達。


    從雕刻著各式花鳥瑞獸色彩鮮明圖案的屋梁,到擺放各式古玩花瓶的多寶格,再到插著綻放的蝴蝶蘭的陶瓷花瓶她都露出羨慕驚歎妒忌的眼神。


    當她接過李玲奉上的碧螺春的時候,她望著手裏用上等黃玉雕刻成**形狀的茶杯的時候,再也忍不住了,她羨慕又妒忌的說道:“世子妃這套花卉形狀的茶杯可是有名的‘十色十花茶杯’。”


    雖然她說的是疑問句,但是她的語氣裏可沒有半點疑問,隻有著百分百的肯定。


    哦,為什麽她那麽肯定,難道她見過?雲拂曉疑惑的挑眉。


    但是據她所知這套‘十色十花茶杯’,全天下隻有一套,並且從有著鬼斧神工之稱的西門銳手裏出來的時候,立即給人高價購買而去,就再也沒有在世上出現過,而她也是輾轉幾番才從一人手裏得來,她怎麽可以肯定是它?


    “哦,何以見得這就是聞名天下的‘十色十花茶杯’?”雲拂曉微挑眉梢,神情甚是驚訝的望著倩兒,她小心翼翼地轉著手裏的白玉蘭花杯子細細觀察,好像不是很相信她手裏拿著的就是舉世聞名的‘十色十花茶杯’,那仿佛村姑進城的土包子模樣讓倩兒不屑的撇了撇嘴,土包子一個,難登大雅之堂。


    不但雲拂曉神情愕然驚訝,就連賀蘭禧也是一副無法置信的驚愕模樣,她微微張著粉唇,皺著眉頭一言不發的望著手裏的黃岫玉雕刻的芙蓉花茶杯兀自沉思。


    ‘十色十花茶杯’聞名天下,是天下人夢寐以求的寶物,三弟妹是怎麽得來的?難道是三少爺送的?還是假冒的?但是看這黃岫玉的色澤和紋理,還有通透度,並不像假冒的,這麽上等的黃岫玉非常少見。難道是真的?要是真的,這個世子妃真的不容小覷,要不怎麽可能得到這舉世聞名的寶物呢?


    想到這裏賀蘭禧臉色一凝,一抹冷酷陰鷙浮上嬌媚妍麗的嬌容,眼底閃爍著凜冽的厲光。


    她整個人仿佛被狠辣森冷籠罩一般,殺氣浸人,而坐在她身旁的倩兒被她突如其來的寒氣煞到,整個人一抖,她畏懼的閃縮了一下,驚疑畏懼的眨著大眼望了賀蘭禧一眼,就快速的閃開視線,專注的望著手裏用碧玉雕刻而成的馬蹄蓮茶杯,隻是那微微顫抖的玉手顯露出她心底的害怕和畏懼。


    神情冷冽的賀蘭禧被她的動作驚醒,她快速抬眸朝四周看了一下,看見眾人的注意力都倩兒那句話吸引,都滿臉好奇和驚歎的望著手裏的茶杯,沒有看她,她才鬆了一口氣,轉眼間她再次恢複溫柔嫻淑的神情,隻是她黝黑深邃的眼瞳飛快的從倩兒身上掠過,一絲殺意滑過眼底。


    怡然笑容可掬的捧著手上桃花石雕刻的荷花茶杯,等著對麵坐在中間的倩兒的回答。


    而坐在倩兒前麵的月兒,在聽聞倩兒不容置疑的話之後,自認高人一等神情高傲的月兒也不由得露出一抹羨慕的神色,她羨慕的望著手裏墨玉雕刻的藍色妖姬,也同樣抬頭望著倩兒等著她回答,她要看她怎麽解釋,怎麽那麽肯定這就是那套舉世聞名的‘十色十花茶杯’。


    唯一神情沒有變化的隻有二少奶奶,她依然淡定從容雲淡風輕的品著茶,依然安安靜靜的坐在最後,坐在笑意盈盈的怡然對麵,沒有因為手裏捧著舉世聞名的寶物而驚訝和羨慕。


    而那怡然笑的像月牙彎彎的眼眸,在別人不注意的時候,飛快的瞟了梅兒一眼,就快速的轉回手裏的茶杯,好像很專注的研究茶杯一樣。


    坐在窗戶前麵背光的雲拂曉,透過杯沿把她們的神情一個不漏的看個清清楚楚,對於月兒儀的冷靜她眉梢微揚,當然也沒有看漏怡然那詭異的一瞥,而賀蘭禧不自覺露出的隱隱殺意,讓她唇角微翹,嗬嗬,有意思。


    這個時候自信滿滿地倩兒一臉倨傲的瞥了眾人一眼,傲慢的說道。


    “三少奶奶手裏除開我們手裏捧著的碧玉雕刻的馬蹄蓮,墨玉雕刻的藍色妖姬,桃花石雕刻的荷花,黃岫玉雕刻的芙蓉花,京白玉雕刻的月季花,黃玉雕刻成的**茶杯外,應該還有紫翡翠雕刻的薔薇,雞血瑪瑙雕刻的牡丹花,青金石雕刻的鬱金香,再配上三少奶奶手裏的蘭花,剛好一套‘十色十花茶杯’,不知道我說的對不對?”


    對於倩兒自傲的解說月兒很不以為然的挑了挑眉梢,唇角抿起譏諷的弧度,那描繪精致妝容的臉上滿滿地都是不屑,好像在說,這是天下間都知道的事,還用你多說,真是戴鬥笠撐傘——多此一舉。


    “嗤”賀蘭禧則很不給麵子的嗤了一聲,鄙視的斜瞟了倩兒一眼,這誰都知道的事還用你多說?


    隻有怡然仿佛第一次聽聞一般,嬌笑的小臉上盈滿崇拜好奇,好像很佩服倩兒的學識淵博。


    看著怡然熾熱崇拜的眼神,倩兒更是驕傲的仰了仰首,而對於賀蘭禧的譏諷則仿佛沒有聽聞一般,視若無睹。


    唯一神情沒有變化的隻有梅兒和二少奶奶,依然是那麽的從容淡定,隻是二少奶奶不著痕跡冷冷地瞥了一眼月兒,而對著倩兒嗤之以鼻的月兒神情一僵,立即低眉垂臉變得端莊起來,臉上那不屑仿佛被狂風吹過一般,半點痕跡也不曾留下。


    “嗬嗬,倩兒姑娘真是學富五車,知識淵博,沒錯,你說的對極了,確實是這十樣。不過我還是不知道怎麽分辨這是真的?還是假的?”


    “請問三少奶奶,這套‘十色十花茶杯’你是從哪裏得到的呢?”倩兒沒有回答雲拂曉的問話,反而反問起南雲拂曉。


    “這是我又一次無意中在南門大街四巷一條小胡同裏,一間叫著‘聚寶齋’玉器古玩店得到的,當時我以為是仿冒品,不過因為確實喜歡也就買了下來。”雲拂曉假意回想了一下立即清清楚楚的把店鋪地址都說了出來,隻是她在說的時候,很無意的掃了眾人一眼,把各人的神情動作盡收眼底。


    這個時候二少奶奶轉眼望了望身後一名打扮體麵的婢女,那名婢女小心翼翼的暗暗點了點頭,兩人很淡然的交換了一個隻有她們懂得的眼神。


    其他人或許不懂得她們的意思,雲拂曉卻是知道的,這也是她為什麽故意把地址都說的清清楚楚的道理,如果她猜的不錯的話,她們一定會去打聽的,或者那名婢女正好知道那個地方,所以才會點頭,不過不管怎麽樣,雲拂曉都不會放過這個機會的。


    “聚寶齋?這個地方我知道,三少奶奶你真的好運氣,我去過無數次,我就怎麽從來沒有這麽好的運氣。”月兒聞言羨慕不已的望著雲拂曉,隻是她那裏知道這家聚寶齋現在可是雲拂曉的物業了,這一年在老大和書桓他們的打理下,店鋪越開越多,並且還把南宮家族的生意搶了過來,徹底的把南宮家族的生意從安京裏麵除名了,安京已經在沒有南宮家族的生意了,不過這次雲拂曉可不再給他們以她和賀蘭禦的名義開店了,而是用老大的名義賣下的店,名字也保留原來的,外人根本不知道東家已經換了。


    倩兒憤憤的瞪了賀蘭禧一眼,她當然知道賀蘭禧看不起她,但是她卻不能跟她翻臉,尤其是在雲拂曉的屋子裏,惱怒的她隻得狠狠地揉著手裏的手絹,差點把手絹扯爛。


    這邊倩兒恨不得自個把賀蘭禧懲罰一番的惱怒著,那邊依然已經用著無比熾熱崇拜的目光望著她等著她再次開口。


    “倩兒姐姐,你還沒有說怎麽辨別‘十色十花茶杯’的真偽呢?我很好奇,你就快說嘛,不要吊我們的胃口了,快說嘛。”她那甜甜的笑容是那麽的天真無邪,還有那膩死人的語氣,就連冷靜的雲拂曉也不得不佩服。


    這麽“甜”,這麽“爹”的聲音也說得出來,可見功力非凡,怪不得一下子討的老王妃喜歡,留在王府住下。


    倩兒收回投注在賀蘭禧身上的目光傲慢的瞥了一下怡然,再掃了眾人一眼,眾人雖然沒有和怡然一樣急切想知道,但是卻無法壓製自己不好奇,所以就算百般不願,還是對倩兒投了關注的目光,等著她的解釋。


    倩兒被眾人的目光這般看著,不由的洋洋得意起來,她輕輕地抿了一口清香撲鼻的碧螺春,才高舉手裏的**形茶杯,清聲說道。


    “各位請看這邊。”說著她指指手中茶杯的一邊。“各位看出什麽來嗎?”


    眾人雖然不是很心甘情願,但是還是被倩兒的話吸引過去,紛紛轉頭注視起那**茶杯,想研究一下有什麽特別。


    “啊,我看到了,這裏有一朵像是**形狀的紋路。”湊的比較近的怡然興奮的指著茶杯叫道。


    “恩,不錯,這就是這**茶杯的特征,要知道每一塊玉都有著與眾不同的紋理,不但玉色不同,紋理也絕不相同,天底下沒有相同的玉。”倩兒點點頭,表示怡然說對了。


    “這個我知道,但是你怎麽知道這就是這茶杯的特征呢?”怡然歪著頭很無邪、很疑惑的望著倩兒。


    “這就要多謝當今的太後娘娘。”


    “啊,為什麽,這跟太後娘娘有什麽關係,難道是太後娘娘教你的?”怡然不解的挑眉。


    “這就要說回二十年前了,當時還是貴妃的太後娘娘為了太皇太後的生辰,想找一套太皇太後最喜歡的茶具做壽禮,後來聽說太皇太後非常之喜歡這套十色十花茶杯,於是懸賞白銀十萬兩尋找這套茶杯,但是又怕別人拿仿製品來代替,就多番打聽,終於在一個見過這套茶杯的人手裏得來辨別茶杯真偽的證據……”


    說道這裏倩兒故意停了下來,再捧起茶杯慢慢地再次品起茶來,神情說不出的得意。


    雲拂曉不動聲色的挑了挑眉,深邃的眸子掠過一抹冷冽的寒芒,眼眸從眾人的臉色掃過。


    “啊,證據?茶杯也有證據?那到底是什麽證據?倩兒姐姐你快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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