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好漫長,她似乎看見杜君澤越走越遠,跟著杜雨淋離開,再不願回頭看她一眼。


    迷迷糊糊,突然一陣劇痛從身體傳來,牙芽漸漸有了意識,剛才隻是在做夢,手腕好痛,頭痛,脖子痛,想看看自己到底是怎麽了,可她全身力氣都被抽走了似的,根本就睜不開眼,隻能幹著急。


    喊叫了一聲,牙芽終於睜開眼睛。口唇發幹,剛才那一聲吼叫費了好大的力,現在喉嚨都痛了。


    舔了舔嘴唇,口腔裏盡是血腥味。


    當時她遇見了那個殺手,她本來已經將他製服,沒想到身後又有個人偷襲。


    昏迷之前,牙芽聽到了杜雨淋的聲音,然後被人打暈了。現在後腦勺依舊很痛。人剛剛醒來,是最乏力的時候,尤其是剛剛被人打暈,就連腦子都有些昏沉。


    她的反偵察意識怎麽這麽差!如果那人要殺自己,現在她早就死翹翹了。


    現在自己被綁在一張木椅上,繩子的捆綁很專業,水手結。掙紮幾下,手被反捆著,根本夠不到包裏麵的匕首,不過刀子和槍支似乎已經被別人搜走。是杜雨淋叫人綁她嗎?杜雨淋要做什麽?


    也不知被困了多久,現在還沒有想去廁所、饑餓的感覺,隻是口渴和心理上的不適。


    被捆綁著處在一個封閉的空間,很難受,內心的惶恐跟螞蟻一樣,漸漸地啃噬內心。


    等待死亡的過程,是最可怕、折磨人的。


    周圍很是陰暗潮濕,處處都散發著發黴的味道,想必她被人關在了一個廢棄的地下倉庫。


    突然腳腕處癢癢的,似乎有小蟲子在爬,緊接著就聽到了熟悉的聲音。


    【達令,我正要去追蹤狙擊手,結果發現杜雨淋跟一些很厲害的家夥把你綁架了,人太多,我不敢貿然行動,就隻好悄悄藏到你的身體裏等待時機。他們心狠手辣,直接炸掉了那棟樓。】


    此刻聽到係統君的聲音,牙芽激動的想流淚。


    係統君不知什麽時候爬上她的身體,在她的褲子裏蟄伏等待時機。


    門被打開,幾個人走進來。


    光線昏暗,她卻一眼認出來,其中有杜雨淋和那個刀疤臉殺手。


    “這麽快就醒了,看來杜君澤對你進行的訓練還不少。”杜雨淋一副冷嘲熱諷,完全不似平時那副聖母的樣子。


    “為什麽不幹脆殺了我?”牙芽知道,就算這時候示弱,杜雨淋也不會放過她,索性把這層紙捅開,也好直截了當問出她的目的。


    “殺了你?那多不好玩,獅子捕捉到小野兔,怎麽會一下子就吃掉,玩死了才會慢慢享用。”捏著她的下巴,杜雨淋打量獵物一般,審視著她,“我真不明白,你這種姿色,哥哥怎麽會看的上?還是說,星裏麵根本就沒有拿得出手的女人?哦,不對,還有一個叫茉莉的美人。”


    被她的手指碰到,牙芽露出厭惡的眼神,突然把下巴使勁往裏收,再快速張口,咬住她的手指不放,牙齒一下子陷進杜雨淋纖細的手指,堅硬的齒和同樣堅硬的骨頭相撞,痛得牙芽腮幫子都在打顫。


    “鬆開!”杜雨淋吃痛,卻死活抽不出手指,穿著細高跟鞋,一腳一腳踹在牙芽的肚子上,她也不肯鬆開嘴。


    杜雨淋的手指已經出了血,刀疤臉過來,一拳打在牙芽太陽穴上。


    這一拳很猛,不過力度還是不夠,牙芽雖然被打得頭暈眼花鬆了口,卻死不了。平日屠夫和杜君澤的力量比這要強上好幾倍。


    這樣一想,牙芽突然有些感激他們的魔鬼訓練,不禁笑出聲,隨即吐出口裏血肉模糊的一截食指。


    杜雨淋痛苦地咬著牙,刀疤臉迅速幫她止血包紮,“現在去處理,還能接得上斷指!”


    “不要緊,等會再去。”杜雨淋再次走近,卻跟她保持著一定距離,生怕她發瘋咬自己,“落到我們手裏,還這麽狂妄,這不是星,沒人會護著你。”


    趁其不備,杜雨淋掄起手一掌煽在牙芽臉上,又狠又快,似乎把她的恨意全部灌注到這一掌上麵。


    臉上火辣辣的痛,牙芽呸地吐出夾雜著鮮血的吐沫,再次轉過頭無畏地對上杜雨淋的眼睛,“我做好了心理準備,我知道我活不過今天。杜雨淋,你隱藏自己身份這麽多年,不隻是為了杜君澤吧。當初我們在紅燈區偶遇,是不是也是你的精心安排?”


    平心而論,杜雨淋很優秀,杜君澤這麽敏感的頂尖灰人都沒有察覺自己妹妹的身份,她很善於隱藏偽裝。現在手指斷了,若是牙芽早就痛得哭爹喊娘,而杜雨淋依舊能談笑風生。


    此時麵對死亡,她竟然如此平靜,沒有了往日的惶恐。隻是,她有些不甘心。杜君澤一定發現自己不見了,他會不會擔心呢?也許不會吧。


    “沒錯,我們組織早就知道哥哥加入了‘星’。他這個人固執,一旦認定,就不會再改變。唯一變了的,是他對待感情的態度。”


    杜雨淋有些不甘心和嫉妒,臉色因為疼痛早已發白,“他很討人和人接觸、交流,即便我是他妹妹,他也從不肯和我多說什麽,唯獨對你!你!你憑什麽能做他的朋友?他那麽愛幹淨,你以前把他弄成那樣,他都不嫌棄你!為什麽!”


    看到她歇斯底裏的吼叫,牙芽很得意,不顧嘴角的疼痛,樂得直笑,“因為我喜歡他。”


    “我也喜歡他!”杜雨淋揪住了牙芽的領口,美麗的臉已經被憤怒扭曲,“就因為你加入了星,所以你就可以順理成章追到哥哥?!你做夢!”


    “你也太幼稚了,杜君澤那個臭毛病,隻不過是耍小孩子脾氣而已,這麽多年,他已經改了好多,不過也有我的功勞。杜雨淋,你喜歡他你還跟別的男人糾纏不清,好像說不過去吧。”


    “你以為這是我的本意?誰不是被逼的!我隻有加入‘獅虎’才能掌握我的命運!”


    “我又沒逼你殺我,我也沒惹你啊,有本事你跟我公平競爭。”牙芽不明白,杜雨淋怎麽會有這麽大的怨氣。


    杜雨淋很快就恢複了平靜,換上那迷人的笑容,“你以為我傻?我得不到他,你也別想,你們的組織,也快完蛋了。不過,我不會殺他的。”


    牙芽心跳加快,連眼皮子也跟著直跳。果真,他們費這麽大周章不是為了什麽兒女情長,他們要毀了“星”?!


    同樣都是數一數二的灰人組織,同行是冤家?


    杜雨淋突然詭異地一笑,摟住一個長著一雙桃花眼的男人,輕聲笑語,特別親昵。


    桃花眼也摟住她的腰,不斷地跟著調笑。


    杜雨淋走過來,指甲輕輕地劃過牙芽的臉,“你還是個處女吧,我哥哥也真是,不知道把握機會呢。一會兒你就不是了,你會和我一樣,被好幾個男人,操一遍又一遍。我想,這樣他就不會要你了,他有潔癖哦。嗬嗬,我還真期待他見到被人輪`奸後的你呢,他會是什麽表情?想想就興奮。”


    牙芽被她這種惡毒的語氣嚇一跳,臉色立刻變得蒼白,緊咬著嘴唇不肯讓對方發現自己的膽怯。


    看到了效果,杜雨淋更加得意,也似乎忘卻了手指的疼痛,“隻可惜,你沒有幹爹和幹哥哥……憑什麽大家都是孤兒,你就能在家鄉快樂地享受生活,我就會寄人籬下被那兩個法國佬侵犯!”


    說到這,她的表情變得很扭曲,似乎沉浸在痛苦中不能自拔。


    牙芽隱約猜測過杜雨淋和她在法國養父的關係,沒想到……


    “保羅、湯姆森、喬恩,這個處就交給你們三個了,隨便玩,別玩死就行。”杜雨淋恢複了那得意、惡毒的笑容。


    牙芽不禁打了個寒顫,她的笑容就像毒蛇,冰涼的沒有溫度,爬到人身上,準備隨時咬一口。


    杜雨淋後退一步,突然收起了笑容,臉上露出痛苦的神色,五官扭曲到一起猙獰可怕。


    叫保羅的男人發現了她的異常,扶住杜雨淋的身體詢問,“你怎麽了?”


    “痛,啊——”杜雨淋叫喊的慘絕人寰,呐喊似乎從肺部直接湧出,要把喉嚨扯破。


    保羅被她的淒厲的喊叫嚇一跳,不由後退一步。


    大家都突然停止動作,仔細聽,有人甚至留下了冷汗。


    杜雨淋已經叫不出聲音,呐喊都埋在喉嚨裏發不出,聲道似乎被什麽堵住一樣,她的表情越發扭曲,腹部越來越大,好似懷胎六月的女人,而且還有越發變大的趨勢。


    更恐怖的是,她的肚子裏發出一種奇怪的聲音,好似有什麽東西在攪動,裏麵的五髒六腑都發出了聲音。


    牙芽也聽到了這聲音,有點像過年用筷子攪動餃子餡的響聲,豬肉餡的。剛才杜雨淋碰她的時候,牙芽暗中讓係統君飛到了杜雨淋身上。


    係統君真給力!


    突然杜雨淋慘叫一聲跪在地上,大吼一聲,一口黑血伴隨著一堆密密麻麻的白色蟲卵噴出來,“你們開槍,殺了我!殺了我啊!我受不了!”


    天!其他人被她恐怖的變化嚇到了,舉著槍在猶豫,即便見慣了生死,卻沒有人身臨其境過這麽詭異的場景。


    她的肚皮越來越大,短小的衣服生生撐破。突然肚皮中間越來越鼓,有什麽東西要蹦出來。


    她不再慘叫,氣管無意識地反複發出氣聲,身體縮在地上不斷地劇烈抽搐。一時間,無數白色的小蟲子從她的眼鼻口耳湧出來,她的肚皮在潰爛,不一會竟然破開,又是同樣的蟲子在肚子裏湧動,內髒已經消失不見,全部被蟲子占據。


    一個男人忍不住轉身嘔吐。


    刀疤臉當機立斷,掏出槍不斷地朝杜雨淋的身體發射。


    其他人也回過神,生怕自己也變成那個樣子,不斷朝杜雨淋射擊。


    片刻間,杜雨淋的身體千瘡百孔,倒在地上,再也不動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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