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陳栩昆從西班牙打來的電話,他即將離開回國,想問問她在家鄉過得怎麽樣。[想看的書幾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說網站要穩定很多更新還快,全文字的沒有廣告。]徐赫爾有點想笑,這麽多天都沒聯係,偏在快要回國的時候打電話過來,國際長途有多貴她並不清楚,可是她想一定很貴。


    徐赫爾其實有些詫異他這麽早回來,先前說要去半個多月的,今天才不過第八天,便問:“是出了什麽事嗎?這麽早回來?”


    陳栩昆也沒隱瞞,告訴她道:“阿搵的外公忽然住院了,我們不得不提前結束行程!”


    徐赫爾見過周駿搵的外公,是個有些嚴肅的老頭,便關切地詢問:“那學長的外公嚴不嚴重啊?”


    陳栩昆說道:“還不是很清楚,他外公有舊疾,但很多年沒犯了,這一次突然出現這種狀況,應該是家裏發生了大事……不說這些了,你在家過得如何?”


    徐赫爾看了看已到ktv的門口,大家都往裏去了,隻有楊凡在一旁等她,便讓楊凡先進去,她也不知道這電話要打多久,楊凡曖昧地一笑,便走了進去。徐赫爾在一旁的長椅上坐下,說道:“還不錯,就是家裏比上海冷一些,今天正好跟高中同學聚會呢!”


    陳栩昆的笑聲從電話裏傳來,忽然讓她有些耳熱:“看來你是過得不錯,回家這麽多天也不知道給我來個電話,可見你是沒把我放在心上的!”


    徐赫爾覺得他這話說得有些曖昧,便趕忙解釋道:“我媽說你每年都要出國幾次,應該早就習慣了,也不用別人擔心,而且國際長途我也不會打!”


    陳栩昆依然笑著,徐赫爾察覺他情緒不太對,便試探著問:“你是不是喝多了?”


    陳栩昆嗬了一口氣:“昨晚跟阿搵遇到了幾個誌同道合的朋友,就多喝了一些,今天一大早阿搵就接到家裏的電話,可能有些宿醉後遺症吧!”


    徐赫爾皺了皺眉:“那你就去好好休息吧,坐飛機也挺辛苦的!”


    陳栩昆揉了揉腦袋,他坐在馬德裏巴拉哈斯機場的候機大廳裏,看著人來人往的人群,給徐赫爾打電話也是臨時起意,他的宿醉情況有些嚴重,就是想聽聽徐赫爾的聲音。[.超多好看小說]可現在看來,徐赫爾並不那麽想跟自己聊天。


    徐赫爾見對方不說話,隻隱約聽到他的呼吸聲,有些擔心:“你怎麽了?忽然不說話,很不舒服?”


    陳栩昆這才低低笑了笑,問的話卻不那麽友好:“我覺得這半年以來,你對我跟我的家人始終抵觸,為什麽?”


    徐赫爾一怔,這一次她才算是真正確定陳栩昆這次的確宿醉不輕,否則以他的性格來說,不會這麽直接地問出這樣的話題。


    徐赫爾咬了咬唇,慢吞吞地解釋道:“我很感謝你們對我以及我母親的照顧,但我一向獨立慣了,你們過度的熱情對我來說成了一種負擔!”


    陳栩昆無奈地耐心解釋:“你應該知道,我們家這幾代以來都沒有女兒,所以他們對你是一種女兒般的憐惜和疼愛,對他們來說,相當於感情寄托;對你來說,就相當於你多了幾個親人,你對我們無所圖,我們對你也一樣,簡簡單單的就好!”


    徐赫爾默默握緊了拳頭:“我不是孤兒!我也不需要別人將過剩的無處安放的感情傾注在我身上,因為我知道我回報不了……抱歉,或許有點矯情,但這是我一直想要說的話,我們家有爺爺奶奶和外婆,還有我媽,雖然我這一代三兄妹,可將來的負擔依然很重……我知道你們家不需要我的什麽實質性的回報,但你們不需要跟我不去做是兩回事……所以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電話那端靜默了很久,久到徐赫爾以為他不會作回應的時候,陳栩昆淡淡地回了一句“知道了!”便掛了電話。徐赫爾握著電話,在外麵又坐了一會兒,才進去跟同學們匯合。


    ktv裏很吵,包廂裏愛唱歌的幾個同學鬼哭狼嚎般地彪著高音,朱巧葭見到她進來,便衝她招了招手,徐赫爾順勢坐在她身邊,無精打采!


    朱巧葭遞給她一瓶汽水,徐赫爾看了看又放下了,盯著桌子發呆,她不知道剛才那番話說得是不是合適,也不知道他會怎麽想,以後……以後的事以後再說吧,過兩天媽媽、姐姐和哥哥都要回家了,母親再婚的事才最重要。


    大家鬧到後半段,楊凡拉著徐赫爾讓她也唱首歌,她知道徐赫爾唱歌挺好聽的,但這家夥從不在公共場合唱歌,ktv裏也是一樣,要不是她們做同桌的時候,楊凡聽到過她哼歌,她也不會發現這一點。


    徐赫爾鬧不過她,便點了一首很簡單的也有了年頭的歌——梁靜茹的《寧夏》!大家很很驚詫,原來徐赫爾也有這樣隱藏的技能。朱巧葭翹著腳跟隨節奏一抬一落,雖然跟楊凡不對付,但她對徐赫爾的了解遠比自己深。


    此時大家不過都還在象牙塔中,真正檢驗這群孩心性的是在三四年之後的社會,壓力、欲望、物質……總總不可知的情況襲來,有多少人能夠保持最初的模樣呢!


    到了晚上的時候,隻剩下13個小夥伴跟班主任見麵,班主任老蔣是個矮矮胖胖十分和善的中年男人,也十分偏愛徐赫爾。所以坐桌的時候,老蔣特意讓徐赫爾坐在自己身邊,對這個單親家庭出身又乖巧安靜的孩子,他總是忍不住多幫襯一些。


    老蔣是教語文的,他的愛將其實是朱巧葭,雖然她大學選擇了日語專業,但一直堅持寫作,每一篇都會發給他看,讓他十分感動。老蔣打算給學生們出一本書,最近一直在看他們這三年高中的各種作文,每一次有優秀作文出現,老蔣都會收藏,老蔣將這件事說出來之後,大家自然是非常支持的,雖然知道出版之後並不會熱賣,但是能收入學校的圖書館讓學弟學妹們參考參考也是不錯的。


    他還將自己想要收錄的文章和作者目錄整理出來,讓大家傳看。本來以為朱巧葭的優秀作文數量最多,卻沒想到徐赫爾居然比朱巧葭好要多2篇,朱巧葭擅長描寫抒情,辭藻華麗旁征博引,而徐赫爾則更喜歡說故事,簡單的場景,簡單的故事,卻很暖心。


    朱巧葭見徐赫爾的名字出現的次數比自己多,她內心稍微有些不舒服。徐赫爾高考成績是班上前五,她每門功課都很平均,不像朱巧葭有偏科,所以總成績一直比她好,朱巧葭也習慣了。但到了語文這一領域,她向來是拔得頭籌的,徐赫爾根本不是自己的對手,但這一次卻被她壓了一頭,都是年輕氣盛的孩子,朱巧葭自然有些不高興。


    楊凡一向重理不重文,所以對自己能入選兩篇還是非常滿意的,當然看到徐赫爾能超越以作家自稱的朱巧葭,她更興奮了!楊凡大方地諷道:“赫爾深藏不露,厚積薄發!大學也選了中文係,未來一定是個真正的作家!才不像如今的自詡作家的人那麽浮躁,不過是多會了點辭藻而已。”


    徐赫爾暗暗拉了拉楊凡,她這話有點傷人心,更何況她從來沒打算成為一個作家,她沒精力去經營一份變數太大、希望渺茫的事業,她想要安定、穩定的生活。


    朱巧葭無所謂地笑了笑,轉向老蔣:“蔣老師的選擇肯定有自己的理由,能入選就不錯了,何必在乎數量多少,更何況是高中時期稚嫩的文筆呢。”


    老蔣沒想到這也會成為女孩們在意的點,便有些訕訕:“朱巧葭同學說得不錯,不過是你們的習作!能走上文學道路是很艱難的過程,努力和天賦缺一不可,有興趣的就耐心走下去,沒耐心的另尋他路,這都很正常。你們這一屆還算好的,有十多位同學選擇了文科專業,以前像你們這樣的實驗班,大學選擇文科專業的不過四五個人而已。”


    徐赫爾也道:“是的呢,我剛進大學的時候,大家都會介紹自己,我們班30個同學,隻有4個高中是學理科的。”


    楊凡見他們岔開了話題,便知趣地應和道:“赫爾的專業還能文理都可,像我這樣學臨床醫學的,幾乎就沒有文科生。”


    老蔣打趣道:“咱們班上好幾個學醫的,以後看病都找你們了哦!”


    楊凡笑:“我可真不希望老師找我們,就這麽一直健健康康的多好!”


    老蔣笑著衝她舉杯:“還是楊凡會說話!來,我敬你一杯,希望如你所願啊!”


    楊凡起身親自走到他身邊跟他碰了杯子,一旁的朱巧葭撇了撇嘴,這家夥就會這一套,才會在各種人際關係中如魚得水。


    徐赫爾知朱巧葭心裏不舒服,便與她身邊的同學換了個位置,安慰道:“楊凡說話沒遮沒攔慣了,你別在意啊!”


    朱巧葭勉強地笑了笑:“她說的是實話!你如今學了中文,比我更接近作家這個行列。”


    徐赫爾連忙解釋:“我家的情況你很清楚!我根本不會去當作家,不像你已經闖出了名聲,繼續發展下去的話,成為專職作家水到渠成。我不想冒險去經營一份看不到前途的事業,大學畢業之後安安穩穩進公司工作就好,外婆和爺爺奶奶都是我們兄妹三人的責任,而且我媽也做不了多少年了,農村的養老福利很少,全靠我們這些孩子養,這四座大山壓在身上,我根本沒心思也沒靈感去寫東西。”


    朱巧葭同情地拍了拍她的肩,徐赫爾說得很現實也很理智,她是幸運自己有兩個叔叔和一個姑姑,加上兩個舅舅和一個小姨,所以他們家贍養老人的負擔並不重,而且她父親是中學的數學老師,各方麵福利都不錯,所以她才能這麽恣意地活出自己。


    徐赫爾呼了口氣,揚起笑臉:“以後你要是出書了,千萬給我寄本帶簽名的,我好歹也有了位名人朋友!”


    朱巧葭斜了她一眼:“你就不能主動買一本給我增加銷售額?”


    徐赫爾佯裝無辜:“我是窮人,我還有許多老人要養!”


    朱巧葭摟著她的肩膀:“反正我不管,買本書而已,又不會讓你破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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