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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結賬時箱才發覺自己的servant喝了不少,老板笑得很開心服務員則滿臉冷汗跑來輕聲問她會不會喝太多了。箱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看了看那駭人的數字,說沒事。


    畢竟是英靈嘛,酒量應該差不到哪裏去。


    雖然這麽說,箱卻發覺這些酒對saber而言多多少少還是有點作用。她懶得回偏遠的公寓,就打算步行到中心地帶尋個較好的酒店住下來。也就在這一路上,saber的嘴幾乎沒有聽過。


    平日裏saber一向溫文有禮,若與他說話必定會耐心回答。可像是現在這樣滔滔不絕的自顧自的樣子,箱是第一次見到。


    saber說的無非是一些對家鄉、大不列顛的記憶與懷念。說到了幼時的辛苦,自己的昵稱‘小瓦’,幹草的蓬鬆與粗糙感與夏日井水的清涼。


    蒼翠欲滴的樺林,似是將平原圍繞的山脈,隨風如水波般泛起漣漪的草原和偶爾能敲到顏色豔麗石子的巨大岩石。待他長大了,拔出了石中劍。世界仿佛倏然擴大,他的雙眼之中已無法將一切都映如其中。


    與騎士們一同策馬奔騰的日子,被農女們熱情圍繞躲閃不及的日子。還有他的那位脾氣古怪的大鼻子老先生——梅林先知。


    哦,不得不說那些喜歡在湖邊嬉戲的仙女們,她們身穿薄沙裙踏著湖水載歌載舞,濺起的水花濡濕紗裙,泛著粉色的肌膚微微透出。仙女們從不在意,若是有騎士在一旁鼓掌,輕盈的舞步便會加快旋轉,綿密的長發飄散而開,溢出陣陣花香。


    春日來臨時,無論是貴族還是平民都會找出與綠色有關的衣物和飾品。貴族們頭上插著昂貴的孔雀翎,指間戴著進貢而來的海象牙戒指。更富裕的則會頭戴鑲嵌著各色珠寶的金帶,掛上雕刻著聖子的象牙吊墜。女人們更是一片絢麗的光景,她們的肌膚大多如珍珠般潔白,孔雀綠或是其他綠色都襯得她們很是美麗。


    平民們自是無法這麽奢侈,但女人們也會從獵人那兒買來幾根綠色鳥羽,插在深色的長發內或是用靈巧的雙手編製出花冠。


    春季會有許多有趣的祭奠,最熱鬧的便是騎士們的對決,勝者便能從王的手中得到一袋美麗的寶石,有些貧困卻武藝高強的騎士們便是靠著比賽富裕了起來。


    當然也有許多富裕的騎士為了自己的女人而參賽,畢竟珠寶總是最討人喜歡的禮物啊。


    不僅僅是騎士,少女們也將其當做了一場比賽。她們會拿起針線,將自己的戀意縫入信物內。蘭斯洛特就曾收到過一隻綴滿珍珠的袖套,少女將此信物綁在了他的頭盔上。啊,那日太陽正好,紅色袖套隨著蘭斯洛特矯健的身姿晃動,顏色豔麗極了就跟少女的容顏般嬌豔欲滴。


    多麽美好的日子啊,saber現在回想起來就如甜蜜的謊言。明知沒有結果,卻一次又一次的在腦海中浮現而出,細細品嚐著其中的甜香,同時也一下下將自己的心重重刺傷。


    saber言語之中透露出的是無盡的思鄉之情,數不盡也道不明。就算是異族的箱都能從其中體會出saber對自己國家的熱愛,對子民們的保護之情。


    亞瑟是一位好君王,品格高尚宛若被後世理想化的英雄。


    子民們深愛著自己的國王,騎士們向往著偉大的騎士王。可不知何時,細微的裂痕成了無法彌補的隔閡,子民開始指責,騎士們變得不信彼此。


    王卻從未變過,他依舊如天邊的懸陽,耀眼炙熱,高潔不似凡人。


    王的道路,凡人無法行走。王的品格,凡人也無法理解。


    亞瑟王不懂人心,可又有誰懂得亞瑟王的心。


    若他的胸膛中跳動的心髒真蘊含著紅龍的血液,該是件多好的事情。那麽他便也能夠像是巨龍般堅韌,披著刀劍不入的鱗甲,任性妄為自由自在。


    但他的心髒從未有過。他是人類,亞瑟王是人。


    母胎中出生,血肉構造的人類。


    苦楚與疼痛,亞瑟王嚐過不少。上天賜予多少,他也被剝奪了多少。


    箱覺得亞瑟最後的結局很正常,人類無法徹底的理解彼此,不能強求。而國家也並非有著一位能為子民們付出一切的國王便能挽救一切,從來不是一人的因素。


    人的靈魂是斑斕多彩的,極其複雜。神愛世人,仙女愛騎士,魔想要靈魂,皆是因‘人性’的美妙。孤高偉大、卑鄙無恥、放蕩不羈……都是人性的一部分。


    弱小,壽命短暫……卻也是最誘人的生命。


    箱想到這兒實在是忍不住了,抬起手拍了拍saber的肩膀,說:“我還以為英靈不會喝醉,瞧你這一路上說的話比我認識你起加起來還要多。”


    saber聽見後停下了腳步,雙眼泛著光亮,他憨然地笑了笑,看起來有些傻氣,說:“抱歉,不過我和其他英靈不同,喝多的話還是會有點醉。”他是有點微醺,這點酒精也讓他徹底打開了話匣子,一不小心就自顧自的說了許多,笑起來也不如清醒時那般端正。


    可現在的saber看起來更有人的味道。


    還未等箱說上幾句調笑的話,saber便將自己的外套脫了下來雙手甩了一下,動作自然地披在了箱的肩膀上。箱與saber的身形差了挺多,無須係扣也能固定在肩上。


    其實此時並不冷,但saber還是習慣性的做出了這樣的動作。一舉一動中都滿是寵溺,這讓箱一下子笑出了聲,搖頭說:“你可別這樣,我受不住啊,英國紳士。”


    “master也會說示弱的話啊,真是難得。”saber笑著執起了箱的手,指尖微涼手心柔軟,saber用拇指稍稍磨蹭了一下,垂下頭,親了親指關節處。


    明明是個男人,唇卻柔軟的不可思議。暖意宛若電流,從這個手吻中密布全身。saber神情變得有些微妙,抬起臉時露出的微笑更是讓箱不明所以。


    “我們接吻吧。”saber柔聲道,雙手並未給箱回答的時間,輕柔地捧住了箱的臉,貼在耳畔與臉側的手心滾燙極了,那雙碧色的雙眼也透出了炙熱的視線。


    “哎?”眼前的英俊容顏離自己越來越近,箱愣神了一下,很快就及時的反應過來,伸出手捂住了saber的雙唇,推開些許,說道:“我剛吃完烤肉,還喝酒抽煙的……魔力不足的話稍微忍耐一下,等到了酒店我們可以先補魔。”阻攔親吻的手感受到了陣陣潮濕溫熱的呼吸,呼吸的主人並不惱,笑著握住箱的手腕,垂下時十指相扣。


    貼在臉側的手則微微往後,溫柔地將箱往自己的懷中一攏,saber沒有出聲,也不讓箱有拒絕的機會,將自己溫熱的唇貼在了箱的雙唇上。


    saber並不急著啟開箱的雙唇,而是一點點啄吻著,再用手抬起箱的臉,上下唇與箱緊緊抵著,緩緩地將自己的舌探了進去。


    如此之近的距離,呼吸交融在一起,任何氣味都能夠被發覺,無論有多細小。真奇怪啊,saber明明也喝了酒且坐在了烤肉爐邊,身上卻沒有一點炊煙的味道,吻中也無絲毫的酒味。


    這是怎樣的香氣呢……?自從與saber發生過關係,箱便能隱約嗅到了這一氣味,起初覺得洗個澡就可以去掉,卻發覺這香氣一直跟隨著自己不願離開。


    略帶涼意的香氣……如湖邊盛開的夏花,夾帶著些許濕意。


    saber的吻與archer截然不同,後者極具侵略性,雙臂也毫不留情地將箱鎖在懷中。saber的吻則細軟綿長,他時不時啄吻幾下,再勾起箱的舌輕輕攪動著。舌尖緩緩遊走著,泛起陣陣酥麻。saber緊扣著箱的手,指縫隱隱作疼,他卻不願放手。另一隻手則用指尖描繪著箱的臉部輪廓,觸碰之間滿是憐愛。


    也不知過了多久,saber總算結束了這個吻。彼此的臉上都泛起了紅暈,呼吸有些雜亂。


    saber仍未鬆開箱的手,碧色的雙瞳之中浮動著的是令箱移不開眼的星光,他輕笑出聲,笑容有些委屈也有些滿足,說道:“夢也好,我方才所說的話也好。那都是我的過去,屬於我的事情。真不公平啊,master。”


    “又不是我強迫你告訴我的。”箱穩住了呼吸,下意識的便想抬起手推開saber,卻又被saber抓住了手且又是十指緊扣,讓她無法甩開。


    “都一樣。”saber將額頭抵在了箱的額頭上,兩人的距離如此之近,讓他覺得心的距離也能拉近許多……啊,為什麽會有這種想法呢,莫非微醺的酒意令他產生了這般感覺麽。


    想更親近,想更貼近……想去了解。


    “我啊,若也能夢到master的過去便好了。”saber嗬氣如蘭,壓低了的聲音讓箱耳邊發麻,縮了縮脖子卻無法拉開一點點距離。


    王者的輕喃如月光,溫柔潔白。所說的話語則類似於愛語,或者說令心加速的魔咒。


    很難有人能夠不動心吧。


    箱在心中暗自感歎到saber此時略顯無賴的舉動,莫非saber在報複之前自己一直欺負他的行為麽。箱卻又清楚的知道,這些念頭不過是她給自己找的借口罷了。


    界線。


    她親自劃傷並努力維持的清晰界線在此時此刻……這個吻中變得曖昧模糊。


    這種感覺是慌張吧……不是在廝殺時或是遇到潘朵拉時的慌張,是一種因其他情緒衍生出的慌張……


    箱想躲避,躲避這種情緒與這種慌張。


    以及,saber過於透亮的雙瞳。


    不要隻映出她的容顏啊,也不要如此貼近,不要露出微笑不要低聲呢喃愛語。


    她本該失去了的,被自己親手砍下的……


    不應該再回來了。


    喉嚨一澀,箱在心中長歎一聲,心跳與血液回複了原本的速度,雙腮的紅暈眨眼間消失殆盡。


    “有機會的話,我就告訴你。” 自然冷靜的語調搭配上同樣的神情,箱回答道:“或許你今夜便能夢見我的過去,然後被嚇的一身冷汗。”


    “哦?這話反而讓我期待了起來。”saber這才鬆開了箱的手,細長的手指末端有著明顯的紅痕,他看到後忍不住揉了揉箱的手指,說:“抱歉,一下子力度忘記控製了。”


    箱垂下頭看著自己指上紅痕,在這深夜中如此清晰的紅色,心中忍不住又是一動,啊啊,真是難以控製的情緒不是麽。箱笑出了聲,望向一臉茫然的saber,語調輕鬆地說道:“你這家夥,真是運氣不好呢,眼光也是。”


    可憐的亞瑟呦。


    作者有話要說:小王子總算主動一會兒啦,敲鑼打鼓。


    這章寫的我太煩了……筆稿了好多次,最終效果也不是特別滿意……大概能力也就這樣了。


    前章忘記說了,關於caster和莫德雷德,大家可以去百度fate/apocrypha,看紅組的assassin與saber。


    莫德雷德被我改成親生的,真·私生子。


    這點著重說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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